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惜的叫声没能阻止秦月倒地,只是在脑袋要碰到地面的时候,及时将其拖住,以至于没有听到那清脆的响声。

    张惜将其放平,轻轻拍打脑门:“秦月,哪里不舒服。”

    一边呼喊,一边搭上秦月脉搏。查看后神情凝重,张惜将秦月袖口衣服拉好,站起身来。环顾这些形状、大小不一,同时隐藏未知危险的人造物体,第一次有些厌倦。旧事痕迹

    自打跟师傅学习机关机巧以来,过目不忘的他在这上面展现出极强的天赋。常常一个人沉浸在对解开机关的探索中,后来入宫作探子,更见过不少能人所做密室机关。在整个锦衣卫中,他是最擅长此道之人。可当下所处的机关让他处处掣肘,迹索难寻,忌惮太多便生烦躁,这不是一个探子该有的状态。

    张惜从剑鞘中取出剑,然后卷起袖子。

    秦月慢慢睁开眼睛,浑身无力,眼皮很重。刚刚像如溺水之人,努力向上游,却越来越远,她急地向前猛用力,终于游向水面,正当快要钻出时,突然醒来。

    “醒了,快起来吧。”张惜见其无事,淡淡嘱咐,随后开始研究那个本子。

    哦,还真是一贯地无情。

    秦月醒来看到她躺在地上,瞬间明白刚刚应该晕倒。面前之人完好无损站着,应该不是密室之物,那就是她的身体问题,鉴于目前头晕目眩,再加快一日未进食,她应该饿晕的,那靠自己苏醒可真厉害。秦月暗暗为她鼓掌,可为何胸中有股血腥味道,难道她饿急把哪里咬破。

    秦月伸舌头舔舔,好像并没有,算了,生命这样复杂,哪里一时半刻就能明白,她还是想想如何出去吧。只有出去,她才能不再晕倒。

    “张惜,那个本子能给我看看吗?”

    张惜翻过两遍,差不多已经背下,现在给她也无妨。没回头,胳膊向后伸出,秦月默默接过。然后一个坐在地上低头看,一个在各个方向间穿梭。

    秦月一页页翻过,努力想出这些数字和图案之间的关联。

    七月初七后面跟着一个数字五和小禾苗图案,八月十四后面是贰和一个帽子,九月二十五后面是七和一个砚台,十月初八后面是五十八和一个四四方方之物,十一月...

    最前面的数字很明显是日期,后面数字和图案不知代表何物,所记的字体彼此不同,而且彼此相混杂。秦月数后发现真的有八种字体。如果这本子藏着秘密话,那这八类所记内容应该对应室内八个方向。可怎么对应,

    秦月重新翻过这些日期来看,这是她唯一能看懂的东西。

    翻书页的手突然停下,眼前模糊,秦月甩甩头,还是模糊,难道眼睛发生病症。

    秦月心慌,她张嘴向躬身张惜求救,可半天没有吐出一字。若真患眼疾,张惜医术不及她,此处又无药,想来也无法医治,既然如此何必让他分心。

    秦月扶住地面想起来,却撞上张惜转身回看的目光。

    “难受就别着急起来。”张惜见秦月难受模样,连忙过来扶住她。

    “蹲着有些不舒服。”秦月给她动作找一个合理理由。虽心忧她的眼睛,但张惜关心让她心暖不少。因不确定病因,她先四处走走,看能不能缓解眼睛不适。

    秦月借着张惜的托举,一下子就站起,低头时张惜手腕上的飘带吸引她的目光。这带子宽细并不均匀,像从衣服上裁下来。秦月记得在祭坛堂时,他并未戴此物,他何时给自己系上,为了好看吗,好像也不怎么好看啊。

    注意到秦月目光,秦月站起后,张惜便抽回手,那个带子也被藏于宽大的衣袖中。

    “空气开始变少,如果不舒服就赶快蹲下。”

    “你感觉到吗?”秦月正要闭眼休息尝试能否缓解眼睛模糊,这个消息给她当头一棒。

    张惜点点头:“呼吸有些困难,也有些晕眩。”

    秦月明白她身体这些不适的原因,除了饥饿导致不适外,就是空气不足。

    张惜既然知道时间不多,还这般慢悠悠,不知道加快进度,两个人努力总好过一个人吧。

    秦月是行动派,想到就干。拉住张惜胳膊一把将他拽到地面,两人席地而坐,然后把那个本子放到两人中间,目光灼灼看向对方:“既然咱们都不想死在这儿,就要快点儿找出生路。”

