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母的改变是明显的，岁月留给她的痕迹仿佛是一下子聚集在脸上，那些往日里仔细收拾的发鬓多了银丝，从前用马油霜涂抹掉饿细纹也陆续浮现。向母脸色有点苍白，神情憔悴。她好像突然又回到了最温柔时的状态，对向父细声细气地说着感谢的话语。
毕竟跟向母多年夫妻了，哪里见过向母这样可怜的模样，向父心里有些心软。“你怎么了这是。”
这句温柔的问候，整整一个月来，还是头一次感受到。向母不禁潸然落泪。“没……没什么。”她想起付春生让她开口多要些钱。可她是不敢开口的，或者说是没脸开口。
付家人每天在责骂她，她虽然是长辈，却连付鑫都能随意指责她。唯一比她地位还低是可怜的侄女。她从前觉得这个小姑娘真是不懂时，明明家里不缺吃不缺穿，却总是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土老冒，还头发上、身上总是隐约的带点酸臭味道。一个姑娘家的竟然这么不爱干净。而且还特别的不爱说话，只会缩在角落里，一点大方气质都没有。
她从前不喜欢这个侄女，认为她这里不好，那里不好，都是她自己折腾的。
而今跟侄女同睡一床，一样早起干活，吃的又差，气色是不可能好了。活太多，身上的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但家里备的洗澡水却不会多分给她们。因为烧热水要用柴、碳！这是要费钱的。洗漱用品更不会让她和侄女沾一点，这东西更贵了。
侄女不是不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弄得浑身上下香喷喷的，而是她不能够。向母既可怜自己，又可怜侄女。“向仁，我……”她想要告诉曾经最疼爱自己的男人，自己过得有多苦。
可是屋里的人等不耐烦了，一边往外走，还一边大声嚷嚷：“向家的这是不想给钱了？在那儿叨叨叨什么呀！”来者正是付春生。
一见付春生就没好心情，向父可不爱无无端端委屈自己，他强硬地抓过向母的手，把钱袋子往她手上一放，“钱，你自个拿着。”然后头都不回的走掉。
“唉！”付春生想要喊住向父，“这钱够不够的？”他立即夺了大姐手上的钱袋子，揭开绳索，翻了翻，又垫了垫，“算他识相！”哼一声，把钱袋子收到身上。
屋里再跑出一个老妇，她着急地念叨着：“钱呢？”
付春生眼神都不给一个，兀自回屋等开饭。
“钱呢？”付老婆子质问向母。
“在弟弟那。”她自己都还没把钱焐热呢，就被付春生拿了去，她怨着呢！
付老婆子没拿到钱，心里不高兴着，一巴掌扇到向母脸上，骂了一句：“没用的家伙！”
向母捂着脸，委屈极了。这怎么还是她的错？
付老婆子回屋找她儿子去了。王桂从院子一侧走出来，“傻站在那儿干嘛呢？还不快去做饭？”
不管向母这边有多少委屈不甘，活得有多么的累。向妍的日子还是跟从前一样，舒服、舒坦。家里没有向母，很多家务没人干，饭也没人煮。向父倒是乐意给女儿做饭，但他的厨艺最多只能煮熟饭，不能保证味道。
于是向妍加钱让之前给她洗衣服的妇人连带做了三餐。这工钱可以说是这镇上一顶一的好，一个月八百马克币。妇人高兴极了，很用心地给向家服务。旁人探听出来这个价格了，自然也传到了付春生耳朵里。他人混了点，但路子广，这种八卦流言往往最先知道。
“你怎么那么笨呢！就该上他们家去干活！”付春生拉了向母来说话。
王桂也换了另一张嘴脸，似乎对向母瞎指挥了一个月的人不是自己。她用一种‘我为你好’的口吻对向母说：“你还是向妍母亲呢，你去给他们家干活可不是正合适么？有谁比你这当妈的还懂得他们爱好？”
