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揚做完治疗出来,赵医生按例询问他进展。

    据他描述,自己的视力还是一片黑暗,偶尔能看到零星光点,阳光好时会看到暗灰色的影子轮廓。

    大致还不如以前。

    当赵医生叮嘱傅揚头部再不能遭受任何外力刺激时,温白心头像被自己刺了一剑,脑瓜子嗡嗡疼。

    是那天的意外导致的!

    她心头涌上一股难言的愧疚,像一壶苦涩的中药在胸腔蒸煮开来,难受的很。

    她跟随推着傅揚的轮椅车回到家里。

    电梯间里,他执意不坐轮椅。

    温白握住他的手,低声宽慰。

    “很快就到了。”

    傅揚从她低沉干涩的语调里感受到一股隐忍浓烈的情绪,不由握紧她的手。

    “我的眼睛情况会反复,不要自责。”

    温白用手默默抹去眼角溢出的泪,抿住嘴唇咽下酸涩难过的情绪,勉强发出带着笑意的声音。

    “好。”

    接下来,温白一手包揽了所有的事,包括晚饭。

    傅揚坐在客厅里,听着满屋子各处忙活的声音,无论怎么逗她,她都不恼,还和他有说有笑的,一点也不像平日里气鼓鼓的猫咪模样。

    这种情况在晚饭结束后,温白把他送回隔壁时,有所缓解。

    傅揚那时正在沙发上坐下,温白端来一盘洗好的水果,坐在他身边,忽然声音内敛。

    “傅揚,你能和我聊聊天吗?”

    他一听,唇角一动,声音轻飘飘的。

    “可以,聊什么?”

    温白主动坐在他怀里,把头依偎在他肩膀,声音静悄悄带着撒娇的意味。

    “你怎么高三突然就出国留学了?”

    傅揚眼眸一滞,喉结滚动片刻,咽下许多情绪,淡淡地说。

    “家里安排。”

    “那也可以给我发消息啊,怎么突然人就不见了。”

    她的声音轻轻地带着埋怨,像气呼呼的小兔在撒娇不满,需要被顺顺毛。

    傅揚抬手,从胳膊上延至后脑勺,轻轻抚摸了抚摸,温柔而舒缓。

    “是我不好。”

    他不想告诉温白过多和岑旭之间的矛盾。

    当年他脑袋不清醒,当听到岑旭告诉他两人在一起后,联想到温白对他忽然冷淡的态度,心似针扎。

    岑旭的朋友圈里时不时发一些温白做的饭更像一种添油加醋的宣誓主权,一向好强的他第一次尝到挫败感。

    但最终选择离开的原因,是不想让温白难过。

    后来理智回归是在国外,他仔细想了想,隐约猜到是岑旭在作祟,也大概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

    “你那时为什么突然躲着我?”

    傅揚眼明心澈,唯独这件事一直困扰不解,这也是当时让他失去理智郁郁不已失去准确判断的原因。

    温白忽然一怔,随着他的话脑海回忆起很久很久以前的新海边那个清晨。她身体忽然一僵,握紧了傅揚的手。

    “因为妈妈说,对的人,会站在我的未来里。”

    她抿唇,目光因回忆变得柔和。

    “她提醒我,以学业为重。”

    她的头倾斜向傅揚怀里,仿佛整个人都栽在他怀里一般,声音瓮声瓮气地。

    “我答应了她,所以要遵守约定。”

    傅揚的眸光也被带入回忆,暗沉的眸色微微搐动,然后豁然开朗。

    他忽然想到白繁珍和他说话时那份欣赏赞许和恍然无奈。

    心里隐隐起伏着复杂的情绪,感慨与无奈。

    他搂紧温白,下颌抵着把她抱在怀里,一刻也不愿送开。声音笃定而深沉,一字一顿埋在她颈窝里。

    “我会康复的。”

    “我会站在你的未来里。”

    他侧头亲吻温白的发梢,轻声许下承诺。

    温白安静的窝在他怀里,嗅着安逸沉稳的竹香与雪松混合的稳重冷冽气息,一颗心找到依靠般不再摇曳,踏实安然。

    温白忽然细细笑了两声,银铃般的笑声抬头,伸手摸了摸他的面颊。

    “怎么会有人长你这么好看啊,你像爸爸还是妈妈?”

