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言钟的雨季，雨总是断断续续的下，比如上午下点雨，中午停一会，云层拉开还没看到太阳，雨幕又急着倾覆上去，如丝线般穿过，将人间洗淡颜色。绵长不断的雨仿佛拉长了时间，让人觉得一天无比漫长。
到了下雨天，上街的人也变得少了，店里几乎一天都不会有人进来，许诺直接选择闭店休息。听着许诺震天响的呼噜声，齐千砚把昨晚睡前完成一半的半成品和一些工具塞进包里，出门走到楼梯间向上爬了几楼。
他和许诺在木雕店附近的居民楼里合租了一件房子，由于工作需要，他另租了楼顶的一间小阁楼作为工作室。阁楼里堆着很多废弃物品，都被齐千砚用纸箱分类装好放在一角，阁楼里空间不大，几步路就可以转一圈了，但他还是很喜欢这块小地方。这里没通上电，常年黯淡无光，他得自带台灯，幸好昨晚他给台灯充够了电，因为他打算今天一天都窝在这里。
打开阁楼里的一个小窗户，坐在椅子上还能那里看到往里飘的细雨，和空气里由于灰暗环境若隐若现的尘埃共舞着。齐千砚用手撑着脸望向那发呆了几分钟，这是他的开工仪式，用发呆的一点时间清空大脑里的无关杂念，只是不能保证发呆的时间罢了，但是今天的工作量很大，他只发呆了将近十分钟就回过神来。
他一向喜欢在工作时戴着耳机听一些旋律平缓的轻音乐，这次也不例外。桌子的切割垫上已经放有画好三视图的椴木木块，他戴好防割手套拿起拉花锯开始把木头多余的边料切割下来。看着大块的木块被割下来，不断有木屑翻飞，这是非常解压的一步。接下来他拿起割刀继续细化切割出来的大型，然后用细节刀修饰细节。一部接着一步，齐千砚已然忽视掉耳机里的音乐和窗户外面的雨，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片木屑，轻飘飘的，什么都承受不住也不用承受什么。
用画笔涂上最后一点位置后，齐千砚抬头望向那方小窗，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偷偷抹了黑色的颜料，他打开手机，将近八点了，与此同时，他注意到姜知影二十三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姜知影：【砚子，对这个项目有兴趣吗？感觉很合适你】
消息下面是一份文件——“溯木雕根”，齐千砚点进去，粗略浏览了一遍，大概了解到这是一个走进乡村弘扬木雕文化的一个公益活动，可是，他从来没有参加过此类活动。
齐千砚：【我考虑一下。】
齐千砚收拾好东西回到出租房里，一打开门就被许诺的笑声砸的耳朵生疼，只见他手拿着圆勺，怀里抱着半瓢西瓜，对着电视里的某个综艺笑得合不拢嘴。注意到大门动静，他转了半边脸，目光却停留在电视上，“你那个外卖在微波炉里，自己热一下，哦，还有你的另一半西瓜在冰箱里。”
中午各自对付，晚上要么许诺点两份外卖，要么齐千砚做两人份的晚饭，凑一块在客厅吃，毕竟两人怎么说也算的上是交过命的兄弟，平时生活上也会彼此照顾。
过了一会儿，齐千砚端着热好的饭菜走到客厅放到茶几上，两人为了节省空间，没有在房子里安排餐桌，一般都习惯坐在客厅地毯上吃饭。齐千砚一边吃着晚饭一边拿着手机回复顾客消息，最近来店定制木雕的客人比较多，个别顾客会提些要求与改动。
“伟大的齐师傅，你想不想要为我们的店做个贡献？”
“不想。”齐千砚眼皮都不带抬一下，从许诺的措辞来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下周可是轮到你套皮套去外面做宣传。”
“哎呀，不是这件事，我知道你口是心非，你非常想对吧？那刚好有一个活动叫做‘溯木雕根’，试着去报个名呗？”
“那得看你能不能找到理由说服我。”齐千砚看了一眼窝在沙发上的许诺，接着回复顾客的消息。
“这个活动会拍记录片，媒体也会进行宣传，你万一选上了，接受采访时对着镜头帮店里说话做个宣传，不比大热天穿着玩偶服在外面晃悠一天强？”
