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送春风，眉上痣，桃花劫。用来形容单弈在适合不过。
见对方一脸笑意，姜韫冷着脸问：“大人笑什么？”
“我笑你貌比潘安却遮掩美玉，假以时日，必定出落得名震京州城。”
浮夸的词藻。
素闻单弈对稍有姿色的男子一向不吝夸赞，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我才十二岁。”姜韫友善提示道。
“本公子还是底线的。”他依旧笑，“你在这楼里一月多少珠？公子我给你十倍，来我府上吧。”
“我是陪我哥来的，不是楼中人。”姜韫信口开河。
“小小年纪不学好，光学说谎的本事。”
姜韫本就将计划定在皇室子弟身上。
顺着这层关系，攀上西梁王单隆，再利用其与南宫国的关系，联合起来一同推翻北尧王的暴政。
再利用高位者的权势，大大提高寻找母亲的效率。
单弈确实可以助姜韫一臂之力，但其性格古怪，不好控制，所以姜韫才将目光转到红袖楼背后的主人——长公主单钰身上。
“谢公子抬爱，可小的还是习惯待在这。”说完姜韫还连退几步，敲两下自己脑袋，故作惊讶，“哎呀，我差点忘了嬷嬷交代上的菜，公子，小的先忙活去了。”
没等对方说话，姜韫一溜烟跑了。
单弈见那单薄的背远去，回忆也被勾起，“比两年前好看了。”
西梁是四国里最看重外貌的。
男子上街化妆乃是常事。男女老少皆好外形姣好之人，正是因为如此，好男风的现象也不算稀有。
全京州无人不知，四皇子单弈素有断袖之癖，今日怎会出现在红袖楼？
正当姜韫思忖时，一曲《醉梅词》止住她的思路。那是长亿娘子的拿手琵琶曲目，红袖楼的招牌。
奏乐人秀手灵活，拨动清脆悠长的琵琶声，宛如故人相逢，伴着酒香与雪梅的娓娓道来。
听安二讲，长亿娘子极少弹奏《醉梅词》，今日雅兴是为了到场的仙霞散人。
“仙霞散人？他竟有这么大的面子？”
在她印象里，这位仙霞散人不过是整日泡在酒缸里的文人墨客。
“吟诗作对只是他的爱好，人家还是韩家的二公子。不过因不满家里定下的婚约，和他爹韩必潜闹掰了。”
韩家三代为商，西梁又有买官的途径。
到了韩必潜这代，野心膨胀。要想平步青云，除了讨好朝中大臣还得过了鸿学堂这关。
韩必潜有意将韩家的财政内务交于韩家的大小姐，也是他唯一的女儿韩若瑶。而他的两个儿子，则跟随自己，先去鸿学堂待上个两年，再进到朝野之中。
不过，大公子韩启咏不喜虚头巴脑之物，天天扎在商贾之道而不好政事。差点没把韩必潜气死。无奈之下，韩必潜只好把所有心思放在韩临溪一人身上。
韩家二公子博览群书，是个好苗子。
韩公还替他寻了庄好亲事，助他仕途顺利。谁知韩临溪得知此事后，闹着要出家当和尚，在韩若瑶百般劝说下才停息。
韩临溪至今没和他爹和好，还自封仙霞散人，逍遥京州城。
与此同时，韩启咏莫名其妙打通了任督二脉，不再研究商贾之道，转而主动提出要进鸿学堂。
姜韫好奇问：“韩二公子经常光顾？”
“那倒没有。一月一次吧。”
“他今日到此，是专为长亿娘子来的？”
“没错。你一小孩问这么多干嘛？”安二露出奸笑，“无聊了？要不要我讲点楼中八卦给你听？”
“……”
姜韫收回打探的眼神，清下嗓子。
安二拍拍姜韫脑袋，“好好珍惜吧。等你吃胖些，长点个，游手好闲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姨娘会让我留在楼里吗？”姜韫呆呆问。
“怎么不会？她向来刀子嘴豆腐心，你既无处可去，她定会收留你。”
忽然一阵掌声响起。
“好一曲《醉梅词》！”
“长亿姑娘，许久没听你弹琵琶，近来又有长进！”
仙霞散人边喊着边从三楼小疾步奔向一楼圆台。
“两个月后便是曲督守的生辰，在下想借长亿姑娘的《醉梅词》捧捧场，不知姑娘是否赏脸？”
