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过去。”
聂如意也不接生意了，将笔搁在桌子上。
“啥？少爷，你又要搬去哪儿呀！这仅仅三日，你便换了十好几个地方了。”
“搬到方才那姑娘的豆腐铺子旁边，我们给她招揽生意去！”
“好好好！”小严将桌子、椅子、书篓挨个儿搬了过去，再将聂如意给引了过去。
一苯瞅这人坐在她们铺子旁边，以为他们要抢生意，撸起袖子正准备上前去好好“理论”一番，走到半道上只听得聂如意开始不顾形象地大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卖新鲜的豆腐，刚出炉的豆腐！江南风光甲天下，香豆腐永远不掉价！”
“摸骨画像了！只要二百五十文，画一幅画像便能送四块豆腐！”
“他怎么做到坐地起价的？方才还两百文钱一幅呢！”万梨疑惑道。
云商瞪大了眼，见方才围着聂如意的那些姑娘都围了过来。
一苯咽了咽口水，叹息道：“想必卖的不只是画，还有色相。”
那些顾客们便将铺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豆腐多好啊！品色绝佳，一看就是上等货！他家豆腐我府上可买过不少次！”聂如意胡乱喊道。
有人质问：“你就是个瞎子，哪看得出什么成色？”
聂如意笑了笑，回答说：“诶，大哥，这你就不知道了！我瞎归瞎，但这豆腐口感好，我吃着能品出它色相来！你若是不信，只管买了试试！”
那些客人们便纷纷觉着这豆腐确实越看越亮了。
万梨趁这时悄声对姑娘说：“姑娘，你现在试试，现在这么多人，你试一次就习惯了，喊一次说不定就能一直喊出来了呢！”
云商有些想张嘴，但似乎还是被一双手给擒住了咽喉，抵触地往屋子里退步。
看来圣贤说的也不无道理，凡事开头最难了。
“姑娘别怕，如今你是这铺子的老板，你喊话不会有什么的。”万梨劝道。
聂如意手中执笔一边画那客人的肖像，一边大声问道：“这豆腐用的是什么豆子啊！”
云商快速答道：“……黄豆。”
聂如意听到这个，噗嗤一声，笔尖稍偏了几分。
众人嬉笑起来，喊道：“这豆腐不用黄豆还用什么？”
洛云商只觉得脑袋热热的，没脸见人了，又继续说：“林记豆腐用的黄豆都是自产的，个个都颗大饱满，都是顶好的黄豆，我亲眼所见的！泡豆子的水都是天然的井水，可干净了！”
那些客人听云商说的这么好，就纷纷想试试这豆腐好不好吃。反正豆腐不是什么奢侈的东西，买几块来，一顿便能吃完。
出人意料的是，今日的豆腐很快就卖完了。
“怎么样，我厉害吧。”聂如意笑了笑。
“你叫什么名字？”洛云商问。
“聂如意，吉祥如意的如意。”
“我叫洛云商……嗯……江南有一座山名云商山，我的名字和那座山的一样。”
聂如意笑出了声：“你不像是个豆腐贩子。”
一苯插嘴：“我家姑娘不是卖豆腐的，你别抹了她名声！”
聂如意听到这声音才知道她身边跟着丫鬟，心中便猜到她该是尚未成家的闺阁小姐，方才摸骨相也知她尚未完全长开，年龄不会超过十五岁。
可想来，世间又有哪个闺阁千金会在这里卖豆腐？
“一苯，你以后说话注意些分寸，别给小姐惹麻烦呀！”万梨悄悄在她耳旁道。
聂如意开口道：“洛家姑娘，作为过来人吧，我好心给你一些建议。你若是自己都不相信自家豆腐好吃，又如何让别人去相信呢？你这般不肯放下身段来，又对生人带着畏惧，不相信自己能卖出去，又怎么能让别人看见你呢。”
聂如意最开始在这里摆摊的时候，还是个无人知晓的主，因为也算是大户人家里的公子，也不肯腆着脸叫卖，可若是不喊出来，路人只会偶尔感兴趣地问问，却不会蜂拥着买他的画。他若是这个生计也没了，当真要变成吃白饭的废物了。他学着热情些，放下身段来，时不时与那客人唠几句嗑，再吹嘘几番，这路人缘自然就一天比一天好了。如今时间长了，他也算这市井中人尽皆知的画师了，就算换着地方也总有人能找上他。
