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疆?”

    不意会听到这样的回答,纪煌音霎时眉眼一肃。

    “小静说,向来林府采买下人都有固定的路子,鲜少与西疆人接触,这里面肯定有蹊跷。”韩少磊道,“我们本来准备顺着西疆这条线索一路查去,只是小静因为这段时间家中管得严,又要参加皇帝寿诞,我便独自一人追查了下去。”

    韩少磊忆起这大半月的风霜,他一人策马奔波,期间多有曲折,自是按下不提。

    “我费了一番功夫才跟上这条线索,渐渐查觉到这西疆人背后似乎有一个庞大的组织,且行事诡秘,要探寻他们的踪迹十分困难。还好在英杰会上,我获得了五派襄助令,这一路有各派帮助兼告知我消息,我才得以继续追查下去。最后在靠近西北一带,我得知如今正有一教日渐盛行,他们修炼武功多行邪法,还会用各种人血作为药引以作保养。其中有一门增加功力的邪法,便是以童男童女之血入药,而后配以秘功强行提升气海容量,《啸风剑法》中被修改的一节,正是来自这种秘功!”

    纪煌音一直坐在堂上,此刻她抬起双眼,眸光深深:“这教,是不是叫清源教?”

    韩少磊诧异:“纪阁主也知道此教?”

    纪煌音点头:“不仅知道,而且近来还交过几次手。我可以明白告知少侠,我一直怀疑英杰会上袭击林小姐并意图挑起我们几人争端的黑衣人,正是清源教的走狗!”

    韩少磊剑眉皱起,上前一步道:“清源教对我所做之事,极有可能与我的家仇相关!所以我此次前来,正是想请纪阁主查一查当年我父亲与玄音阁的交易。我想知道,他到底为何不得不出手《啸风剑法》?是不是……与清源教有关?”

    纪煌音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道:“说来也巧,我这几日正在整理阁中记档,恰好看到了当年令尊的交易记录。我心中有一个猜想不知正确与否,若是少侠不来,我还正想派人去寻你。”

    纪煌音说着,示意一旁的探音使将那本陈年记档翻开,递给韩少磊。

    韩少磊接过之后,迅速看起上头的字,他越看眉头皱得越深,最后直愣在当场:“原来父亲当日典当《啸风剑法》,竟是为了求玄音阁生死两部保护我?”

    纪煌音道:“不错,韩家的《啸风剑法》历来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存在,而你父亲当年又颇有威望,得江湖中许多人拥戴。可惜他是光明正大、剑法超群,却不想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遭人暗害,一家都被屠杀殆尽。他唯一的儿子——也就是你,虽侥幸躲过了屠杀,但还是中了难解之毒,性命危在旦夕。你父亲当时走投无路,这才带着秘籍找上玄音阁,要生部救你性命,同时要求待你毒解之后,由死部将你护送到友人处安置。”

    纪煌音说到此处,叹息了一声:“当年你中毒已深,又一直昏迷不醒,所以许多事都未曾知晓。那天夜晚,令尊抱着昏迷的你来到玄音阁时,已浑身是血,所能典当之物不过一本《啸风剑法》。他将你交给生部之后,便自提了剑去找害你之人,并非只为报仇,而是想尽最后一点力扫清对你的威胁。”

    她看向韩少磊:“令尊爱子之心,实在是令人动容。”

    韩少磊站在堂中微低着头,眼中已是微红,他双手颤抖,再握不住那本泛黄的旧记档。

    “父亲……”

    纪煌音上前将掉落的记档拾起,将其交给探音使放好,又才缓缓道:“当年为了保你,我阁生死两部付出了不少的代价,不过最终还是解了你的毒,除了那些追杀你的人,守信将你送至令尊旧友门下。”

    韩少磊抬起一双通红的眼,咬牙问道:“这些人,到底是谁?”

    纪煌音道:“他们行事诡秘,令尊又为你的安危着想,未曾与任何人说起他们的由来,所以韩家灭门之案一直找不到凶手。但生部的治疗记档上有写,你所中奇毒来自西疆,而当年由西疆入中原为害一时的,只有一个门派。”

    “魔教。”

    韩少磊低声道:“他们一直意图控制中原武林,而我父亲,当年在武林中威望颇高。”

    “正是。”纪煌音点头,“魔教之害久远,幸得武林诸人合力驱赶,又有冥痕十三剑铲除七魔,这些年来才一直销声匿迹。然而清源教再起,只怕正是旧酒装新壶。”

    纪煌音怀疑,玄音阁当年就是因为在保护韩少磊的过程中展现出了不俗的能力,才被魔教盯上,如今他们再度起事,自然会再次打起玄音阁的主意。

    祖师大人心中冷笑一声。

    他们倒是很有眼光,知道本座手上握着的是好东西,以至于惦记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贼心不死。

    韩少磊立在堂中,脸上恨怒交加,纪煌音见了问道:“往事疑团既已清楚,韩少侠今后有何打算?”

    韩少磊默然许久,一字一顿道:“我绝不会就此算了!”

    他抬起头来向纪煌音抱拳相谢:“多谢纪阁主今日告知当年往事,需要什么报酬,请尽管开口。”

    “不必了。”纪煌音却摇头,“清源教之害本也与我阁相关,在此事上,我与少侠本为同一阵营。更何况今日少侠来此与我交谈一番,也是解了我诸多疑惑,就当是各取所需吧。若今后清源教作乱,我阁中有危难,或许还要仰仗韩少侠相助,现下就不必如此计较客气了。”

    韩少磊感于她的爽快,当即道:“承蒙纪阁主看得起,今后如有需要,韩某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纪煌音听了,向他拱手一笑,应下了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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