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推我回去吧。”
长久的对峙之后，王楚玉似乎疲惫不堪，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划过下眼皮，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哎，好。”张妈应道，直接推着轮椅走了，还一边大声说，“楚楚，我就说为这几个小崽子不值得那么拼命，昨夜你一晚没睡，给他们买书包买资料，今儿一早还拖着断腿给他们炖骨汤，连齐医生喊你去复查都推掉了，就为了这群没良心的……”
声音渐渐远去，只留下站在原地发愣的几个孩子。
许久后，才有人动了一下。
书包拉链拉动的声音响起，周子远从里面拿出一个鼓鼓的、包装精美的礼品袋子，弱弱地说：“毅哥，阿姨其实还给我们买了礼物……”
所有人都看过去。
是一套黑色连体皮衣，还有一套摩托车防摔护具。
片刻后。
江毅回到房间，看着自己书包里那套礼物袋子，半晌才打开。一封信，轻飘飘地掉了出来。
罕见的，他有些踌躇。
过了两分钟，他才打开。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大字。
[江毅，二妈知道自己之前的做法伤到了你们的心。但设身处地想想，我当初也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结婚后才发现还需要养育你们四个孩子。二妈是个胆小鬼，下意识地逃避了三年。但生死一场，才恍悟，大人的事，从来都与你们孩子无关。所以，二妈想尽可能的弥补你，送你心爱的摩托用具，期待有一天你能走上专业的赛道！]
纸上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气，莫名的，他眼眶有些湿润，恍惚中好像真的看见了自己的亲妈。
父母空难那一年，他和大哥才十岁。
爷爷因为心急突发脑溢血去世，奶奶住了一个月院，差点儿哭瞎了眼。
为了养活一大家子，二叔拿着微薄的赔偿金做起了生意。有时候赚点儿钱，他们就过得好一点，有时候赔了，他们就饿肚子。
但不过两年，二叔的生意就做得越来越大，他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很多人看不起他们家是暴发户，但他们不在意。
没有饿过肚子的人是不会理解那种感受的。
后来，他们知道二叔要娶妻子了。
可他们不知道，未来的二婶会不会嫌弃他们几个拖油瓶？毕竟，在父母去世后，他们就喊“二叔”为“二爸”了。
“毅哥，你睡了吗？”有人敲着门喊道，打断了江毅的思绪。
他揉揉眼，假装刚睡醒的样子，打开了门。
就见刘轩拎着书包站在门口说：“毅哥，我来给你送书包了。”
——
隔壁屋里。
“楚楚，你觉得我刚才演得好不好？”张妈献宝似的说，手里还端着给她切好的西瓜。
空调吹着冷气，温度适宜，嘴边还有冰冰凉凉的甜西瓜，夏日天堂不过如此。
王楚玉舒舒服服的半躺在床上，伸出大拇指：“你发挥的都超出我的想象了！”
张妈喜笑颜开：“饿不饿？看你刚才没怎么吃。”
“不是很饿。”她摇摇头，“张妈，你也休息会儿吧。这会儿，那些小崽子指定愧疚着呢。”
王楚玉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闪闪发亮，似乎与他们斗智斗勇是很好玩儿的事情一样。
张妈慈爱地给王楚玉编了一条麻花辫：“真是辛苦你了，这半大的孩子就是难养，尤其是男孩子，我真怕他一个冲动再打你。”
顿了顿，又说道，“楚楚，难为你了，年纪这么小，还要养四个过继的孩子。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你那亲爹继母，就不是个玩意儿！”
张妈怒气冲冲地：“还有江先生，你昏迷的时候，我就见了他一面，不过看了两眼，就被秘书喊走了。对四个孩子也是不管不问的，你婆婆年纪大了，自己都顾不过来。这养孩子，都压在你身上。我要知道你嫁过来过的是这种日子，当初不如把你也带走了！”
