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柏盯着她的脸：“因为你是刺猬。”
“？”
“也就面上带刺，”业柏说，“实际上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翻过来肚皮儿全是软乎乎的，逢人看了还以为都能上来揉捏一把。
“那是你不知道。”陆苁今别开业柏横在他腿边的脚。
真正的高手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
-
“啊真的累死我了……”许星航急得书包拉链都没拉上，教室里还有一半多的学生在猛猛答题，“我计算器打的都快冒火星了，这会还在我兜里热乎着——你是魔鬼吗，怎么能够提早那么多交卷？？不过看在你辛苦等我的份上，当然是大发慈悲地原谅你了！”
已经在教室外面等了二十多分钟的业柏：“你在说什么鬼话。”
“……？”许星航从前往后摸了摸脑袋，从一头雾水到恍然大悟，表情变化堪称精彩，“你小子，期末周神龙见首不见尾也就算了，现在才考完试就要抛弃你的糟糠之妻！”你忘了是谁在你翘课的时候变着声线给你答到吗！
“神经科的医生这个点还没下班。”业柏一贯的毒舌，“建议你赶紧去看。”
看见监考老师投来的警告目光，许星航放轻声音：“算了，反正到时候三下乡咱们也是一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然后边走边吐槽：“这教务处是有什么大冰，南区的为什么要跑来四教考试？害得小爷早上起的比鸡早，本来昨晚就睡得比狗晚了……差点没能提前半小时交卷。嗯？你怎么停下来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许星航魂都快飞了：“我靠，大矿工怎么也在这？完了完了，肯定又是来找我问我妹的情况。x的这人是没长嘴吗，自己想追人不会自己去问，天天纠缠我，害得我都上不了王者……不对，难道是你把兄弟我卖了？”
业柏皮笑肉不笑：“你能值几个子儿。我至于？”
那倒也是，我还是挺相信你为人的。
“哈，”许星航后知后觉，“天哪，他不会是悄悄黑进教务系统然后偷看我考试表吧。”
“……”
业柏什么都不想说了。
你宁愿他这么复杂地搞你，也不愿想想还有一整个专业的人跟你拥有相同的考试表。
元川远远地跟许星航打了个招呼：“许星航，要不要去外面吃饭。”
许星航非常警惕：“无事献殷勤，你又想干什么？我已经说了很多次，我是绝对不会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出卖我妹的！”
“不是啊，”元川笑笑，“单纯是为了庆祝你考完最后一门。”
每年化学系都是第一个考完的，虽然还是比计算机系早两天，但这有什么好庆祝的。果不其然，下一秒元川就说：“三下乡录取结果出来了，我跟你都进了。”
说着仿佛是才意识到业柏的存在，贴着尾音补充道：“当然还有业同学。”
许星航苦着脸，他是该说幸运还是不幸呢。
业柏点了下头，随即看了眼消息，冷不丁地说：“有事儿，先走了。”
元川礼貌地招招手。
许星航本还想伸手拉住业柏让他别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奈何元川已经抢先按住了他的肩膀不让走。
“吃吗？”
吃个p，许星航掐指一算说：“我觉得有点奇怪啊。”
“哪里奇怪？”
“自从上一次分手，他有快两个月没谈了吧，跟之前的频率相比……奇怪，实在太奇怪了。”
“嗯……”元川说，“话说你不担心担心你自己吗？”
“担心什么。”许星航往楼下走，只感觉莫名其妙
“不是说，大学期间至少要谈一次恋爱么。”
他这清秀的脸，看起来也不像是没人喜欢的样子，难道是因为许星航看起来傻乎乎的不太靠谱吗。
许星航倒是不以为然：“所以这就是你死命追我妹的原因？”
元川用一种颇有意味的表情深深看着他。
“你不会——不行吧？”
“咳咳咳！”许星航被那敏感的两字噎到，“说谁不行？我这叫专情，懂不懂。而且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不也说你感情经历干净的一批，咱们俩是半斤八两。”
元川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姿势动作非常自然。
“你就这么信我啊？不怕我是随口一说骗你的？”
“……”许星航拿开他的手，一溜烟地往前跑，“谁管你！！”
元川眼疾手快拎住他的后领。
许星航是标准的北方人身高，但元川跟业柏差不多高，更何况此时此刻他们俩分别站在楼梯上下方，差距则更明显。以至于元川弯下了腰，盯住他那张与许月杭别无二致的侧脸，笑意盎然地问：“吃不吃饭，我都定好了。”