    傅揚被她忽然转移话题和伸手逗弄惹的温声一笑,似清风明月般温润。

    “很多人说我像我妈。”

    温白回想起那个浓烈艳红而高贵的年轻女人,美的像国际超模,不由嘟嘴。

    “感觉不像啊...”

    此话一出,她立刻后悔了。

    傅揚闻此,也声音一顿,立马问道。

    “你见过她了?”

    温白得知事情瞒不住了,只得解释。

    “就是那晚之前,她来看你,和我聊了两句。”

    那晚是他俩捅破关系纸互相确定心意的那天。

    温白有些拘谨的观察着傅揚,害怕他出现有负担的凝重表情。

    毕竟两人才在一起没几天,这么快就见过家长像自己给他施压逼迫家里人承认自己的存在一样。

    温白咬着嘴唇攥紧手指,指甲因用力而发白。

    傅揚却忽然一笑,声音颇具少年气,十分松弛的揽住怀里的她,一点也不介意。

    “你说小妈啊,她和我妈长的不一样。”

    温白紧张的心舒展开来,松了口气。

    她忽然明白,高中时他也提过,所以那天她见到的女人并非傅揚亲生母亲。

    傅揚谈及家人,声音和煦带着轻快的惬意。

    “小妈是个很聪明的人,她很疼我。”

    “她是我妈妈的亲妹妹。”

    温白听到这里,没忍住坐起‘啊’了一声。

    “所以,她是你小姨?”

    傅揚点点头,把坐起身的她又揽入怀里。两人头挨着头亲昵无隙的耳语着。

    “算是家族联姻,父亲对小妈也不错,很尊敬。”

    他的声音又渐渐内敛沉重起来,像哈曼卡顿音响下的磁性低音。

    “我妈,在我七岁的时候去世了。”

    声音戛然而止,留下一片空落落的寂静。

    温白耳边传来轻轻的呼吸声,薄如蝉翼,然后他继续微笑着开口。

    “后来...又来了个人...”

    声音凝滞带着微颤的哽涩,又被呼吸声极快掩盖,音调轻巧笑着。

    “我十二岁,爸又娶了小妈,生活也好起来了。”

    中间的那段时光,被他一句话带过。

    她忽然想到高中时期,傅揚宽慰她的话。

    ‘失去至亲,余生是漫长的雨季。’

    那时她因为岑旭生日宴白繁珍带陈娇娇来跟岑旭闹矛盾,傅揚一眼看穿她想推开所有人,说了这样一句话。

    当时她只觉他居然能看透人心,悸动的心震撼之余蔓延着甜蜜。却没想到这感同身受的话竟来自相同的境遇。

    她的心猛然一疼,不自觉抱紧他的腰。

    她没有好好了解过傅揚,傅揚却陪她度过了那段困难的时光。

    温白往他怀里缩了缩,耷拉下头,鼻尖蹭着他的锁骨,像猫咪在主人怀里挪蹭着。

    傅揚的鼻息将她发间染的温热,他的下颌抵在她头顶,像捕猎的网让她片刻不能离开。

    话锋却突然一转。

    “小妈知道咱俩的事。”

    温白闻此错愕抬头,一脸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傅揚聊到这里忽然顿住,耳尖连带着脖颈透着绯红色,咽了口水又无措地解释。

    “之前...喝醉过...她听到了你的名字...就问我...”

    温白按捺住心中不好的预感,继续问。

    “然后呢?”

    傅揚敛住微红的面颊和慌乱的神色,佯装镇定,清了清嗓子话音一顿一顿地。

    “我说...我暗恋你...”

    温白脑海地震般不可置信。

    什么?!!

    她忽然想到初见楚馨那天,她品茶时若有所指的说了句茶还不错。

    是这个意思?

