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妍在养好伤以后第一时间去答谢了刘医生和吴大叔。向母陪着女儿一块去,顺便带上了自制的美味小蛋糕和饼干。

    刘医生收了礼物,又给向妍擦看了背后的伤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向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了:“妍妍眉毛上的伤口会不会留疤?”

    “这个……我实话说吧,会留疤,但伤口不大,应该不要紧的。”现在的医术还没发展到能去疤呢,刘医生宽慰向母几句。

    一听说女儿脸上的伤口会留疤痕,向母心都揪成结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她这句疑问没人能答,向妍年纪还小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还劝说母亲不要在意。

    二人又去往了隔壁的陶器店,看门的是吴大叔。向母对吴大叔的态度不是很热络,她仅限于礼貌上的道谢,送上礼品后就想要拉着女儿走了。向妍对满屋子漂亮的瓷器十分感兴趣,母亲拉她衣袖,她随口敷衍几句,小脑袋还是扎在陶瓷制品上不肯挪动。

    吴大叔是个很温和的人,他连带暖笑,“向妍要是喜欢就挑一个带走吧。”

    “这怎么可以!”向母提高嗓音婉拒了吴大叔的好意,“妍妍要是喜欢就选一个,妈妈给钱。”

    “好呀!”向妍就等着这句呢!她仔细地擦看了屋子里所有的陶瓷器物,最后选了一个小猪存钱罐,这个罐子的外形是一只可爱的粉红猪崽,小猪的背部有一个塞子,拔开塞子就能往里装银币。“我要这个!”

    向母用手指亲昵地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呀!就想着坑好货!”转头像吴大叔问价格。吴大叔顺口问了一句:“要不要包起来?”

    向妍立即点头。

    向母有些狐疑,“这小玩意你是拿回家摆的,包起来干嘛,还费了吴叔叔的纸!别了!费这功夫!”伸手拿起小猪存钱罐推着向妍往前走。向妍舍不得地抢过小猪崽抱在怀里。

    “你以后少来这个店。”向母等走远了才对女儿说。村里人都知道吴大叔和张小哥是一对的,马克华帝国允许同性结婚,但民间真正这样做的少之又少,因而法律上允许,民风上排斥。向母不愿意女儿跟同性恋者多接触,但实情又不好说,只好直接警告女儿不要去那店。

    “为什么?”向妍赏玩着新宠。

    “小孩子家家的问那么多!”向母带着女儿去逛了集市,卖了许多美味的食物,“今天晚上,我请了戚家的来家里吃饭,你要好好谢谢戚恩,知道吗?”

    听说戚恩要来家里,向妍哪有不欢喜的,她正愁找不到机会把小猪存钱罐送给他呢!“好呀!”

    晚上六点,正是家家户户与家人共进晚餐之时。向铁匠和戚木匠是发小,感情深厚,奈何戚母不喜欢向母,两家的来往渐渐少了。今日,却是难得的两家人聚会之日,向铁匠整个下午都忙碌着擦洗家居,布置好饭厅。他把藏了很久的老酒也拿了出来,势要跟戚木匠来个不醉不归!

    向母的厨艺在同龄人中也算数一数二的,向妍被家里人娇养半点没学会,嘴巴倒是被惯得刁。向母做了几个拿手菜,用料都是最好的,向妍闻着味道一头扎进厨房想要偷食,被向母推了出去。

    向家人上门没有空手来,带了新鲜的水果,戚母是个坐不住的,直接溜进了厨房。两个同是天天围着灶台转的好媳妇撇开当年的恩怨有说不完的话。戚母还出来一趟把带来的水果捎了几个进厨房,准备做水果派。

    向妍欢喜地迎了人进屋里坐,她还热情地将专供她解馋的零食一一拿出放到茶几上,唤了戚恩来吃。戚恩是个男孩子,避讳吃甜食。戚恩的姐姐倒是喜欢,她与向妍也熟悉,于是便逗她一句:“怎么只让戚恩吃?太偏心!那我呢?我吃不得了?”

    向妍闹了个大红脸,她朝里推了推零食盒子,“戚姐姐吃!”

    向铁匠跟戚木匠也有说不完的话,两人直接坐到餐桌上,那儿摆放了美酒和下酒菜。戚大哥陪坐,听两人扯不断的话当年。

    向妍跟戚姐姐聊了衣服的话题,说了没一会儿,厨房里面的大厨喊:“开饭了!”戚姐姐就起身进去捧碗碟。

    瞅准时机,向妍朝戚恩招招手,“过来!”

    戚恩好奇,“干嘛?”

    “嘘!”向妍拉着人家的衣袖往二楼走。戚大哥显然也看到了弟弟被别人家的女儿‘拐带’了,可他没说什么,只是跟着起身去厨房帮忙。

    向妍领着戚恩进了房间,她将桌子上放着的袋子塞给戚恩,“送给你的!”