“我……”向母很犹豫。能去向家干活当然是最好的，向父虽然要跟她划清界限，但彼此间毕竟有过一段情，向父是个厚道人，总不会嫌弃她更不会对她态度不好。就是向妍是个倔脾气又孤傲的，可能会给她脸色看。
“八百马克币啊！你洗碗洗一个月也才六百马克币！这么划算的工作你还犹豫？”付春生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别说洗碗一个月六百了！就是向父给的赡养费五百她都没有摸过呢！向母就不乐意听弟弟说钱，她能给家里带来那么钱，还要做那么多粗活，受他们的气。向母心里不满着呢，就不回应付春生。
付老婆子见儿子两口子说不动，主动出马。“你这个蠢女儿！这活儿你必须给我接了！家里还等着你赚钱养家呢！”她一句话打下来，向母就是想要拒绝也是没办法的。因为倘若她拒绝了，老太太肯定又要一通女儿不孝顺的话砸得她直不起腰杆。
为了让向母上门要活儿，王桂还特意选了一件向母带回付家最好看的裙子还给向母。“这衣服你爱惜点穿。”好似这衣服原本就是她的。
向母穿好衣服，又跟饭店老板请假一天。她走到向家门口看着那熟悉的房子，就像一个从异乡归来的游子，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恰好那妇人打扫完毕正要开门回家，就见到了向母。
妇人向她问好。
向母想起之前自己还是屋里的主人呢，而今却要用别的身份进去。“你好。”
“你找老爷？”妇人在向家帮工，就学了城里的佣人喊老板做老爷。
“嗯。”向母也不用妇人去询问向父意思，自己就进去了，妇人伸手想喊住对方，但想想对方的身份，就又把话吞回去了。
向父和向妍正在吃饭。骤然看见向母进来客厅，两人眼睛都瞪大了。
向母干巴巴的问了一句：“吃饭呢？”向母都闻到了饭菜香了，都是好菜，她咽下唾沫，摸摸还是平坦的肚子。付家的午餐也不差，就是她吃得差一点。
向妍都不爱大理这个母亲。向母狮子大开口一下子就要了一千马克币，晓是她也是要多费功夫才能赚来的。
“有事吗？”向父放下筷子，像待客一般让她坐到沙发上，还给她倒了温水。倒没有计较她不问屋主同意就进屋的事儿。
向母沉吟一会儿，还是把来意说了。向父没有考虑，直接拒绝。“王嫂做得很好，我不会无端端辞退她。”
向母见对方那么决然，心里是有些抱怨的。难道有好事情不应该先紧着跟自己关系亲密的人吗？“向仁，我也不愿意来打扰你。可是……”她装出一副怯懦的模样，却故意把生了冻疮的手摆在腿上。
果然向父一下子就看到了，他想伸手去查看查看，但想起如今跟向母的关系，就止住了。“你的手怎么了？”
“都是洗碗冻的。”向母有点不好意思，“妈给我找两份洗碗的工作。”
一听向母提起付家人，向父就没有了刚才上心的样子了，他随意的应答着：“哦。”
向父不再问下去，向母只好自个说着：“洗碗太累了，就听说你请了人照顾家里头，我想着以前我也是做惯了的，做生不如做熟，你说我回来干活怎么样呀？”
听到这，向妍都吃不下饭了，“不怎么样。”她甩下筷子和碗，气冲冲地跑回二楼。
向父喊了几声，没把人叫住，心里怕向妍生气，赶紧给向母下逐客令。“我是不会请你的，你还是回去吧。”
“真要这样对我吗？”向母特意微微抬脸，斜斜地看向向父，企图让这个男人心软。
“向母，我和妍妍给你的还不够吗？”向父正色说道：“一千五百马克币，比我一个月的收入还高。以前，我一个月一千马克币，养活一家三口。你现在一个月一千五百马克币还不满足？”
“我……我不是这意思。”向母垂目。
“做人不要太贪心。”向父最后说了一句，半推半拉地送人出去。房门一关上，他就上楼去哄女儿了。