齐千砚听着许诺的说辞无意中打开朋友圈，上下划拉着，意外看到何芝彧的转发的文章，她近几年朋友圈发得很少，几乎都是分享的工作推文。这篇文章配文是“欢迎各位朋友们积极报名参加！”齐千砚点进去，翻到后面发现撰写人员那一栏写着何芝彧三个字。
“而且我跟你说，这个活动还很有意义，你看乡村里的老人和小孩能趁这个机会学习一下木雕，看个热闹也很有意思对吧，你到时候结合村里的特色做个木雕作品，能怎样，哎，对，能促进当地的旅游业发展是吧？还有什么呢？你的名字也会被更多人知道，对不对？当然啦，还有啊……”许诺嘴巴从他进门时起就没闲过，现在更是越讲越起劲，他觉得要是店里开设木雕兴趣班，许诺肯定是能称得上是远近闻名的优秀教师。
“怎么报名？”
这么快得到应允，许诺张着嘴楞了一秒，很快又反应过来，拿起手机戳来戳去，“我把报名表和邮箱账号发你，你填完表发邮箱就行。”
齐千砚点开报名表文件，边低着头填个人信息边说：“事先说好，我只能保证报个名，但不能保证报上名，人家不要我那也没辙。”
一听到这，许诺的腰板立刻从沙发靠背上弹射起来，“你开玩笑吧？怎么可能不要你？你那么优秀，师承许耀山，还拿过那啥金奖来着，战绩可查，我要是你，我直接就发张自拍给他们，到时候面试在他们眼前横着走。”
“还要面试？”齐千砚自动过滤前面的话，捕捉到关键字眼。
“好像就是现场跟他们讲些有的没的，再培个训啥的，毕竟到时候你得亲自去到乡村里给人介绍木雕文化。”
“好。”齐千砚很快填好报名表，发到邮箱，又点开与姜知影的聊天界面。
齐千砚：【我考虑好了，已经报名了。】
对面很快发来双手点赞的表情包，齐千砚犹豫了几秒，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齐千砚：【是芝彧负责的项目吗？】
姜知影：【算是，她是宣传组，到时候要跟着去拍照做宣传推文】
这样啊……那要是报上名……算了，当初他那么果断地断绝联系，她还会念及旧情才怪，上次见面那么尴尬就已经说明了这一切。现在她只是自己的顾客，过两天交完货，彼此的缘分也就到这了吧。他扒拉两口饭，可饭已经凉了。
木雕店早已过了打烊的时间，可店内还留了一盏灯，齐千砚坐在柜台前，再次打开手机，现在是晚上十点半，而何芝彧依旧没有一条消息，她之前说会在今天下午拿货。终于，那个盯着老半天的头像弹出来了一条消息。
何芝彧：【十分抱歉，下午突然加班开会一直到现在，我要去赶地铁了，明天再去拿】
何芝彧发完消息不久，地铁来了，她上去后找了个座位坐下来，现在这个点地铁里的人并不算多，但看得出都是些跟她一样工作到现在的人，要么戴着耳机，眼神空洞地刷着手机，要么像她一样摊在座位上，双目无神地发呆。余光中，手机屏幕闪起光亮来。何芝彧索性合上双眼，不去理会。
车门在到达某一站后打开，何芝彧拎起包下站，她拿起手机打算叫辆车，发现齐千砚的语音消息，她正好走到外面的空地上，确认好音量，点击语音条，将出音口靠在耳边。
【不用等到明天了。】
何芝彧一头雾水，犹豫着打出一个问号，还没发送出去，对面又发来一条语音。
【你看右手边第一个路灯。】
何芝彧向右转过头，看到不远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那人的眼睛正凝视着她，至少跟今晚的凉风比起来，他的眼神很是炽热。
“你怎么来了？”
“散步，路过。”齐千砚递过去一个黑色的头盔，“我回家正好会路过你家，要不要坐个顺风车？”
“不用了，我已经打到车了。”何芝彧说着看了一眼打车页面，心里暗自震惊排队人数之多。
“附近的商业街这两天办活动，人流量会比较大，不易打到车。”齐千砚拉起何芝彧的手，将头盔的带子放在手心上。
“……”
摩托路过那条办活动的街，涌动的人头数都数不过来，在黑色的护目镜里来看，绚丽的彩光依旧闪射着，很是热闹。
“这个是赠品，感谢下单定制。”齐千砚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礼品盒展示了两秒，又放进去。
“那个，你能在这等我一下吗？我上去拿个东西给你。”
齐千砚侧坐在摩托车上，发了一会儿呆，偶然抬起头来，就看到何芝彧小跑着过来，裙摆追着风。
