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婉婧回到家时,就看见堆在前院正厅中的箱子,姜婉婧眼角抽了抽,不知不觉竟是买了这么多茶叶。

    姜婉婧用手轻捏下颚,正对着这堆箱子发呆,明亮的黑眸中满是迷茫,外面就传来疑惑的声音。

    “姜姑娘在看什么呢?”

    “茶叶啊。”姜婉婧顺口就答了。

    从外面回来的白允承走到这些箱子面前,围着它们转了一圈,苦着脸说道:“姑娘不会又要煮茶吧。”

    “嗯,是要将这些茶都煮一遍。”

    落后一步的裴钦走近就听见了这句话,眼角一跳,修长的身影立在姜婉婧的侧后方。

    “只有喝了才知道这茶品质如何。”茶的种类或许相同,但在不同的茶商手中,因为各种原因,会影响口感,这就只能看茶商如何保护了,所以姜婉婧将那几种茶楼中卖的好的茶买了三份。

    姜婉婧转头,就看见了一脸郁闷的白允承,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能更加温和的口吻说道:“白允承,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帮我尝尝。”

    白允承和裴钦很少有机会品茶,正因为如此,才能更好的描述这茶的滋味,若是喝惯了某种茶,只会觉得其他的茶没什么滋味。

    白允承看见裴钦走近,苦哈哈的说道:“仲右,你也必须来。”

    姜婉婧则是直接向裴钦和白允承福礼:“那就多谢二位了。”

    这般颇有些霸王硬上弓的意思,裴钦眼神中满是无奈,珠玉般的脸上又好似有笑意。

    叶萩和白芷才从后院出来,就看见好些个箱子和小匣子,好奇的问道:“小姐,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多。”

    姜婉婧回道:“这些都是茶叶。”

    白芷刚因为要跟姜婉婧说围炉煮茶的事而开心,结果得知这些都是茶叶,小脸立马就收了笑。

    叶萩跟姜婉婧说了下面的人已经将小“灶台”搭好,也放了铁制的网。

    姜婉婧抬手拍了一下脑袋,这才想起来晚上邀请裴钦和白允承来着,这不正好,姜婉婧暗自想着。

    “裴钦,白允承,你们可有时间?”

    “下人说汴京盛行围炉煮茶,反正这天冷,围着炉子也暖和,若是有空,我们一起,顺便也煮上几种茶。”

    白允承对这类事总是很积极的,立刻就答应,今日先生也没留下什么课业。

    他又看看裴钦,走近,说道:“你也来吧,别读书读傻了。”

    裴钦本是不想来的,奈何白允承在旁边一直劝,姜婉婧还适时说道:“是啊,裴钦,既无事,适当放松一下也是可以的。”

    姜婉婧现在拿裴钦当朋友,看向裴钦的眼神中含了期待,眉眼弯弯,嘴角扬起,如花似月,头上的珠花都在摇晃。

    见此情景,裴钦晃了神,脑子一空,胸腔中有涌出不知名的情绪,一时竟想不到很好的理由来拒绝姜婉婧,最终还是答应了,给自己的理由是反正都答应要帮她试茶。

    裴钦答应下来,就慌忙找借口先离开,而白允承则是留在正厅,和姜婉婧说笑,从背后传来的震震的笑声,他加快了脚步,直到关上寝居的房门,那一声声甜美的笑才从耳边消散。

    回到寝居的裴钦,连灌了两盏桌上被冻得冰凉的茶水,刚才在正厅中的感觉才消下去。

    他坐在圆凳上,双手握在一起,抵住额头,想为自己的失态找到合情合理的源头,直到最后也没有想清楚。

    裴钦噌的一下站起身,在屋里打起来拳,每挥一次拳,都使出了浑身解数,似乎要将眼前浮现的东西一个个击破。

    一套拳,他打了两刻钟,若是白允承在这,定是会诧异于裴钦在这寒风凛冽的冬日还能做到满头大汗,这身体中的火气也是过于旺盛了些。

    裴钦转身去床榻旁的桃木八宝纹柜中取了衣物,来到净室,褪下汗湿的上衣,露出肌理分明身体,宽肩窄臀,孔武有力,用帕子沾了水简单的擦拭。

    等整理好了,裴钦才离开寝居去了书房,没想明白的问题索性放在一旁,目前最重要的是科考,他在心中默念自己的目的。

    今日没再下雪,近乎十五的满月亮晃晃的挂在天边,撒下的月光照在书房的窗棂上,院子里的雪被下人们清扫过后堆在了树下。

    姜婉婧披着厚厚的大氅坐在了放置在小灶周围的木凳上,等着叶萩将炭火生起来,白允承则是去书房叫裴钦。

    白允承来到书房门前,敲了门,才推门进去,裴钦坐在书案后看书,书案上的烛火照这他瘦削的下颚。

    “走了,仲右,待会儿再看。”

    “好,这就来。”

    得了裴钦的准话,白允承就转身离开了,因着裴钦马上要出来,他就没将门带上。

    裴钦合上书,将烛火吹灭,才起身,在走到书房门前时,他站立了几息功夫,就这么迎面接受冷风的吹刮,明亮的月光将他的黑眸照得如美玉一般透亮。

    而后才抬脚跨出门槛。

    这边,去厨房的白芷端了盛着不少东西的托盘,放置在小几上,上面摆了稻饼、木巽子、山芋等多种吃食。

    姜婉婧突然想喝酒酿,特地让叶萩去取。

    等叶萩走了,姜婉婧笑眯眯的跟白芷说道:“白芷啊,小姐想去团个雪人,这雪还没有融化呢。”

