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吹吹就不疼了!

    什么亲亲就不疼了!

    楚燃半个字都不信。

    就没见过这么能纠缠,又这么能胡说八道的姑娘。

    头疼!

    看他皱眉,楚南夕也忍不为难他,闹腾了一会儿,乖乖跟在他身侧。

    山中空气沁凉,路边的草叶上布满晨露,走在路上的人都避着,以防沾湿下摆。

    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又在原野上走了许久,楚南夕走得很累,随着太阳升至高空,脸上敷了层薄汗,不由得问:“哥哥,还有多久能到?”

    “大概还要半个时辰。”

    这么久啊!

    楚南夕在心里哀嚎,她没想到去镇上这么远。

    再看楚燃,面不改色,脚步稳健,一副这点路不在话下的样子。

    很想让他背着。

    看了看周边的人,心想算了,楚燃那么害羞,肯定不能背她。

    拽着他的袖口又走了许久,终于抵达镇上。

    镇子不大,也没有她想象的繁华,中心街道上罗列一些铺子,道路两旁是摆摊的小贩。

    不过还算热闹。

    人流摩肩接踵,叫喊声此起彼伏。

    楚南夕一眼瞄中路口的包子铺。

    白软的包子在蒸笼里冒着热气,空气里飘荡着白面蒸熟的香味,没有吃饱的肚子,恰在此时发出“咕噜”一声叫。

    声音有点响,当着楚燃的面,就好像他不给她饭吃一样,太过丢人。

    怕他尴尬,楚南夕赶紧捂住肚子偷瞄他。

    楚燃目光不在她身上,他望着包子铺:“走了这么久的路,你一定饿了吧,先给你买点吃的。”

    语气温柔宠溺,体贴得不像话,说完便给她买包子去了。

    他一袭青衫,布裹青丝,清贫打扮。颀长的身子却笔挺,谈吐不凡,气质卓绝,走在熙攘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楚南夕越看越觉得他不像清贫农人。

    不过他耳根红得不像话,她确信楚燃刚才肯定听到她腹中叫声。

    楚南夕拍着肚子,尴尬得脚趾抠地。

    她怎么能在楚燃面前这么丢脸呢!

    看他买好包子,赶紧上前递钱:“哥哥,我来买。”

    一只纤白的小手伸过来,一块碎银静躺掌心里。

    男女出行,哪有女子付钱的道理。

    她是不是觉得他连包子也买不起?

    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些,楚燃把她的手别到身后,拒绝得坚定:“不用。”付好钱把包子递给她,“趁热吃。”

    又霸道又温柔,好帅啊!

    楚南夕没有半点被拒的不快,抱着包子迷恋望他。

    她目光实在过于炙热,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热度,楚燃不欲与她对视,缓慢引着她往前走。

    镇子和他之前来时并无变化,不过他对这里算不得熟悉。

    之前来此,是为买书卷。

    至于日常生活所需,三叔会帮他兑换。

    楚南夕跟在他身旁,满足地吃着手里的包子。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觉得包子这么香。

    不忘给楚燃也塞一个:“哥哥,你也吃。”

    裹着油纸的包子塞进掌心,神思甫定后,楚燃侧目望她。

    此刻柔软的脸蛋被她塞得鼓起,杏眸弯弯,凝望着远处的小摊,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璀璨夺目。

    天上日光尤不及其万一。

    楚燃看得露出浅淡的笑。

    人头攒动的小镇,不缺打量议论。凭借良好的耳力,不难听清他们窃窃私语了些什么。

    小姑娘对这些毫无察觉,包子吃得正香,嘴角沾了圈油渍,鬓角发丝散乱,一经风吹贴在嘴边。

    她似乎不会梳发髻。

    初见时,披头散发。

    后来经三婶教导才梳起了发髻。

    小木簪插在耳后,梳得松散,路上那么一闹腾,早散在耳后看不出原貌。

    楚燃驻足,替她把乱掉的鬓发别至耳侧,取出怀里的帕子,仔细将她嘴上的污渍拭去。

    经他这番动作,打量议论的人默默收回目光。

    楚南夕仿若被定住,怔愣望他,忘了反应。

    “等会儿再吃。”

    他不作解释,拉她走进不远处的首饰铺子。

    铺子不大,货架上的物品一目了然。

    出售饰品,还卖绣帕头巾。

    掌柜热情招呼着他们,问挑选点什么。

    柜台后,一三十岁左右妇人正在刺绣,不难看出是夫妻一起经营的铺子。

    楚燃走到柜台前,瞭望一会儿,拿起柜面上的镶花银簪。

    “喜欢吗?”

    问她喜不喜欢,是要给她买吗?