洛云商见过了他叫卖的模样，也同意他说的话。
聂如意想了想，问：“林记豆腐，明日可否往洛府送一些去？这生意做不做？”
洛云商寻思道，这人还怪好的嘞，不仅帮着招揽生意，还主动给她送上门的生意。云商叫道：“要做的！我明日便让人送上府去。”
方才将林记豆腐夸的天花乱坠，夸的自己都想亲口尝尝了。不过说实在的，豆腐若非原料格外不同，研磨技法不同，吃起来也都大差不差。
“收工！”聂如意停笔，小严替他收拾东西。
聂如意画画用的东西都按照所练习的，摆在同一个位置，所用的纸张也大小一致。他定是私下里练习了很多遍才会画的这么传神，这么轻松。洛云商只是暗暗想，这个人虽然眼睛看不见，却还能活的这么光彩，那么肆意自由，看得见的人却因为看见的太多了，才有了许多顾虑。
送往洛府的聘礼前后两日便到了，阿母的信自四日后抵达洛止舟府上。
她字里行间倒是没有说过多关于云侬的事情，只是说已经收到了柳府去的聘礼和聘书，另外，交代她们即刻动身回去，商量关于云侬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是周夫子从乡间返回来了。不过，他不再在洛府任教了，如今恢复了太师的职位，在宫中替郡主皇子们讲学。
皇后说，让云商不日进宫中待个一年半载的，与其他郡主皇子们一同上周夫子的学堂，也好学学宫中礼仪。苏婉云替云商求情，说洛府会新聘请夫子讲学，效果必不会比在宫里的差，可皇后还是不松口。毕竟，她就这么一个宠在心尖上的小儿子，可不能让别人觉得他看上的人那么不堪表现，琴棋书画至少还是得会一点。
洛云商还不知道要进宫的事情，毕竟大家都以为被召回去是因为云侬的婚事。
三人返程洛家，洛止舟也松了一口气。三位姑娘在他家的这几日，生怕她们出了什么纰漏，如今总算是把她们安全送走了。
聂如意也不接生意了，将笔搁在桌子上。
“啥？少爷，你又要搬去哪儿呀！这仅仅三日，你便换了十好几个地方了。”
“搬到方才那姑娘的豆腐铺子旁边，我们给她招揽生意去！”
“好好好！”小严将桌子、椅子、书篓挨个儿搬了过去，再将聂如意给引了过去。
一苯瞅这人坐在她们铺子旁边，以为他们要抢生意，撸起袖子正准备上前去好好“理论”一番，走到半道上只听得聂如意开始不顾形象地大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卖新鲜的豆腐，刚出炉的豆腐！江南风光甲天下，香豆腐永远不掉价！”
“摸骨画像了！只要二百五十文，画一幅画像便能送四块豆腐！”
“他怎么做到坐地起价的？方才还两百文钱一幅呢！”万梨疑惑道。
云商瞪大了眼，见方才围着聂如意的那些姑娘都围了过来。
一苯咽了咽口水，叹息道：“想必卖的不只是画，还有色相。”
那些顾客们便将铺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豆腐多好啊！品色绝佳，一看就是上等货！他家豆腐我府上可买过不少次！”聂如意胡乱喊道。
有人质问：“你就是个瞎子，哪看得出什么成色？”
聂如意笑了笑，回答说：“诶，大哥，这你就不知道了！我瞎归瞎，但这豆腐口感好，我吃着能品出它色相来！你若是不信，只管买了试试！”
那些客人们便纷纷觉着这豆腐确实越看越亮了。
万梨趁这时悄声对姑娘说：“姑娘，你现在试试，现在这么多人，你试一次就习惯了，喊一次说不定就能一直喊出来了呢！”
云商有些想张嘴，但似乎还是被一双手给擒住了咽喉，抵触地往屋子里退步。
看来圣贤说的也不无道理，凡事开头最难了。
“姑娘别怕，如今你是这铺子的老板，你喊话不会有什么的。”万梨劝道。
聂如意手中执笔一边画那客人的肖像，一边大声问道：“这豆腐用的是什么豆子啊！”
