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语晓得刘知远这么问的意思，虽说她提笔不动并非出尔反尔，但让她下不了笔的原因也很尴尬。
“不是反悔，是我不知道我们家的水粉铺子叫什么名字……”
刘知远闻言，扶额深吸了一口气，反问：“你确定这是你家的铺子？”
李令语认真地点头：“我确定。”
“确定怎么忘了它叫什么名字？”刘知远定定看着李令语。
李令语委屈不已：“不是我忘了它叫什么名字，是它从来就没有过名字……”
刘知远苦笑：“你的意思是，你们李家水粉铺，从来没有名字？”
李令语呵呵两声，回道：“是啊，不信你问六爷。”
说罢，李令语看向六爷，希望老人家给自己作证。
六爷见李令语如此，不由得实话实说：“这位公子，我们家水粉铺子确实没有名字。不然，铺子门口也不会一块牌匾都没有。”
被六爷这么提醒，刘知远忽然想起，方才进这铺子的时候确实没看到牌匾。原本，他以为是自己走得太急，忘了留意，谁知，自己竟真的没看走眼。
不过，刘知远还是不甘心：“没有名字，你们家怎么做生意？”
李令语笑道：“我们家做的是散客的生意，所以，没有专门牌子，街坊邻里有需要了，便来我们这儿买几盒。
还没起名字的时候，大伙就叫我们‘李家水粉’，后来叫习惯了，也就叫到现在了。”
说到这儿，李令语灵机一动：“不过话说回来，‘李家水粉’虽不是正名，却也是个不错的称谓。不如，咱们今日就白纸黑字，把这名字定下来，如何？”
刘知远却不肯：“你觉得，让洛阳城的石姓贵族用李家的水粉，合适么？”
李令语听刘知远这一说，自然晓得自家的姓氏与前朝李唐皇室重叠。
只是，碍于身份，即便她敏锐地捕捉到刘知远话中与朝局有关的成分，她也不能明说。于是，借着插科打诨的外相，李令语把刘知远这话圆了过去。
“对呀，若这水粉真的买到洛阳，那‘李家水粉’这几个字就太土了。算了，还是想个上档次的名字吧。”
刘知远本想用方才的话探一探李令语的底，见她将名字不合适的原因归结为乡土气息过分浓厚，他的戒心也放松了些。
于是，深吸一口气，刘知远反问李令语：“你觉得什么名字上档次？”
李令语闻言，咬着笔头想了起来。
一旁的六爷见刘知远这般询问，不由得道：“参照晋阳其他水粉铺子的名称，我觉得粉黛阁、春林轩、香粉苑什么的都不错。”
刘知远虽也觉得这些名字比“李家铺子”好听，但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些名号过于流俗，并非心中最想要的。
而就在他思量到底选什么名字的时候，李令语却弯着眉毛，眨着眼睛说出了一个令他刮目相看的名字——
“无颜色。”
刘知远愣了愣，好半天才回了《长恨歌》里的一句诗：“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好名字，不过你为何要用‘无颜色’，不用‘百媚生”呢？”
李令语闻言，一副不想细说地模样回道：“一开始我也想叫‘百媚生’来着，但想来想去，似乎不太妥帖，所以就叫‘无颜色’了。”
刘知远追问：“有何不妥？”
李令语面露难色，但见刘知远定定看着自己，实在不肯罢休，便小心地看了看周围，招手示意刘知远到自己面前耳语。
刘知远好奇，三两步走到李令语跟前，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她唇边。
李令语见这姿势足够保密了，这才小声同刘知远道：“你不觉得‘百媚生’这个名字，像卖□□的么？”
只一句，刘知远被逼得脸红，不由得咳了几声，从李令语身边弹开。
“就叫，就叫‘无颜色’吧。赶紧，把租契写了。”
刘知远尴尬地吩咐了一句，李令语得令，高高兴兴地挥起大笔，不一会儿，“无颜色”一式两份的租契便写好。
此时，从客栈取来资款的王章也赶到院中。
刘知远见李令语拟完租契，取到手中审看起来。
李令语闲来无事，见王章手里正正端着个钱箱子，高兴地踱步过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钱匣子的盖子，眯眼道：“这里头装的就是给我们家的钱？”
王章见李令语一副财迷的模样，满是鄙夷地回了句：“是，财迷。”
李令语却丝毫不在意王章的眼神,凑近身子往前一靠，将鼻子抵在钱匣子上头，深吸一口气，感叹道：“这，就是钱的味道！”
王章无语，翻了个白眼，回道：“你属狗啊，钱的味道都能闻出来？”
