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等到班里彻底静下来，才笑眯眯走进去，把卷子顺手递给第一排的同学，卷子很自然的开始流动起来，一班同学有秩序的把卷子向后传起来。
到了最后一排，方茴很自然的没有卷子，前面的陈雅仪尴尬的看着手里仅存的两张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班同学自然的拿起笔开始刷刷写起来，徒留三双眼睛尴尬的相对。
“夏老师，我们班新来一个，这儿少一套卷子！”
陈雅娴一嗓子喊过去，然后果断把卷子递给方茴，举着手大声喊道。方茴尴尬的说了声谢谢，话还没说到一半，就看见老头拿着卷子毫不客气点了点陈雅娴，“写你的，我不瞎。”
老头拿了一套全新的卷子递给方茴，笑容可掬地看着她，“写吧。”
新崭崭的纸，上面还透着很重的油墨味。卷子是手写的，左上方有一个小小的“物”。
方茴虽然说从国际高中转到一中，但到底不是成天混日子等着出国镀金的那一类。高中物理对她来说还算不上一窍不通，卷子出的不算难，程度划分却很大，从开始的基础题，到中档题，在到最后让方茴扭曲的难题。
出卷人的用意再明显不过，想看看她这个关系户的真实水平，看看是否能捞的回来。
一套卷子下来，她写的热血沸腾，感觉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世界之战，最后把武器放下，才缓缓回过神来。
老头动作麻利的抽走她的试卷，然后微笑着开始收起刚刚的测试卷，给方茴留下一句“放学来找我”，就大摇大摆地离开。
班里这才重新活过来，空调的闷热才被呼呼灌进来的风吹散，班里是鸡鸣狗吠的喧闹。
“操，老头出题真是越来越刁钻了。”
“妈的我连题都看不懂了。”
“谁家好人天天受这折磨啊，呜呜呜，赶明集体请假算了。”
方茴静静看着吵吵闹闹的一班，一个个嘴上是这么抱怨的，实际上一个个都在拿着演草纸讨论，稍微安静一点的就在低头不停写着什么。
转学生终究不过是平静的湖水溅起的一点水花，很快就再次平静下来。
冬季转入高二的方茴课程直接差了一大截，当她得知一班这个冬天一过，高中的所有课程就要结束，彻底绷不住了。
老头端着常见的吃席玻璃杯，里面泡着不知是什么茶，苦大疾深的看着方茴的试卷，方茴只见他的眉头一会皱，一会平下来，表情不停变换。
“你这孩子，情况倒是比我想得要好些。”
老头皱着眉头喝了口茶，方茴紧绷的心才刚刚松下来些，就听见老头话锋一转，连连叹气，“差的太多。”
“大部分该学的你倒是有接触，但原来学校课程和现在差的太多了。”
老头募然拿手拍到桌子上，然后一脸正经的对方茴说，“放心，我会和你们班主任说一声，尽量挽救你，只要肯吃苦，留在一班肯定没问题。”
“和我说什么啊？”
一个男声直接穿过，方茴顺着声音望去，一个脑袋油光锃亮的中年男人笑着走来。
“小许，班里新来个姑娘，这孩子聪明，你给她调个好位置让她和同学好好相处，把人家姑娘放最后一排，上哪里能学好。”
“哈哈哈哈，夏老师可误会我了。这肯定是那群小鬼干的，毕竟总不能把新同学捧起来，一班默认不就是从后向前爬吗。”
光头哈哈笑着，然后打量方茴一下，和善的从旁边捞了一把椅子，“方茴是吧，情况也都清楚。不过呢，不能搞特殊，可以理解吧。”
方茴乖巧的点点头。
见状，光头满意笑笑，“介绍一下，我是一班班主任，姓杨，负责教英语。座位都是固定的，按成绩排好了，不过最近班里有学生和我商量，想去最后一排，正好你来了，两个人做同桌也不错。”
“这可是我们班的尖子生啊，你可不要小瞧，有什么不懂得就多问问同学，老师，不要不好意思，拉下面才有成绩，是不是。
既然现在要走高考，就要好好学习。班里同学课程也快赶完了，没学过的你要自己学会补，毕竟大家不能等你，是不是。”
方茴平静的听完，连声附和。等到最后走出办公室，学校已经空旷起来了。学生早都在铃响之后溜完。
楼道已经没什么人了，方茴小心的迈出一步，大脑却感觉凝滞住了，无他，前一天晚上的睡前读物实在过于刺激，她还是第一次这个点还没回家。