长亿起身，收好琵琶。
“阁下一声，长亿定当在所不辞，何须亲自来一趟？而且还有足足两月时间。”
“我怕不来提前来，长亿娘子会像拒绝韩启咏一样拒绝我的请求，又披以无时间的缘由。”
长亿抬起袖子掩笑，半面羞涩。
“当时的情况，实属是安排不过来，绝不是长亿在韩大公子面前摆谱。”
“哈哈。我倒是希望你能摆摆谱，杀杀那傻子的锐气，借你琴艺巴结鸿学堂可真真辱没了你。”他牵住长亿的手，笑容满面，“走，上楼我们好好叙旧。”
安二最爱看才子佳人的戏码，“瞧，多可爱的两人，你要瓜子不？”
他抓起一把瓜子给姜韫递去，“发什么呆呢？瓜子都不会嗑？”
姜韫回过神来，接过对方递来的瓜子，“谢谢安二哥。”
两个月后迎来生辰的督察司督卫之首曲肆已……不正是两年前审问她那个少年……
两年前。
督察司一行人不由分说闯进姜韫所住的茅草屋，当时已饿了好几顿的姜韫被摇醒，来人询问她是否有其他人在此。
姜韫摇头。
对方转头说，“大人，我亲眼所见，刺客逃到此处。”
“搜。”带头那人一声令下。
几人翻遍也没翻出什么。带头人盯上姜韫，“带走。”
整整一个月，姜韫都在地牢里度过。督察司一口咬定她一个十岁的小孩窝藏了犯人。
前七日，她只是被关。可日子不比外头差，顿顿有香馒头。
“问什么答什么。答好了，就放你出去。”
姜韫点头。
“我们到茅屋前，你可有听到任何动静？”
姜韫摇头。
“当时你在做什么？”
姜韫端详了一会儿，对方一袭黑衣，衣上绣有银云纹，腰间配黑月长刀，看来是四品督卫。
“大人，我当时饿晕过去了。”
对方正对着姜韫坐下，蔑笑一声，“小孩。半个时辰后，你若还是这个回答，高低得见回阎王。”
无论对方如何问，姜韫都是一个回答。
半个时辰后，衣上绣有紫云纹的男人出现，是三品督卫。脸还有些稚嫩，大概也不过十五、六岁。
姜韫永远不会忘记那双眼睛，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眸，如一汪死水，激不起一丝风浪。
他官服上的紫云纹只代表一件事：残暴的审问，即使面对的是一个小孩。
两年了，在夜半时分，伤口还会隐隐作痛。
连带着多年前姜家的账，新账旧账一起算……
姜莲当晚拒了客，同姜韫好好吃了顿温馨的饭。
“阿姐，你表演时，我遇到四皇子了。”
姜韫故意引出单弈，即使对方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
“他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红袖楼除了安一安二就无其他男丁了。难道二皇子重内里轻外在？可坊间又传他好美男……”
姜韫抬头发现姜莲陷入深思，出口说道：“也可能我看错了，吃饭吧阿姐，等下凉了。”
原以为，红袖楼是长公主单钰的旗下，单弈到来或有蹊跷。听姜莲一番话，倒像是第一次来。
隔日，姜莲听到好消息。
马不停蹄买好馄饨后回来告诉姜韫。
“韫儿，韫儿，快醒醒。”她温声呼唤。
姜韫搓搓眼皮子，只睁开了半只眼睛，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
“我刚下楼，本准备去给你买碗小馄饨吃吃，你猜怎么着？”
“摊子倒闭了？”
“哪能啊？他家的小馄饨可是全京州城最实惠的了！”姜莲喘口气接着问，“你觉得黑老头那人如何？”
“泯灭人性。”
“你讨厌他吗？”
“当然。”
姜莲松了一口气，宠溺地笑，就怕这个傻孩子会因所谓的世俗孝道还牵挂着那老头。
“不知道是赌坊的人或是哪位路见不平的大侠干的，黑老头……死了。”
姜莲眼中含泪，将姜韫拥入怀中。
现在的姜莲还不知道，黑老头其实是被姜韫亲生解决掉的……