李令语笑笑：“我不属狗，我的鼻子属狗。平日里，不管什么样的胭脂水粉，只要闻一闻，我便能知道那里头加了什么香料。
即便不是全对，也能猜中□□成。”
王章被李令语这一说惹出好奇，下意识地反问：“那你倒是说说，这钱里有什么味道？”
李令语却把王章这调侃的话当了真，深吸一口气，又闻了一遍，一字一句认真地回道：“这匣子里的钱，有铜的味道，有檀木的香气，还有明矾的味道！”
原本，王章只是调侃，谁知李令语竟一句道破了天机。
只一瞬，王章的心惊了惊，刘知远的心也跟着紧了紧。
一个激灵，王章赶忙将钱匣子从李令语的鼻尖收回来。李令语没站稳，踉跄着摔倒了地上。
“你干嘛呀？拿走盒子也不说一声！”
李令语气愤地指责着，王章却因为过分紧张，没能接上话。
一旁的刘知远晓得王章是因为“明矾”二字失了分寸，便直接朝李令语喊了一声，将她的注意力引向租契：“没问题了，过来签字画押。”
李令语本还生着气，听得刘知远这一声，她赶忙从地上站起来，小跑到刘知远身边，认真看他在租契上头写下“刘达”这个名字，并单手印了红印。
接过刘知远递过来的租契，李令语微笑着念了声“刘达”，随后也在上头写自己的名字，然后印了右手的红印，从王章手里接过钱匣子。
王章见李令语接过银子没再提起“明矾”二字，心里的担忧这才缓缓化开。而刘知远则晓得，这钱交到李令语手里，自己那张搜查契丹探子的网便悄然张开了。
只是，此时的李令语满眼都是钱，笑得牙花四溅的她哪里注意到身旁那两人的异样。
就这样，李令语捧着一箱子的钱回到李宅，李明义虽知道这钱的来历，却还是对她私自签下租赁的做法甚是气愤。
“令语，你怎么这么轻率便与人订了租契。这水粉铺子虽不赚大钱，但终归够咱们家几口人的吃穿，你租出去了，今后，咱们怎么过日子？”
李令语却依然笑得灿烂：“父亲，您别生气，我这么做并不是一时冲动。”
李明义心反问：“不是一时冲动，怎么不和我商量？”
李令语将手里的茶捧到李明义面前，回道：“那是因为，将铺子租出去这事儿，我已想了半年有余，如今，机会来了，我自然不能放过。”
李明义不甚明白：“好好的，你盘算租铺子的事做什么？”
李令语看着李明义，神色恭敬而柔和的回道：“为了你呀，父亲。”
李明义蹙眉：“为了我？”
李令语点头，满是感激地回道：“对，为了你。
当年，你同林嬷嬷把我从宫里接到晋阳，虽然日子不如从前宽裕，但因为你的呵护，我安全地活了下来。
如今，虽说咱们家有这铺子做营生，但这些年，你东奔西走，铺子里的生意还是不温不火。若我真的能以少当家的身份同你一起跑江湖，或许咱们家这生意还能做下去。
但你也晓得，我身份不明，加上‘煞气’这顶烟雾帐子，我更不可能为你分忧。而令文与令心年纪尚小，你年岁日益增大，一旦跑不动了，咱们就只能坐吃山空。
所以，从长计议，把铺子租出去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只有这样，咱们才能旱涝保收，才能有个可靠的饭碗，才能在这李宅，在这晋阳安享年华。”
李令语说得诚恳，李明义听得感动。
这些年来，李明义为了让李令语在晋阳城里过得舒服，确实忙里忙外，四处奔波。即便有夫人越氏帮衬，但岁月不饶人，力不从心的时候还是越来越多。
李明义不是娇柔做作的人，所以即便他跑生意再累，也从未想过放弃。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背后这个从小被他保护到大的孩子，却早为他想好了出路。
与其说感慨，不如说感动。
李明义看着这个比亲生孩子还贴心的“儿子”，鼻头不由得泛起了酸楚：“孩子，委屈你了。我虽做了你爹，到头来，却还要你操心。”
李令语却笑出声来：“父亲，父子之间的操心本就是相互的。再说，这事情也不过运筹帷幄罢了，我不曾吃苦受累，又何来委屈一说？”
李明义晓得李令语懂事，便没再寒暄，只将心中关心的问题说了出来：“诚然，你将铺子租出去这个主意不错，但同你签租契的达公子可靠么？”
李令语闻言，思忖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实话实说，达公子为人如何我不敢打包票。但眼下，出资的人是他，便是咱们的铺子真的被他诓了，他今日送来的这些钱，也足够咱们再开一家水粉铺子。
所以，眼下看，咱们还是安全的。
当然，这个也不是一成不变的。父亲放心，我会静观其变，一旦有异，我必定尽早决断。”
李明义晓得李令语通透，睿智，见她这般说，便也没再多想，只将方才李令语递给自己的茶水一饮而尽，别无他话。
