第31章

    万蓁蓁发现做了道姑后,世界如此美好。

    修道修心,修道修行。有后台的人生,只能说两字“真爽”。

    春日赏花,夏日赏景,秋日摘果,冬日酿酒。她与高暻高二郎走遍长青山方圆几十里,赏遍美景,吃遍小食。

    不止见识了人间百泰,也是品味了万般的烟火气。瞧过繁华,路过余味。万蓁蓁觉得这一段的美好时光,她可以回忆一辈子。

    “这糖葫芦真甜。”万蓁蓁咬一颗,她对身边的高暻说道。

    二人路过县城时,买两串糖葫芦,她一串,高暻一串。

    品的是糖味儿的甜吗?可能是。更可能是品着美好的人生。万蓁蓁笑颜如花美。

    高暻也咬一口自己手中的糖葫芦,他回道:“酸酸甜甜,好吃。”

    微酸的是山楂,甜甜的是糖衣。可高暻尝的不止是一口糖葫芦。而是陪着心上人嬉戏人生的快活。

    这般的日子,高暻过的很开心。

    高暻脑中,浮现过往。

    在他写信回府后,亲人们委婉的劝了话。可最后,在高暻的坚持下,一切还是依了他的念想。

    高暻最留恋着母亲的殷殷叮嘱。特别是家书中,母亲讲了祖母、父亲、兄长嫂嫂和妹妹,讲了他们的关心。

    高暻想回一趟燕京城,想回了高府。可最后,他忍了。

    不踏入高府,只为了疏离。即入道,再入世。

    高暻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他只是假借“浮云子”的道号。

    做不到修行,真修成圣人。那么高暻只能避了亲人们。避的是一个软弱的心志。

    高暻怕,他回府,他见着亲人们。再被亲人们催婚。他许是拒绝不了。

    因为父亲的背影,父亲和兄长一起撑起了家族。他们很累的。

    祖母、母亲的眼泪,一滴落在高暻眼前,他也会痛苦的。

    不见非是不念,只是为了彼此拉远一点距离。或许久了远了,待他不在了,亲人们也不会太痛苦。

    想到这些时,高暻说道:“甜味太好。万姐姐,你说若让人尝过甜味,往后余生,再不品尝,又会不会是一种残忍?”

    “生于黑暗,不见光明。”万蓁蓁说道:“二郎,你想说若不知光明,便是不知黑暗的苦痛。这是一种仁慈,对吗?”

    “是啊,生于黑暗,不见光明,不知苦痛。何尝不是一种无知,一种幸福。”高暻回道。

    “可有些人不一样的,他们或许宁可见过光明,知道苦痛。尝过的,就是尝过的。见过的,就是见过的。”万蓁蓁笑了。

    “我这般人,我想就是那一等的宁可清醒的苦痛着,也不愿意浑浑噩噩。”万蓁蓁指着自己。

    “不尝甜,哪来酸。酸酸甜甜,皆是品过,方才是人生至味。”万蓁蓁笑道。

    “我只是觉得,我对不住万姐姐。我能陪万姐姐走一程的时光太短了。”高暻的眼中有不舍得。

    遗憾吗?

    怎么可能不遗憾。明明心上人在跟前,高暻能陪伴的日子太少。

    越是清楚自己的身体底子,高暻越是舍不得。因为人间于他而言太美好。越是美好,越是难舍。可是人世间最大的公平或许就是死亡。

    古来将相,帝王至尊,凡夫俗子,皆是人啊。人,便有一死。

    “二郎,你莫多想。一旦多想,你会郁郁寡欢。难道,我讨不得你欢喜吗?”万蓁蓁指着自己,假意的娇嗔一回。

    “……”高暻的唇畔微扬,他笑了。

    “万姐姐。”高暻唤一声。

    “其时,二郎,我更想听你唤了我的名字。你唤蓁蓁,又或,你替我取一个字吧。”万蓁蓁抬头,她说道。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高暻念一回《桃夭》,尔后,说道:“万姐姐,不若你的字,就叫子懿。懿,美好也。”高暻回道。

    “万蓁蓁,万子懿。”万蓁蓁笑道:“好啊,往后就二郎你一人唤我子懿。”

    “子懿。”高暻唤一声。

    “嗯。”万蓁蓁点头,她应了。

    待字闺中,让一位郎君替自己取字,用意何在?万蓁蓁的心思,高暻全部都懂。

    此时,风好,一切似乎都挺美好。至少万蓁蓁在高暻的眼中,她瞧着自己的倒影。美人笑了,笑的灿烂。

    燕京城,皇宫,宫廷内苑,瑶仙宫。

    高贵妃在修了盆栽里的花,她拿着小剪子,她在修剪。

    这会儿一等宫女采珠来禀话,道:“禀娘娘,小黄门来报信,徐采女、魏采女有喜了。”

    “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皆发话,赐赏给二位采女。”采珠恭敬的讲完事情。

    高贵妃拿着小剪子的手,此时的动作停顿下来。

    “徐采女、魏采女有喜。倒是喜事。”高贵妃笑道:“既然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赐赏了。本宫也要给二位采女贺喜。”