    丝丝甜意蔓延在心头,楚南夕点头:“喜欢。”

    粉嫩的菡萏花镶嵌在雕着祥云纹的银簪上,精致精美。搭眼一看,已经是这家铺子里最精美的饰品。

    楚燃付了钱,又低声和掌柜交谈几句。掌柜连连点头,打开柜门,放他们进去。

    她被楚燃按进柜台里的矮凳里:“快吃包子吧。”

    尽管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她进来,秉着对他绝对的信任,楚南夕听话照做。

    不一会儿,正在绣花的掌柜夫人起了身。

    她接过掌柜手中的发饰,上前解开了她的发髻:“我还是第一次得见这般年纪的姑娘不会簪发,可见姑娘从不缺宠爱,当真是命好。”

    楚南夕不明所以,求解相望。

    “姑娘可不要动,弄疼你就不美了。”

    妇人把她的头轻转回原处,妙语解惑,“是你身边的这位公子,他拜托我夫君,让我替你重梳发髻。”

    这么说她懂了,楚燃是觉得她头发乱。

    想到他刚替她把头发从嘴里扯出来,楚南夕觉得脸热,闷闷吃着手里的包子,不好意思看他。

    楚燃目光落在她的发顶,看得专注。

    她像锦缎一样光滑柔软的乌发垂于肩头,妇人一双巧手,将其分成一缕缕,结鬟于顶,一个娇俏的垂鬟髻就束成了。

    两缕发丝垂于腮边,随风轻柔拂面。

    美目含羞,回眸一笑,百媚丛生。

    楚燃别开眼:“走吧,再去其他铺子看看。”

    “好。”楚南夕蹦蹦跳跳跟上。

    心想这个妇人手艺还怪好,头发比她梳得可结实多了,用力晃都不散。

    虽然她并不觉得不会梳发有什么丢人,但楚燃给她买发簪,她很开心,总觉得有种不一样的意义,而且这根发簪由纯银打造,价格并不便宜。

    楚燃生活有多清贫,她这几天看在眼里,给她买发簪却没皱一下眉头,对她可真好。

    楚南夕以为楚燃是看不惯她头发乱,没想到出了首饰铺,他又带她去了成衣铺。

    “去选两套喜欢的衣服。”

    他神色认真,口气不容拒绝,打定主意给她买的架势。

    成衣铺的掌柜不如首饰铺的热情,上下打量着他们,挤出几分牵强的笑意:“客官,打算买点什么?”

    通过掌柜的神情,还有她匮乏的知识,不难猜出成衣的价格不便宜。

    她可不想让楚燃觉得她费钱,万一他嫌弃她、不想要她了怎么办!

    楚南夕惶恐,拉过他小声嘀咕:“哥哥,别买了,三婶送了我们一匹布,回去自己做吧。”

    青布哪能做出什么像样的衣服。

    小姑娘正是爱美的年纪,不能这般委屈。

    楚燃不为所动,对掌柜颔首:“有劳帮她选两身像样的衣服。”

    “得嘞,姑娘里边请。”

    掌柜笑得热络起来。

    楚南夕看得默默叹了口气。

    知道这衣服非买不可,那她就不将就了,要买就买喜欢的。目光在成衣间流转,最终选了身还算轻薄的单衫,要了一藕色,一翠色。

    穿戴整齐,跑到楚燃身边,期待地问:“哥哥,看我好看吗?”

    楚燃闻声望去。

    她身着藕色缠枝花卉纱合领单衫,细腰不盈一握,百褶裙随她走动,翩跹而舞,眼眸慧黠转动,轻柔娇美的娉婷韵致,勾魂摄魄。

    “哥哥,哥哥,哥哥,我好看吗?”

    她再次追问。楚燃回神,撇开脸,毫无情绪地“嗯”了声。

    “你刚才不说话,是不是被我迷住了?”

    楚燃:“……”

    谁家姑娘会这么问!

    “沉默就是默认。”

    楚南夕开心,“哥哥若是觉得我好看,那就多看,我喜欢你看我。”

    楚燃:“……”

    选了衣服,掌柜也不吝夸赞:“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那是,掌柜的我跟你说……”楚南夕攀扯得开心。

    她恨不能让人知道他们兄妹多亲。

    楚燃沉默付了钱,拉过她出了铺子。

    衣饰买了,吃食也得买,小姑娘对粗茶淡饭难以下咽的感觉,他懂。

    刚来这里,他也吃不惯。

    不过他是男子,当时又恰逢战乱,荒民遍地,有口果腹之食已是幸事,并不觉日子多苦。

    如今现世安稳,她一个姑娘,娇气几分也正常,不该跟他将就。

    楚燃带她去米面行买了精米和细面,又去肉摊买了肉。

    买完这些,身上的银钱也去了大半。

    望着憋下去的钱袋,无奈自嘲。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为银钱发愁。看来这些年,确实是他过得太安然。

    他笑容挫败。

    楚南夕看得心疼极了。

    好像她真成楚燃的负担了。

    她可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呀!

