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质研究所（四）
“怎么把我的进入权限关了，出事了？”李琢光放下背上的尸体，“把她关进羁押室里，我再回去一趟。”
观千剑与昙起云面面相觑，这个李琢光的反应太像真正的队长了，他们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冲上去制服。
陈戊接住李琢光手里的尸体，芮礼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还要回去？”
“因为还有东西要带回来，一个被控制住的异种。”
李琢光从里侧关上飞船门，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浑身僵硬的昙起云，将身上烧出一个洞的防护服脱下，又被芮礼制止。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先别回去了。”
得到明确指示，观千剑伸手要抓李琢光的手臂，但这个李琢光却没有乖乖听话，而是矮身就地一滚躲过观千剑的手。
李琢光的手摸上后腰，解开搭扣的上半防护服垂落，她歪头，眯起双眼：
“我说，我还有东西要带回来。已被控制住的异种不能留在那里。”
芮礼紧抿嘴唇，那双向来寡淡的眸子如今满是凝固的审视，她调出队员信息状况，目光在虚拟屏幕和李琢光之间来回扫视。
她沉吟许久，转身从消毒柜中取出一套李琢光尺寸的防护服。
“那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芮礼维持着递出衣服的姿势，另外三个队员站在她身旁，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李琢光。
四人像一座高山，围着李琢光，困住她这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困兽。
李琢光一言不发地低下头，解开腿上的搭扣，把武器一一卸下，脱下连体的防护服。
她在芮礼的帮助下穿上新的一套：“不能告诉我？情况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她耸肩撇嘴，嘴角弯起一个无奈的弧度：“那等我回来再把我关起来吧，和总部沟通了吗？”
芮礼的大脑告诉她要戒备眼前这个李琢光，嘴巴却本能地汇报道：“沟通过了，总部暂未回复。”
“要不然我和李队一起去？我看着李队。”观千剑忍不住开口。
“不用。”李琢光一一扣上腰间的武器，检查子弹充足与否，“既然一开始那个异种把你放回来了，那这次也不会选择你。
“而且如果真是会复制的异种，那你去了大家更危险。”
这里谁打得过观千剑？
更别提若是复制出好几个观千剑，到时候给他们把飞船都能砸了。
她扯了一下嘴角，咽下未竟之语。
“早去早回。”
帮李琢光检查好密闭性和武器状态后，芮礼打开了飞船门，看着李琢光出去，与其他三个队友一起向她行礼。
双手在胸前交叉，大拇指抵着弯曲的无名指。
“你们这——”
李琢光话说到一半，飞船舱门就彻底关上了，她再次发送进入申请，许久都没有应答。
她深吸一口气。
这一刻，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生物要选择她，而不选择观千剑。
观千剑等级太高也许有一点影响因素，但若观千剑与芮礼一起进去，被选中的不一定是芮礼。
虽然观千剑破坏力很强，但芮礼的异种能力更为恐怖，可能会直接把怪物的核心都分解了，两相比较之下，更「弱势」的反而是观千剑。
而李琢光不一样。
不管她曾经在夜灯辐射前的普通人群中是何等的天才，在异能者中，她都只是一个弱听、弱视、弱感的弱智。
她启动运输车，咬紧后牙槽，眼底愠色愈浓，那一汪平静无波的深湖从最深处沸腾。
眼见研究所在视野中愈来愈近，李琢光却是气极反笑。
她曾经因为自己是唯一没有觉醒异能的普通人颓靡了好一阵子，接受不了自己人生陡然掉进深渊。