她递过来一张银行卡，努力平息紊乱的气息，“还你钱，现在我们两不相欠了。”
齐千砚怔怔地看着银行卡，又望向何芝彧那双浅瞳色的眼睛，发现下眼睑有些湿润，匆忙站起身来，“不是说好你不用还吗？，只要你上大学期间别再回愈城找我，不联系我就行，你都做到了。”
“如果我说我回过愈城找你呢？”何芝彧干脆将卡扔进挂在把手的头盔里，“我早就违约了，钱必须得还给你。我大学四年都在兼职，毕业后也努力工作，每个月工资都会取一部分打到这张卡里，前天拿到这个月的工资，现在正好达到数额了。”
“钱是我借给叔叔的，你不用还。”齐千砚将卡拿在手上，试图还给何芝彧。
“你是指望我那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死鬼父亲能还上钱？”何芝彧嗤笑出声，向后退了两步，晚风从一阵接着一阵从背后袭来，将她的碎发拍在脸上。
“齐千砚，你现在说不用还是什么意思呢？很感恩我之前可怜你，所以现在可怜我是吗？那个所谓的赠品又是什么意思呢？说着要忘记一切，不还是念着之前的东西吗？”何芝彧刚刚在坐电梯时，没忍住好奇心，打开那个礼品盒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个卡通熊木雕，正是两人当初制作的表情包的主角。
“卡的密码多少？”齐千砚感觉喉咙有些痛，每一个字都要极力往外蹦。
何芝彧说出一串数字，她呼出一口气，将头发捋到后面。
“那个小熊木雕，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扔在到垃圾桶里。”
“就像你当年扔我送你的千纸鹤一样是吗？”
何芝彧说完转身就走，齐千砚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不过也不比说了，误会就误会好了，他静静看着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低头盯着手上的银行卡，想着她每次往卡里打钱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到了下雨天，上街的人也变得少了，店里几乎一天都不会有人进来，许诺直接选择闭店休息。听着许诺震天响的呼噜声，齐千砚把昨晚睡前完成一半的半成品和一些工具塞进包里，出门走到楼梯间向上爬了几楼。
他和许诺在木雕店附近的居民楼里合租了一件房子，由于工作需要，他另租了楼顶的一间小阁楼作为工作室。阁楼里堆着很多废弃物品，都被齐千砚用纸箱分类装好放在一角，阁楼里空间不大，几步路就可以转一圈了，但他还是很喜欢这块小地方。这里没通上电，常年黯淡无光，他得自带台灯，幸好昨晚他给台灯充够了电，因为他打算今天一天都窝在这里。
打开阁楼里的一个小窗户，坐在椅子上还能那里看到往里飘的细雨，和空气里由于灰暗环境若隐若现的尘埃共舞着。齐千砚用手撑着脸望向那发呆了几分钟，这是他的开工仪式，用发呆的一点时间清空大脑里的无关杂念，只是不能保证发呆的时间罢了，但是今天的工作量很大，他只发呆了将近十分钟就回过神来。
他一向喜欢在工作时戴着耳机听一些旋律平缓的轻音乐，这次也不例外。桌子的切割垫上已经放有画好三视图的椴木木块，他戴好防割手套拿起拉花锯开始把木头多余的边料切割下来。看着大块的木块被割下来，不断有木屑翻飞，这是非常解压的一步。接下来他拿起割刀继续细化切割出来的大型，然后用细节刀修饰细节。一部接着一步，齐千砚已然忽视掉耳机里的音乐和窗户外面的雨，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片木屑，轻飘飘的，什么都承受不住也不用承受什么。
用画笔涂上最后一点位置后，齐千砚抬头望向那方小窗，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偷偷抹了黑色的颜料，他打开手机，将近八点了，与此同时，他注意到姜知影二十三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姜知影：【砚子，对这个项目有兴趣吗？感觉很合适你】
