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过后便是初冬,天气越来越冷,但许渊源还是雷打不动的骑车上下学,着实让人佩服他的毅力。

    姜涵羽依旧是车接车送,有时候周莉莉忙于工作,许建兴便让司机来接送她,将她照顾得妥妥帖帖。

    天气冷,人便不想动弹,几次陈灵儿她们约姜涵羽去游乐园,姜涵羽都没有应约,冬天最适合宅着,养膘。

    现在她唯一的运动项目就是院子里的那架秋千,饭后姜涵羽坐在秋千架上,脚撑在地上荡阿荡,这个时候许渊源就拿着个篮球,在她前面的球场奔跑、跳跃、投篮,散发着青春的荷尔蒙。

    他总是在她面前,在她看得到的地方。

    她这么想,却也不敢多想。

    至于楼下的运动器材,姜涵羽每次从那经过去地下家庭影院时,都选择视而不见。她不是一个爱运动的人嘤嘤嘤……

    这么放任的结果就是,学期末的八百米测试,她没跑过。

    全班就她一个人没过……

    虽然不爱运动,可姜涵羽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体力差的人,平日做什么事,她都能坚持到底,平时冲刺个几十米,她也不带喘的。

    可八百米就是没过……让人肝疼的八百米啊!

    体育老师也不忍心责备她,只是说:“回去多加练习,周五补考争取考过。”

    姜涵羽一脸便秘的表情,苦哈哈的:“好。”

    站在不远处望着操场方向的许渊源微微的叹了口气,朝操场走去。

    昨日就听她说今天要考八百米,看她平日吃吃喝喝不运动的,到底不放心,早早做完考卷上交就出来了,来看看小姑娘这边的考试情况。

    没想到小姑娘耐力这么差,看来是要让她吃点苦了。

    姜涵羽拖着沉重的身体从操场上下来,看到迎面走来的人,她朝他露出哭丧的脸:“没过,哥哥,我以后跟你一起跑步吧。”

    姜涵羽是真的下定决心要痛改前非。

    “好,没关系,周五一定能过。”许渊源柔声安慰她道,“要不要我背你到边上?”

    姜涵羽露出囧囧的笑容:“没那么夸张啦。”

    “那你抓着我,别一头栽下去,那周五肯定就没法过了。”许渊源朝姜涵羽伸出手臂。

    姜涵羽噗嗤笑了,虽然不至于累到走不动道,但姜涵羽还是扒住他的手臂慢慢往前走。

    周围传来嗷嗷嗷的声音,好好的兄妹情,因为一声声的“我的天我的天,我好羡慕”、“想魂穿姜涵羽”、“我要是能摸一下学长的手让我期末考试倒退一百名我也愿意”……感觉都变质了,如果他是她的男朋友……姜涵羽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来到场边,许渊源从位置上拿过那个周莉莉给她买的粉色保温杯,拧开递给她。

    喝完水姜涵羽才发现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何晴不见了,她扭头去找,看到何晴坐在三米开外的角落处看着她笑。

    姜涵羽:“……”

    “把衣服穿上。”许渊源将旁边放着的她的大衣递给她。

    因为今天要跑步,她没有穿毛衣,内搭一件长袖T恤,穿上校服外套,外面是一件黑色的大衣。

    姜涵羽将大衣穿上,坐在她带来的垫子上。许渊源陪她坐着,等她缓过劲儿来时,下课铃也响了。许渊源起身看着她:“能走吗?”

    姜涵羽囧道:“当然。”

    “那我就不去高二教学楼了,让你朋友搀着你点。”许渊源说完,朝不远处偷瞄的何晴招手。

    何晴:“……”

    立刻将目光收回,动也不动。

    “你走吧,你走了她就过来了。”姜涵羽朝许渊源摆摆手。

    许渊源闻言有些好笑,揉揉她的脑袋,这才离开。

    何晴立刻蹬蹬蹬跑过来,姜涵羽好笑道:“阿源哥哥真的没那么吓人,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如传言所说的那样,不是还有我在嘛。”

    何晴咧开嘴笑了:“嗯,有你在,我绝对安全。”

    下午放学回到家,吃过晚饭,休息片刻,姜涵羽便换上了运动装,守在二楼客厅。

    许渊源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把人带往地下室健身房:“外面冷,在家跑吧。”

    说让她吃苦,可也不舍得带她出去吹冷风。

    健身房有跑步机,许渊源给她调节好速度,在旁边看着她跑。

    等到姜涵羽适应了当前的速度,许渊源将速度提高,维持着这个速度,让姜涵羽在跑步机上跑二十分钟,随时指导她的呼吸情况。二十分钟后根据她的情况再考虑要不要再多加十分钟。