向母遭拒绝了，心情正不爽呢，然而门口外还有个人等着她。那人正是向家的帮佣王嫂。她已经听见了向母的来意原来是为了挤兑掉的她的工作。这可把她惹到了，“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都跟向铁匠分开了！一个月拿那么多赡养费，还想把好事全往自己身上揽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向母冲她说了句。
“哼！”王嫂手指指着向母，“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女人！又无知又无耻！”她这嗓门大呀，旁边的邻居都被她闹得探头出来看个究竟。这里面就包括了戚母。
王嫂骂骂咧咧的，数落了向母一通。说她跟向父分了还拿了那么多赡养费，现在竟然还想要回向家当帮佣赚钱，真是不要脸。说她这么大一个人好坏不分，向家这么好的都不要了，贴着钱去付家，终于是给付家当了女佣，而且是不要钱的女佣！
周边的人哪一个不知道向家闹出来的事？他们知道向父给向母每个月一千五百马克币，男人都替向父心疼，女人都羡慕得双眼冒绿光。家里有女儿的恨不得给女儿找这么一个憨傻丈夫，家里有儿子就怕娶回来一个专门倒贴娘家的媳妇。反正呀，这一千五百马克币装不进他们口袋子里，他们的嘴巴就闭不上了。
向母一张嘴说不过众人，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向妍生闷气，但不完全是为了她这个蠢笨的母亲。最近她都没有什么好心情，主要还是为了张小哥化星的事。她越想越觉得害怕，心中惶恐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化星的人。张小哥化作绚烂星辰的一幕总是在她梦中出现。她记得学校里教过什么人最可能化星，就是那些心里压抑着坏情绪的人。
她觉得自从两年前，班上的人闹她和戚恩早恋，然后她给了戚恩一巴掌开始，就有一只恶魔住在她心中。这个恶魔在她希望李辉最好死掉不要再找她麻烦的那天，突然开始长大，如今已经快把她整个心灵都占据了。
毕竟跟向母多年夫妻了，哪里见过向母这样可怜的模样，向父心里有些心软。“你怎么了这是。”
这句温柔的问候，整整一个月来，还是头一次感受到。向母不禁潸然落泪。“没……没什么。”她想起付春生让她开口多要些钱。可她是不敢开口的，或者说是没脸开口。
付家人每天在责骂她，她虽然是长辈，却连付鑫都能随意指责她。唯一比她地位还低是可怜的侄女。她从前觉得这个小姑娘真是不懂时，明明家里不缺吃不缺穿，却总是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土老冒，还头发上、身上总是隐约的带点酸臭味道。一个姑娘家的竟然这么不爱干净。而且还特别的不爱说话，只会缩在角落里，一点大方气质都没有。
她从前不喜欢这个侄女，认为她这里不好，那里不好，都是她自己折腾的。
而今跟侄女同睡一床，一样早起干活，吃的又差，气色是不可能好了。活太多，身上的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但家里备的洗澡水却不会多分给她们。因为烧热水要用柴、碳！这是要费钱的。洗漱用品更不会让她和侄女沾一点，这东西更贵了。
侄女不是不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弄得浑身上下香喷喷的，而是她不能够。向母既可怜自己，又可怜侄女。“向仁，我……”她想要告诉曾经最疼爱自己的男人，自己过得有多苦。
可是屋里的人等不耐烦了，一边往外走，还一边大声嚷嚷：“向家的这是不想给钱了？在那儿叨叨叨什么呀！”来者正是付春生。
一见付春生就没好心情，向父可不爱无无端端委屈自己，他强硬地抓过向母的手，把钱袋子往她手上一放，“钱，你自个拿着。”然后头都不回的走掉。