    “不是,当时你又不知道我是谁...”

    温白忽然越说越没底气。

    她忽然想到,傅揚应该早就知道她是谁了。

    他只是假装不知。

    温白脸涨地通红,忽然推开他,满脸羞愤。

    “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是我?!”

    傅揚感觉怀里一空,听着她恼羞成怒的质问,诚实交待。

    “协议拟音期间发现的。”

    又补了句。

    “岑旭给我了你的新手机号。”

    温白听到岑旭两个字,心中怒火燃燃,立志下次一定要好好收拾这家伙!居然不提前和她商量!

    他到底是哪边的?!!

    傅揚循着温白撤离的方向挪去,用手拉住她细嫩的手腕,语气陈恳。

    “我怕你尴尬,所以一开始用了曾用名。”

    温白气鼓鼓的扭头不理他。

    傅揚紧紧抓着她的手腕不松手,高傲的头微微低下示好,语调带着哄。

    “不气了,好不好?”

    温白甩开他的手,双手抱胸赌气般背对着他。

    傅揚又往前挪坐一步,温白直接起身避开他,语言严厉质问。

    “这个事先且不谈,先说你小妈...怎么知道的。”

    她的耳朵不自觉通红,像发烧一般,脸颊像熟透的苹果红彤彤地。

    傅揚敛声,忽然挺直背正坐在沙发上,面目紧绷着,用一种正式的口吻回答。

    “她很八卦,打听过我为难蒋和Grace的事。后来我和岑旭关系不好她也打听过,知道你。”

    温白脸一阵红一阵白,根本没想到居然这么早她就被他的家人知道了!

    傅揚口气软了下来。

    “她是站在我这边的,会帮我们。”

    温白恼羞成怒,腮帮子气鼓鼓。

    “我和你才不是一起的!”

    她气冲冲地抱着手机就跑出屋子回到自己家里,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关上门,慢慢冷静下来,她才回过神开始思考问题。

    傅揚果然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还假装不知情!这个家伙!

    而且,他俩的事还没几天,怎么他家里人就知道了?!

    温白有些慌张无措,她本想着先陪他直到康复,再默默离开,她没想到傅揚居然对家里人毫不避讳!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一瞬间,脑袋里浑浑噩噩被迫装入这么多事,温白来不及细想只觉得信息量过大。

    她感觉自己的心被扼住了,对两人的未来忐忑紧张敏感不安。

    虽然傅揚不止一次提过他们的未来。

    在温白眼里看来,两人差距悬殊,只有短暂的交际,不会有未来。

    她进屋翻开那个装着玉牌的木盒,看着温润飘阳绿的玉牌静静躺在木盒里,想到高中时承诺傅揚的话。

    她本来只是想陪着他的。

    可扪心自问,难道她不期望未来吗?

    温白不敢想。

    岑旭吃了多少苦她知道,所以她不敢想。

    但如今傅揚不止嘴上说说,他是真正的把她规划到自己的未来里。他和家里人提过她。

    这会给她不切实际愿望的稻草丛里,添一点零星的火光。

    一旦燃起,轰轰烈烈不可收拾。

    她不敢想。

    胸口有热烈澎湃的情绪此起彼伏,最后都化作细腻温厚的水波,渐渐平息浪涌。

    温白告诉自己,只是陪着她到他康复,并谈一场不留遗憾的恋爱。

    不要太贪心。

    门外却忽然咚咚响起敲门声。

    还有男人的呼唤。

    “白白,开门。”

    “你别生气,我不该擅自做主。”

    “白白,开门。”

    是傅揚。

    温白心下一惊,他怎么过来了?

    温白原本横着坚硬的心瞬间柔软,在听到门外不断呼唤她声音的一刹那顿时心脏发酸发疼。

    这个笨蛋!是怎么过来的!