王楚玉拿着纸巾擦了擦手，目光落在张妈的鬓边：“好了，张妈，咋还把自己说生气了呢？”
“为了别人，气坏自己的身体，不值得。”
“大人的事，跟孩子无关。现在我既然是他们的二妈，就做好我该做的事。”
“再说了，张妈，你不觉得收服一个个刺头，再看他们卷起来，很有趣吗？”
王楚玉挑眉一笑，低头看向自己做好的计划，相信过不了多久，江毅就会成为第一个低头的狮子。
——
江毅的门再次被敲开。
这次是周子淮。
“这书包里的东西我都没动，阿姨那儿……我都听你的。”
“我哥他……”
江毅脸色不太好，摆摆手没说话。
关上门后，他将三只书包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上。
还有周子远和张瞳的没有送过来。
心口里堵着，他想出门喘口气。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张瞳还维持着上午的姿势，书包原封不动的被放在沙发上，他周围散乱的放着几本被翻过的书。
“他已经在这儿抄了四个小时了。”
冷不丁地，王楚玉不知何时出现在江毅身边。
“你应该知道他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吧？”王楚玉轻声道。
“你调查他？”江毅眉头皱起来。
王楚玉淡淡瞥他一眼：“那衣服都洗得发白了，你是觉得我没长眼睛吗？”
江毅顺着她的眼光看去，这才发现他的好兄弟衣服领子都有些裂开了。
“江毅。”王楚玉面色严肃，“他们喊你一声‘毅哥’，你就要为他们负责。”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闯祸打架都有人在你身后收拾烂摊子的。”
王楚玉想起自己前世教过的那些贫穷子弟，举全家甚至全族之力才能供出一个读书人。
“也不是每个人，在考不上大学后，都能被送出国的。”
她的声音低沉有力，却又带着千斤重。
江毅想反驳，却发现什么语言都苍白无力。
“江毅，你也穷过，知道贫穷的滋味儿。”
“你二爸当初退学做生意，为的不就是给你们遮风挡雨吗？”
王楚玉话音一落，江毅整个人都像被雷劈般钉在原地。
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二爸，退学？”
“你不知道吗？”王楚玉点点头，又叹口气，“多好的高材生啊，前途一片明亮。就这样被人喊暴发户，也不知道他心里难不难受。”
“要是你，你难受吗？”
江毅陷入持久的震惊与沉默。
王楚玉拍拍他的肩膀，摇着轮椅走了。
——
楼下的张瞳一点儿都没发现角落里的动静，因为此时他内心正在艰难的挣扎着，一面是毅哥的兄弟情，一面是手里的书。
相比其他几个人，他家境最差，父亲三年前因为在工地上出了事故下身瘫痪，母亲只能打一些零工养活他，家里还有一个刚上初中的妹妹。
他勉强考上京北一中后，一度因为交不起学费而想要辍学。但母亲不想让他放弃考大学的机会，而是每天去打三份工，养着这个家。
他因贫穷而沉默自卑，成为了班上被孤立的对象。
是毅哥救了他。
那个冬日，同桌竭斯底里的质问：“张瞳，你个小偷！偷我的学习资料，还偷我的生活费！”
“不是我，我没偷……”他无力的辩驳，还要承受周围的指指点点。
“中午你不去吃饭，全班就你自己在教室，我走的时候钱就放这里了，不是你还能有谁？”
“真的不是我……”他是自卑，但不是小偷。
可他们的目光愤怒着，就像已经把他扒光一样。他难堪痛苦地争辩，可根本没有人听。
那些人把他的桌子掀翻，书本撕烂，可都找不到。
最后盯上了他的身体。
“一定是藏在衣服里了！”
“要是你不脱光，就证明不了你不是小偷！”
一群人驾着他去了男厕所，试图将他的尊严踩踏在地。
他努力的挣扎着，可那些人完全不听，好像他穷，就是原罪。
“你们在做什么？”
高个子少年从天而降，将身上的校服披在他身上，“教室里有监控，他偷没偷钱，去查一查不就得了？”
“为什么要这么侮辱人？”
“你们这是在犯罪。”
他扶起他：“别怕，走，我带你去找老师。”
边走还不忘回头说：“你们的脸都被我记在脑子里了，以后他就是我江毅罩着的。”
事后证明，钱是被班里另外一个同学偷走的。