啊？都定好位置了……说实话，刚考完试是有点饿。不过这个月生活费他因为买鞋花完了，本来是打算接下来都吃食堂……
元川仿佛有读心术似的：“花我的。你就当我，收买小舅子了。”
“……”许星航一脸are you kidding me的表情，拍开他拿捏自己的手，“谁是你小舅子。”
元川的语调飞扬：“你不想当我小舅子？”
你是不是早上没睡醒，用膝盖想想都知道，许星航说：“肯定不想啊。”
这八字都没一撇，况且许星航本就觉得元川这人奇奇怪怪。虽然言之过早，但万一他进了许家的门，又欺负他妹妹……许星航就算长了双翅膀也是鞭长莫及。
“先让我妹通过你好友申请再说。”
“通过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
“录取名单出来后。或许……是被我的坚持感动了？”
“那你真想多了。”
以许星航近二十年来对许月杭的了解，他妹妹只有让别人不敢动的份，“感动”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简直就如恐龙复活一样遥不可期。
“那……”许星航眼底闪过一丝情绪，“你应该给她发消息了吧，她回什么了？”
元川非常实诚：“我只打了个招呼，还没说什么。”
“…………”
“但打招呼她也没回，”元川落在他身后半步远，做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你妹妹有点难追。”
许星航显出了一抹狂傲不羁的冷笑——
你这么摆烂，能追到才算见鬼好吗！！！
“方向不对，努力白费。”
但凡你把放在我身上的精力分一点给许月杭，也不至于惨到这种地步。难道计算机系的脑子都是一根筋吗，还是说他们任务的代码需要一步步来，过不去这个坎就跑不了程序。
元川只笑笑，不做评价。
等到中文系考最后一门专业课时，青大大部分学生都已经正式进入暑假。先考完的学生都已经陆续收拾行李，离开校园拥抱快乐的假期，留下来的只有即将进入大四阶段的学长学姐，以及第二天要统一搭乘大巴车前往车站的三下乡成员。
业柏戴着一顶白色棒球帽，坐在四教偏廊里空旷的休息区。干净光滑的地板上投下点点阳光，反射到业柏刀削斧刻般清晰的下颌上。外头气温直逼四十摄氏度，但青大的冷气开得很足，即便是在过道走廊也并不感到炎热。
他掐着时间点，心里估摸着什么。余光看见有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影，向自己角落的这桌走来。
但业柏表现得索然无奇。
甚至当对方站到自己面前然后拉开椅子坐下来时，都只是随意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并只停留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业柏抱臂靠在椅背上，眉眼被帽檐下的阴影笼住，却更加深了他凌人的盛气。
他直视梁成良，率先开口：“有事？”
“你在等人。”
业柏不答，但看在梁成良眼里，就是一种无声的默认。
梁成良终于笃定了心中一直猜测那个答案：“你在等她。”
你在等陆苁今。
“首先，很遗憾你没进。”业柏的目光语气中都带着明显的挑衅，措辞慢条斯理，“其次，这不关你的事。”
沉默几息，梁成良有些讽刺地笑了笑。或许他是在为之前的种种行为感到可笑，又或许，他是在为自己对这些显而易见的表态视而不见感到无语。
“你一开始就别有所图。”
一开始？不。他根本没想那么多，也更谈不上“别有所图”这几个字。
但。
有些东西本来就欲盖弥彰，更何况，梁成良的这句话就如同往水面投下一粒石子，不如浮渣一般在水面漂浮，而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即便不在表面汹涌，也在水面深处翻腾。
业柏并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与他对峙着，仿佛要将他烫出一个洞来。
梁成良说：“你不敢承认也很正常，毕竟你跟她从高中开始就认识，应该比我更了解，她谈过那么多男朋友，但每一段都无疾而终。‘亲密关系’对她来说，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却从来不是什么必需品。只要她感到厌烦、觉得不适合了，就会毅然决然放弃，甚至做‘朋友’还更长久一些。”
所以你不敢承认，也很正常。
“说够了？”
“……”
“连终面都进不了，你好像没有什么资格教我做事。”
试室里已经有几人提前交卷出来了，文科的主观题考试落笔就无悔，没有检查的余地，也没有检查的必要。
梁成良起身：“我倒是等着看你的笑话。”
业柏面无表情。
但现下如果有一个旁观者仔细端倪，就会发现他咬了咬后槽牙。
