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珮僵直了身子，似是不确定，又问一声：“郎君，你叫我什么？”
他梦里亦有回应：“阿奴……”
姜珮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她挣扎几番，又被捉住手放在他胸口，实在是透不过气来，最终放弃了实践那个想法。
她暗暗骂新上任的孙县令作怪，沈之衍的酒量好不好她没见过，但眼下这副烂摊子是丢给她了。
然而无论她挣扎还是平和，沈之衍都有些不习惯这样入睡的姿势，但是梦中的他不知如何才更舒服，并不来脱她的衣，恨不得将她当作哄睡孩童的玩偶，揉捏成团，含在口中，置于掌上。
姜珮顾不得诅咒孙县令，接连踢他几下，她的肌肤怎禁得住这般粗鲁对待，明日一定要留痕迹的。
最后她精疲力竭，还是找到了一个彼此能大概满意的姿势，侧身向外躺，获得一定的自由，教他缚住自己的四肢。
如两只相好的狸奴，交|缠入眠。
这一觉自然不安稳，姜珮一直喜欢他肌肤冬暖夏凉的触感，但今夜却不再清爽舒适……她做了些不该做的梦。
就在那浩浩荡荡的江水边，她的丈夫挡住飞来箭矢，遮掩她滚到遮蔽处。
但他被撩拨起来的兴致还未消散，直愣愣地在腰处提醒她，偏偏那炯炯有神的眼睛如泉水浸过的黑曜石，带有湿漉漉的天真。
在刀光剑影里，他带有茉莉香味的手指覆在她心口上，温凉如玉，却又似一团火。
芳草萋萋，带有露水的润泽，衣裙都沾了泥，她却哀鸣不已，攀上云霄。
身上传来熟悉的胀，然而半梦半醒间，那种飘飘欲仙的快乐痛楚极大刺激了他，沈之衍从一片混沌黑暗中惊醒，他的手边多了不那么熟悉的皎皎。
小心翼翼拨开覆面的乌黑长发，皎皎仍在好眠，并未发觉他已经弄脏了两个人的寝衣。
但皎皎昨晚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她的寝衣都被扯散了半边，肌肤莹腻如玉，明月高耸，教他一饱眼福。
发丝遮盖的手腕处，有未消的青红，颈侧也有些齿痕。
他来不及细想，姜珮已经半睁了眼睛。
“混蛋！”
她忽然生气骂人，但是声音软糯甜绵，朦胧的眼里有无限风情。
他喜欢被她这样对待，然而还是要追问：“哪里惹你不痛快？”
姜珮起床前最容易烦躁，特别是前一夜多梦少眠，一睁眼就瞧见沈之衍那张脸，吓得睡意消失无踪。
他道：“心跳得这样快，是梦魇了么？”
那带有茉莉香气的手指正覆在她心口，又按了按。
姜珮担忧他生气，会开口收回那几座送她的盐坊，将他推远一些，双颊生晕：“我的裙子！”
他轻薄了她，赔一条是应该的，极痛快道：“等到了太原，再做十几条送你。”
姜珮不敢生他醉酒的气，娇声抱怨道：“那孙县令有什么值当郎君应酬的，竟同他饮得这般醉，夜里却把我累得不成……我不喜欢他。”
他记得此处县令不姓孙，但敏感捕捉到她的后一句，回过神来，眼神黯淡了些许。
她与那个沈之衍已经礼成了？
否则怎么会如此亲密。
姜珮起身，却不急着唤奴婢进来，她走进屏风里，解了外裙丢在一旁，感知到背后目光不禁腹诽，真不知他是假正经还是真正经。
“郎君难道不把小裤换下来……等着让奴婢们笑话么？”
她只披了如云似雾的罩纱，体贴地给他也找了绸衣穿好，眼波流转，嗔道：“都是我的，不能让人看见。”
他耳尖发热，心下作恼，她原来这样喜欢掌控这具身体的那个人。
侍女鱼贯而入，一部分伺候两人穿戴，另一部分收拾沈府之物，将一切归置原貌。
姜珮看了一眼，问九畹道：“咱们今日启程？”
九畹称是：“周跃昨夜就与奴婢说，孙县令对郎君言明，既然府中男女都安然无恙，休整了几日，也该尽快奔赴太原，郎君与夫人才能早日侍奉节度使左右。”