班主任对这件事轻拿轻放，他也不敢反驳。可毅哥，就那么冲到他班里，站在讲台上对那些人怒吼：“道歉！”
最终，那些人害怕地对着他鞠躬道歉，就连班主任也没敢再多说什么。
事后，毅哥搂着他的肩膀说：“他们道歉是必须的，但你可以选择不原谅。咱人穷点儿不可怕，但一定要有骨气，不能被人欺负了还不还手！”
从那以后，他就死心塌地的跟着江毅了。
即便后来换了的班主任一直劝他：“张瞳，江毅跟你不一样，他考不上大学还有很多出路，你呢？你能做什么？”
他不乐意听这些话。
大不了毕业了就去打工，去理发店当学徒，去工地扛水泥。
可今天，看见这些书，他却犹豫了，是不是自己也能重新来过？
可毅哥……
还是算了。
不过妹妹学习很好，或许他可以抄下来给妹妹带回去。
再抄最后一篇，就把这些给毅哥送去。
下定决心后，笔尖划动得更快了。
——
海市。
教学楼走廊外。
“你这个同学是什么态度？”杨松爸爸伸着手指着江瞿，“我儿子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要是出了点儿什么事，我跟你们没完！”
“你家长是不是死光了，现在都没来！”杨松妈妈叉着腰怒骂。
桂老师面色一沉，眼疾手快地立马按住江瞿伸出的拳头。
“你还想打我？”女人大喊大叫起来，男人也凑过来吼叫着，“真是没家教！什么素质！”
“杨松爸爸妈妈，你们冷静一点儿，江瞿父母现在已经在赶来海市的路上了。”桂老师严肃道，“也请你们不要说一些过激的话。”
周围已经有不少学生探头探脑，夫妻俩这才冷静了一些。
“这样吧，明天上午十点，你们都到我办公室来。”桂老师扶了扶眼镜，“杨松自己在医院，也需要你们陪，现在在这儿吵孩子，也解决不了问题。”
夫妻俩怒哼一声，转身走了。
桂老师拍了拍江瞿的肩膀：“今天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你爸妈来了再说。”
“我没有爸妈。”江瞿低声道，“麻烦你了，桂老师。我自己会解决的。”
“哎，你二妈刚才还给我发微信了。”
江瞿停住脚步。
那个对他们避之不及的二妈，怎么可能会来？
长久的对峙之后，王楚玉似乎疲惫不堪，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划过下眼皮，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哎，好。”张妈应道，直接推着轮椅走了，还一边大声说，“楚楚，我就说为这几个小崽子不值得那么拼命，昨夜你一晚没睡，给他们买书包买资料，今儿一早还拖着断腿给他们炖骨汤，连齐医生喊你去复查都推掉了，就为了这群没良心的……”
声音渐渐远去，只留下站在原地发愣的几个孩子。
许久后，才有人动了一下。
书包拉链拉动的声音响起，周子远从里面拿出一个鼓鼓的、包装精美的礼品袋子，弱弱地说：“毅哥，阿姨其实还给我们买了礼物……”
所有人都看过去。
是一套黑色连体皮衣，还有一套摩托车防摔护具。
片刻后。
江毅回到房间，看着自己书包里那套礼物袋子，半晌才打开。一封信，轻飘飘地掉了出来。
罕见的，他有些踌躇。
过了两分钟，他才打开。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大字。
[江毅，二妈知道自己之前的做法伤到了你们的心。但设身处地想想，我当初也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结婚后才发现还需要养育你们四个孩子。二妈是个胆小鬼，下意识地逃避了三年。但生死一场，才恍悟，大人的事，从来都与你们孩子无关。所以，二妈想尽可能的弥补你，送你心爱的摩托用具，期待有一天你能走上专业的赛道！]
纸上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气，莫名的，他眼眶有些湿润，恍惚中好像真的看见了自己的亲妈。
父母空难那一年，他和大哥才十岁。
爷爷因为心急突发脑溢血去世，奶奶住了一个月院，差点儿哭瞎了眼。
为了养活一大家子，二叔拿着微薄的赔偿金做起了生意。有时候赚点儿钱，他们就过得好一点，有时候赔了，他们就饿肚子。