    离周五没有几天,这个时候不能给她加强强度,若是体内产生过多乳酸,腿脚酸痛,周五怕是要跑不动,进行无氧运动,将耐力提上去才适合她。也不要求她跑多快,到时候能及格就行。

    姜涵羽是无条件相信许渊源的安排的,他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这天的运动量还算可以,跑下来后姜涵羽感觉到很累,却不会像跑八百米那样嘴里都是铁锈感,感觉自己要呼吸不过来,睡一觉过后第二天醒来身上也不会觉得痛。

    第二天晚上,姜涵羽在跑步机上跑时,已经能根据许渊源昨天的教学调整自己的呼吸,在跑步机上坚持了三十分钟,还打算再跑时,被许渊源阻止:“可以了。”

    “我好担心我明天跑不过。”临时抱佛脚,这心里实在没底。

    “能过,相信我。”许渊源给她递毛巾擦汗。

    姜涵羽接过毛巾擦汗,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有他这句话,就仿佛有了主心骨,心里没有那么慌了。

    次日的体育课上,作为班上唯一要补考的学生,姜涵羽的心里压力不可谓不大。

    站在起跑线上,姜涵羽深吸了一口气,摆好姿势。

    往远处不经意的一瞥,姜涵羽似乎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朝着操场飞奔而来。

    哨声响,身体本能的冲了出去。有节奏的呼吸,摆动双臂,往前奔跑。

    那抹熟悉的身影抵达转角处,在姜涵羽抵达弯道转弯时,他跟了上来。

    “很好,保持这个速度和呼吸,不用紧张,我陪着你。”许渊源的声音柔柔的落在耳畔。

    沉着有力的跑步时砸在耳膜上,一下一下,是心安。

    不知不觉就跑完了第一圈,姜涵羽的步伐开始沉重,喘气声也越来越大。

    “摆动手臂,再坚持坚持,终点就在前方了。”许渊源的声音像是冲锋的号角。

    冲过最后一个弯道,进入最后的冲刺,姜涵羽的双腿像是灌了铅。

    “涵涵,可以稍稍提一提速度,你可以的,不用怕,我在你身边。”许渊源的声音是有力的安抚。

    同时,场外响起此起彼伏的加油声,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认识不认识的面孔,都饱含善意。

    姜涵羽脑袋发紧,喉咙发涩,但心里却是滚烫的一片。

    终于,姜涵羽冲过了终点线,许渊源立刻搀住她:“涵涵,不要停下,往前走几步。”

    “哥哥,我及格了吗?”姜涵羽喘着粗气摇摇欲坠的问道。

    “及格了,四分以内。”许渊源笑看着她,“我们涵涵很棒。”

    姜涵羽终于笑了,庆祝的方式就是抱着他的手臂晃了几下。

    等休息好,姜涵羽接过许渊源递给她的水喝了一口,催促他:“哥哥你快回去上课吧。”

    “自习课,刚刚来晚是因为班主任把我叫去办公室说了些话。”许渊源笑看着她渐渐恢复红润的脸蛋,看了眼腕表,站起身来,“不过,哥哥确实是有点事要先走了。”

    “嗯,哥哥再见。”姜涵羽挥手。

    放学回到家,吃晚饭时姜涵羽才知道许渊源已经出发去了京市,明日他要参加清大保送生的考试。

    她竟然不知道,还一直在占用他的时间……

    吃完饭姜涵羽给许渊源打了个电话,许渊源接电话时的声音慵懒中带着些许笑意,心情挺好的样子。

    “哥哥,我听周姨说你明天要参加清大的保送生考试,你怎么没有告诉我,这两天我还占用你的学习时间。”姜涵羽觉得内疚。

    许渊源在电话那头轻笑:“傻不傻,考清大的人不缺这两天的用功努力。”

    姜涵羽想想好像是这样,心里才没有那么内疚:“那就祝哥哥你超常发挥,蟾宫折桂!”

    许渊源又是一声笑:“你哥哥我要是超常发挥,别人还有活路吗?不过,祝福收到了,谢谢我们家涵涵。”

    难得的在她面前如此嚣张。

    “嗯,哥哥最棒了!”姜涵羽不反感他的嚣张,反而觉得酷毙了,“我不打扰哥哥了,哥哥你早点休息。”

    许渊源正想让小姑娘再陪她说说话,听筒远远的传来周莉莉的声音:“涵涵,你爷爷拿了些进口的车厘子过来,你来尝尝看。”

    他便不好再开口,只道:“嗯,真乖。”

    收了线,许渊源躺在酒店的床上,将手机相册打开,将小姑娘的照片翻来覆去的看,怎么都看不够。

    他从小到大不知出了多少次远门,从来没想过家,这是第一次尝到思念的滋味。

    思念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心是热的,血是沸腾的,魂儿像是离开了身体,才刚抵达就盼着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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