不少教室的灯已经熄灭，楼梯的灯不知什么时候被关了，唯一的光源就是路灯的昏暗光线，和大片朦胧的月光。
方茴大脑不受控制的回想着她日常的睡前小读物，穿着红色高跟鞋的断脚，踢踏踢踏的在漆黑的楼道跳着，顺着小小的方形窗户，月光就这样转进来，把那只优雅的断脚照得更加清晰，惨白的脚和鲜红的高跟鞋黏在一起，无人的楼道还回响着哒哒的响声。
她不敢下楼了。
眼前还洒着月光的楼道静静的，楼梯一层层下沿，像是有尽头，又没有尽头，越往下越黑，什么也看不见，无边的黑暗静静等待方茴的光临。
方茴内心慌张无比，在心里暗暗痛骂垃圾学校，连灯也不开，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碰到这场景，她发誓以后再也不看恐怖小说，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哆哆嗦嗦掏出藏好的手机，铃声滴滴响着，还在放着方茴她爹钟爱的交响乐曲，却死活不见那边接通。
冷风短短扫过来，方茴缩了缩脖子，挂断，直接打给司机。
这次电话倒是很快接通，司机那边一阵喧闹，只能听见那边不太清晰的声音。
“陈叔叔，你能不能进学校接一下我？”
“是小茴啊，什么？哦，对了，忘了和你说，你哥哥这边出了点事，先生和太太都在医院，先生让你打车，就麻烦今天自己一个人回家了。”
那边声音很混乱，陈峰就这么通知她打车回家便直接挂断了。方茴犹豫的看着手机上的几个联系人，纠结半天还是没按下去那个“妈妈”的号码。打开手电筒，咬咬牙，就直接飞速向深不见底的楼道跑去。
她连蹦带跳的仓促下楼梯，楼道静的把下楼的声音都映的格外大。一班的位置在六楼，学校为了不安电梯，每栋教学楼只有六层，精准卡线，又为了减少同学出教室的概率，特意把班级按照成绩从高层依次向下排。
一楼到六楼，向下还是很快的，方茴悬着一颗心，也没见到所谓的红色高鞋，眼见马上就要到达一楼，余光突然看到一抹红色的残影。
“啊——”
“我操啊啊啊啊啊啊！”
方茴直接口吐芬芳，瞬间把平日的形象抛掷脑后。过于突然，方茴直接踩空从楼梯摔下，那抹红影被她的尖叫声生生叫停。
“嘶……”
方茴只感觉撞到了个奇怪的东西，又软，又带着硬度。
那东西闷哼一声，像是受到什么打击，几乎没什么动静。方茴心惊肉跳的抬起头，就看见自己压在刚刚的红色人影上面。
借着昏暗的光线，从眉骨，到鼻子，再到下颔，姜思年就这么水灵灵被她扑倒在地上。
不敢多说一句，方茴惊慌的从姜思年身上爬起来，慌乱之下还借着姜思年的胸膛作为支撑，引得地上的男生倒吸凉气。
不等方茴缓过神来，一声低低“方茴同学，你好像把我撞坏了”从地上幽怨的飘起来。
闯了大祸的方茴紧张的捡起地上还发着光的手机，手机屏幕已经碎的稀烂。她艰难的滑动屏幕，试图把手电筒再次打开，好检查姜思年的伤势。
迎着光照去，姜思年伤的确实不轻，脑袋直接磕到青石阶上，被方茴撞到腹部，脸皱成一团，方茴已经爬起来了，姜思年还在地上躺着。
“没事吧，对不起，都怪我踩空了。”
方茴试图把姜思年架起来，却抬不动丝毫，她下意识就要拨起急救号码，却被姜思年直接伸手制止。
男生一只手撑着地板，艰难的半坐着，表情控制不住的扭曲，几番挣扎之后才重新归于平静，哑着声音说“没事“。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姜思年才慢慢起身，缓慢的开始收拾地上的散落的东西。方茴从天而降，直接把他那个黑色的书包撞飞，本来就靠口子维持的袋口，在书包里的重物的冲击之下，直接满地都是。
姜思年慢慢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看着已经稀碎的手机屏幕，突然沉默起来。短发随着他低头而下垂，刘海顺着风微微起落，墨色的眸子欲言又止的看着一旁的方茴。
从楼梯直接跌下来的方茴此刻胳膊火辣辣的疼，她顾不上这些，那双平日都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此时像是墨水一般覆盖了所有，让人看不出情绪。