但不过两年，二叔的生意就做得越来越大，他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很多人看不起他们家是暴发户，但他们不在意。
没有饿过肚子的人是不会理解那种感受的。
后来，他们知道二叔要娶妻子了。
可他们不知道，未来的二婶会不会嫌弃他们几个拖油瓶？毕竟，在父母去世后，他们就喊“二叔”为“二爸”了。
“毅哥，你睡了吗？”有人敲着门喊道，打断了江毅的思绪。
他揉揉眼，假装刚睡醒的样子，打开了门。
就见刘轩拎着书包站在门口说：“毅哥，我来给你送书包了。”
——
隔壁屋里。
“楚楚，你觉得我刚才演得好不好？”张妈献宝似的说，手里还端着给她切好的西瓜。
空调吹着冷气，温度适宜，嘴边还有冰冰凉凉的甜西瓜，夏日天堂不过如此。
王楚玉舒舒服服的半躺在床上，伸出大拇指：“你发挥的都超出我的想象了！”
张妈喜笑颜开：“饿不饿？看你刚才没怎么吃。”
“不是很饿。”她摇摇头，“张妈，你也休息会儿吧。这会儿，那些小崽子指定愧疚着呢。”
王楚玉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闪闪发亮，似乎与他们斗智斗勇是很好玩儿的事情一样。
张妈慈爱地给王楚玉编了一条麻花辫：“真是辛苦你了，这半大的孩子就是难养，尤其是男孩子，我真怕他一个冲动再打你。”
顿了顿，又说道，“楚楚，难为你了，年纪这么小，还要养四个过继的孩子。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你那亲爹继母，就不是个玩意儿！”
张妈怒气冲冲地：“还有江先生，你昏迷的时候，我就见了他一面，不过看了两眼，就被秘书喊走了。对四个孩子也是不管不问的，你婆婆年纪大了，自己都顾不过来。这养孩子，都压在你身上。我要知道你嫁过来过的是这种日子，当初不如把你也带走了！”
王楚玉拿着纸巾擦了擦手，目光落在张妈的鬓边：“好了，张妈，咋还把自己说生气了呢？”
“为了别人，气坏自己的身体，不值得。”
“大人的事，跟孩子无关。现在我既然是他们的二妈，就做好我该做的事。”
“再说了，张妈，你不觉得收服一个个刺头，再看他们卷起来，很有趣吗？”
王楚玉挑眉一笑，低头看向自己做好的计划，相信过不了多久，江毅就会成为第一个低头的狮子。
——
江毅的门再次被敲开。
这次是周子淮。
“这书包里的东西我都没动，阿姨那儿……我都听你的。”
“我哥他……”
江毅脸色不太好，摆摆手没说话。
关上门后，他将三只书包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上。
还有周子远和张瞳的没有送过来。
心口里堵着，他想出门喘口气。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张瞳还维持着上午的姿势，书包原封不动的被放在沙发上，他周围散乱的放着几本被翻过的书。
“他已经在这儿抄了四个小时了。”
冷不丁地，王楚玉不知何时出现在江毅身边。
“你应该知道他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吧？”王楚玉轻声道。
“你调查他？”江毅眉头皱起来。
王楚玉淡淡瞥他一眼：“那衣服都洗得发白了，你是觉得我没长眼睛吗？”
江毅顺着她的眼光看去，这才发现他的好兄弟衣服领子都有些裂开了。
“江毅。”王楚玉面色严肃，“他们喊你一声‘毅哥’，你就要为他们负责。”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闯祸打架都有人在你身后收拾烂摊子的。”
王楚玉想起自己前世教过的那些贫穷子弟，举全家甚至全族之力才能供出一个读书人。
“也不是每个人，在考不上大学后，都能被送出国的。”
她的声音低沉有力，却又带着千斤重。
江毅想反驳，却发现什么语言都苍白无力。
“江毅，你也穷过，知道贫穷的滋味儿。”
“你二爸当初退学做生意，为的不就是给你们遮风挡雨吗？”
王楚玉话音一落，江毅整个人都像被雷劈般钉在原地。
