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安全无虞小橘子将二人放下,顾夕沁搀扶着俊美少年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他,直至将他那惨白的脸看出难以掩盖的红晕才“噗嗤”笑出声来:“小公子,如何称呼呀?”

    他艰难推搡而独自站立,轻点头以示谢意:“在下时郎星。”那如星辰般的浅瞳不经意间停留在小橘子身上,整个人谨慎地后退半步,继续道:“敢问姑娘是?”

    察觉到他的防备之心,顾夕沁很快就明白过来,收敛笑意:“我叫顾夕沁。”摸了摸小橘子的大脑袋,脸不红心不跳地信口胡诌:“显而易见,北熠人。”

    话音刚落,时郎星瞬间拳头紧攥,泛白的唇几乎快被抿出血来,就怔怔地看着她默不作声,眼底漠过一丝戾气。

    “别这么看着我,我若是同他们一伙又怎会救你?”

    顾夕沁饶有兴致地抓过他的胳膊,不顾他那没什么力气的挣扎,顺势而为给他把起脉来。

    不时便轻挑眉毛,原来......这小公子不是得了什么重病。

    点点头晃晃脑,悠哉悠哉,演了起来,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向他走近几步。

    顾夕沁将脸上紫纱摘掉同他四目相对,细细看来他的眼白面色:“不如......你带我回家,我帮你治病如何?”

    言语中带有几分调戏,小心思全都展露在那绝代芳华的小脸上。

    时郎星看见她容颜的那一刻,整个人呆滞了,耳畔不停回旋着那句:带我回家……

    努力控制着那狂跳不止的心,支支吾吾道:“姑......姑娘,我......我不能回家,我是被送来北熠的质子,若我回家会引发两国战事。”

    顾夕沁细细想来,与北熠敌对的两国,东牝、西?,加之刚才途经的路线,不难猜出:“嗯......你们东牝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交出你这么个病秧子,能活最好,若活不成便成了北熠过错。”

    她的话一字一句扎在时郎星心里,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顾夕沁见状轻叹口气,有些不忍便收起些许毒舌继续道:“不过......时而是我将你掳走,为何不能回家?”

    “姑娘的意思是?”时郎星不明所以,眉毛紧蹙。

    顾夕沁双手环于胸前,好看的美眸弯成月牙状,耐心说道:“他国质子失踪,那是他们过错,与你,与你东牝何干?”义正言辞点悟着面前少年,继续道:“放心,你东牝为了两国交好,自然不会主动提出质子重归故土一事。”

    “这样一来,不但守住了北熠丢失质子一事,还为东牝挣了质子之辱。”时郎星明了轻笑,眼神中不免有些欣赏之色夺眶而出。

    顾夕沁把玩鬓发,玩笑般的口吻道:“是啊,这么算来,倒还是你东牝占了便宜,既没赔夫人又没折兵。”

    “姑娘大义,郎星在此谢过姑娘救命之恩。”

    顾夕沁将他比作夫人,让他再次羞涩垂眸不敢看她。

    “什么谢不谢的,我可从不做亏本生意,我没地方去,你带我去东牝怎么样?”

    此时的顾夕沁早已将阿娘的话抛之脑后,什么敌国不敌国,什么人心险恶,统统忘得一干二净,在她知道眼前小公子中的毒异常罕见时,心里便全是这难度系数极大的毒药,兴致颇高。

    ......

    太幽谷庭院中一家三口正在用膳,小橘子扭动着大屁股从烟雾中走来蹲坐在石桌旁,南初木一习以为常将虎背上的小包打开,淡然从里面拿出信件,摊开看到一半时便蹙起眉头,将信件递给父亲:

    阿爹阿娘,儿路遇好友,奈好友中毒颇深,儿不忍其英年早逝,便应其解毒,短则十天半月,长则不过三月便可归家,勿念,爱你们哦~

    “这死丫头真是越来越野,父亲可不能再纵容她了。”

    南初木一说罢,手里晃动着专门针对猛兽的泻药,开始威胁小橘子,让它告知顾夕沁去处。

    怎料小橘子铁骨铮铮,将大脑袋扬起45度十分高傲,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直到顾晚之亲自发话:“说。”

    简简单单一个字,小橘子便晓得她生气了,耸拉着虎脑袋,咬起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写出一个字:东。

    看着地上那个字,南为辰不再淡然,立马站起身来:“我去带她回来。”

    还没等走出一步,便被顾晚之拉住:“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东牝有多危险我同她说过不下百遍,由她去。”

    南为辰委屈嘟嚷:“之之!我就这一个女儿!”