主动要启程与被人示意是两回事，姜珮可以想象，那人是仗了贵妃的势，不管他对沈之衍畏惧与否，还是要为难一番他们的。
若不是沈家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姜珮真想做鸠占鹊巢的恶人，刁难一番这个新官。
“不是为我养身子，也不会耽搁这么久。”
姜珮看向沈之衍，笑吟吟点破：“咱们也该走了，省得讨人嫌。”
宿醉后的沈之衍仍有些迟钝，沉吟片刻才道：“那匪首如何处置了？”
“郎君醉糊涂了，”姜珮叹道，“自然要留给贵妃的亲眷。”
她亲昵地抚住他的臂，却被避开。
他闪避得太明显，姜珮脸上一时不好看。
登车时沈之衍也是与她分开坐，这本是寻常事，却教姜珮有些难堪，姜元雍办完事追上来，见他二人一会儿晴一会儿雨，将一包沉甸甸的金银铜钱悄悄递给她，逗弄道：“为着夜里饮酒，和你夫君置气了？”
姜珮才要莫名其妙：“我劳心劳力地伺候，还出了错么？”
然而她看了一眼自己的阿兄，想起身上那些被细粉遮盖过的痕迹，板着脸道：“我不高兴，你也离我远些。”
他嗤笑一声：“左右是你非要嫁的，我哪管得了许多！”
卫兰蓁仍去陪唐夫人坐——这一回唐夫人确实是在车中，因为她经过时能听到唐夫人的低笑。
古怪得令人发寒，母亲她是真的疯了。
姜珮摇摇头，这时节什么话本都不能让她消遣心情，只有再点一遍自己骤然增多的钱财，才能获得一点好心情。
她对黄白之物的价格十分敏感，解开包袱，对着明显比她预期多了许多的金锭铜钱叹了一口气，一夜之间她又阔绰起来了，哥哥没必要把他自己的盘缠混进来。
这件事交给他做，她是默认大兄可以捞一点油水做辛苦费的。
然而沈之衍并不比她好过许多，他打开那张记录着日常琐事的绢帛，自他敷衍潦草的日记之后，一片空空。
而他私藏的那份早已不见踪影。
那个人发现了他和皎皎的亲密，为了报复，不惜动情乱性，让他有有出来的可能，也要同皎皎圆房。
或许原本就是他放任自己的出现。
这是那个人的报复与捉弄，他只需什么都不做，就能让他无从应对今日发生的一切，只能从未完的书稿里拼凑出一点讯息。
——皎皎的大兄来了，他答应举荐妻兄到父亲帐下效力。
父亲快马送来一封家书，言语间希望留那姑娘一条性命，然而母亲最疼爱的妹妹已经被沈之衍交付县令，押送京师，不日凌迟处死。
这样的事情他或许以为太小，既不曾记录在日记中教他知晓，也不曾给父亲写一封回信，但记得为妻兄讨一个官职。
……还有闲情逸致，收藏一枚华丽的耳饰。
他望着那精致的金饰，不言不语，那团名为妒忌的心火却越烧越旺，不愧是精于玩弄人心的沈弘微，只需要一点点的捉弄，就不得不令人多想。
他想起她凌乱微湿的发，娇慵无力的神情，遮掩不住的疲惫，以及她对沈之衍的亲昵。
她喜爱的原本就是都城里少年得志的沈家大公子，于他，不过是误认的温柔。
一旦她知道自己不是她爱慕的那一面……
周跃今日隐约察觉出主公的不对，可是从前主公发病从不在他面前掩饰，也不好擅下定论，轻叩车壁：“主公，夫人的书信写好了，属下已经查验妥当，并无其他夹杂，是否即刻差人送往承恩公府？”
车厢内半晌无言，周跃疑心主公是否在安睡，正要退后一些，却听见那阴沉声调：“停车。”
姜珮可怜卫兰蓁没得了夫人的名分，却要侍奉那位古怪的婆母，趁着停车的间歇正要请她过来小坐，却被人掀开车帘。
沈之衍身型高大，腿轻捷一跃，原本宽敞的车厢就被占去大半空间，姜珮推了一下青萝：“去瞧瞧到哪里了。”
青萝将笔墨纸砚都收拾好，极有眼色地回到侍女们共坐的马车。
逼仄的空间里，与野兽同行，姜珮被他周身的怒气压得呼吸不畅，强自镇定道：“郎君有什么事要交待妾么？”
他们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歇过，她不就是趁着人喝醉悄悄玩弄了他一番，还要付出喘不过气的代价，那时候醉得人事不知，现在倒要问她讨个说法？