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二爸，退学？”
“你不知道吗？”王楚玉点点头，又叹口气，“多好的高材生啊，前途一片明亮。就这样被人喊暴发户，也不知道他心里难不难受。”
“要是你，你难受吗？”
江毅陷入持久的震惊与沉默。
王楚玉拍拍他的肩膀，摇着轮椅走了。
——
楼下的张瞳一点儿都没发现角落里的动静，因为此时他内心正在艰难的挣扎着，一面是毅哥的兄弟情，一面是手里的书。
相比其他几个人，他家境最差，父亲三年前因为在工地上出了事故下身瘫痪，母亲只能打一些零工养活他，家里还有一个刚上初中的妹妹。
他勉强考上京北一中后，一度因为交不起学费而想要辍学。但母亲不想让他放弃考大学的机会，而是每天去打三份工，养着这个家。
他因贫穷而沉默自卑，成为了班上被孤立的对象。
是毅哥救了他。
那个冬日，同桌竭斯底里的质问：“张瞳，你个小偷！偷我的学习资料，还偷我的生活费！”
“不是我，我没偷……”他无力的辩驳，还要承受周围的指指点点。
“中午你不去吃饭，全班就你自己在教室，我走的时候钱就放这里了，不是你还能有谁？”
“真的不是我……”他是自卑，但不是小偷。
可他们的目光愤怒着，就像已经把他扒光一样。他难堪痛苦地争辩，可根本没有人听。
那些人把他的桌子掀翻，书本撕烂，可都找不到。
最后盯上了他的身体。
“一定是藏在衣服里了！”
“要是你不脱光，就证明不了你不是小偷！”
一群人驾着他去了男厕所，试图将他的尊严踩踏在地。
他努力的挣扎着，可那些人完全不听，好像他穷，就是原罪。
“你们在做什么？”
高个子少年从天而降，将身上的校服披在他身上，“教室里有监控，他偷没偷钱，去查一查不就得了？”
“为什么要这么侮辱人？”
“你们这是在犯罪。”
他扶起他：“别怕，走，我带你去找老师。”
边走还不忘回头说：“你们的脸都被我记在脑子里了，以后他就是我江毅罩着的。”
事后证明，钱是被班里另外一个同学偷走的。
班主任对这件事轻拿轻放，他也不敢反驳。可毅哥，就那么冲到他班里，站在讲台上对那些人怒吼：“道歉！”
最终，那些人害怕地对着他鞠躬道歉，就连班主任也没敢再多说什么。
事后，毅哥搂着他的肩膀说：“他们道歉是必须的，但你可以选择不原谅。咱人穷点儿不可怕，但一定要有骨气，不能被人欺负了还不还手！”
从那以后，他就死心塌地的跟着江毅了。
即便后来换了的班主任一直劝他：“张瞳，江毅跟你不一样，他考不上大学还有很多出路，你呢？你能做什么？”
他不乐意听这些话。
大不了毕业了就去打工，去理发店当学徒，去工地扛水泥。
可今天，看见这些书，他却犹豫了，是不是自己也能重新来过？
可毅哥……
还是算了。
不过妹妹学习很好，或许他可以抄下来给妹妹带回去。
再抄最后一篇，就把这些给毅哥送去。
下定决心后，笔尖划动得更快了。
——
海市。
教学楼走廊外。
“你这个同学是什么态度？”杨松爸爸伸着手指着江瞿，“我儿子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要是出了点儿什么事，我跟你们没完！”
“你家长是不是死光了，现在都没来！”杨松妈妈叉着腰怒骂。
桂老师面色一沉，眼疾手快地立马按住江瞿伸出的拳头。
“你还想打我？”女人大喊大叫起来，男人也凑过来吼叫着，“真是没家教！什么素质！”
“杨松爸爸妈妈，你们冷静一点儿，江瞿父母现在已经在赶来海市的路上了。”桂老师严肃道，“也请你们不要说一些过激的话。”
周围已经有不少学生探头探脑，夫妻俩这才冷静了一些。
“这样吧，明天上午十点，你们都到我办公室来。”桂老师扶了扶眼镜，“杨松自己在医院，也需要你们陪，现在在这儿吵孩子，也解决不了问题。”
夫妻俩怒哼一声，转身走了。
桂老师拍了拍江瞿的肩膀：“今天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你爸妈来了再说。”
“我没有爸妈。”江瞿低声道，“麻烦你了，桂老师。我自己会解决的。”
“哎，你二妈刚才还给我发微信了。”
江瞿停住脚步。
那个对他们避之不及的二妈，怎么可能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