    她快速跑到门口,向门外的他喊了声要开门了让他退后两步。

    在敲门声停止后缓缓打开门,傅揚的手几乎是抓着门缝的。他光着脚,脚下没有拖鞋,满脸凝重,像无处可去害怕被人丢弃的无助小狗。

    温白拉住他手的一瞬间,傅揚一手摸着墙壁,一只脚踏进屋内,然后立刻抱住她。

    她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

    傅揚的怀抱太紧太炙热,满怀热忱将她包裹的严丝合缝不留一隙,温白感受到那有力的臂膀紧紧搂抱住她,身体微微颤抖不安着,在抱到她的一瞬间才平复下来。

    她又气又恼的伸手抚平他后背的起伏,埋怨着。

    “你看不见,这么跑过来摔一跤怎么办?”

    傅揚紧紧抱住她,声音带着紧张的情绪。

    “怕你,不要我了。”

    温白听到这话心火顿消,像火势被一场大雨浇灭,空气中蒸腾着温热的水蒸气,她的胸腔里蔓延着一股温热的暖意。

    她撇撇嘴,努力伸手钻出空隙搂住他的腰。

    “下次不许这样,哪怕我生气,一会儿就好了。你万一摔跤怎么办?”

    傅揚听到她的话,发现她不再生气而是担心他,唇角弯起笑意,如饮鸩般甘之如饴,乖乖回了句。

    “好。”

    他就像一只大狗狗,温顺乖巧的向面前的小女生垂头耍赖,怎么都拉不开。

    温白无奈的拉着他,忽然发现他裤腿上有一大片灰渍褶皱,又看他手上刚长好疤,却蹭破了皮。

    然后她垂头发现,傅揚的另一个膝盖处裤子都蹭破了。

    她忽然紧张开,一只手用力拽着他手腕。

    “你刚刚摔跤了?”

    傅揚笑笑。

    “不严重,没摔到头。”

    温白没好气地蹲下卷起他的裤腿,发现他的膝盖处一层浅淡的疤痕旁皮肤已经破皮流血了。

    她不由分说地拽着他进了自己卧室,把他推到自己的小床上,然后去翻急救箱。

    她把急救箱摆在床上,让傅揚一条腿微屈,然后缓慢避开伤口再次轻轻卷起裤腿。

    上药时她十分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但傅揚全程眉头都没皱一下,唇角反而勾着笑,轻轻浅浅地洋溢着幸福。

    温白把急救箱放回原位,在坐在床边看着他,心里又来了气。

    “你追我干嘛,你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傅揚也不反驳,嘴角噙着淡淡笑意拉着温白的手,一副你说什么都对的温顺模样。

    温白的心就这么没出息的又软了。

    她转头看着窗外月色浓郁,暗夜降临,才发觉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聊了这么久。

    但这个时候再让他回去,明显有些逐客令。

    他大概率是不愿意的。

    温白想了半天,只得忍气妥协。

    “你今晚就睡我屋里吧。”

    傅揚听完这话,才反应过来天已经黑了。

    他怔了怔,忽然发现自己正躺在温白的床上。

    温白说完这话,忽然发现自己屋里都没收拾,乱糟糟的。她赶忙三五除二的把桌面床上的东西归拢整齐,又忽然想到傅揚看不见,自己忙来忙去有些可笑。

    傅揚却听到动静,微微抬眉。

    “做什么呢?”

    温白转移换题。

    “没什么。”

    她自顾自地去翻柜子,翻找其他床单被褥打算去另一间屋里睡觉,却忽然感觉衣角被人拉住。

    回过头看,是傅揚。

    “你要做什么?”

    温白摸摸他的头,乖哄道。

    “你睡这里,我去隔壁屋,在找被子。”

    腰却立刻被他搂住,傅揚把头埋在她颈窝,十分眷恋不舍的深吸口气,音调闷闷地。

    “可以陪我吗?”

