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那会儿我也没把这件事放心上，想着他俩没准又跑到谁家去看什么新的花种了。可后来天色越来越暗，他们却还是没有回来。我等啊等，最后等来了却是福哥儿的伴读，他同我说福哥儿有要紧事让我赶紧过去，我当时心里那叫一个担心啊，紧赶慢赶地到了那儿，一推开门我就傻眼了。”
孙嬷嬷望着面前矮几上的油灯，她用最平静的语气叙述着她生平经历过的最绝望的场景——
“我的相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头上血肉模糊，身上流了好多的血。而我的女儿，我的女儿红肿着脸，衣衫不整的缩在角落里，嘴角还带着血迹。”
说话间，孙嬷嬷放在膝上的双手下意识地紧攥着衣角。
“我用心带大的那个孩子，他跪在我跟前像小时候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上不停地忏悔着自己的过错，口口声声说着等他日娶妻之后便会给小满一个姨娘的身份。”
油灯上的火苗清晰地映进了她的眼底，旋即腾起了愤怒的火焰：“我呸！我辛苦生养的女儿，凭什么要被他这样糟践！”
虽然先前款冬已再三确认过孙嬷嬷的态度，但乍一听这话还是不免有些惊讶。毕竟按照世俗的标准，像她们这样的人家，能进到那高门大族里当房妾室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顶好的出路了。
款冬眼里的惊讶稍纵即逝，而孙嬷嬷又哪能不知道旁人心里所想，她苦笑道：
“我知道，像我们家这样小门小户的出身，若是能将女儿送进那些大户人家里做妾，在旁人眼中已经是登天的去处了。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又怎么能让她每天里对着自己的杀父仇人伏小做低？那些所谓的姨娘，说好听些叫半个主子，但倘若一朝失势，过得却是连那些得脸的奴才还不如。”
“那你有再见过小满吗？”款冬问。
孙嬷嬷摇了摇头：“那天以后，福哥儿便以小满受了惊吓不宜挪动为由，将她强行扣留安置了下来。他不让我见小满，我也问过他几次，想知道小满究竟被送到了何处，可我每次只要一提起这个他就气得在房里砸东西，非说我是不信任他，这样闹了几次，我也就不敢多问了。”
款冬皱了皱眉：“可你为什么要帮他隐瞒这些呢？死的那个可是你相公，现在下落不明的那个还是你的亲生骨肉，你觉得他们会这么放过你吗？”
“我知道，但我也不想的啊！”孙嬷嬷声泪俱下道，“我们虽拿回了卖身契，可你现在能看到的这一切全都是佟家给的，我能拿什么跟他们斗？起初我总想着只要能忍过这些时日没准事情就能出现转机，到时候一切也都会好起来的，万一小满也觉得做他的姨娘是个极好的去处呢？我相公已经死了，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女儿！可是我办不到——”
她哭诉着，样子是那么的痛不欲生：“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我一闭上眼睛，就能听见小满的哭声，就能看到我相公和女儿浑身是血的站在我的面前。我又不是那黑了心肝的畜.生，怎么能用我家人的命去换那后半辈子所谓的安稳日子？”
“我自然也明白，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我死了那是我的报应，是我贪图佟家的富贵，这是我罪有应得！可这报应说什么都不该落在我的女儿身上啊！”孙嬷嬷将脸埋在手心里掩面痛哭，压抑的哭声细细碎碎地飘至了窗外，听着来人脚步一顿。
孙嬷嬷哭的忘我，她宣泄的悲伤还没得到回应，立于门边的少女就蓦地睁开了眼睛：“有人来了。”
她将怀里的其中一把长剑抛向了款冬，几乎是眨眼的工夫，款冬便利落地伸手握住了剑鞘，她站在地上朝孙嬷嬷展颜一笑，离开的同时还不忘丢下一句信心十足的承诺：
“别担心，我会把小满给你带回来的。”
她们的离开如同她们的到来般突然，孙嬷嬷呆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时间竟连哭都忘了。油灯里的火光轻轻摇曳着，照亮了空荡荡的对面，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大梦一场。
——可此时站在院子里的方明游并不这么想。
他眼瞧着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从屋内飞出，在漆黑的夜色里形若鬼魅。
“追上去。”他冷声吩咐道。
身侧的成器和林钟二人闻声而动，霎时间便出现在了眼前的屋顶上，开始各自追逐着那两道近乎重叠的影子。款冬和那白衣少女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两人飞快交换了眼神，随即一左一右，如分流的河水般奔赴着不同的方向。
款冬的轻功很好，她并不担心自己会甩不掉身后黏着的这条尾巴，她这次出门从头到脚都装备齐全，和穿着一身白的师妹相比，自己怎么都不该是被优先选择的目标。