“阿奴。”
他阴沉沉开口，仿佛被欺辱占便宜的是他一样：“昨夜的事我记不清了，可曾对不住你？”
姜珮松了一口气，甚至差点笑出声来。
……原来是醉得不记事了。
可他虽然每回都顶着人，不是又说自己不能人道，他就是对不住她……能对不住到哪去？
他们难道不是夫妻么？
她起了一点坏心，委委屈屈道：“郎君都肯服侍我了，难道还在意昨晚的事？”
丰盈的肌肤被轻薄如翼的纱包裹，一角被人扯下，露出深深浅浅的痕，上好的蜜粉也遮不全，姜珮半遮了面，含羞道：“一回来便亲人，我又禁不住你酒后的力气，就那样了呀。”
来自妻子的鼓励应当会起一定暗示的作用，她推了推他的手，反被人紧紧攥住，侧过头犹豫道：“我觉得没有郎君说得那样不好，其实也……还不错，日后多试一试，总会行的。”
沈之衍是不是待己太过严苛，她回忆起旧时光，到底是食髓知味的女子，对他总还是抱有热切期望的：“就是太粗鲁，弄疼了人，可我喜欢郎君那样对我。”
可以看得出她的丈夫在大部分事情上还是愿意满足她这个做妻子的，只要他不讨厌自己，想来总有恢复的那一天。
可换来的却是一声鄙夷的冷笑。
她惊愕抬头，她的丈夫面上乌云遍布，阴沉得骇人，俯身靠近，压得她愈发喘不过气来。
“皎皎喜欢我怎样对你？”
他慢慢开口，阴鸷的神情却不似这平和的口吻。
沈之衍咬在她肩：“是这样？”
又用力握住她腰肢提起，抱坐在他膝边：“还是这样？”
姜珮一时没忍住，高声惊呼，引来车外侍从询问。
她重视脸面，他却丝毫也不在意，反倒亲了亲那只泛红的耳垂。
“皎皎喜欢，就应该大声些。”
那笑容阴恻恻，他道：“告诉他们，是我们在试着燕好。”
他像是一只穷凶极恶的野犬，觊觎贵人桌上的珍馐，而姜珮自己就是盘中可口的鱼肉。
姜珮面色惨白，恨不得将方才那番撩逗之言塞回去才好。
竟是他回来了！
他梦里亦有回应：“阿奴……”
姜珮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她挣扎几番，又被捉住手放在他胸口，实在是透不过气来，最终放弃了实践那个想法。
她暗暗骂新上任的孙县令作怪，沈之衍的酒量好不好她没见过，但眼下这副烂摊子是丢给她了。
然而无论她挣扎还是平和，沈之衍都有些不习惯这样入睡的姿势，但是梦中的他不知如何才更舒服，并不来脱她的衣，恨不得将她当作哄睡孩童的玩偶，揉捏成团，含在口中，置于掌上。
姜珮顾不得诅咒孙县令，接连踢他几下，她的肌肤怎禁得住这般粗鲁对待，明日一定要留痕迹的。
最后她精疲力竭，还是找到了一个彼此能大概满意的姿势，侧身向外躺，获得一定的自由，教他缚住自己的四肢。
如两只相好的狸奴，交|缠入眠。
这一觉自然不安稳，姜珮一直喜欢他肌肤冬暖夏凉的触感，但今夜却不再清爽舒适……她做了些不该做的梦。
就在那浩浩荡荡的江水边，她的丈夫挡住飞来箭矢，遮掩她滚到遮蔽处。
但他被撩拨起来的兴致还未消散，直愣愣地在腰处提醒她，偏偏那炯炯有神的眼睛如泉水浸过的黑曜石，带有湿漉漉的天真。
在刀光剑影里，他带有茉莉香味的手指覆在她心口上，温凉如玉，却又似一团火。
芳草萋萋，带有露水的润泽，衣裙都沾了泥，她却哀鸣不已，攀上云霄。
身上传来熟悉的胀，然而半梦半醒间，那种飘飘欲仙的快乐痛楚极大刺激了他，沈之衍从一片混沌黑暗中惊醒，他的手边多了不那么熟悉的皎皎。
小心翼翼拨开覆面的乌黑长发，皎皎仍在好眠，并未发觉他已经弄脏了两个人的寝衣。
但皎皎昨晚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她的寝衣都被扯散了半边，肌肤莹腻如玉，明月高耸，教他一饱眼福。