也因为周围人不屑与嘲笑感到绝望与抑郁，但自从她被芮礼拽起来训练，最后靠肉身硬生生挤进晴山考核前一百以后，就把这一切都抛到脑后去了。
敢小瞧她？那就等着死吧。
她跳下车。
研究所仍然安静地矗立在深红色土地上，玻璃门仍是李琢光离开时敞开的状态，像是引诱猎物深入的诱饵，等待着将她剥皮剔骨，吃个干净。
李琢光一路走上玻璃台阶的旋转楼梯，周围的景象也在随着她的脚步变化。
灰尘一层一层减少，走廊里的灯一盏接一盏打开，实验室的门一扇接一扇地打开，鱼贯而出无数身着白大褂的类人。
不对，是人类。
她的护目镜上瞬间计算出生物的总数，检测出的种族名称也是「人类」。
李琢光的注意力被一个从她身边走过的人吸引，那人戴着白口罩和无菌帽，脸庞保护严实得只露出一双枯锈冷目。
那人胸口口袋上夹着的身份牌看不清字迹，灯光太亮，反光把重要的部分都遮住了。
李琢光觉得这人好眼熟，目光不自觉地跟着那人走，身体转了一圈，然后被一个抱着高高文件堆的人撞倒在地。
纸张飞起的间隙间，那人似乎回头望了她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
撞倒李琢光的女人忙不迭道歉，蹲坐在地上重新拾起散乱的文件。
“六……你怎么回事？这是几天前就要你完成的工作——喂，李琢光，你眼睛看哪儿呢？”
李琢光意识回笼，这才发现她戴着的护目镜、耳机甚至防护服都不知何时不见了。
一直盯着的人早已不见踪影，李琢光后知后觉地循声看去，是一个面露愠怒的中年女人。
“呃……抱歉。”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现在多半在空间异种的空间中，没搞清楚情况前，最好别轻举妄动。
李琢光跟着一起整理文件，但主要是女人在捡，她不知道自己负责什么东西。
“真不好意思。”撞倒李琢光的年轻女性再次鞠躬道歉。
看着是李琢光顶头上司的中年女性摆摆手：“没事，下次小心点就行。”
等年轻女性离开，女人面对李琢光时，脸上的和颜悦色倏地冷下来，压低声音：“你要好好解释解释，怎么今天都还没理完。跟我来！”
李琢光乖乖跟上。
边走着，她边观察周围实验室里的东西。
实验员们忙忙碌碌地交接着手里的工作，或是进行实验，或是聚在一起讨论。
没有人对经过的人投诸好奇的视线。
她偷偷翻开手里的资料。
六十二号实验室所研究的区域是凤凰座θ-3709-1距离地面深三千米处的土壤，在这一深度下，挖掘作业组挖出了一个完整的建筑遗骸以及一些千年前的古老机器。
那都是历史书里写的老古董了——手机、机械手表、人力操控挖掘机……
实验人员怀疑，在θ-37和θ-09上的生命登陆θ-3709-1以前，就已经有其他生命在此建立过星际研究所了。
不一定是城市，因为没有发现成群的建筑。
但奇怪的是，千年以前，这些古老机器的发明种族——人类，才刚刚掌握飞上月球的技术。
而人类的历史中，也未曾记载任何外星生命的到来，并偷走了那些古老机器。
目前已经将挖掘作业组挖出所有的土壤和钢材、仪器都检测了一遍，并且请来了人类、θ-37和θ-09的历史学家。
土壤和θ-3709表面的土壤成分一致，钢材、仪器也与人类历史上建筑使用的钢材成分一致。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那么需要头疼的只是人类与θ-37、θ-09的历史学家。
但是在实验组准备将工作移交文献研究组的第二天，原本放在真空收纳柜中的仪器全都变成了双份。
这一意外让移交工作被迫停止，实验组重新检测起成分。
而原本辐射波动几近于零的仪器本体，在变出复制体后，本体的辐射波动竟然直接高了一个等级。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将仪器放进辐射隔离柜中。
那并没有用，翌日，全又分裂出多一倍的仪器，而本体的辐射波动同样高了一个等级。
实验组试了不下三十种方法想要停止仪器的分裂，包括辐射隔离、物理隔离、化学隔离、将仪器重新埋回土里……