    “采珠,按规矩送了两份赐赏去,就当瑶仙宫的贺喜。”高贵妃吩咐道。

    “诺。”采珠应下话,尔后,她去办了高贵妃吩咐的差事。

    高贵妃这会儿没闲情修个花,剪个枝。她想了想,她准备去寿康宫,去给姑母贺喜。

    寿康宫,凤仪殿。

    不止高贵妃想着去捧高太后的场。待她到时,贾皇后在,杨惠妃亦在。

    “哀家这儿,今个热闹。”高太后脸上全是笑容。

    待高贵妃见礼后,高太后唤了高贵妃落坐。

    此时贾皇后说道:“母后,今个儿媳就想来您这,跟您亲自道一声喜。二位采女怀上皇嗣,此天家的双喜临门。”

    “儿媳想,二位妹妹一定也是一样的心思。”贾皇后笑意盈盈。

    贾皇后话罢,杨惠妃捧场,她一开口了,既捧高太后,也捧贾皇后。

    说场面话嘛,杨惠妃这会儿是明里暗里的拍马屁。当然主要是拍高太后的马屁。

    高太后挺吃这一套,听过杨惠妃的拍马屁,她的脸上好似几缕皱纹都舒展开。整个人的精神特好。

    “好,好,借惠妃吉言。哀家盼着二位采女争气,最好来年替皇家添子。哀家盼着多添两个孙儿。到时候哀家一定重赏了。”至于赏谁?高太后不需细说,懂得都懂。

    听过高太后的话,贾皇后笑道:“母后,哪用得着明年重赏。依儿媳看,二位采女孕有皇嗣,这便是功。儿媳多嘴。儿媳替二位采女请恩,请了母后的懿旨,给二位采女提一提位份。”

    高太后听过贾皇后的话,她笑道:“你考虑的周到。依你,哀家全依你。”

    “那……”高太后沉吟片刻后,说道:“便提了正六品。享正五品的待遇。”

    “目前就如此,待二人生下皇嗣后,再重赏不迟。”高太后讲道。

    “母后英明。”贾皇后忙说道。

    “太后英明。”高贵妃、杨惠妃当然一样的附合一回话。

    英明不英明的,这不重要。这会儿高太后发话了,没谁会反驳。

    真反驳,那不是讨了太后的憎恶嘛。更何况,甭说正六品宝林,便是正五品才人,那离着各位“娘娘”的尊位还远着。

    关于晋封两个正六品的宝林。不过太后一句话的事情。

    哪怕是宏治帝知道了,也是补录一句。帝王不会反驳这一点微末小事。

    当然关于嫔妃晋封的事情,高太后没直接降懿旨。她是跟前来寿康宫请安的儿子李子彻商量后,由李子彻降的圣旨。

    可太后的恩典,在宫廷内苑还是传开。

    甭管是徐宝林,还是魏宝林,当然都要感恩了太后娘娘的恩典。

    宏治元年,冬。这一年的冬似乎格外的冷。

    朝廷起风波,贾氏一族犯了事情。或者说国舅爷犯了事情。

    对于国舅爷这等身份,那小事,压根儿不叫事。真犯事,指定得是大事。

    至于被揪出来的不干净底子,便是当朝的御史弹劾走私,还是走私军械到敌国。

    搁严厉一点的帝王,砍了脑袋,这都不冤。对于宏治帝而言,这事情他早查到。

    可查到又如何?

    早先的只是小节,或者说那时候的国舅爷还不是国舅爷,胆儿还小,贼脏还少。抓了,不痛不痒。

    如今一犯事,还被查到获,当然就是大案。还是一案连一案,跟边军镇将都是牵连上。

    朝堂上不止外戚,或者说就是外戚里,也不止贾氏一族。

    高氏一族,太后娘家。也是后族,也是外戚。还有杨氏一族,杨惠妃是宫里的娘娘,她的膝下还有大皇子。

    宏治帝尚未立储,谁能料准,这太子的储君之位,花落谁家?

    皇宫,宫廷内苑,金粟宫。

    “嬷嬷,你说,皇后是大义灭亲,还是大义灭亲呢?”杨惠妃的唇畔扬起一抹笑容,她跟身边的嬷嬷问道。

    可这一份笑意,没映在眼眸子里。杨惠妃这笑更像是嘲讽。

    “娘娘,奴婢愚钝,奴婢不懂。”杨嬷嬷赶紧回道:“只是依奴婢的浅见。许是皇后娘娘割舍不了国丈府的世子。”

    “嬷嬷,你这话在理。”杨惠妃赞同的点头。

    “国丈的儿子多。可跟皇后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就一个世子。旁的,与皇后哪有几分真感情。”杨惠妃感慨一回。

    杨惠妃如此讲,当然是因为贾皇后是贾国丈的嫡长女。世子跟贾皇后是国丈的原配嫡妻所出。其余的兄弟嘛,不是庶弟,就是继母生的弟弟。

    早年贾皇后在家时,她跟一母同胞的兄弟亲。庶弟,不入眼帘。

    至于继母生的弟弟?那是贾皇后嫁进皇家,成为齐王妃之后,继母才生下来的子嗣。说起跟贾皇后的情份,没相处,没经营,不能说没有,也近乎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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