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

    24小时里,平均每十分钟起一次自杀的念头,平均每半个小时自杀未遂。

    我没有病。

    我也没有生活不好。

    就单纯想死,又死不了。

    ---前言

    晚上七点。

    我家。

    蜗居房。

    我坐在地毯上,正对着电视机。

    有沙发,还是我曾经仔细挑选的奶黄色软皮沙发,可今天不想坐。

    电视机开着,放着男团唱跳rap的视频,吵吵闹闹。

    我没有看电视,而是看着茶几上的安眠药瓶。药瓶的一边,还有一份打开的外卖盒饭。

    糖醋排骨和番茄炒鸡蛋,色泽艳丽。实际上,排骨全是骨头,白醋和酒精的气味黏腻的沾在每一块番茄和鸡蛋上。这盒饭,还不如我三分钟泡好的泡面。

    我吃了一口,就扔一边去了。肚子里空荡荡,感觉有无形的火在烧。

    无所谓。

    滴答滴答。

    我脑中响起时钟走动的声响。

    滴答滴答。

    比男团嘶哑的歌声还要吵闹。

    七点半,该睡觉了。

    我一把抄起药瓶,熟练的用力一转,药盖流畅的滑了三圈后飞到茶几上,仰头,张嘴,手臂一动,药瓶里的药片雪崩一样就要往我嘴里扑。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门铃一连串的响,还伴随着强烈的拍门声。

    “你好!我送错外卖了!快开门!快把门打开!”

    我放下药瓶,心里缓缓的移出一句:啊,是要来抢劫吗。

    拍门的动作越来越猛烈,若不是铁门,就他这架势,木门早就垮了。

    我身子前倾,双手撑在地上,腿接着站起来,腰慢了一拍,长长的头发直接倒过来,遮完了我全部的光。

    我撩开头发,僵硬的直起腰,一顿一顿的,像是什么坏掉的机械。

    一步一步挪向门口,应该说滑向门口,我的腿一次都没有弯过。

    拍门声停了,门锁出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眼皮微掀,当即把门打开。

    外面试图撬门的外卖员,跟着我的动作向前倾,头与我肚子亲密接触。

    他反应过来,赶忙后退。我木着脸,捂住了我的肚子。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撞得哪里疼?让我看看……”

    他很吵,对着我伸手又不敢碰我,一时间手足无措。

    他还想说什么,我摆摆手,“别说话了,求你。”

    他立马对着自己的嘴做了一个拉缝动作。水润润的狗狗眼,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他太奇怪了,我耐着性子摸出手机:“外卖我已经吃了,多少钱?”

    “你没吃啊,我看盒饭除了打开,一点都没动过啊。”他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打开的盒饭,“那家店的盒饭其实不好吃,我妈妈今天给我做的晚饭刚好也是糖醋排骨和番茄炒鸡蛋……”他也看见了那瓶药,已经打开了,瓶身上印着□□有些刺目,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吃我这一份。”

    听着像是威胁。

    我下意识抬头仔细看他,估量了一下身高,似乎比我高20厘米左右。轻而易举的可以看完我身后的房间。

    他很年轻,皮肤白皙,圆圆脸,有些肉感,人好看,不帅但可爱。就不像是会在大太阳下跑来跑去的外卖员。

    我重新低下头,手按在门上,想关门了。

    “不了,谢谢。再见。”

    “别啊别啊,要不然我请你吃饭吧”他伸手抵着门说道。

    奇怪的人,我心想。

    我用更大的力气去关门,纹丝不动。

    我叹气,松开手,他明显的高兴起来,语调欢悦:“走吧走吧,你家楼下的家常菜馆……”

    银白的刀锋对着他,他茫然的停了话头。

    我家门上一直挂着一把刀,这片区乱得很。

    他对上我的眼睛后,又喃喃道:“……可好吃了。”

    无语。

    我晃了晃手中的刀,银白色的闪光使空气都冷凝了下来。

    我掀起眼皮盯着他。我眼眶深陷,上三白,标准的狼眼,盯着人时,眼神深幽寂然,压迫感十足。

    “离开这里。”我冷冷的说。

    圆圆的狗狗眼一下子蔫了下来。

    我准备关门,原以为他会乖,又不知死活的抵住我的门。

    他对上我眼神后,移开,又复看,反反复复的,狗狗眼可怜无比,像是说句重话就要落下泪来。

    我不耐烦了,“滚!”

    他抿了抿唇,委委屈屈的说:“那你把□□给我,我就走,你不给我,我就不走。”

    真是个怪人。

    我歪头,身上诡异的非人感浓厚起来,漆黑的眼睛,没有任何神采,纯然的黑色尖锐的刺向他,极其浓厚的警告意思。

    他垂下眼,他确实是有些害怕。

    可嘴上不消停,“不给我,我就不走。”

    我静静的看了他一会,直把他看得心底毛毛的。

    银刀晃了一下,下一秒,我重重的把它砸到地上,铁刀与瓷砖交激震出刺耳的响声,余音冷冷的荡了几圈后消散。

    烦死了!

    他吓得肩头一颤,抬眼小心翼翼的看向我。

    我转身大步走到茶几,拿起药瓶,手指用力,瓶身都扭曲了。内心的烦躁让我很想,非常想直接把药瓶砸到他身上,砸完后,再拿刀往他身上捅几刀,鲜血喷涌,那双亮晶晶的狗狗眼死寂下来,肯定是极好的镇定剂。

    我讨厌烦躁的时刻。

    我讨厌现在浑身难安,想大喊大叫像个疯子一样的时刻。

    我讨厌!我讨厌!

    都怪他!

    受不了!为什么电视机那么吵!唱唱,唱得又吵又难听。

    我抓起遥控器发泄怒火似的用力按了关机,房间安静下来。

    胸口起伏,我粗粗喘了一口气。

    身后响起弱弱的声音,又是他!

    “你没事吧……”

    我猛地转身,将药瓶往他怀里塞,他手忙脚乱的赶紧接住,药瓶还是倾倒一边,溜出几片药。

    雪白的药片落到了暗色的地毯上,零落的插在了高高低低错落的毯毛中。

    他慌忙的蹲下身去捡。手指修长,冷白的肤色在暗色里像是浮了一层光,他有一双很漂亮的手。

    莫名的,我平静了下来。

    看着他走出门,准备关门时,我轻声说:“再见。”

    他立马回头,蔫巴的狗狗眼,噌的变亮,他极快乐的回应:“嗯!再见!”

    门合上了。

    房间静悄悄的。

    胃里酸海浮涌,给无形的火助纣为虐。

    有点难受,但我心情略好。

    重新缩回茶几和沙发间的小缝,如烂布一样瘫着。

    看着虚空,思绪飘散。

    不知道哪里飘出声音。

    “有毛病……”

    我合上了眼,轻轻的声音送来被子,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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