全都没有用处。
将仪器重新埋回土里那个办法消停了很久，最终还是被土地上鼓起的小包打断了实验人员成功的喜悦。
从土里挖出几千几万个仪器，一时本体辐射波动几乎超过能检测的最高值。
——虽然根据计算，用土壤包裹确实使其的分裂暂停了一周左右的时间。
记录到此为止就结束了，后面分明还有好几张纸，但全是空白的。
现在情况很明了，明明还有很多疑点的六十二号实验被莫名叫停，甚至地质研究所废弃都是由于这个会分裂的仪器。
现在这些文件都需要归档。
保留纸张记录最初的源头就是在于部分人对技术可靠性的怀疑，不论是保存还是保密，所以纸张记录一直留存至今，也算是为重要材料多一层保护。
看上去是想要彻底清除六十二号实验的一切，却不亲自对原始的纸张记录进行销毁……
太矛盾了。
还是说她现在扮演的角色是领导的心腹，而她本来应该听得懂领导的言下之意，将文件「销毁」？
……可是为什么是用她原本的名字称呼她呢？
而且一看到「复制体」，李琢光就想到刚刚在柜子后的房间里看到的自己的尸体。
不过不管那些仪器分裂出复制体的原理是什么，至少李琢光本人不是从这里的土地里挖出的文物。
这倒是提醒她了，她应该看一眼自己的辐射波动的，之前因为她不可能有辐射波动，所以从来没有查看这一数值的习惯。
——不过现在身上所有的设备和终端都不见了，她想看也看不了。
女人打开走廊尽头的房门，带着李琢光走了进去。
她的办公室里很整洁，还有一个很眼熟的柜子。
“好了，你现在给我好好解释，为什么这些资料还没有归档。
“我对你千叮咛万嘱咐，这些资料非常重要，必须立刻锁进档案室，你把我的话当放屁？”
李琢光恰好停在柜子前，她抬头看向柜子。
“因为……我……”
玻璃里属于她的倒影没有张嘴，而是看了她一眼，往后仰，像是在挑一个观赏的好角度，随后缓缓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领导许久没有得到李琢光的回答，怒火直冲头顶，往前迈了两步，进入了柜子的玻璃倒影中。
她手里拿着卷成筒状的纸，对着李琢光的脑袋高高举起。
观千剑与昙起云面面相觑，这个李琢光的反应太像真正的队长了，他们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冲上去制服。
陈戊接住李琢光手里的尸体，芮礼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还要回去？”
“因为还有东西要带回来，一个被控制住的异种。”
李琢光从里侧关上飞船门，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浑身僵硬的昙起云，将身上烧出一个洞的防护服脱下，又被芮礼制止。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先别回去了。”
得到明确指示，观千剑伸手要抓李琢光的手臂，但这个李琢光却没有乖乖听话，而是矮身就地一滚躲过观千剑的手。
李琢光的手摸上后腰，解开搭扣的上半防护服垂落，她歪头，眯起双眼：
“我说，我还有东西要带回来。已被控制住的异种不能留在那里。”
芮礼紧抿嘴唇，那双向来寡淡的眸子如今满是凝固的审视，她调出队员信息状况，目光在虚拟屏幕和李琢光之间来回扫视。
她沉吟许久，转身从消毒柜中取出一套李琢光尺寸的防护服。
“那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芮礼维持着递出衣服的姿势，另外三个队员站在她身旁，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李琢光。
四人像一座高山，围着李琢光，困住她这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困兽。
李琢光一言不发地低下头，解开腿上的搭扣，把武器一一卸下，脱下连体的防护服。