“？”
“也就面上带刺，”业柏说，“实际上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翻过来肚皮儿全是软乎乎的，逢人看了还以为都能上来揉捏一把。
“那是你不知道。”陆苁今别开业柏横在他腿边的脚。
真正的高手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
-
“啊真的累死我了……”许星航急得书包拉链都没拉上，教室里还有一半多的学生在猛猛答题，“我计算器打的都快冒火星了，这会还在我兜里热乎着——你是魔鬼吗，怎么能够提早那么多交卷？？不过看在你辛苦等我的份上，当然是大发慈悲地原谅你了！”
已经在教室外面等了二十多分钟的业柏：“你在说什么鬼话。”
“……？”许星航从前往后摸了摸脑袋，从一头雾水到恍然大悟，表情变化堪称精彩，“你小子，期末周神龙见首不见尾也就算了，现在才考完试就要抛弃你的糟糠之妻！”你忘了是谁在你翘课的时候变着声线给你答到吗！
“神经科的医生这个点还没下班。”业柏一贯的毒舌，“建议你赶紧去看。”
看见监考老师投来的警告目光，许星航放轻声音：“算了，反正到时候三下乡咱们也是一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然后边走边吐槽：“这教务处是有什么大冰，南区的为什么要跑来四教考试？害得小爷早上起的比鸡早，本来昨晚就睡得比狗晚了……差点没能提前半小时交卷。嗯？你怎么停下来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许星航魂都快飞了：“我靠，大矿工怎么也在这？完了完了，肯定又是来找我问我妹的情况。x的这人是没长嘴吗，自己想追人不会自己去问，天天纠缠我，害得我都上不了王者……不对，难道是你把兄弟我卖了？”
业柏皮笑肉不笑：“你能值几个子儿。我至于？”
那倒也是，我还是挺相信你为人的。
“哈，”许星航后知后觉，“天哪，他不会是悄悄黑进教务系统然后偷看我考试表吧。”
“……”
业柏什么都不想说了。
你宁愿他这么复杂地搞你，也不愿想想还有一整个专业的人跟你拥有相同的考试表。
元川远远地跟许星航打了个招呼：“许星航，要不要去外面吃饭。”
许星航非常警惕：“无事献殷勤，你又想干什么？我已经说了很多次，我是绝对不会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出卖我妹的！”
“不是啊，”元川笑笑，“单纯是为了庆祝你考完最后一门。”
每年化学系都是第一个考完的，虽然还是比计算机系早两天，但这有什么好庆祝的。果不其然，下一秒元川就说：“三下乡录取结果出来了，我跟你都进了。”
说着仿佛是才意识到业柏的存在，贴着尾音补充道：“当然还有业同学。”
许星航苦着脸，他是该说幸运还是不幸呢。
业柏点了下头，随即看了眼消息，冷不丁地说：“有事儿，先走了。”
元川礼貌地招招手。
许星航本还想伸手拉住业柏让他别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奈何元川已经抢先按住了他的肩膀不让走。
“吃吗？”
吃个p，许星航掐指一算说：“我觉得有点奇怪啊。”
“哪里奇怪？”
“自从上一次分手，他有快两个月没谈了吧，跟之前的频率相比……奇怪，实在太奇怪了。”
“嗯……”元川说，“话说你不担心担心你自己吗？”
“担心什么。”许星航往楼下走，只感觉莫名其妙
“不是说，大学期间至少要谈一次恋爱么。”
他这清秀的脸，看起来也不像是没人喜欢的样子，难道是因为许星航看起来傻乎乎的不太靠谱吗。
许星航倒是不以为然：“所以这就是你死命追我妹的原因？”
元川用一种颇有意味的表情深深看着他。
“你不会——不行吧？”
“咳咳咳！”许星航被那敏感的两字噎到，“说谁不行？我这叫专情，懂不懂。而且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不也说你感情经历干净的一批，咱们俩是半斤八两。”
元川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姿势动作非常自然。
“你就这么信我啊？不怕我是随口一说骗你的？”
“……”许星航拿开他的手，一溜烟地往前跑，“谁管你！！”
元川眼疾手快拎住他的后领。
许星航是标准的北方人身高，但元川跟业柏差不多高，更何况此时此刻他们俩分别站在楼梯上下方，差距则更明显。以至于元川弯下了腰，盯住他那张与许月杭别无二致的侧脸，笑意盎然地问：“吃不吃饭，我都定好了。”
啊？都定好位置了……说实话，刚考完试是有点饿。不过这个月生活费他因为买鞋花完了，本来是打算接下来都吃食堂……