没了黑老头的庸扰，林姨娘也同意姜韫留下，加上姜莲的好生照看，姜韫如同脱胎换骨一般，短短两个月内就初现小少年风范了。
“小家伙长得不错啊，有点像样了。”林姨娘摇着扇子，捏嗓子打趣。
“还得感谢林姨娘的照顾。”姜韫笑曰。
林姨娘没接着说，但眼珠子一直往姜韫身上瞄，隔了一会后用扇子抚过姜韫的脸庞，“想不想赚点？”
“林姨娘有门路？”
林姨娘佯装思索：“两日后陪长亿娘子去曲府给曲大人贺寿？”
姜韫天真应声：“好啊好啊，我也想去大官员家开开眼！”
“要是你干得好，回来就正式聘你做伙计，一月五珠如何？别瞧少啊……”
“不少不少！谢姨娘收留之恩！”说完还朝林姨娘作揖。
对方天真烂漫的模样，使林姨娘心花怒放。
主要还是她省了专门给长亿找陪同的钱。
长亿去曲府，让林姨娘找个琴童撑撑样子。可找琴童也得花钱呀。姜韫这小孩虽说没当过琴童，不过气质也不输。
反正也只是帮拿琵琶、做做样子而已，谁拿不是拿？
“哎呦，真是个讨喜的小娃娃，去找长亿吧，叫她给你添置件新衣裳。”
姜韫敲敲长亿的门。
“长亿娘子，是我，姜韫。”
“进来吧。”
姜韫推开门，刚准备开口说做琴童的事，长亿就叫她换衣服。
“试试吧，我问过莲妹了，想来应是合适的。”
姜韫瞥见叠放在桌上的藏青色衣物。
“长亿娘子知道姜韫要做您的琴童？”
“不难猜到。林娘娘向来一毛不拔，安一安二年龄不适合，我们红袖楼就只剩你这么一个男苗了。”
长亿说完起身，站到姜韫旁边，用手量了量姜韫的身高。
“不错，长得很快嘛。再过两三年可就是个俊俏的书生了。”
“娘子说笑了，我连学堂都没去过，哪能说是书生。”
“气质有了，还怕里子不行吗？”长亿坐下，双手扶着下巴，尽显妩媚，“曲府的达官显贵不少，你好好表现，我再美言几句，说不定就被挑去当伴读了。”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用意。
想必是姜莲麻烦长亿的。
“谢过长亿娘子。”
见对方一脸笑意，姜韫冷着脸问：“大人笑什么？”
“我笑你貌比潘安却遮掩美玉，假以时日，必定出落得名震京州城。”
浮夸的词藻。
素闻单弈对稍有姿色的男子一向不吝夸赞，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我才十二岁。”姜韫友善提示道。
“本公子还是底线的。”他依旧笑，“你在这楼里一月多少珠？公子我给你十倍，来我府上吧。”
“我是陪我哥来的，不是楼中人。”姜韫信口开河。
“小小年纪不学好，光学说谎的本事。”
姜韫本就将计划定在皇室子弟身上。
顺着这层关系，攀上西梁王单隆，再利用其与南宫国的关系，联合起来一同推翻北尧王的暴政。
再利用高位者的权势，大大提高寻找母亲的效率。
单弈确实可以助姜韫一臂之力，但其性格古怪，不好控制，所以姜韫才将目光转到红袖楼背后的主人——长公主单钰身上。
“谢公子抬爱，可小的还是习惯待在这。”说完姜韫还连退几步，敲两下自己脑袋，故作惊讶，“哎呀，我差点忘了嬷嬷交代上的菜，公子，小的先忙活去了。”
没等对方说话，姜韫一溜烟跑了。
单弈见那单薄的背远去，回忆也被勾起，“比两年前好看了。”
西梁是四国里最看重外貌的。
男子上街化妆乃是常事。男女老少皆好外形姣好之人，正是因为如此，好男风的现象也不算稀有。
全京州无人不知，四皇子单弈素有断袖之癖，今日怎会出现在红袖楼？
正当姜韫思忖时，一曲《醉梅词》止住她的思路。那是长亿娘子的拿手琵琶曲目，红袖楼的招牌。
奏乐人秀手灵活，拨动清脆悠长的琵琶声，宛如故人相逢，伴着酒香与雪梅的娓娓道来。
听安二讲，长亿娘子极少弹奏《醉梅词》，今日雅兴是为了到场的仙霞散人。
“仙霞散人？他竟有这么大的面子？”
在她印象里，这位仙霞散人不过是整日泡在酒缸里的文人墨客。