她在芮礼的帮助下穿上新的一套：“不能告诉我？情况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她耸肩撇嘴，嘴角弯起一个无奈的弧度：“那等我回来再把我关起来吧，和总部沟通了吗？”
芮礼的大脑告诉她要戒备眼前这个李琢光，嘴巴却本能地汇报道：“沟通过了，总部暂未回复。”
“要不然我和李队一起去？我看着李队。”观千剑忍不住开口。
“不用。”李琢光一一扣上腰间的武器，检查子弹充足与否，“既然一开始那个异种把你放回来了，那这次也不会选择你。
“而且如果真是会复制的异种，那你去了大家更危险。”
这里谁打得过观千剑？
更别提若是复制出好几个观千剑，到时候给他们把飞船都能砸了。
她扯了一下嘴角，咽下未竟之语。
“早去早回。”
帮李琢光检查好密闭性和武器状态后，芮礼打开了飞船门，看着李琢光出去，与其他三个队友一起向她行礼。
双手在胸前交叉，大拇指抵着弯曲的无名指。
“你们这——”
李琢光话说到一半，飞船舱门就彻底关上了，她再次发送进入申请，许久都没有应答。
她深吸一口气。
这一刻，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生物要选择她，而不选择观千剑。
观千剑等级太高也许有一点影响因素，但若观千剑与芮礼一起进去，被选中的不一定是芮礼。
虽然观千剑破坏力很强，但芮礼的异种能力更为恐怖，可能会直接把怪物的核心都分解了，两相比较之下，更「弱势」的反而是观千剑。
而李琢光不一样。
不管她曾经在夜灯辐射前的普通人群中是何等的天才，在异能者中，她都只是一个弱听、弱视、弱感的弱智。
她启动运输车，咬紧后牙槽，眼底愠色愈浓，那一汪平静无波的深湖从最深处沸腾。
眼见研究所在视野中愈来愈近，李琢光却是气极反笑。
她曾经因为自己是唯一没有觉醒异能的普通人颓靡了好一阵子，接受不了自己人生陡然掉进深渊。
也因为周围人不屑与嘲笑感到绝望与抑郁，但自从她被芮礼拽起来训练，最后靠肉身硬生生挤进晴山考核前一百以后，就把这一切都抛到脑后去了。
敢小瞧她？那就等着死吧。
她跳下车。
研究所仍然安静地矗立在深红色土地上，玻璃门仍是李琢光离开时敞开的状态，像是引诱猎物深入的诱饵，等待着将她剥皮剔骨，吃个干净。
李琢光一路走上玻璃台阶的旋转楼梯，周围的景象也在随着她的脚步变化。
灰尘一层一层减少，走廊里的灯一盏接一盏打开，实验室的门一扇接一扇地打开，鱼贯而出无数身着白大褂的类人。
不对，是人类。
她的护目镜上瞬间计算出生物的总数，检测出的种族名称也是「人类」。
李琢光的注意力被一个从她身边走过的人吸引，那人戴着白口罩和无菌帽，脸庞保护严实得只露出一双枯锈冷目。
那人胸口口袋上夹着的身份牌看不清字迹，灯光太亮，反光把重要的部分都遮住了。
李琢光觉得这人好眼熟，目光不自觉地跟着那人走，身体转了一圈，然后被一个抱着高高文件堆的人撞倒在地。
纸张飞起的间隙间，那人似乎回头望了她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
撞倒李琢光的女人忙不迭道歉，蹲坐在地上重新拾起散乱的文件。
“六……你怎么回事？这是几天前就要你完成的工作——喂，李琢光，你眼睛看哪儿呢？”
李琢光意识回笼，这才发现她戴着的护目镜、耳机甚至防护服都不知何时不见了。
一直盯着的人早已不见踪影，李琢光后知后觉地循声看去，是一个面露愠怒的中年女人。
“呃……抱歉。”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现在多半在空间异种的空间中，没搞清楚情况前，最好别轻举妄动。
李琢光跟着一起整理文件，但主要是女人在捡，她不知道自己负责什么东西。
“真不好意思。”撞倒李琢光的年轻女性再次鞠躬道歉。
看着是李琢光顶头上司的中年女性摆摆手：“没事，下次小心点就行。”
等年轻女性离开，女人面对李琢光时，脸上的和颜悦色倏地冷下来，压低声音：“你要好好解释解释，怎么今天都还没理完。跟我来！”
李琢光乖乖跟上。
边走着，她边观察周围实验室里的东西。