    顾晚之没再说话,将怀中红骨哨拿起吹响,不过片刻,一抹快到看不清踪迹的黑色身影出现在庭院之中,她将红骨哨扔给黑袍男人:“末言,去找阿沁,她的安全以后便交给你了。”

    三个月后,东牝国将军府,

    一抹黑色身影翻墙而入后院,破窗而入顾夕沁所在厢房,二话不说便与她交起手来,不过几招,顾夕沁便败下阵来,趁其不备将毒粉挥洒而出,怎料,她的招招式式以及毒粉藏于何处来人皆一清二楚。

    机智如她,瞬间收起招式站得笔直不再还手,黑衣人果真如她所料不伤她一分一毫,唇角肆意勾起难能一见的笑意,连忙上前环住黑衣人手臂,频频撒娇轻晃身姿:“阿娘~人家想死你了~”

    顾晚之无奈摇头,将脸上黑纱扯下,出尘容颜展露,故作冷言:“谁是你阿娘。”

    顾夕沁摇晃着她的胳膊,将小嘴撅起,不停卖弄:“哎呀,阿娘最好了,阿娘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再不来怕是要被你爹烦死。”顾晚之坐下,示意她倒了杯茶,继续冷言:“说好不过三月,怎么?要住一辈子不成?”

    顾夕沁乖巧捶肩,笑嘻嘻道:“怎么会?先前女儿真是低估那毒,没成想那么难解,我保证,保证再有三月肯定回家。”

    “再有三月?”顾晚之轻挑眉毛,将她捶肩的手拍掉,眼神犀利地将她看穿:“我看你就是故意不将此毒彻底清除。”

    “怎么会......那毒中了有些年头......”顾夕沁心虚低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求求你了嘛,阿娘~”

    “时郎星这人与你不般配,耳根子太软,容易走偏。”顾晚之斩钉截铁表达着自己的看法,显然瞧不上此人。

    “阿娘!他待我很好。”顾夕沁嘟个小嘴,手不停来回把玩,脸上有些红晕。

    “待你好的人随处可寻,要,就要唯待你好之人。”顾晚之抿上一口杯中茶,继续道:“时冕这个人比他强,至少有护人周全之力。”

    “阿娘,我听说此人很坏的,时郎星被欺负得这么惨皆是因他所起,我怀疑下毒之人没准儿就是他。”顾夕沁气得鼓着腮帮子,双手掐腰似替时郎星抱不平。

    “罢了,三个条件,答应为娘就再许你三月。”顾晚之手指轻点女儿额头,无奈至极:“一,不许轻信于人,在东牝除了暗中护你的末言叔叔谁都不许信,二,收收你的心,对时郎星多加防备,三,少管事,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收到,绝对谨记于心!”

    顾夕沁学着谷中照片里,穿警服举手敬礼的模样,扑进顾晚之怀里:“阿娘,记得帮我给阿爹还有哥哥带好,阿沁很快就回去看他们。”

    “你呀!”顾夕沁温柔地抚摸着她那如瀑墨发:“早些回家......”

    ......

    沿花荫小径而行,渐渐步入林荫深处,一泓池水犹如明镜,镶嵌于葳蕤的草木之间,水榭华庭临水伫立,奇花异草绕水盛开,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在将军府住了有些时日的顾夕沁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个令人叹为观止的院落。

    男子一袭靛蓝衣袍,马尾肆意飞扬,半张脸带着可怖面具,手中一杆长枪耍得他气宇轩昂,不难看出他的功夫十分扎实。

    正当她看得入迷之际,长枪如游龙般向她飞来狠狠插进她身侧不过三寸的柳树上,顾夕沁面露苦笑连连拍手,缓解着尴尬气息。

    这般波澜不惊倒也令男子刮目相看,顾夕沁刚有迈近趋势,便被身后之人一把拦下,气喘吁吁的声音,小心翼翼:“抱歉大哥,此乃我院内人,叨扰了大哥,我们这便离开。”

    时郎星似触及王之逆鳞般慌乱不已,还未等那面具男子出声,顾夕沁就被他拉离开来。

    待离开那名曰芷徽亭的地方后,时郎星才将她手松开,长舒口气:“阿沁,那地方以后万万不可靠近。”

    “你很怕他?”

    “他是我大哥时冕,刚从边关回来的。”时郎星眼神不经意开始闪躲,继续道:“芷徽亭是将军府禁地,除大哥外任何人不能靠近。”

    “禁地?可惜了那么好看的地方。”顾夕沁看出他颇有难言之隐,便也没再细问芷徽亭的事,反倒另一处让她生了好奇之心:“他为何佩戴面具?”

    时郎星面露惋惜:“早年间在战场不慎伤了脸。”而后神情暗淡:“也是自那之后,大哥对姨娘和我与以往截然不同,处处刁难于我们母子二人。”

    “他伤了脸与你何干?好一个无法无天不讲道理。”

    时郎星笑得苦涩:“他乃嫡出,应该的。”

    顾夕沁蹙眉看着面前这唯通琴棋书画,不懂半点功夫的人,略带担忧,过两天便到了和阿娘约好回家的日子,时冕偏偏这个时候回来,叫她如何放心:“他在边关待得好好的,为何突然回来?”

    “陛下有旨,要将倾绝公主许配给大哥。”

    “倾绝公主?看来你这大哥当真极受重视,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人品不行呗,不然也算得上是保家卫国的好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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