    坐着的姜婉婧将泛着红的手心放在白芷的手中,扯着她的手摇晃,撒着娇,朱唇玉面的女子用这样的姿态说话,白芷实在是受不住,同意的话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但是白芷又想到叶萩的叮嘱,只能忍痛拒绝:“小姐,您跟奴婢说没用。”

    “怎么没用,叶萩不在,你就是最大的。”

    “反正叶萩现在离开了,等她回来了,我们都玩上了,她想阻止都不行了。要不我们扔雪团,这样没准叶萩发现不了。”

    白芷实在是没法子,她哪里不知道姜婉婧就是故意拉着她一起的,到时候叶萩念叨的时候,还能拉她挡一下。

    “小姐,你就是拉着奴婢同你一起背锅。”

    姜婉婧被白芷直接说出了心中的打算,脸颊泛红,但在气势上是不能输的,反而变本加利,加重了语气。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让我去,不然我去告状,就说是你怂恿的。”

    “这...这,小姐......”白芷都说不出话了,心下一横,反正自己也开心了,其他的再说,就答应下来了。

    “没想到,姜姑娘还会威胁人啊。”白允承站在不远处看见了这一幕,抱臂望着姜婉婧。

    这下姜婉婧讪讪的收回手,又抬手摸了摸圆润发红的鼻尖。

    姜婉婧就是看见四周无人,她才如此做的,结果在最后还被人看见了,这脸丢大了。

    白允承倒是没有再说下去,走到矮凳前坐下。

    姜婉婧得了白芷的同意,白皙的玉手戴上绛色菱纹罗手笼,便同白芷来到树下,姜婉婧隔着手笼捧起雪,就往白芷的腿上扔。

    这也是姜婉婧从书上看到的,说江南以北的人,每逢落雪,就互掷雪团。

    白芷原本可不敢往姜婉婧身上扔,但是姜婉婧一直让白芷也扔,冬日的衣物厚实,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姜婉婧已经向白芷扔了好些,白芷只是躲,听她这样说,也没了顾忌,而且远一点,也不一定就扔到身上,最多就是溅到鞋上。

    于是两人玩扔雪团玩的不亦乐乎,白允承是坐着的,两人倒是没有扔到他身上,但是沉浸的两人没有看见出来的裴钦。

    姜婉婧将团好的雪球扔向白芷,白芷看见雪球朝着自己这边来,赶忙换了方向跑,雪球就直直的朝着裴钦飞去。

    裴钦正好垂眸走路,耳朵一动,感觉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飞来,赶忙侧身,再抬眼时,就看见一个雪球落在身后不远的位置,溅起的飞雪落在的长袄的下摆。

    姜婉婧这才看见了刚才被白芷遮住的裴钦,赶忙走向裴钦,向他道歉:“抱歉,裴钦。”

    裴钦看着姜婉婧,她的发髻上也沾了不少雪,让人想将这雪轻轻抚下,以免弄湿了发丝,他将手握成拳,压下那一瞬间出现的想法,裴钦正想说没事,后面就传来带着严厉声音。

    “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

    叶萩刚好看见了姜婉婧扔最后一个雪球,有些气极了,声量不自觉就拔高了许多。

    姜婉婧听见声音,赶紧坐下,拿起刚刚放在小几上的手炉,白芷默默回到姜婉婧的身边,埋着头,一言不发,脸上的笑意踪迹全无。

    叶萩已经走近,将白釉瓷瓶放下,走到姜婉婧身边,周围有人,叶萩没有说其他的话,看见她还戴着沾了不少雪的手笼捂在手炉上,更生气了,又压下去。

    姜婉婧由着叶萩将自己的手笼褪下,又将握着手笼的柔夷放进披风中。

    她再抬头时,就看见了使劲憋笑的白允承,还有面色不太自然的裴钦,被看见,他还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

    后裴钦又低着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姜婉婧懊恼嘀咕道:“这下算是彻底没脸了。”

    姜婉婧缓了片刻,又恢复了端庄沉稳的姿态,举手投足间有了如名门闺秀一般的影子。

    “将这些放在炉子上吧。”姜婉婧吩咐白芷和脸色还是很难看的叶萩。

    “你们先等会儿,我给你们煮茶。”

    白允承很捧场:“姜姑娘给我等煮茶,实在是荣幸之至。”

    裴钦也跟着应了声“好,多谢姑娘。”

    姜婉婧心中别提多满足了,褪去坨红,因冷风有些发白的小脸上也不禁浮现出傲娇的表情。

    姜婉婧小心将放在小几上的匣子打开,这里面有两种茶,但是有六份,来自不同的茶商,时间充裕,每天试上几种茶,等到开铺子时恰好。

    姜婉婧取了三只小陶罐,放在火炉上,周围摆着山芋和稻饼,加上井水,等沸腾起来,在放入茶叶,反正是自己人用,姜婉婧省去了其他的环节,用具上也少了些讲究。

    火炉照映在围坐几人的脸颊上,脸因此变得红润了不少,特别是姜婉婧的脸,如珠似玉。

    陶罐中的水开始冒泡时,姜婉婧就将它们移开,倒入不同商铺的茶叶,并将附在小匣子上字条放在对应的陶罐前。

    干枯的茶叶一接触到沸水,快速的展开,从罐底离开,一如刚摘下的新叶。

    “你们尝尝,看看如何。”

    姜婉婧将面前的茶杯递给对面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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