“唉！”付春生想要喊住向父，“这钱够不够的？”他立即夺了大姐手上的钱袋子，揭开绳索，翻了翻，又垫了垫，“算他识相！”哼一声，把钱袋子收到身上。
屋里再跑出一个老妇，她着急地念叨着：“钱呢？”
付春生眼神都不给一个，兀自回屋等开饭。
“钱呢？”付老婆子质问向母。
“在弟弟那。”她自己都还没把钱焐热呢，就被付春生拿了去，她怨着呢！
付老婆子没拿到钱，心里不高兴着，一巴掌扇到向母脸上，骂了一句：“没用的家伙！”
向母捂着脸，委屈极了。这怎么还是她的错？
付老婆子回屋找她儿子去了。王桂从院子一侧走出来，“傻站在那儿干嘛呢？还不快去做饭？”
不管向母这边有多少委屈不甘，活得有多么的累。向妍的日子还是跟从前一样，舒服、舒坦。家里没有向母，很多家务没人干，饭也没人煮。向父倒是乐意给女儿做饭，但他的厨艺最多只能煮熟饭，不能保证味道。
于是向妍加钱让之前给她洗衣服的妇人连带做了三餐。这工钱可以说是这镇上一顶一的好，一个月八百马克币。妇人高兴极了，很用心地给向家服务。旁人探听出来这个价格了，自然也传到了付春生耳朵里。他人混了点，但路子广，这种八卦流言往往最先知道。
“你怎么那么笨呢！就该上他们家去干活！”付春生拉了向母来说话。
王桂也换了另一张嘴脸，似乎对向母瞎指挥了一个月的人不是自己。她用一种‘我为你好’的口吻对向母说：“你还是向妍母亲呢，你去给他们家干活可不是正合适么？有谁比你这当妈的还懂得他们爱好？”
“我……”向母很犹豫。能去向家干活当然是最好的，向父虽然要跟她划清界限，但彼此间毕竟有过一段情，向父是个厚道人，总不会嫌弃她更不会对她态度不好。就是向妍是个倔脾气又孤傲的，可能会给她脸色看。
“八百马克币啊！你洗碗洗一个月也才六百马克币！这么划算的工作你还犹豫？”付春生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别说洗碗一个月六百了！就是向父给的赡养费五百她都没有摸过呢！向母就不乐意听弟弟说钱，她能给家里带来那么钱，还要做那么多粗活，受他们的气。向母心里不满着呢，就不回应付春生。
付老婆子见儿子两口子说不动，主动出马。“你这个蠢女儿！这活儿你必须给我接了！家里还等着你赚钱养家呢！”她一句话打下来，向母就是想要拒绝也是没办法的。因为倘若她拒绝了，老太太肯定又要一通女儿不孝顺的话砸得她直不起腰杆。
为了让向母上门要活儿，王桂还特意选了一件向母带回付家最好看的裙子还给向母。“这衣服你爱惜点穿。”好似这衣服原本就是她的。
向母穿好衣服，又跟饭店老板请假一天。她走到向家门口看着那熟悉的房子，就像一个从异乡归来的游子，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恰好那妇人打扫完毕正要开门回家，就见到了向母。
妇人向她问好。
向母想起之前自己还是屋里的主人呢，而今却要用别的身份进去。“你好。”
“你找老爷？”妇人在向家帮工，就学了城里的佣人喊老板做老爷。
“嗯。”向母也不用妇人去询问向父意思，自己就进去了，妇人伸手想喊住对方，但想想对方的身份，就又把话吞回去了。
向父和向妍正在吃饭。骤然看见向母进来客厅，两人眼睛都瞪大了。
向母干巴巴的问了一句：“吃饭呢？”向母都闻到了饭菜香了，都是好菜，她咽下唾沫，摸摸还是平坦的肚子。付家的午餐也不差，就是她吃得差一点。
向妍都不爱大理这个母亲。向母狮子大开口一下子就要了一千马克币，晓是她也是要多费功夫才能赚来的。
“有事吗？”向父放下筷子，像待客一般让她坐到沙发上，还给她倒了温水。倒没有计较她不问屋主同意就进屋的事儿。