方茴咽了咽口水，默默开口，“我会负责的。”
到了最后一排，方茴很自然的没有卷子，前面的陈雅仪尴尬的看着手里仅存的两张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班同学自然的拿起笔开始刷刷写起来，徒留三双眼睛尴尬的相对。
“夏老师，我们班新来一个，这儿少一套卷子！”
陈雅娴一嗓子喊过去，然后果断把卷子递给方茴，举着手大声喊道。方茴尴尬的说了声谢谢，话还没说到一半，就看见老头拿着卷子毫不客气点了点陈雅娴，“写你的，我不瞎。”
老头拿了一套全新的卷子递给方茴，笑容可掬地看着她，“写吧。”
新崭崭的纸，上面还透着很重的油墨味。卷子是手写的，左上方有一个小小的“物”。
方茴虽然说从国际高中转到一中，但到底不是成天混日子等着出国镀金的那一类。高中物理对她来说还算不上一窍不通，卷子出的不算难，程度划分却很大，从开始的基础题，到中档题，在到最后让方茴扭曲的难题。
出卷人的用意再明显不过，想看看她这个关系户的真实水平，看看是否能捞的回来。
一套卷子下来，她写的热血沸腾，感觉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世界之战，最后把武器放下，才缓缓回过神来。
老头动作麻利的抽走她的试卷，然后微笑着开始收起刚刚的测试卷，给方茴留下一句“放学来找我”，就大摇大摆地离开。
班里这才重新活过来，空调的闷热才被呼呼灌进来的风吹散，班里是鸡鸣狗吠的喧闹。
“操，老头出题真是越来越刁钻了。”
“妈的我连题都看不懂了。”
“谁家好人天天受这折磨啊，呜呜呜，赶明集体请假算了。”
方茴静静看着吵吵闹闹的一班，一个个嘴上是这么抱怨的，实际上一个个都在拿着演草纸讨论，稍微安静一点的就在低头不停写着什么。
转学生终究不过是平静的湖水溅起的一点水花，很快就再次平静下来。
冬季转入高二的方茴课程直接差了一大截，当她得知一班这个冬天一过，高中的所有课程就要结束，彻底绷不住了。
老头端着常见的吃席玻璃杯，里面泡着不知是什么茶，苦大疾深的看着方茴的试卷，方茴只见他的眉头一会皱，一会平下来，表情不停变换。
“你这孩子，情况倒是比我想得要好些。”
老头皱着眉头喝了口茶，方茴紧绷的心才刚刚松下来些，就听见老头话锋一转，连连叹气，“差的太多。”
“大部分该学的你倒是有接触，但原来学校课程和现在差的太多了。”
老头募然拿手拍到桌子上，然后一脸正经的对方茴说，“放心，我会和你们班主任说一声，尽量挽救你，只要肯吃苦，留在一班肯定没问题。”
“和我说什么啊？”
一个男声直接穿过，方茴顺着声音望去，一个脑袋油光锃亮的中年男人笑着走来。
“小许，班里新来个姑娘，这孩子聪明，你给她调个好位置让她和同学好好相处，把人家姑娘放最后一排，上哪里能学好。”
“哈哈哈哈，夏老师可误会我了。这肯定是那群小鬼干的，毕竟总不能把新同学捧起来，一班默认不就是从后向前爬吗。”
光头哈哈笑着，然后打量方茴一下，和善的从旁边捞了一把椅子，“方茴是吧，情况也都清楚。不过呢，不能搞特殊，可以理解吧。”
方茴乖巧的点点头。
见状，光头满意笑笑，“介绍一下，我是一班班主任，姓杨，负责教英语。座位都是固定的，按成绩排好了，不过最近班里有学生和我商量，想去最后一排，正好你来了，两个人做同桌也不错。”
“这可是我们班的尖子生啊，你可不要小瞧，有什么不懂得就多问问同学，老师，不要不好意思，拉下面才有成绩，是不是。
既然现在要走高考，就要好好学习。班里同学课程也快赶完了，没学过的你要自己学会补，毕竟大家不能等你，是不是。”
方茴平静的听完，连声附和。等到最后走出办公室，学校已经空旷起来了。学生早都在铃响之后溜完。
楼道已经没什么人了，方茴小心的迈出一步，大脑却感觉凝滞住了，无他，前一天晚上的睡前读物实在过于刺激，她还是第一次这个点还没回家。
不少教室的灯已经熄灭，楼梯的灯不知什么时候被关了，唯一的光源就是路灯的昏暗光线，和大片朦胧的月光。