元川仿佛有读心术似的：“花我的。你就当我，收买小舅子了。”
“……”许星航一脸are you kidding me的表情，拍开他拿捏自己的手，“谁是你小舅子。”
元川的语调飞扬：“你不想当我小舅子？”
你是不是早上没睡醒，用膝盖想想都知道，许星航说：“肯定不想啊。”
这八字都没一撇，况且许星航本就觉得元川这人奇奇怪怪。虽然言之过早，但万一他进了许家的门，又欺负他妹妹……许星航就算长了双翅膀也是鞭长莫及。
“先让我妹通过你好友申请再说。”
“通过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
“录取名单出来后。或许……是被我的坚持感动了？”
“那你真想多了。”
以许星航近二十年来对许月杭的了解，他妹妹只有让别人不敢动的份，“感动”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简直就如恐龙复活一样遥不可期。
“那……”许星航眼底闪过一丝情绪，“你应该给她发消息了吧，她回什么了？”
元川非常实诚：“我只打了个招呼，还没说什么。”
“…………”
“但打招呼她也没回，”元川落在他身后半步远，做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你妹妹有点难追。”
许星航显出了一抹狂傲不羁的冷笑——
你这么摆烂，能追到才算见鬼好吗！！！
“方向不对，努力白费。”
但凡你把放在我身上的精力分一点给许月杭，也不至于惨到这种地步。难道计算机系的脑子都是一根筋吗，还是说他们任务的代码需要一步步来，过不去这个坎就跑不了程序。
元川只笑笑，不做评价。
等到中文系考最后一门专业课时，青大大部分学生都已经正式进入暑假。先考完的学生都已经陆续收拾行李，离开校园拥抱快乐的假期，留下来的只有即将进入大四阶段的学长学姐，以及第二天要统一搭乘大巴车前往车站的三下乡成员。
业柏戴着一顶白色棒球帽，坐在四教偏廊里空旷的休息区。干净光滑的地板上投下点点阳光，反射到业柏刀削斧刻般清晰的下颌上。外头气温直逼四十摄氏度，但青大的冷气开得很足，即便是在过道走廊也并不感到炎热。
他掐着时间点，心里估摸着什么。余光看见有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影，向自己角落的这桌走来。
但业柏表现得索然无奇。
甚至当对方站到自己面前然后拉开椅子坐下来时，都只是随意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并只停留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业柏抱臂靠在椅背上，眉眼被帽檐下的阴影笼住，却更加深了他凌人的盛气。
他直视梁成良，率先开口：“有事？”
“你在等人。”
业柏不答，但看在梁成良眼里，就是一种无声的默认。
梁成良终于笃定了心中一直猜测那个答案：“你在等她。”
你在等陆苁今。
“首先，很遗憾你没进。”业柏的目光语气中都带着明显的挑衅，措辞慢条斯理，“其次，这不关你的事。”
沉默几息，梁成良有些讽刺地笑了笑。或许他是在为之前的种种行为感到可笑，又或许，他是在为自己对这些显而易见的表态视而不见感到无语。
“你一开始就别有所图。”
一开始？不。他根本没想那么多，也更谈不上“别有所图”这几个字。
但。
有些东西本来就欲盖弥彰，更何况，梁成良的这句话就如同往水面投下一粒石子，不如浮渣一般在水面漂浮，而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即便不在表面汹涌，也在水面深处翻腾。
业柏并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与他对峙着，仿佛要将他烫出一个洞来。
梁成良说：“你不敢承认也很正常，毕竟你跟她从高中开始就认识，应该比我更了解，她谈过那么多男朋友，但每一段都无疾而终。‘亲密关系’对她来说，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却从来不是什么必需品。只要她感到厌烦、觉得不适合了，就会毅然决然放弃，甚至做‘朋友’还更长久一些。”
所以你不敢承认，也很正常。
“说够了？”
“……”
“连终面都进不了，你好像没有什么资格教我做事。”
试室里已经有几人提前交卷出来了，文科的主观题考试落笔就无悔，没有检查的余地，也没有检查的必要。
梁成良起身：“我倒是等着看你的笑话。”
业柏面无表情。
但现下如果有一个旁观者仔细端倪，就会发现他咬了咬后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