“吟诗作对只是他的爱好，人家还是韩家的二公子。不过因不满家里定下的婚约，和他爹韩必潜闹掰了。”
韩家三代为商，西梁又有买官的途径。
到了韩必潜这代，野心膨胀。要想平步青云，除了讨好朝中大臣还得过了鸿学堂这关。
韩必潜有意将韩家的财政内务交于韩家的大小姐，也是他唯一的女儿韩若瑶。而他的两个儿子，则跟随自己，先去鸿学堂待上个两年，再进到朝野之中。
不过，大公子韩启咏不喜虚头巴脑之物，天天扎在商贾之道而不好政事。差点没把韩必潜气死。无奈之下，韩必潜只好把所有心思放在韩临溪一人身上。
韩家二公子博览群书，是个好苗子。
韩公还替他寻了庄好亲事，助他仕途顺利。谁知韩临溪得知此事后，闹着要出家当和尚，在韩若瑶百般劝说下才停息。
韩临溪至今没和他爹和好，还自封仙霞散人，逍遥京州城。
与此同时，韩启咏莫名其妙打通了任督二脉，不再研究商贾之道，转而主动提出要进鸿学堂。
姜韫好奇问：“韩二公子经常光顾？”
“那倒没有。一月一次吧。”
“他今日到此，是专为长亿娘子来的？”
“没错。你一小孩问这么多干嘛？”安二露出奸笑，“无聊了？要不要我讲点楼中八卦给你听？”
“……”
姜韫收回打探的眼神，清下嗓子。
安二拍拍姜韫脑袋，“好好珍惜吧。等你吃胖些，长点个，游手好闲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姨娘会让我留在楼里吗？”姜韫呆呆问。
“怎么不会？她向来刀子嘴豆腐心，你既无处可去，她定会收留你。”
忽然一阵掌声响起。
“好一曲《醉梅词》！”
“长亿姑娘，许久没听你弹琵琶，近来又有长进！”
仙霞散人边喊着边从三楼小疾步奔向一楼圆台。
“两个月后便是曲督守的生辰，在下想借长亿姑娘的《醉梅词》捧捧场，不知姑娘是否赏脸？”
长亿起身，收好琵琶。
“阁下一声，长亿定当在所不辞，何须亲自来一趟？而且还有足足两月时间。”
“我怕不来提前来，长亿娘子会像拒绝韩启咏一样拒绝我的请求，又披以无时间的缘由。”
长亿抬起袖子掩笑，半面羞涩。
“当时的情况，实属是安排不过来，绝不是长亿在韩大公子面前摆谱。”
“哈哈。我倒是希望你能摆摆谱，杀杀那傻子的锐气，借你琴艺巴结鸿学堂可真真辱没了你。”他牵住长亿的手，笑容满面，“走，上楼我们好好叙旧。”
安二最爱看才子佳人的戏码，“瞧，多可爱的两人，你要瓜子不？”
他抓起一把瓜子给姜韫递去，“发什么呆呢？瓜子都不会嗑？”
姜韫回过神来，接过对方递来的瓜子，“谢谢安二哥。”
两个月后迎来生辰的督察司督卫之首曲肆已……不正是两年前审问她那个少年……
两年前。
督察司一行人不由分说闯进姜韫所住的茅草屋，当时已饿了好几顿的姜韫被摇醒，来人询问她是否有其他人在此。
姜韫摇头。
对方转头说，“大人，我亲眼所见，刺客逃到此处。”
“搜。”带头那人一声令下。
几人翻遍也没翻出什么。带头人盯上姜韫，“带走。”
整整一个月，姜韫都在地牢里度过。督察司一口咬定她一个十岁的小孩窝藏了犯人。
前七日，她只是被关。可日子不比外头差，顿顿有香馒头。
“问什么答什么。答好了，就放你出去。”
姜韫点头。
“我们到茅屋前，你可有听到任何动静？”
姜韫摇头。
“当时你在做什么？”
姜韫端详了一会儿，对方一袭黑衣，衣上绣有银云纹，腰间配黑月长刀，看来是四品督卫。
“大人，我当时饿晕过去了。”
对方正对着姜韫坐下，蔑笑一声，“小孩。半个时辰后，你若还是这个回答，高低得见回阎王。”
无论对方如何问，姜韫都是一个回答。
半个时辰后，衣上绣有紫云纹的男人出现，是三品督卫。脸还有些稚嫩，大概也不过十五、六岁。
姜韫永远不会忘记那双眼睛，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眸，如一汪死水，激不起一丝风浪。