“不是反悔，是我不知道我们家的水粉铺子叫什么名字……”
刘知远闻言，扶额深吸了一口气，反问：“你确定这是你家的铺子？”
李令语认真地点头：“我确定。”
“确定怎么忘了它叫什么名字？”刘知远定定看着李令语。
李令语委屈不已：“不是我忘了它叫什么名字，是它从来就没有过名字……”
刘知远苦笑：“你的意思是，你们李家水粉铺，从来没有名字？”
李令语呵呵两声，回道：“是啊，不信你问六爷。”
说罢，李令语看向六爷，希望老人家给自己作证。
六爷见李令语如此，不由得实话实说：“这位公子，我们家水粉铺子确实没有名字。不然，铺子门口也不会一块牌匾都没有。”
被六爷这么提醒，刘知远忽然想起，方才进这铺子的时候确实没看到牌匾。原本，他以为是自己走得太急，忘了留意，谁知，自己竟真的没看走眼。
不过，刘知远还是不甘心：“没有名字，你们家怎么做生意？”
李令语笑道：“我们家做的是散客的生意，所以，没有专门牌子，街坊邻里有需要了，便来我们这儿买几盒。
还没起名字的时候，大伙就叫我们‘李家水粉’，后来叫习惯了，也就叫到现在了。”
说到这儿，李令语灵机一动：“不过话说回来，‘李家水粉’虽不是正名，却也是个不错的称谓。不如，咱们今日就白纸黑字，把这名字定下来，如何？”
刘知远却不肯：“你觉得，让洛阳城的石姓贵族用李家的水粉，合适么？”
李令语听刘知远这一说，自然晓得自家的姓氏与前朝李唐皇室重叠。
只是，碍于身份，即便她敏锐地捕捉到刘知远话中与朝局有关的成分，她也不能明说。于是，借着插科打诨的外相，李令语把刘知远这话圆了过去。
“对呀，若这水粉真的买到洛阳，那‘李家水粉’这几个字就太土了。算了，还是想个上档次的名字吧。”
刘知远本想用方才的话探一探李令语的底，见她将名字不合适的原因归结为乡土气息过分浓厚，他的戒心也放松了些。
于是，深吸一口气，刘知远反问李令语：“你觉得什么名字上档次？”
李令语闻言，咬着笔头想了起来。
一旁的六爷见刘知远这般询问，不由得道：“参照晋阳其他水粉铺子的名称，我觉得粉黛阁、春林轩、香粉苑什么的都不错。”
刘知远虽也觉得这些名字比“李家铺子”好听，但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些名号过于流俗，并非心中最想要的。
而就在他思量到底选什么名字的时候，李令语却弯着眉毛，眨着眼睛说出了一个令他刮目相看的名字——
“无颜色。”
刘知远愣了愣，好半天才回了《长恨歌》里的一句诗：“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好名字，不过你为何要用‘无颜色’，不用‘百媚生”呢？”
李令语闻言，一副不想细说地模样回道：“一开始我也想叫‘百媚生’来着，但想来想去，似乎不太妥帖，所以就叫‘无颜色’了。”
刘知远追问：“有何不妥？”
李令语面露难色，但见刘知远定定看着自己，实在不肯罢休，便小心地看了看周围，招手示意刘知远到自己面前耳语。
刘知远好奇，三两步走到李令语跟前，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她唇边。
李令语见这姿势足够保密了，这才小声同刘知远道：“你不觉得‘百媚生’这个名字，像卖□□的么？”
只一句，刘知远被逼得脸红，不由得咳了几声，从李令语身边弹开。
“就叫，就叫‘无颜色’吧。赶紧，把租契写了。”
刘知远尴尬地吩咐了一句，李令语得令，高高兴兴地挥起大笔，不一会儿，“无颜色”一式两份的租契便写好。
此时，从客栈取来资款的王章也赶到院中。
刘知远见李令语拟完租契，取到手中审看起来。
李令语闲来无事，见王章手里正正端着个钱箱子，高兴地踱步过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钱匣子的盖子，眯眼道：“这里头装的就是给我们家的钱？”
王章见李令语一副财迷的模样，满是鄙夷地回了句：“是，财迷。”
李令语却丝毫不在意王章的眼神,凑近身子往前一靠，将鼻子抵在钱匣子上头，深吸一口气，感叹道：“这，就是钱的味道！”
王章无语，翻了个白眼，回道：“你属狗啊，钱的味道都能闻出来？”
李令语笑笑：“我不属狗，我的鼻子属狗。平日里，不管什么样的胭脂水粉，只要闻一闻，我便能知道那里头加了什么香料。
即便不是全对，也能猜中□□成。”