    稳定力好的张惜也让秦月突然的动作一踉跄,张惜不是被人随意指挥之人,秦月力气不大,若张惜不想,她动不了分毫。可这次只微微愣神后,便随秦月坐下。

    张惜双手抱胸,跪于地面,坐得笔直,这种正式会客坐姿初次尝试脚会麻,好在张惜已经习惯,即使身处险境,也要维持规矩的坐姿。

    转头看向秦月时,他有些陌生。平日大大咧咧女子如今跪坐的姿势十分规范,北祈镇女子豪放,喜欢双腿交叉坐于地上,据他所知,此种跪坐姿势盛行于京城贵女间,张惜目光变得深邃。

    张惜并未同秦月一起翻看面前的本,而将目光移向那八方之物,低缓说明目前困境:“最难解决的就是将书中内容与这八方之物对应,并从所记八类事中发现生路。”

    秦月刚刚也想到这点,确实很难,可她除不停翻看这个本上所记也并无它法。

    目光顺着指尖:“一月、二月、三月,好像每个月都有,每个月份所记条数都不一样多,若每种字体代表一个方向,那这些数目代表何意,难道从小到大,或者从大到小。

    秦月滑到十月时,停到初八这一行,起初看到时就觉的熟悉,视线模糊前一刻恍然明白原由,此日为秦家斩杀之日,想到此,后面那个五十八也不再为一个数字,因斩杀人数为五十八,而那个四方图形同阿爹字相近。

    秦月指尖颤抖,她好像发现这个本所记内容中规律。

    不大的密室静得可怕,呼吸声经过墙壁产生嗡嗡的回音,聚集在秦月耳边放大许多倍,心猛烈跳动,似乎下一刻就要出来。

    跪于地上的双腿一下撑不住斜斜倒下,秦月双手撑住地板,大声呼吸着,奇怪的是她拼命呼吸下,空气居然从鼻子进,然后从嘴跑掉。脑袋里面乱做一团,她想继续从记录中找出些别的信息,可手和眼睛不受控制地将书扔走。

    强撑的手臂也使不上力气,“啪”地整个人瘫在地上。

    声音惊扰了张惜,来到秦月身边,见到其面容狰狞地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抓其她的手就要为她把脉:“秦月,告诉我哪里难受。”

    秦月反握住他的手,看到带子边渗透出的血迹,有些东西了然,然后艰难地吐出每一个字:“张惜,听清我下面所说之事,这个本上所记为今年发生的案件,八种字体代表八卦阵的八个方向,有一个字体代表的是未宣判死刑案件即为我们要找的生路。

    第一个日期代表行刑日子,你要回忆一下今年有无大型案件最后宣判无罪案件,根据日期确定该字体,至于它代表哪个方向,我还没想明白,剩下就靠你想,我撑不住。”

    秦月吐出最后回个字,身上有根弦砰地断裂,眼前逐渐模糊,眼皮终于撑不住闭上,张惜的呼喊声还清晰可见,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回应,然后世界一片黑暗。

    几日后,一阵马车从街市中呼啸而过,扬起一阵土,在旁边等待的张惜以长袖遮住黑脸,放下手臂时多看那辆马车几眼。十分普通的一辆车,其上没有过多的修饰,也没有特殊标记,但车上之人因非寻常之人。

    不是因其过于张扬的作风,而是那匹马,那个健壮黝黑发亮的马是战马。

    张惜速速进入客栈,迎面碰上小二。

    “江大哥回来好快啊。”客栈人不多,张惜气质太过于独特,住店时还背着一个昏迷女人,让小二印象深刻。

    张惜住店时没有登记本名,用江代替张,小二也就一直这样叫:“对,最近生意好吗?”

    小二丧个脸:“哎,不好做啊。好不容易坚持到打完仗,没几个月就要过年,走南闯北的商贾之人都回家,过几日,若没客人,我们也要歇店回家。”

    张惜寒暄几句让其宽心,然后匆匆上楼。尽管已经让他看起来亲切些,适合商人身份,说起话来依旧生涩。张惜并不擅长同这些市井之人打交道,往日行动人员中有专门打探消息之人,不需要他做这些细小之事。因许多偶然事情,他已经脱离计划行动太久。

    张惜避开人流上到二楼最角落的房间前,推门而进,房中熏香烟气环绕,将手上买的食物放到桌子上,撇一眼卧房房门,其如临走时一样样子。

    张惜踱步到窗前,打开一个小缝,视野开阔,因大多为平房,远眺几乎能看到这个小村全貌。窗外正对一户人家中的孩子正在玩陀螺,嬉闹声传至二楼,温馨和谐一家人,只是日后不会再见到,张惜一把将窗户合上,隔绝外部所有杂声。

    张惜取出一张字条,上有锦衣卫标记,其上是内部联络暗号,翻译过来即为:二日后到,安排就位,速达。

    张惜将纸放于烛火上,瞬间化为灰烬,然后看向卧室方向,眸间透出为难。

    一路上上张惜控制着所有的意外,此时昏迷秦月让他难以安置。

    此时,卧室内雕花床上,一双眼眸慢慢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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