    温白整理被子的胳膊一僵,红着脸。

    “说什么呢,放开。”

    傅揚的胳膊却像钢铁般坚硬难以打开,死死锢住温白,头紧紧埋在她颈窝里。

    温白放下被子关住柜门,窄小的房间里床和柜子之间只留有将能打开柜门的距离。所以他轻而易举的抱住她的腰,不费吹灰之力。

    她感觉此刻的傅揚一点也不像以往她看到的冷傲模样,反倒像个撒娇黏人的大狼狗。

    心又不自觉软了下来。

    “好,那我拿个被子。”

    傅揚听到这话,才松开双臂,他乖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唇角弯弯扬起,墨色眸底透着盈盈亮意,将眼角那一股傲意化成略微得意的姿态,唇角噙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

    温白虽恼,脸还是蓦地红了。

    躺在一张床上...

    她想也不敢想...

    温白拿着睡衣去隔壁屋换了套分体睡衣,纠结半天还是去洗漱卸妆了。

    她心里宽慰自己,傅揚看不见,所以素颜没关系。

    当她把一切都收拾好之后,进了卧室发现傅揚正钻在被窝里等她。

    她有些拘谨的捏着衣角,慌慌张张又临时从柜子里翻了条单人凉被出来,自己抱着被子从没人的另一边挪上去。

    但一上去,即使自己盖着被子,一双胳膊还是立刻伸过来搂住她的腰,然后把她拉向自己怀里,把自己的被子分给她盖上。

    温白被捂的有点热,但傅揚看不见她拿了被子,这个动作也属正常,但...

    她有点出汗了...

    温白趁他不注意,把自己偷偷抱上来的被子一脚踢下床,然后枕着傅揚的胳膊,整个人躺在他怀里。

    两个人就像一对新婚夫妻般亲昵环抱着。

    温白脸红地发烫,甚至都不开口说话,只感受他怀里炙热的温度和一颗扑通扑通不停乱跳的心快要跳出胸口。

    傅揚又伸手把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亲昵而舒适的抱着她,声音缱绻而暧昧。

    “以后,我什么事都和你商量。”

    “别生气,是我不好。”

    浅浅几个鼻息洒在她耳垂处,温白微微扭动身子,嘟囔着。

    “我倒也不是生气。”

    “只是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见家长的地步。”

    傅揚却不以为然,笑了笑。

    “那怎么办?我已经见过了。”

    知道温白听完这话必然要小小耍一下性子,他将怀抱收的更紧,不给怀中人一点逃窜的机会,耐着性子低声。

    “白白,别担心,我家人会喜欢你的。”

    “他们都很开明。”

    一字一顿像一颗颗石头,掷地有声的落在温白心间,让她忍不住想要相信。

    她鬼使神差的嗯了一声,不再转移话题。

    傅揚的声音继续从耳后传来。

    “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然后伸出他的大手,轻轻握住紧紧攥着被子一角的温白的手,提醒她。

    “你的身体紧绷地像块石头。”

    温白听他说完,脸瞬间红炸了,羞涩懊恼地无处可钻,尤其是傅揚那带着促狭笑意的调侃,让她莫名感觉自己输了。

    不行,她可不能示弱。

    于是她硬着头皮强势开口。

    “我才不是防你呢,你又不是我对手。”

    话音未落,身后的人忽然起身上来,温白看着面前一大片阴影落下,自己被这么一个小山般高大的男人笼罩着,心没缘由地一紧。

    傅揚手撑着床,不再表现出乖顺温和的样子,像一直佯装乖巧的大狼狗终于藏不住自己的狼性,咧开嘴低语。

    “哦?你确定?”

    “要不试试?”

    温白恼怒之际欲挣扎,才发现自己手脚被禁锢的死死不能动弹。

    看着面前的人明明也没使什么力气,就如此轻易的困住自己,温白瞬间觉得自己又输一局。

    她气鼓鼓不想说话,傅揚忽然坏笑着俯身袭来,撬开她的唇瓣来了一个汹涌窒息的吻。

    本来是想反抗的,但手不自觉的就搂住他的脖子,喘息声越来越重,两人忘我地深吻了好久,久到温白感受到自己快喘不上气时,他又见好就收的结束,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

    “睡吧,白白,我抱着你。”

    傅揚往后挪开,避免敏感处挨靠,胳膊仍然搂着她。温白被他吻的昏昏沉沉喘不上气,迷糊着带着困意很快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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