    可楚燃很大男子主义,买东西不肯用她一分钱。

    哪怕她一再说她有钱,他依旧坚守己见,履行着照顾她的承诺。

    有钱花不出去的滋味,真难受。

    楚南夕摸着怀里的钱袋子,心里怅然。

    现在也只能指望元老夫子的画像能争点气了!

    “走,哥哥,我们赚钱去。”

    “去哪里赚钱?”

    “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眼眸里闪着精光,一看便知憋着鬼主意。楚燃猜不透她想做什么,只能跟上。

    “哥哥,你在这里等我,别乱动。”

    她拉他在镇中心的书馆前停下,转身就要走。

    楚燃急问:“你做什么去?”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楚南夕蹲守在书馆门口,观察着进进出出的人。

    看到一华冠丽服,头戴银冠男子走出,急忙凑上前:“公子留步,有没有空聊几句?”

    小姑娘柳眉杏眼,双瞳剪水,煞是好看。

    被喊住的男子,面露羞涩,嗫嚅道:“不知姑娘可有何事?”

    看他反应,楚南夕暗暗点头。

    这单应该稳了。

    耐心哄骗:“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我看公子一副饱读诗书的模样,猜测你肯定有功名在身,不知我猜得可对?”

    男子脸红挠头:“倒也算不得什么功名,只是早两年凑巧考中秀才,这两年一直……”

    他似有口难言。

    楚南夕懂,这两年没考好呗!那正好。

    对他眨了眨眼:“那是因为你没遇到我啊!”问道,“你可知凡是元老夫子的门生,就没有一个不高中的?”

    她也不确定实情。

    总之楚燃说元老夫子厉害,那就是厉害,吹呗,唬住一个是一个,眼前的人看着不太像聪明的样子。

    眼前男子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这我知道,拜入元老夫子门下的弟子,个个榜上有名,官途通畅,皆能大放异彩。”

    原来元老夫子这么厉害啊!

    楚南夕松了口气,吹得更有底气:“就是说!这元老夫子可是神了,没事可得拜拜。”

    “谁说不是。”

    见鱼儿上钩,楚南夕奔向主题:“我这有个好东西,不知道公子想不想要?”

    “何物?”

    “元老夫子的画像,他亲传弟子画的,可谓是世间难寻。”

    楚南夕掏出怀里的画像对他比划,“你看元老夫子这气度,这神采,若是能贴到书桌旁,定能文思泉涌,下笔如神。”

    “姑娘是怎么得来的?”

    他的眼睛都亮了,非常有戏。

    楚南夕说得一脸为难:“是一位公子送我的,他当年拜在元老夫子门下,对恩师十分崇拜,便画了许多他的画像。”

    话锋一转,委屈揉眼,“谁知后来他平步青云,我家道中落,如今生活所迫,不得不拿出来为自己换点嫁妆……我……我也是看公子和他几分相似,有官运之相,这才……”

    楚南夕格外佩服自己的演技。

    那男子信以为真,出言安慰:“姑娘别哭,我都懂,是我不该问,不知姑娘打算卖多少钱?”

    “我也不知道。”楚南夕装得可怜,“公子看着给吧,元老夫子在你心里什么价,你就给多少吧。”

    “这……”他为难道,“元老夫子在我心里自然无价,只是今日身上没剩多少钱。”拿出钱袋数了数,“我这里有一两零着二十文,姑娘看行吗?”

    行啊!太行了!

    这画楚燃一天能画好几张,一两银子能买三十斤肉,划算!太划算了!

    楚南夕心里窃喜,面上不显,故作为难地接过钱,把画像递过去:“谢谢公子,你真是好人,明年必定能高中。”

    “谢谢姑娘割爱。”

    看他小心翼翼捧着画像离开,楚南夕乐得想拍大腿。

    擦掉眼泪,扑向楚燃:“哥哥,钱赚来了,我厉害吧。”

    楚燃从未想过老师的画像还能兜售,更未想过她随便拉过一个男子,便可以和人家亲昵地靠在一起畅谈。

    手里的银钱颇丰,足以抵普通农人一年收成。她哭一哭,哄一哄,钱这么轻易就到了手,真是好手段。

    楚燃脸黑如墨:“既然你这么厉害,大可不必让我照顾。”

    他眼底波涛骤起。

    把银子扔到她怀里,拂袖离开。

    楚南夕傻了!

    他什么意思?

    不想要她了?

    那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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