于是一刻钟以后，款冬顺利地甩掉了身后的侍卫。月色下她扶着旁边的树干还未来得及松口气，耳边却倏然飘来一声轻笑。
“建京还真是人杰地灵啊。”这声音不紧不慢，引的款冬抬头，前方如苍松般身姿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
借着皎洁的月色款冬得以看清了他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是祁国公啊。
款冬下意识地转身想逃，却见身后十步开外站着两个冷脸的高大侍卫，将她的退路彻底封锁。
不是吧？她能这么不走运？
逆境之下，由于不知道祁国公究竟带了多少侍卫，款冬索性先选择按兵不动。她想到了白日里方明游那轻狂无状的做派，忍不住眉眼弯弯：“祁国公过誉了，建京又哪里能比得上北境呢？”
“哦？”方明游的模样漫不经心，“此话怎讲？”
他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她周身穿着黑衣，脸上戴着黑色面巾遮住了泰半张脸，唯余一双眼睛露在了外边。那双眼睛的漾着清亮笑意，望向他时毫无顾忌，眉眼弯弯，十分讨喜。
然而她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怎么动听。
“建京的官兵可没有祁国公您的手下厉害。”款冬的语气轻松，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之间愈发紧张的气氛，“白天才出的事，夜里您就能知道死的到底是谁了。这样的办事效率实在是让建京府衙的那些人望尘莫及。”
方明游的视线随着她的话一点点地冷了下来，他的眼中杀意渐起。
偏偏款冬好似根本认不清自己当下的处境似的，她见方明游不说话，颇有种自己占了上风般的得意：“你这样可一点儿都不像白日里你那个纨绔子弟的做派啊。”
身后的侍卫利刃松动，只待方明游一声令下，这长剑便会贴上款冬的脖颈。
“你这样也一点儿不像个聪明人。”方明游神情无波，“临死之人可不该像你这般话多。”
“承蒙您的夸奖啦。”少女的笑容不改，只是语气里掺杂了些抱怨，“不过我可不是什么聪明人，就算是死，你也得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你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款冬站得笔直，她将双手抬至胸前又很快按了下去，歪头做出了一个展示自身的动作：“你看到我现在穿的是什么了吗？”
方明游没有答话，眼神就那么幽然无波地看着她，听着她站在那儿自问自答：“我穿得可是夜行衣，夜行衣诶！刚刚我那个同伙穿的可是白衣！白衣！我难道准备的还没有她周全吗？可结果呢？在夜里穿的最显眼的那个跑掉了，我准备的这么齐全反而还被你们追上了！”
款冬越说越气，忍不住右手握拳对着眼前空挥了一下：“简直是太过分了！”
她身后的两个侍卫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脸上解读到了同一个想法
——这姑娘看上去可不简单。
明明身处逆境，她的样子却依旧从容，语调轻俏如同闲话家常般自然。
“这有什么可想不明白的？”方明游的语气平静，“她能穿的那么明显，说明她的轻功一定了得，既然结果摆在明面上，那我肯定要量力而行，选择正确的那个。”
他直视着款冬的眼睛，四目相对时，他的眼神愈发冰冷：“事实证明，我没选错不是吗？”
方明游想从这双眼睛里窥探到恐惧与不安，说不准还能知道眼前人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而来，与他要找的那些人是否有所关联。
然而少女的眼神纯粹，透露着明媚的天真：“那可不一定。”
话音刚落，方明游便敏锐地觉察到了身后有利刃破风而来，他轻巧地闪身躲过，那青锋从他身侧堪堪擦过，月白衣诀翻飞，宛若月光凝聚而成的精魅，径直冲向了款冬的方向。
一直等在原地的侍卫赶忙提剑上前，但比他们更快的是款冬，黑影与白影擦身而过，眼见着款冬的剑刃直逼面门，方明游将手中的白玉扇子展开招架着对方的进攻。几个回合下来，方明游渐渐占了上风，不远处的成器和林钟正匆匆赶往此处，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但少女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却十分平静。
她有一双灵动而清亮的眼睛，里宛若蜻蜓掠过湖面漾起层层圈圈的笑漪。紧接着，迎面就飞来了个圆圆的物什，方明游动作从容地歪过脑袋，轻而易举便躲开这突如其来的暗器。然而不想那木球落地就裂成了两半，一团白色的烟雾从中腾起后迅速弥漫开来，他忙将扇子抵在鼻尖，在周围侍卫们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里，又一次只能眼睁睁的站在原地看着款冬二人趁乱离去的背影。
成器在这刺鼻的烟雾中摸到了方明游的身边，他的眼里都咳出了泪花：“咳咳......将......咳......公子.....咳咳咳......要不要追？”