云商快速答道：“……黄豆。”
聂如意听到这个，噗嗤一声，笔尖稍偏了几分。
众人嬉笑起来，喊道：“这豆腐不用黄豆还用什么？”
洛云商只觉得脑袋热热的，没脸见人了，又继续说：“林记豆腐用的黄豆都是自产的，个个都颗大饱满，都是顶好的黄豆，我亲眼所见的！泡豆子的水都是天然的井水，可干净了！”
那些客人听云商说的这么好，就纷纷想试试这豆腐好不好吃。反正豆腐不是什么奢侈的东西，买几块来，一顿便能吃完。
出人意料的是，今日的豆腐很快就卖完了。
“怎么样，我厉害吧。”聂如意笑了笑。
“你叫什么名字？”洛云商问。
“聂如意，吉祥如意的如意。”
“我叫洛云商……嗯……江南有一座山名云商山，我的名字和那座山的一样。”
聂如意笑出了声：“你不像是个豆腐贩子。”
一苯插嘴：“我家姑娘不是卖豆腐的，你别抹了她名声！”
聂如意听到这声音才知道她身边跟着丫鬟，心中便猜到她该是尚未成家的闺阁小姐，方才摸骨相也知她尚未完全长开，年龄不会超过十五岁。
可想来，世间又有哪个闺阁千金会在这里卖豆腐？
“一苯，你以后说话注意些分寸，别给小姐惹麻烦呀！”万梨悄悄在她耳旁道。
聂如意开口道：“洛家姑娘，作为过来人吧，我好心给你一些建议。你若是自己都不相信自家豆腐好吃，又如何让别人去相信呢？你这般不肯放下身段来，又对生人带着畏惧，不相信自己能卖出去，又怎么能让别人看见你呢。”
聂如意最开始在这里摆摊的时候，还是个无人知晓的主，因为也算是大户人家里的公子，也不肯腆着脸叫卖，可若是不喊出来，路人只会偶尔感兴趣地问问，却不会蜂拥着买他的画。他若是这个生计也没了，当真要变成吃白饭的废物了。他学着热情些，放下身段来，时不时与那客人唠几句嗑，再吹嘘几番，这路人缘自然就一天比一天好了。如今时间长了，他也算这市井中人尽皆知的画师了，就算换着地方也总有人能找上他。
洛云商见过了他叫卖的模样，也同意他说的话。
聂如意想了想，问：“林记豆腐，明日可否往洛府送一些去？这生意做不做？”
洛云商寻思道，这人还怪好的嘞，不仅帮着招揽生意，还主动给她送上门的生意。云商叫道：“要做的！我明日便让人送上府去。”
方才将林记豆腐夸的天花乱坠，夸的自己都想亲口尝尝了。不过说实在的，豆腐若非原料格外不同，研磨技法不同，吃起来也都大差不差。
“收工！”聂如意停笔，小严替他收拾东西。
聂如意画画用的东西都按照所练习的，摆在同一个位置，所用的纸张也大小一致。他定是私下里练习了很多遍才会画的这么传神，这么轻松。洛云商只是暗暗想，这个人虽然眼睛看不见，却还能活的这么光彩，那么肆意自由，看得见的人却因为看见的太多了，才有了许多顾虑。
送往洛府的聘礼前后两日便到了，阿母的信自四日后抵达洛止舟府上。
她字里行间倒是没有说过多关于云侬的事情，只是说已经收到了柳府去的聘礼和聘书，另外，交代她们即刻动身回去，商量关于云侬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是周夫子从乡间返回来了。不过，他不再在洛府任教了，如今恢复了太师的职位，在宫中替郡主皇子们讲学。
皇后说，让云商不日进宫中待个一年半载的，与其他郡主皇子们一同上周夫子的学堂，也好学学宫中礼仪。苏婉云替云商求情，说洛府会新聘请夫子讲学，效果必不会比在宫里的差，可皇后还是不松口。毕竟，她就这么一个宠在心尖上的小儿子，可不能让别人觉得他看上的人那么不堪表现，琴棋书画至少还是得会一点。
洛云商还不知道要进宫的事情，毕竟大家都以为被召回去是因为云侬的婚事。
三人返程洛家，洛止舟也松了一口气。三位姑娘在他家的这几日，生怕她们出了什么纰漏，如今总算是把她们安全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