消息下面是一份文件——“溯木雕根”，齐千砚点进去，粗略浏览了一遍，大概了解到这是一个走进乡村弘扬木雕文化的一个公益活动，可是，他从来没有参加过此类活动。
齐千砚：【我考虑一下。】
齐千砚收拾好东西回到出租房里，一打开门就被许诺的笑声砸的耳朵生疼，只见他手拿着圆勺，怀里抱着半瓢西瓜，对着电视里的某个综艺笑得合不拢嘴。注意到大门动静，他转了半边脸，目光却停留在电视上，“你那个外卖在微波炉里，自己热一下，哦，还有你的另一半西瓜在冰箱里。”
中午各自对付，晚上要么许诺点两份外卖，要么齐千砚做两人份的晚饭，凑一块在客厅吃，毕竟两人怎么说也算的上是交过命的兄弟，平时生活上也会彼此照顾。
过了一会儿，齐千砚端着热好的饭菜走到客厅放到茶几上，两人为了节省空间，没有在房子里安排餐桌，一般都习惯坐在客厅地毯上吃饭。齐千砚一边吃着晚饭一边拿着手机回复顾客消息，最近来店定制木雕的客人比较多，个别顾客会提些要求与改动。
“伟大的齐师傅，你想不想要为我们的店做个贡献？”
“不想。”齐千砚眼皮都不带抬一下，从许诺的措辞来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下周可是轮到你套皮套去外面做宣传。”
“哎呀，不是这件事，我知道你口是心非，你非常想对吧？那刚好有一个活动叫做‘溯木雕根’，试着去报个名呗？”
“那得看你能不能找到理由说服我。”齐千砚看了一眼窝在沙发上的许诺，接着回复顾客的消息。
“这个活动会拍记录片，媒体也会进行宣传，你万一选上了，接受采访时对着镜头帮店里说话做个宣传，不比大热天穿着玩偶服在外面晃悠一天强？”
齐千砚听着许诺的说辞无意中打开朋友圈，上下划拉着，意外看到何芝彧的转发的文章，她近几年朋友圈发得很少，几乎都是分享的工作推文。这篇文章配文是“欢迎各位朋友们积极报名参加！”齐千砚点进去，翻到后面发现撰写人员那一栏写着何芝彧三个字。
“而且我跟你说，这个活动还很有意义，你看乡村里的老人和小孩能趁这个机会学习一下木雕，看个热闹也很有意思对吧，你到时候结合村里的特色做个木雕作品，能怎样，哎，对，能促进当地的旅游业发展是吧？还有什么呢？你的名字也会被更多人知道，对不对？当然啦，还有啊……”许诺嘴巴从他进门时起就没闲过，现在更是越讲越起劲，他觉得要是店里开设木雕兴趣班，许诺肯定是能称得上是远近闻名的优秀教师。
“怎么报名？”
这么快得到应允，许诺张着嘴楞了一秒，很快又反应过来，拿起手机戳来戳去，“我把报名表和邮箱账号发你，你填完表发邮箱就行。”
齐千砚点开报名表文件，边低着头填个人信息边说：“事先说好，我只能保证报个名，但不能保证报上名，人家不要我那也没辙。”
一听到这，许诺的腰板立刻从沙发靠背上弹射起来，“你开玩笑吧？怎么可能不要你？你那么优秀，师承许耀山，还拿过那啥金奖来着，战绩可查，我要是你，我直接就发张自拍给他们，到时候面试在他们眼前横着走。”
“还要面试？”齐千砚自动过滤前面的话，捕捉到关键字眼。
“好像就是现场跟他们讲些有的没的，再培个训啥的，毕竟到时候你得亲自去到乡村里给人介绍木雕文化。”
“好。”齐千砚很快填好报名表，发到邮箱，又点开与姜知影的聊天界面。
齐千砚：【我考虑好了，已经报名了。】
对面很快发来双手点赞的表情包，齐千砚犹豫了几秒，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齐千砚：【是芝彧负责的项目吗？】
姜知影：【算是，她是宣传组，到时候要跟着去拍照做宣传推文】
这样啊……那要是报上名……算了，当初他那么果断地断绝联系，她还会念及旧情才怪，上次见面那么尴尬就已经说明了这一切。现在她只是自己的顾客，过两天交完货，彼此的缘分也就到这了吧。他扒拉两口饭，可饭已经凉了。
木雕店早已过了打烊的时间，可店内还留了一盏灯，齐千砚坐在柜台前，再次打开手机，现在是晚上十点半，而何芝彧依旧没有一条消息，她之前说会在今天下午拿货。终于，那个盯着老半天的头像弹出来了一条消息。