王章被李令语这一说惹出好奇，下意识地反问：“那你倒是说说，这钱里有什么味道？”
李令语却把王章这调侃的话当了真，深吸一口气，又闻了一遍，一字一句认真地回道：“这匣子里的钱，有铜的味道，有檀木的香气，还有明矾的味道！”
原本，王章只是调侃，谁知李令语竟一句道破了天机。
只一瞬，王章的心惊了惊，刘知远的心也跟着紧了紧。
一个激灵，王章赶忙将钱匣子从李令语的鼻尖收回来。李令语没站稳，踉跄着摔倒了地上。
“你干嘛呀？拿走盒子也不说一声！”
李令语气愤地指责着，王章却因为过分紧张，没能接上话。
一旁的刘知远晓得王章是因为“明矾”二字失了分寸，便直接朝李令语喊了一声，将她的注意力引向租契：“没问题了，过来签字画押。”
李令语本还生着气，听得刘知远这一声，她赶忙从地上站起来，小跑到刘知远身边，认真看他在租契上头写下“刘达”这个名字，并单手印了红印。
接过刘知远递过来的租契，李令语微笑着念了声“刘达”，随后也在上头写自己的名字，然后印了右手的红印，从王章手里接过钱匣子。
王章见李令语接过银子没再提起“明矾”二字，心里的担忧这才缓缓化开。而刘知远则晓得，这钱交到李令语手里，自己那张搜查契丹探子的网便悄然张开了。
只是，此时的李令语满眼都是钱，笑得牙花四溅的她哪里注意到身旁那两人的异样。
就这样，李令语捧着一箱子的钱回到李宅，李明义虽知道这钱的来历，却还是对她私自签下租赁的做法甚是气愤。
“令语，你怎么这么轻率便与人订了租契。这水粉铺子虽不赚大钱，但终归够咱们家几口人的吃穿，你租出去了，今后，咱们怎么过日子？”
李令语却依然笑得灿烂：“父亲，您别生气，我这么做并不是一时冲动。”
李明义心反问：“不是一时冲动，怎么不和我商量？”
李令语将手里的茶捧到李明义面前，回道：“那是因为，将铺子租出去这事儿，我已想了半年有余，如今，机会来了，我自然不能放过。”
李明义不甚明白：“好好的，你盘算租铺子的事做什么？”
李令语看着李明义，神色恭敬而柔和的回道：“为了你呀，父亲。”
李明义蹙眉：“为了我？”
李令语点头，满是感激地回道：“对，为了你。
当年，你同林嬷嬷把我从宫里接到晋阳，虽然日子不如从前宽裕，但因为你的呵护，我安全地活了下来。
如今，虽说咱们家有这铺子做营生，但这些年，你东奔西走，铺子里的生意还是不温不火。若我真的能以少当家的身份同你一起跑江湖，或许咱们家这生意还能做下去。
但你也晓得，我身份不明，加上‘煞气’这顶烟雾帐子，我更不可能为你分忧。而令文与令心年纪尚小，你年岁日益增大，一旦跑不动了，咱们就只能坐吃山空。
所以，从长计议，把铺子租出去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只有这样，咱们才能旱涝保收，才能有个可靠的饭碗，才能在这李宅，在这晋阳安享年华。”
李令语说得诚恳，李明义听得感动。
这些年来，李明义为了让李令语在晋阳城里过得舒服，确实忙里忙外，四处奔波。即便有夫人越氏帮衬，但岁月不饶人，力不从心的时候还是越来越多。
李明义不是娇柔做作的人，所以即便他跑生意再累，也从未想过放弃。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背后这个从小被他保护到大的孩子，却早为他想好了出路。
与其说感慨，不如说感动。
李明义看着这个比亲生孩子还贴心的“儿子”，鼻头不由得泛起了酸楚：“孩子，委屈你了。我虽做了你爹，到头来，却还要你操心。”
李令语却笑出声来：“父亲，父子之间的操心本就是相互的。再说，这事情也不过运筹帷幄罢了，我不曾吃苦受累，又何来委屈一说？”
李明义晓得李令语懂事，便没再寒暄，只将心中关心的问题说了出来：“诚然，你将铺子租出去这个主意不错，但同你签租契的达公子可靠么？”
李令语闻言，思忖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实话实说，达公子为人如何我不敢打包票。但眼下，出资的人是他，便是咱们的铺子真的被他诓了，他今日送来的这些钱，也足够咱们再开一家水粉铺子。
所以，眼下看，咱们还是安全的。
当然，这个也不是一成不变的。父亲放心，我会静观其变，一旦有异，我必定尽早决断。”
李明义晓得李令语通透，睿智，见她这般说，便也没再多想，只将方才李令语递给自己的茶水一饮而尽，别无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