他官服上的紫云纹只代表一件事：残暴的审问，即使面对的是一个小孩。
两年了，在夜半时分，伤口还会隐隐作痛。
连带着多年前姜家的账，新账旧账一起算……
姜莲当晚拒了客，同姜韫好好吃了顿温馨的饭。
“阿姐，你表演时，我遇到四皇子了。”
姜韫故意引出单弈，即使对方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
“他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红袖楼除了安一安二就无其他男丁了。难道二皇子重内里轻外在？可坊间又传他好美男……”
姜韫抬头发现姜莲陷入深思，出口说道：“也可能我看错了，吃饭吧阿姐，等下凉了。”
原以为，红袖楼是长公主单钰的旗下，单弈到来或有蹊跷。听姜莲一番话，倒像是第一次来。
隔日，姜莲听到好消息。
马不停蹄买好馄饨后回来告诉姜韫。
“韫儿，韫儿，快醒醒。”她温声呼唤。
姜韫搓搓眼皮子，只睁开了半只眼睛，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
“我刚下楼，本准备去给你买碗小馄饨吃吃，你猜怎么着？”
“摊子倒闭了？”
“哪能啊？他家的小馄饨可是全京州城最实惠的了！”姜莲喘口气接着问，“你觉得黑老头那人如何？”
“泯灭人性。”
“你讨厌他吗？”
“当然。”
姜莲松了一口气，宠溺地笑，就怕这个傻孩子会因所谓的世俗孝道还牵挂着那老头。
“不知道是赌坊的人或是哪位路见不平的大侠干的，黑老头……死了。”
姜莲眼中含泪，将姜韫拥入怀中。
现在的姜莲还不知道，黑老头其实是被姜韫亲生解决掉的……
没了黑老头的庸扰，林姨娘也同意姜韫留下，加上姜莲的好生照看，姜韫如同脱胎换骨一般，短短两个月内就初现小少年风范了。
“小家伙长得不错啊，有点像样了。”林姨娘摇着扇子，捏嗓子打趣。
“还得感谢林姨娘的照顾。”姜韫笑曰。
林姨娘没接着说，但眼珠子一直往姜韫身上瞄，隔了一会后用扇子抚过姜韫的脸庞，“想不想赚点？”
“林姨娘有门路？”
林姨娘佯装思索：“两日后陪长亿娘子去曲府给曲大人贺寿？”
姜韫天真应声：“好啊好啊，我也想去大官员家开开眼！”
“要是你干得好，回来就正式聘你做伙计，一月五珠如何？别瞧少啊……”
“不少不少！谢姨娘收留之恩！”说完还朝林姨娘作揖。
对方天真烂漫的模样，使林姨娘心花怒放。
主要还是她省了专门给长亿找陪同的钱。
长亿去曲府，让林姨娘找个琴童撑撑样子。可找琴童也得花钱呀。姜韫这小孩虽说没当过琴童，不过气质也不输。
反正也只是帮拿琵琶、做做样子而已，谁拿不是拿？
“哎呦，真是个讨喜的小娃娃，去找长亿吧，叫她给你添置件新衣裳。”
姜韫敲敲长亿的门。
“长亿娘子，是我，姜韫。”
“进来吧。”
姜韫推开门，刚准备开口说做琴童的事，长亿就叫她换衣服。
“试试吧，我问过莲妹了，想来应是合适的。”
姜韫瞥见叠放在桌上的藏青色衣物。
“长亿娘子知道姜韫要做您的琴童？”
“不难猜到。林娘娘向来一毛不拔，安一安二年龄不适合，我们红袖楼就只剩你这么一个男苗了。”
长亿说完起身，站到姜韫旁边，用手量了量姜韫的身高。
“不错，长得很快嘛。再过两三年可就是个俊俏的书生了。”
“娘子说笑了，我连学堂都没去过，哪能说是书生。”
“气质有了，还怕里子不行吗？”长亿坐下，双手扶着下巴，尽显妩媚，“曲府的达官显贵不少，你好好表现，我再美言几句，说不定就被挑去当伴读了。”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用意。
想必是姜莲麻烦长亿的。
“谢过长亿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