何芝彧：【十分抱歉，下午突然加班开会一直到现在，我要去赶地铁了，明天再去拿】
何芝彧发完消息不久，地铁来了，她上去后找了个座位坐下来，现在这个点地铁里的人并不算多，但看得出都是些跟她一样工作到现在的人，要么戴着耳机，眼神空洞地刷着手机，要么像她一样摊在座位上，双目无神地发呆。余光中，手机屏幕闪起光亮来。何芝彧索性合上双眼，不去理会。
车门在到达某一站后打开，何芝彧拎起包下站，她拿起手机打算叫辆车，发现齐千砚的语音消息，她正好走到外面的空地上，确认好音量，点击语音条，将出音口靠在耳边。
【不用等到明天了。】
何芝彧一头雾水，犹豫着打出一个问号，还没发送出去，对面又发来一条语音。
【你看右手边第一个路灯。】
何芝彧向右转过头，看到不远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那人的眼睛正凝视着她，至少跟今晚的凉风比起来，他的眼神很是炽热。
“你怎么来了？”
“散步，路过。”齐千砚递过去一个黑色的头盔，“我回家正好会路过你家，要不要坐个顺风车？”
“不用了，我已经打到车了。”何芝彧说着看了一眼打车页面，心里暗自震惊排队人数之多。
“附近的商业街这两天办活动，人流量会比较大，不易打到车。”齐千砚拉起何芝彧的手，将头盔的带子放在手心上。
“……”
摩托路过那条办活动的街，涌动的人头数都数不过来，在黑色的护目镜里来看，绚丽的彩光依旧闪射着，很是热闹。
“这个是赠品，感谢下单定制。”齐千砚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礼品盒展示了两秒，又放进去。
“那个，你能在这等我一下吗？我上去拿个东西给你。”
齐千砚侧坐在摩托车上，发了一会儿呆，偶然抬起头来，就看到何芝彧小跑着过来，裙摆追着风。
她递过来一张银行卡，努力平息紊乱的气息，“还你钱，现在我们两不相欠了。”
齐千砚怔怔地看着银行卡，又望向何芝彧那双浅瞳色的眼睛，发现下眼睑有些湿润，匆忙站起身来，“不是说好你不用还吗？，只要你上大学期间别再回愈城找我，不联系我就行，你都做到了。”
“如果我说我回过愈城找你呢？”何芝彧干脆将卡扔进挂在把手的头盔里，“我早就违约了，钱必须得还给你。我大学四年都在兼职，毕业后也努力工作，每个月工资都会取一部分打到这张卡里，前天拿到这个月的工资，现在正好达到数额了。”
“钱是我借给叔叔的，你不用还。”齐千砚将卡拿在手上，试图还给何芝彧。
“你是指望我那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死鬼父亲能还上钱？”何芝彧嗤笑出声，向后退了两步，晚风从一阵接着一阵从背后袭来，将她的碎发拍在脸上。
“齐千砚，你现在说不用还是什么意思呢？很感恩我之前可怜你，所以现在可怜我是吗？那个所谓的赠品又是什么意思呢？说着要忘记一切，不还是念着之前的东西吗？”何芝彧刚刚在坐电梯时，没忍住好奇心，打开那个礼品盒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个卡通熊木雕，正是两人当初制作的表情包的主角。
“卡的密码多少？”齐千砚感觉喉咙有些痛，每一个字都要极力往外蹦。
何芝彧说出一串数字，她呼出一口气，将头发捋到后面。
“那个小熊木雕，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扔在到垃圾桶里。”
“就像你当年扔我送你的千纸鹤一样是吗？”
何芝彧说完转身就走，齐千砚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不过也不比说了，误会就误会好了，他静静看着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低头盯着手上的银行卡，想着她每次往卡里打钱是什么样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