发丝遮盖的手腕处，有未消的青红，颈侧也有些齿痕。
他来不及细想，姜珮已经半睁了眼睛。
“混蛋！”
她忽然生气骂人，但是声音软糯甜绵，朦胧的眼里有无限风情。
他喜欢被她这样对待，然而还是要追问：“哪里惹你不痛快？”
姜珮起床前最容易烦躁，特别是前一夜多梦少眠，一睁眼就瞧见沈之衍那张脸，吓得睡意消失无踪。
他道：“心跳得这样快，是梦魇了么？”
那带有茉莉香气的手指正覆在她心口，又按了按。
姜珮担忧他生气，会开口收回那几座送她的盐坊，将他推远一些，双颊生晕：“我的裙子！”
他轻薄了她，赔一条是应该的，极痛快道：“等到了太原，再做十几条送你。”
姜珮不敢生他醉酒的气，娇声抱怨道：“那孙县令有什么值当郎君应酬的，竟同他饮得这般醉，夜里却把我累得不成……我不喜欢他。”
他记得此处县令不姓孙，但敏感捕捉到她的后一句，回过神来，眼神黯淡了些许。
她与那个沈之衍已经礼成了？
否则怎么会如此亲密。
姜珮起身，却不急着唤奴婢进来，她走进屏风里，解了外裙丢在一旁，感知到背后目光不禁腹诽，真不知他是假正经还是真正经。
“郎君难道不把小裤换下来……等着让奴婢们笑话么？”
她只披了如云似雾的罩纱，体贴地给他也找了绸衣穿好，眼波流转，嗔道：“都是我的，不能让人看见。”
他耳尖发热，心下作恼，她原来这样喜欢掌控这具身体的那个人。
侍女鱼贯而入，一部分伺候两人穿戴，另一部分收拾沈府之物，将一切归置原貌。
姜珮看了一眼，问九畹道：“咱们今日启程？”
九畹称是：“周跃昨夜就与奴婢说，孙县令对郎君言明，既然府中男女都安然无恙，休整了几日，也该尽快奔赴太原，郎君与夫人才能早日侍奉节度使左右。”
主动要启程与被人示意是两回事，姜珮可以想象，那人是仗了贵妃的势，不管他对沈之衍畏惧与否，还是要为难一番他们的。
若不是沈家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姜珮真想做鸠占鹊巢的恶人，刁难一番这个新官。
“不是为我养身子，也不会耽搁这么久。”
姜珮看向沈之衍，笑吟吟点破：“咱们也该走了，省得讨人嫌。”
宿醉后的沈之衍仍有些迟钝，沉吟片刻才道：“那匪首如何处置了？”
“郎君醉糊涂了，”姜珮叹道，“自然要留给贵妃的亲眷。”
她亲昵地抚住他的臂，却被避开。
他闪避得太明显，姜珮脸上一时不好看。
登车时沈之衍也是与她分开坐，这本是寻常事，却教姜珮有些难堪，姜元雍办完事追上来，见他二人一会儿晴一会儿雨，将一包沉甸甸的金银铜钱悄悄递给她，逗弄道：“为着夜里饮酒，和你夫君置气了？”
姜珮才要莫名其妙：“我劳心劳力地伺候，还出了错么？”
然而她看了一眼自己的阿兄，想起身上那些被细粉遮盖过的痕迹，板着脸道：“我不高兴，你也离我远些。”
他嗤笑一声：“左右是你非要嫁的，我哪管得了许多！”
卫兰蓁仍去陪唐夫人坐——这一回唐夫人确实是在车中，因为她经过时能听到唐夫人的低笑。
古怪得令人发寒，母亲她是真的疯了。
姜珮摇摇头，这时节什么话本都不能让她消遣心情，只有再点一遍自己骤然增多的钱财，才能获得一点好心情。
她对黄白之物的价格十分敏感，解开包袱，对着明显比她预期多了许多的金锭铜钱叹了一口气，一夜之间她又阔绰起来了，哥哥没必要把他自己的盘缠混进来。
这件事交给他做，她是默认大兄可以捞一点油水做辛苦费的。
然而沈之衍并不比她好过许多，他打开那张记录着日常琐事的绢帛，自他敷衍潦草的日记之后，一片空空。
而他私藏的那份早已不见踪影。
那个人发现了他和皎皎的亲密，为了报复，不惜动情乱性，让他有有出来的可能，也要同皎皎圆房。
或许原本就是他放任自己的出现。
这是那个人的报复与捉弄，他只需什么都不做，就能让他无从应对今日发生的一切，只能从未完的书稿里拼凑出一点讯息。