方茴大脑不受控制的回想着她日常的睡前小读物，穿着红色高跟鞋的断脚，踢踏踢踏的在漆黑的楼道跳着，顺着小小的方形窗户，月光就这样转进来，把那只优雅的断脚照得更加清晰，惨白的脚和鲜红的高跟鞋黏在一起，无人的楼道还回响着哒哒的响声。
她不敢下楼了。
眼前还洒着月光的楼道静静的，楼梯一层层下沿，像是有尽头，又没有尽头，越往下越黑，什么也看不见，无边的黑暗静静等待方茴的光临。
方茴内心慌张无比，在心里暗暗痛骂垃圾学校，连灯也不开，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碰到这场景，她发誓以后再也不看恐怖小说，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哆哆嗦嗦掏出藏好的手机，铃声滴滴响着，还在放着方茴她爹钟爱的交响乐曲，却死活不见那边接通。
冷风短短扫过来，方茴缩了缩脖子，挂断，直接打给司机。
这次电话倒是很快接通，司机那边一阵喧闹，只能听见那边不太清晰的声音。
“陈叔叔，你能不能进学校接一下我？”
“是小茴啊，什么？哦，对了，忘了和你说，你哥哥这边出了点事，先生和太太都在医院，先生让你打车，就麻烦今天自己一个人回家了。”
那边声音很混乱，陈峰就这么通知她打车回家便直接挂断了。方茴犹豫的看着手机上的几个联系人，纠结半天还是没按下去那个“妈妈”的号码。打开手电筒，咬咬牙，就直接飞速向深不见底的楼道跑去。
她连蹦带跳的仓促下楼梯，楼道静的把下楼的声音都映的格外大。一班的位置在六楼，学校为了不安电梯，每栋教学楼只有六层，精准卡线，又为了减少同学出教室的概率，特意把班级按照成绩从高层依次向下排。
一楼到六楼，向下还是很快的，方茴悬着一颗心，也没见到所谓的红色高鞋，眼见马上就要到达一楼，余光突然看到一抹红色的残影。
“啊——”
“我操啊啊啊啊啊啊！”
方茴直接口吐芬芳，瞬间把平日的形象抛掷脑后。过于突然，方茴直接踩空从楼梯摔下，那抹红影被她的尖叫声生生叫停。
“嘶……”
方茴只感觉撞到了个奇怪的东西，又软，又带着硬度。
那东西闷哼一声，像是受到什么打击，几乎没什么动静。方茴心惊肉跳的抬起头，就看见自己压在刚刚的红色人影上面。
借着昏暗的光线，从眉骨，到鼻子，再到下颔，姜思年就这么水灵灵被她扑倒在地上。
不敢多说一句，方茴惊慌的从姜思年身上爬起来，慌乱之下还借着姜思年的胸膛作为支撑，引得地上的男生倒吸凉气。
不等方茴缓过神来，一声低低“方茴同学，你好像把我撞坏了”从地上幽怨的飘起来。
闯了大祸的方茴紧张的捡起地上还发着光的手机，手机屏幕已经碎的稀烂。她艰难的滑动屏幕，试图把手电筒再次打开，好检查姜思年的伤势。
迎着光照去，姜思年伤的确实不轻，脑袋直接磕到青石阶上，被方茴撞到腹部，脸皱成一团，方茴已经爬起来了，姜思年还在地上躺着。
“没事吧，对不起，都怪我踩空了。”
方茴试图把姜思年架起来，却抬不动丝毫，她下意识就要拨起急救号码，却被姜思年直接伸手制止。
男生一只手撑着地板，艰难的半坐着，表情控制不住的扭曲，几番挣扎之后才重新归于平静，哑着声音说“没事“。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姜思年才慢慢起身，缓慢的开始收拾地上的散落的东西。方茴从天而降，直接把他那个黑色的书包撞飞，本来就靠口子维持的袋口，在书包里的重物的冲击之下，直接满地都是。
姜思年慢慢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看着已经稀碎的手机屏幕，突然沉默起来。短发随着他低头而下垂，刘海顺着风微微起落，墨色的眸子欲言又止的看着一旁的方茴。
从楼梯直接跌下来的方茴此刻胳膊火辣辣的疼，她顾不上这些，那双平日都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此时像是墨水一般覆盖了所有，让人看不出情绪。
方茴咽了咽口水，默默开口，“我会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