    “我不要!”戚恩不懂向妍为什么无端端要送她东西,下意识拒绝。

    “这是个答谢你背我去诊所的。”向妍带点哀求的语气说道:“也是跟你道歉的,我不应该打你一巴掌……”她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戚恩完全听不清。只是女孩垂头丧气的样子叫他不忍拒绝。

    戚恩单手捧着袋子,嘴巴抿了抿,到底没有说出如果不是自己没有跟向妍一起回家,她就不会受伤的话来。

    向妍送完东西浑身一轻,恰好楼下传来呼唤吃饭的声音,她立即扯开嗓子回应:“来了!”回头,向妍又对戚恩展露笑脸,“走!吃饭去!”

    戚恩胡乱点头,茫然地跟着向妍下楼。

    这一餐饭吃得戚家人宾至如归,向家人也是满心欢喜。两家人聚在客厅里聊天聊到很晚,戚家人才回了家。

    第二天,向妍正式恢复上学。戚恩早早地等在向妍家门口,向妍又跟平常一样很晚才出门,一见戚恩已经等候在那儿的,不好意思地上去道歉。戚恩没有理她,径直走着。

    向妍以为戚恩是等不耐烦生气了,追上去说个不听。

    戚恩冷着脸快步走着,向妍赶得吃力,最后泄气自己走在后面。然后她就发现,无论自己走得多慢,戚恩始终会保持在距离自己三米之外,却又不会离得太远。有了这个发现向妍故意不走了,果不其然戚恩听不到动静,立即转身,见向妍嬉笑着站在原地,戚恩这才说话:“要迟到了。”

    “喔!”向妍不好拖累了好友,嘟着嘴应答了。

    回到学校,向妍感觉到老师对她的态度很奇怪。平时她在班上就跟个小透明似的,唯一令老师们记住的就是她特别爱迟到。向妍成绩中等偏上,身高中等,爱好没有,上课不会跟人说话,但听不懂的课程她会神游发呆。

    平日里老师对她的神游宇宙并不会多为难,一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忽略过去。可今日不知怎的,向妍一发呆,老师就点名她回答问题,第一次她手足无措被骂个脸红心跳,第二次她还有点慌,第三次……她直接不敢发呆了。戚恩上课不会分神看向妍,今日则有些担忧,望了向妍好几眼了。

    老师们这样的针对就是再傻都能明白过来,向妍趴在桌子上哭,好友彭小蕊不停安慰。其他同学则站远了,带点幸灾乐祸的指指点点。学生对老师的崇拜有时候很盲目,老师们表现出不喜欢谁,他们很容易就会被带偏,连带着不喜欢这个人。

    向父为了向妍受伤的事情大脑学校,他性子急,神经大条,不知道这会给他女儿带来怎样的后果。而此时他也没跟女儿说过,于是向妍完全抓不到头绪,怎么忽然间犯了老师的怨怒?

    这还不止,谢丽转了班,但她通过胖妞散播了一些谣言,是说她之所以被调班就是因为向妍跟老师说的。谢丽隐去老师之所以会同意的原由,只着重于宣扬向妍心胸狭隘,不喜欢她就跟老师投诉,是个极坏的人。

    彭小蕊跟向妍玩得最久,自然不相信这种话。可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大家就信了。

    胖妞在班上算是个相貌丑的,女孩不爱跟她玩,以前有谢丽带她,现在谢丽调班了,她第一个怨恨上了向妍。偏偏向妍回来后脸上是带伤了,于是胖妞直接笑向妍是个“破相的丑八怪”。有几个妒忌向妍吃好穿好的女孩也跟着喊。

    一时间,向妍成了班上被孤立的那个。

    戚恩有心帮她,却没有办法。

    以前的向妍不是玩得最闹腾的那个,但她爱说爱笑,更爱与人分享零食,就像是只欢乐的雀儿。可如今被人孤立了,又要遭受老师冷待,双重打压下,她越发的不爱言语,课间也是捧着书度过的。后来彭小蕊都不陪她坐了,嫌实在太闷了。

    戚恩为了避嫌,有人的时候不肯近她身,没人的时候拒绝与她独处。向妍心有苦闷不知跟谁说,竟然寻到了吴大叔那儿去。

    吴大叔和张小哥是从别处搬来镇上的,认识的人少,平日里只跟刘医生有来往。小女孩乐意找他聊天,他也是十分心喜,只是会嘱咐女孩不要跟母亲说起此事。

    向妍向吴大叔倾诉了学校里碰到的事情。

    吴大叔安慰她:“你要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非议。只有你足够强大,你就无需怕它。”

    “那我应该怎么样才能变强大?”小女孩坐在高凳上,双腿不垫地,在半空中晃荡。

    “可以学你父亲,练一身肌肉,谁敢说闲话就打谁。”吴大叔逗她。

    向妍回想一下父亲的样子,有点嫌弃,“咦!我才不要呢!我可喜欢穿好看的裙子了,如果学我父亲,那就穿不下了!”

    “噗!”吴大叔猜不到女孩会这样回答,不禁联想了向铁匠穿粉色连衣裙的画面,那画面一浮现,他就忍不住笑了。

    “各人有各人的长处,这长处加以练习加以用工,就能成为人的强大之处。我只是取你父亲做个例子,不是真要你学他。”吴大叔建议,“你可以多看看书,寻找自己喜欢的方向。”

    向妍最近就爱看书,书里有没有黄金屋她不知道,但书中的知识确实顶有趣的,有些故事也十分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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