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一,王翀下了衙,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换上了圆领T恤和九分裤。

    这是他特意画了图样,让裁缝铺定做的。这天气太热,就是要穿这样的衣服才凉快。

    “阿木啊,那个人叫什么来着。”王翀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问道。

    “叫孙德富,当年杀了一个叫冬梅的青楼女子,被判了十三年苦役,前两日刚从肃州回的西京。”

    王木正在往一个木架子上的大木桶里加着水,这是王翀让木器铺做的一个简易的净水器。里面最下面是一层棉花,然后是细木炭、细沙、小石子逐次向上。

    家中没有水井,用的都是水缸里的水,夏日炎炎,王翀可不想自己喝一肚子奇怪生物的幼崽进去。

    “哦。”王翀听了,也没多少反应,过了会又问道:“阿木,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啊。”

    “大人,哪里不对,这人是死在我们眼前的。”

    王翀挥了挥扇子,说道:“我没说这人,我是说县主都好几天没过来了,不对啊。”

    这县主本来隔三差五就要来蹭个饭,怎么那日之后就不来了呢。

    不对啊,她不来是好事啊,自己怎么反而有点惦记她呢,还有那日老鸨邀请去入云阁视察一下姑娘们的业务,自己当时为何不去呢。

    难道是因为赵童儿?不对啊!

    “县主的脸是怎么回事?”

    王木把桶放下说道:“我打听过了,确有其事,听说是得了一种叫七绝症。”

    “七绝症?”王翀闭着眼睛想了想,把扇子一丢,朝着屋顶喊道:“牡丹,牡丹,你的小伙伴们带来了没?”

    牡丹从屋顶上伸出头来,懒洋洋的叫了声:“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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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宗义在门口徘徊很久了,回想起前几日的一幕,他还是有点后怕。

    这小子太狠了,这么大一個泥像就拍了过来,还有那一脚~嘶~想起来就疼。

    怪谁呢,只能怪自己管不住嘴多喝了几杯,加上有人在一旁不停的撺掇,说什么有一个绝色美女,唉,早知道是平安县主,就算仙女下凡,自己都有多远就躲多远了,那小娘皮谁惹得起。

    父亲大人那日的样子太可怕了,这么粗的门栓就举着打了下来,如果不是母亲挡在身前,自己现在应该已不在人世了吧。

    幸好,父亲出去了一趟回来后脸色缓了很多,跪了一夜后,把自己赶到了这里来办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给王翀赔礼道歉,这事好办得很,给他作个揖再说几句好话,也就过去了。

    第二件事就有点头疼,父亲说让自己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一切听王翀的吩咐。

    父亲说了,要是做不到就把自己丢到镇北军去,就当他没生过自己这儿子。

    爹,我可是你亲生的啊。

    在院子里躺着的王翀想起来下午周来和他说的这个事,也觉得很扯淡。

    他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别闹,别人的儿子要我帮他带,当我这里是西京幼儿园啊,还是让我提前体验下带娃的烦恼啊。

    周来也没多说,只是递给了他两张纸,就让王翀喜笑颜开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年轻人做错事是正常的,我们应该多加关爱,正所谓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下官义不容辞”。

    小钱钱,真是香,两啊两。

    赵宗义踌躇了半天,最后还是进了门,也没看人,不情不愿的拱了拱手说道:

    “那日之事,对不起了啊。”

    王翀嗖的一下从摇椅上站起,托住他的双臂,讨好的说道:“赵公子,这话从何说起啊,折煞我也,来来来,快请坐”。() ()

    想着算你小子有眼力劲。

    赵宗义松了一口气,看王翀也有点顺眼了起来。

    “赵公子,当日之事是我的不是,不过这事已经出了,咱就要把它给解决了。这事我是这么打算的,您老人家就暂时在寒舍委屈一段时间,等赵大人气消了,您就回府,您看如何啊。”

    “嗯,不错,就这么着吧!”赵宗义听这个办法靠谱,拍了拍王翀肩膀,“你小子还是很懂事的,以后有事报我的名号。”

    “谢公子抬举!”

    快到饭点,王翀张罗着给赵宗义接风压惊,让王木去附近王家酒楼点了几个好酒好菜送了过来。

    赵宗义吃喝的开心,也放心下来,便开始不停的不向王翀介绍西京哪个青楼好耍,哪里的姑娘水嫩,哪家清倌人要找人梳拢。

    王翀一边羡慕的应着,一边一杯接一杯的给赵宗义倒酒

    赵宗义也是来者不拒,只要杯里有酒就一饮而尽,终于不胜酒力,一头栽倒在了桌上。

    王翀看他这样,一丢筷子,冷笑一声,对着屋顶喊道:“牡丹,干活。”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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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宗义醒来时候发现眼前一片昏暗,他摸出火折子,刚想吹亮,却猛地发现周围有十来双绿汪汪的眼睛盯着自己,惊得他大喊一声,火折子也随之落在地上。

    赵宗义浑身颤抖,撑着起来,想打开门,没曾想门从外面被锁住了。

    他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是王翀干得好事,于是就砰砰砰的拍着门,大喊:“王翀,你给我开门”,

    回头一看,那绿汪汪的眼睛越来越近。

    门外,王翀在躺椅上喝着茶,手拿着竹棒在地上不停地敲打着。

    “你们不要过来啊,快走开啊!王翀,看我出去整死你。开门啊。”

    “王翀,你不要欺人太甚,开门。”

    喊了一会,赵宗义的语气软了下来。

    “王大人,别开玩笑了,赶紧开门,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求你了,放我出去吧,王大人,我给你钱还不行吗。”

    王翀还是没理他,轻轻的吹着茶杯里的茶水。

    赵宗义声音越来越弱,颤音也越来越明显了。

    “王哥,我知道错了,放我出去吧”

    王翀慢悠悠喝了一口茶,说道:“都错哪儿了?”

    “我哪儿都错了,王哥,开开门啊。”

    “具体点。”

    “。。。。。。。”赵宗义不想回答了,只是有气无力的敲着门。

    “你刚才说要带我去寻芳阁耍耍,是真的吗?”

    “没有没有,王哥,我怎会带您去那种地方。”赵宗义生怕说错话惹恼了王翀,忙不迭的解释道。

    “我最讨厌你这种言而无信的人了,继续关着。”

    一杯茶喝完,王翀终于把门打开,赵宗义冲出来后靠着院墙大口喘气,十几只猫咪也迈着猫步走了出来,领头的牡丹冲着它们喵了一声,猫咪们就各自散去了。

    赵宗义捂着自己的胸口,指着王翀正要骂出口时,一抬头,稍稍红润了些的脸色刷的一下又变白了。

    牡丹也炸了毛,对着院墙,拱起了身子。

    王翀见猫这样,抬头一看,发现院墙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在此出现的东西。

    一个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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