——皎皎的大兄来了，他答应举荐妻兄到父亲帐下效力。
父亲快马送来一封家书，言语间希望留那姑娘一条性命，然而母亲最疼爱的妹妹已经被沈之衍交付县令，押送京师，不日凌迟处死。
这样的事情他或许以为太小，既不曾记录在日记中教他知晓，也不曾给父亲写一封回信，但记得为妻兄讨一个官职。
……还有闲情逸致，收藏一枚华丽的耳饰。
他望着那精致的金饰，不言不语，那团名为妒忌的心火却越烧越旺，不愧是精于玩弄人心的沈弘微，只需要一点点的捉弄，就不得不令人多想。
他想起她凌乱微湿的发，娇慵无力的神情，遮掩不住的疲惫，以及她对沈之衍的亲昵。
她喜爱的原本就是都城里少年得志的沈家大公子，于他，不过是误认的温柔。
一旦她知道自己不是她爱慕的那一面……
周跃今日隐约察觉出主公的不对，可是从前主公发病从不在他面前掩饰，也不好擅下定论，轻叩车壁：“主公，夫人的书信写好了，属下已经查验妥当，并无其他夹杂，是否即刻差人送往承恩公府？”
车厢内半晌无言，周跃疑心主公是否在安睡，正要退后一些，却听见那阴沉声调：“停车。”
姜珮可怜卫兰蓁没得了夫人的名分，却要侍奉那位古怪的婆母，趁着停车的间歇正要请她过来小坐，却被人掀开车帘。
沈之衍身型高大，腿轻捷一跃，原本宽敞的车厢就被占去大半空间，姜珮推了一下青萝：“去瞧瞧到哪里了。”
青萝将笔墨纸砚都收拾好，极有眼色地回到侍女们共坐的马车。
逼仄的空间里，与野兽同行，姜珮被他周身的怒气压得呼吸不畅，强自镇定道：“郎君有什么事要交待妾么？”
他们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歇过，她不就是趁着人喝醉悄悄玩弄了他一番，还要付出喘不过气的代价，那时候醉得人事不知，现在倒要问她讨个说法？
“阿奴。”
他阴沉沉开口，仿佛被欺辱占便宜的是他一样：“昨夜的事我记不清了，可曾对不住你？”
姜珮松了一口气，甚至差点笑出声来。
……原来是醉得不记事了。
可他虽然每回都顶着人，不是又说自己不能人道，他就是对不住她……能对不住到哪去？
他们难道不是夫妻么？
她起了一点坏心，委委屈屈道：“郎君都肯服侍我了，难道还在意昨晚的事？”
丰盈的肌肤被轻薄如翼的纱包裹，一角被人扯下，露出深深浅浅的痕，上好的蜜粉也遮不全，姜珮半遮了面，含羞道：“一回来便亲人，我又禁不住你酒后的力气，就那样了呀。”
来自妻子的鼓励应当会起一定暗示的作用，她推了推他的手，反被人紧紧攥住，侧过头犹豫道：“我觉得没有郎君说得那样不好，其实也……还不错，日后多试一试，总会行的。”
沈之衍是不是待己太过严苛，她回忆起旧时光，到底是食髓知味的女子，对他总还是抱有热切期望的：“就是太粗鲁，弄疼了人，可我喜欢郎君那样对我。”
可以看得出她的丈夫在大部分事情上还是愿意满足她这个做妻子的，只要他不讨厌自己，想来总有恢复的那一天。
可换来的却是一声鄙夷的冷笑。
她惊愕抬头，她的丈夫面上乌云遍布，阴沉得骇人，俯身靠近，压得她愈发喘不过气来。
“皎皎喜欢我怎样对你？”
他慢慢开口，阴鸷的神情却不似这平和的口吻。
沈之衍咬在她肩：“是这样？”
又用力握住她腰肢提起，抱坐在他膝边：“还是这样？”
姜珮一时没忍住，高声惊呼，引来车外侍从询问。
她重视脸面，他却丝毫也不在意，反倒亲了亲那只泛红的耳垂。
“皎皎喜欢，就应该大声些。”
那笑容阴恻恻，他道：“告诉他们，是我们在试着燕好。”
他像是一只穷凶极恶的野犬，觊觎贵人桌上的珍馐，而姜珮自己就是盘中可口的鱼肉。
姜珮面色惨白，恨不得将方才那番撩逗之言塞回去才好。
竟是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