实验员们忙忙碌碌地交接着手里的工作，或是进行实验，或是聚在一起讨论。
没有人对经过的人投诸好奇的视线。
她偷偷翻开手里的资料。
六十二号实验室所研究的区域是凤凰座θ-3709-1距离地面深三千米处的土壤，在这一深度下，挖掘作业组挖出了一个完整的建筑遗骸以及一些千年前的古老机器。
那都是历史书里写的老古董了——手机、机械手表、人力操控挖掘机……
实验人员怀疑，在θ-37和θ-09上的生命登陆θ-3709-1以前，就已经有其他生命在此建立过星际研究所了。
不一定是城市，因为没有发现成群的建筑。
但奇怪的是，千年以前，这些古老机器的发明种族——人类，才刚刚掌握飞上月球的技术。
而人类的历史中，也未曾记载任何外星生命的到来，并偷走了那些古老机器。
目前已经将挖掘作业组挖出所有的土壤和钢材、仪器都检测了一遍，并且请来了人类、θ-37和θ-09的历史学家。
土壤和θ-3709表面的土壤成分一致，钢材、仪器也与人类历史上建筑使用的钢材成分一致。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那么需要头疼的只是人类与θ-37、θ-09的历史学家。
但是在实验组准备将工作移交文献研究组的第二天，原本放在真空收纳柜中的仪器全都变成了双份。
这一意外让移交工作被迫停止，实验组重新检测起成分。
而原本辐射波动几近于零的仪器本体，在变出复制体后，本体的辐射波动竟然直接高了一个等级。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将仪器放进辐射隔离柜中。
那并没有用，翌日，全又分裂出多一倍的仪器，而本体的辐射波动同样高了一个等级。
实验组试了不下三十种方法想要停止仪器的分裂，包括辐射隔离、物理隔离、化学隔离、将仪器重新埋回土里……
全都没有用处。
将仪器重新埋回土里那个办法消停了很久，最终还是被土地上鼓起的小包打断了实验人员成功的喜悦。
从土里挖出几千几万个仪器，一时本体辐射波动几乎超过能检测的最高值。
——虽然根据计算，用土壤包裹确实使其的分裂暂停了一周左右的时间。
记录到此为止就结束了，后面分明还有好几张纸，但全是空白的。
现在情况很明了，明明还有很多疑点的六十二号实验被莫名叫停，甚至地质研究所废弃都是由于这个会分裂的仪器。
现在这些文件都需要归档。
保留纸张记录最初的源头就是在于部分人对技术可靠性的怀疑，不论是保存还是保密，所以纸张记录一直留存至今，也算是为重要材料多一层保护。
看上去是想要彻底清除六十二号实验的一切，却不亲自对原始的纸张记录进行销毁……
太矛盾了。
还是说她现在扮演的角色是领导的心腹，而她本来应该听得懂领导的言下之意，将文件「销毁」？
……可是为什么是用她原本的名字称呼她呢？
而且一看到「复制体」，李琢光就想到刚刚在柜子后的房间里看到的自己的尸体。
不过不管那些仪器分裂出复制体的原理是什么，至少李琢光本人不是从这里的土地里挖出的文物。
这倒是提醒她了，她应该看一眼自己的辐射波动的，之前因为她不可能有辐射波动，所以从来没有查看这一数值的习惯。
——不过现在身上所有的设备和终端都不见了，她想看也看不了。
女人打开走廊尽头的房门，带着李琢光走了进去。
她的办公室里很整洁，还有一个很眼熟的柜子。
“好了，你现在给我好好解释，为什么这些资料还没有归档。
“我对你千叮咛万嘱咐，这些资料非常重要，必须立刻锁进档案室，你把我的话当放屁？”
李琢光恰好停在柜子前，她抬头看向柜子。
“因为……我……”
玻璃里属于她的倒影没有张嘴，而是看了她一眼，往后仰，像是在挑一个观赏的好角度，随后缓缓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领导许久没有得到李琢光的回答，怒火直冲头顶，往前迈了两步，进入了柜子的玻璃倒影中。
她手里拿着卷成筒状的纸，对着李琢光的脑袋高高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