向母沉吟一会儿，还是把来意说了。向父没有考虑，直接拒绝。“王嫂做得很好，我不会无端端辞退她。”
向母见对方那么决然，心里是有些抱怨的。难道有好事情不应该先紧着跟自己关系亲密的人吗？“向仁，我也不愿意来打扰你。可是……”她装出一副怯懦的模样，却故意把生了冻疮的手摆在腿上。
果然向父一下子就看到了，他想伸手去查看查看，但想起如今跟向母的关系，就止住了。“你的手怎么了？”
“都是洗碗冻的。”向母有点不好意思，“妈给我找两份洗碗的工作。”
一听向母提起付家人，向父就没有了刚才上心的样子了，他随意的应答着：“哦。”
向父不再问下去，向母只好自个说着：“洗碗太累了，就听说你请了人照顾家里头，我想着以前我也是做惯了的，做生不如做熟，你说我回来干活怎么样呀？”
听到这，向妍都吃不下饭了，“不怎么样。”她甩下筷子和碗，气冲冲地跑回二楼。
向父喊了几声，没把人叫住，心里怕向妍生气，赶紧给向母下逐客令。“我是不会请你的，你还是回去吧。”
“真要这样对我吗？”向母特意微微抬脸，斜斜地看向向父，企图让这个男人心软。
“向母，我和妍妍给你的还不够吗？”向父正色说道：“一千五百马克币，比我一个月的收入还高。以前，我一个月一千马克币，养活一家三口。你现在一个月一千五百马克币还不满足？”
“我……我不是这意思。”向母垂目。
“做人不要太贪心。”向父最后说了一句，半推半拉地送人出去。房门一关上，他就上楼去哄女儿了。
向母遭拒绝了，心情正不爽呢，然而门口外还有个人等着她。那人正是向家的帮佣王嫂。她已经听见了向母的来意原来是为了挤兑掉的她的工作。这可把她惹到了，“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都跟向铁匠分开了！一个月拿那么多赡养费，还想把好事全往自己身上揽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向母冲她说了句。
“哼！”王嫂手指指着向母，“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女人！又无知又无耻！”她这嗓门大呀，旁边的邻居都被她闹得探头出来看个究竟。这里面就包括了戚母。
王嫂骂骂咧咧的，数落了向母一通。说她跟向父分了还拿了那么多赡养费，现在竟然还想要回向家当帮佣赚钱，真是不要脸。说她这么大一个人好坏不分，向家这么好的都不要了，贴着钱去付家，终于是给付家当了女佣，而且是不要钱的女佣！
周边的人哪一个不知道向家闹出来的事？他们知道向父给向母每个月一千五百马克币，男人都替向父心疼，女人都羡慕得双眼冒绿光。家里有女儿的恨不得给女儿找这么一个憨傻丈夫，家里有儿子就怕娶回来一个专门倒贴娘家的媳妇。反正呀，这一千五百马克币装不进他们口袋子里，他们的嘴巴就闭不上了。
向母一张嘴说不过众人，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向妍生闷气，但不完全是为了她这个蠢笨的母亲。最近她都没有什么好心情，主要还是为了张小哥化星的事。她越想越觉得害怕，心中惶恐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化星的人。张小哥化作绚烂星辰的一幕总是在她梦中出现。她记得学校里教过什么人最可能化星，就是那些心里压抑着坏情绪的人。
她觉得自从两年前，班上的人闹她和戚恩早恋，然后她给了戚恩一巴掌开始，就有一只恶魔住在她心中。这个恶魔在她希望李辉最好死掉不要再找她麻烦的那天，突然开始长大，如今已经快把她整个心灵都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