方明游摇了摇头，他收回了视线，语气平静。
“算了，下次还会再见面的。”
孙嬷嬷望着面前矮几上的油灯，她用最平静的语气叙述着她生平经历过的最绝望的场景——
“我的相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头上血肉模糊，身上流了好多的血。而我的女儿，我的女儿红肿着脸，衣衫不整的缩在角落里，嘴角还带着血迹。”
说话间，孙嬷嬷放在膝上的双手下意识地紧攥着衣角。
“我用心带大的那个孩子，他跪在我跟前像小时候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上不停地忏悔着自己的过错，口口声声说着等他日娶妻之后便会给小满一个姨娘的身份。”
油灯上的火苗清晰地映进了她的眼底，旋即腾起了愤怒的火焰：“我呸！我辛苦生养的女儿，凭什么要被他这样糟践！”
虽然先前款冬已再三确认过孙嬷嬷的态度，但乍一听这话还是不免有些惊讶。毕竟按照世俗的标准，像她们这样的人家，能进到那高门大族里当房妾室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顶好的出路了。
款冬眼里的惊讶稍纵即逝，而孙嬷嬷又哪能不知道旁人心里所想，她苦笑道：
“我知道，像我们家这样小门小户的出身，若是能将女儿送进那些大户人家里做妾，在旁人眼中已经是登天的去处了。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又怎么能让她每天里对着自己的杀父仇人伏小做低？那些所谓的姨娘，说好听些叫半个主子，但倘若一朝失势，过得却是连那些得脸的奴才还不如。”
“那你有再见过小满吗？”款冬问。
孙嬷嬷摇了摇头：“那天以后，福哥儿便以小满受了惊吓不宜挪动为由，将她强行扣留安置了下来。他不让我见小满，我也问过他几次，想知道小满究竟被送到了何处，可我每次只要一提起这个他就气得在房里砸东西，非说我是不信任他，这样闹了几次，我也就不敢多问了。”
款冬皱了皱眉：“可你为什么要帮他隐瞒这些呢？死的那个可是你相公，现在下落不明的那个还是你的亲生骨肉，你觉得他们会这么放过你吗？”
“我知道，但我也不想的啊！”孙嬷嬷声泪俱下道，“我们虽拿回了卖身契，可你现在能看到的这一切全都是佟家给的，我能拿什么跟他们斗？起初我总想着只要能忍过这些时日没准事情就能出现转机，到时候一切也都会好起来的，万一小满也觉得做他的姨娘是个极好的去处呢？我相公已经死了，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女儿！可是我办不到——”
她哭诉着，样子是那么的痛不欲生：“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我一闭上眼睛，就能听见小满的哭声，就能看到我相公和女儿浑身是血的站在我的面前。我又不是那黑了心肝的畜.生，怎么能用我家人的命去换那后半辈子所谓的安稳日子？”
“我自然也明白，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我死了那是我的报应，是我贪图佟家的富贵，这是我罪有应得！可这报应说什么都不该落在我的女儿身上啊！”孙嬷嬷将脸埋在手心里掩面痛哭，压抑的哭声细细碎碎地飘至了窗外，听着来人脚步一顿。
孙嬷嬷哭的忘我，她宣泄的悲伤还没得到回应，立于门边的少女就蓦地睁开了眼睛：“有人来了。”
她将怀里的其中一把长剑抛向了款冬，几乎是眨眼的工夫，款冬便利落地伸手握住了剑鞘，她站在地上朝孙嬷嬷展颜一笑，离开的同时还不忘丢下一句信心十足的承诺：
“别担心，我会把小满给你带回来的。”
她们的离开如同她们的到来般突然，孙嬷嬷呆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时间竟连哭都忘了。油灯里的火光轻轻摇曳着，照亮了空荡荡的对面，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大梦一场。
——可此时站在院子里的方明游并不这么想。
他眼瞧着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从屋内飞出，在漆黑的夜色里形若鬼魅。
“追上去。”他冷声吩咐道。
身侧的成器和林钟二人闻声而动，霎时间便出现在了眼前的屋顶上，开始各自追逐着那两道近乎重叠的影子。款冬和那白衣少女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两人飞快交换了眼神，随即一左一右，如分流的河水般奔赴着不同的方向。
款冬的轻功很好，她并不担心自己会甩不掉身后黏着的这条尾巴，她这次出门从头到脚都装备齐全，和穿着一身白的师妹相比，自己怎么都不该是被优先选择的目标。
于是一刻钟以后，款冬顺利地甩掉了身后的侍卫。月色下她扶着旁边的树干还未来得及松口气，耳边却倏然飘来一声轻笑。
“建京还真是人杰地灵啊。”这声音不紧不慢，引的款冬抬头，前方如苍松般身姿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
借着皎洁的月色款冬得以看清了他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是祁国公啊。
款冬下意识地转身想逃，却见身后十步开外站着两个冷脸的高大侍卫，将她的退路彻底封锁。
不是吧？她能这么不走运？
逆境之下，由于不知道祁国公究竟带了多少侍卫，款冬索性先选择按兵不动。她想到了白日里方明游那轻狂无状的做派，忍不住眉眼弯弯：“祁国公过誉了，建京又哪里能比得上北境呢？”
“哦？”方明游的模样漫不经心，“此话怎讲？”
他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她周身穿着黑衣，脸上戴着黑色面巾遮住了泰半张脸，唯余一双眼睛露在了外边。那双眼睛的漾着清亮笑意，望向他时毫无顾忌，眉眼弯弯，十分讨喜。
然而她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怎么动听。
“建京的官兵可没有祁国公您的手下厉害。”款冬的语气轻松，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之间愈发紧张的气氛，“白天才出的事，夜里您就能知道死的到底是谁了。这样的办事效率实在是让建京府衙的那些人望尘莫及。”
方明游的视线随着她的话一点点地冷了下来，他的眼中杀意渐起。
偏偏款冬好似根本认不清自己当下的处境似的，她见方明游不说话，颇有种自己占了上风般的得意：“你这样可一点儿都不像白日里你那个纨绔子弟的做派啊。”
身后的侍卫利刃松动，只待方明游一声令下，这长剑便会贴上款冬的脖颈。
“你这样也一点儿不像个聪明人。”方明游神情无波，“临死之人可不该像你这般话多。”
“承蒙您的夸奖啦。”少女的笑容不改，只是语气里掺杂了些抱怨，“不过我可不是什么聪明人，就算是死，你也得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你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款冬站得笔直，她将双手抬至胸前又很快按了下去，歪头做出了一个展示自身的动作：“你看到我现在穿的是什么了吗？”
方明游没有答话，眼神就那么幽然无波地看着她，听着她站在那儿自问自答：“我穿得可是夜行衣，夜行衣诶！刚刚我那个同伙穿的可是白衣！白衣！我难道准备的还没有她周全吗？可结果呢？在夜里穿的最显眼的那个跑掉了，我准备的这么齐全反而还被你们追上了！”
款冬越说越气，忍不住右手握拳对着眼前空挥了一下：“简直是太过分了！”
她身后的两个侍卫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脸上解读到了同一个想法
——这姑娘看上去可不简单。
明明身处逆境，她的样子却依旧从容，语调轻俏如同闲话家常般自然。
“这有什么可想不明白的？”方明游的语气平静，“她能穿的那么明显，说明她的轻功一定了得，既然结果摆在明面上，那我肯定要量力而行，选择正确的那个。”
他直视着款冬的眼睛，四目相对时，他的眼神愈发冰冷：“事实证明，我没选错不是吗？”
方明游想从这双眼睛里窥探到恐惧与不安，说不准还能知道眼前人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而来，与他要找的那些人是否有所关联。
然而少女的眼神纯粹，透露着明媚的天真：“那可不一定。”
话音刚落，方明游便敏锐地觉察到了身后有利刃破风而来，他轻巧地闪身躲过，那青锋从他身侧堪堪擦过，月白衣诀翻飞，宛若月光凝聚而成的精魅，径直冲向了款冬的方向。
一直等在原地的侍卫赶忙提剑上前，但比他们更快的是款冬，黑影与白影擦身而过，眼见着款冬的剑刃直逼面门，方明游将手中的白玉扇子展开招架着对方的进攻。几个回合下来，方明游渐渐占了上风，不远处的成器和林钟正匆匆赶往此处，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但少女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却十分平静。
她有一双灵动而清亮的眼睛，里宛若蜻蜓掠过湖面漾起层层圈圈的笑漪。紧接着，迎面就飞来了个圆圆的物什，方明游动作从容地歪过脑袋，轻而易举便躲开这突如其来的暗器。然而不想那木球落地就裂成了两半，一团白色的烟雾从中腾起后迅速弥漫开来，他忙将扇子抵在鼻尖，在周围侍卫们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里，又一次只能眼睁睁的站在原地看着款冬二人趁乱离去的背影。
成器在这刺鼻的烟雾中摸到了方明游的身边，他的眼里都咳出了泪花：“咳咳......将......咳......公子.....咳咳咳......要不要追？”
方明游摇了摇头，他收回了视线，语气平静。
“算了，下次还会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