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府江南。

    晚上餐桌上。

    顾清禾向妈妈说起这件事,母亲一听就点头,持赞成的意见,她本来就很想女儿得到锻炼,也知道了女儿的年纪排名,竟然是20的排名。

    她一直知道女儿的成绩是优秀的,但是,她也完全没料想到女儿的成绩能够在京西市的重点高中拿到这么好的排名,这真是一个很大的惊喜。

    灯光下,张莲韵的笑意根本掩饰不住。

    她赞道:“清禾,妈妈太为你骄傲了,以你现在的实力,你完全可以考上咱们市里的重点大学。”

    “妈妈上次还在和你外公讨论你的志愿,看样子,你到时候要是有什么志愿,基本都能考上,没什么大问题!”

    “对了,说到你外公,我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跟你外公说一下。”

    顾清禾点点头,这次吃着饭,她基本在吃饭的全程都是盯着姐姐,那是一种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意的目光,还有一种永远也看不够的感觉。

    看什么看啊?这什么眼神?

    怎么今天顾清禾的视线一直都黏在自己的身上了,跟芝士拉丝一样,黏黏糊糊的,一副像是从来没见过自己一样。

    SOS,顾皎皎浑身起鸡皮疙瘩,本来不想搭理的,但是,她还是忍不住了,太不自在了,于是她厌烦地瞪向她,示意她别看了。

    没想到,顾清禾没有像以往那样,躲避自己视线,而是朝她露出一个亲热的大大的甜甜的笑容。

    呵,甜到她心眼里了,但是,她们是死对头啊!

    这日子没法过了!

    张莲韵刚跟父亲说完这个消息,就接到来自医院的紧急通知,说来一个棘手的患者,叫她赶快过去。

    当即,她就放下筷子,向女儿们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抄起车钥匙,出了家门,往医院赶。

    等母亲走了,饭桌上再次剩下两姐妹了。因为今天,父亲今天带着公司下面的的员工去聚餐了。

    “看什么看,能不能让我好好吃个饭。”母亲一走,顾皎就忍不住了,直接道:“烦死了。”

    真是不吐不快了。

    结果,这是什么反应?

    “姐姐,你真好看!”只听,顾清禾再次发神经,甜甜地说道。

    顾皎皎嘴中还有一口饭菜,立马给噎住了,然后狂咳嗽。

    她这是故意恶心自己的吗?

    她赶忙喝了一下顾清禾递过来的水,使劲捶着自己的胸口:“顾清禾,stop!stop!”

    “能不能别说这些恶心的词语!如果这是你的策略,你他妈的成功了!成功了!。”

    “没有啊,是姐姐好看,我才忍不住看你的。”顾清禾真诚道,其实她心里还是在极力克制自己本性的羞涩。

    只是,一想到姐姐竟然会自杀,她觉得肯定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她一定要多多称赞姐姐,让姐姐开心。

    “姐姐,你本来就好看,所以你跳舞的时候,更美。”

    跳舞……这还用说什么,就是这个意思吧,顾皎皎咬牙切齿,明白了。

    顾清禾肯定是受到张莲韵的指示,肯定是母亲派她来劝解自己去跳舞的,于是,刚才她甜得发腻的反常一下子有解释了。

    “我讨厌跳舞,讨厌跳舞,你告诉张莲韵甭想劝我跳舞了!”她一副一定要打破顾清禾幻想的架势。

    “姐姐,你骗人,你喜欢跳舞。”可,顾清禾轻轻摇头,带着坚定的语气说道:“你只是忘记了你对舞蹈的热爱。”

    在梦境里,我看得清清楚楚的,听得清清楚楚的。

    听到顾清禾这么信誓旦旦,她的语气好似是掌握了真理一样,是那么的自信,心里一滞,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喜欢跳舞,心里一阵强烈的躁,就如蚂蚁在啃食自己的心脏。

    于是,顾皎皎火气蹭地上来了了,还吃个屁,没一点胃口。

    她站起来,脸上已是冰冷,警告道:“顾清禾,你要是能让我去跳舞,你当我姐!”

    “不可能的!”

    到底该怎么让姐姐愿意重新跳舞呢?

    顾清禾苦恼地看着她的背影回了房间。看来找个同盟是有必要的,她对姐姐的了解还是不清楚,她要对症下药。

    中午她已经找思思和嘉欣重新选择了一头假发和眼镜。明天她就要再次潜入一中了。

    她现在房间里就放着可儿在一中的校服,嗯,还是两件,可儿已经不在一中上学了,转学到二中。

    后面,她在微信里说要是她需要的话,还有一件,也送给她了,她没什么需要了。

    全副武装,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她已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她今天晚上可是在家楼下把烟都准备好了。

    加油,加油。顾清禾给自己鼓气道。

    她一定要找到那个暗恋姐姐的男生,他对姐姐的爱温柔又细致,她一定要让姐姐继续跳舞,让她在那个美丽的芭蕾舞厅绽放自己的舞姿,而不是对着衣帽镜孤单热烈地跳舞!

    可比那个胡少腾好多了!倘若,姐姐非要交男朋友的话,他多好啊,自己说不定还要看看之后有没有机会撮合他和姐姐。

    前路艰险,但是她相信自己,她的眸光发亮,脸上带着不惜一切代价的神情。

    又想到自己,她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再次细细地嚼着嘴中的米饭,很有弹性的米粒,好香甜的米饭,好幸福。

    其实她吃饭这么慢是在爷爷得胃癌之后,养成的习惯,每次细细嚼着米饭的时候,她心里才会安心,这是她自己想念爷爷的方式。

    至于,王老师的演讲比赛,母亲鼓励她去参加,顾清禾看得出,尽管母亲说不逼着自己,她自己决定,但是她的眼神是带着渴望和想要她尝试的想法的。

    心里渐渐有点松动,她忍不住想,要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好了。后天放学后,她和学姐已经加上微信了,约好了一个地点,请她帮忙看看自己的口语水平具体是怎么样,鉴定一下参加英文演讲比赛的可能性。

    最后再做好决定,周三上午就可以跟王老师说了。

    不能耽搁太久的时间了,倘若她不去,替补的同学的练习时间肯定就减少了。其实按她自己的意愿,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敢去的。

    餐桌上,顾清禾一个人在认真地吃着饭,她只能听到自己不断咀嚼的声音,耳边静悄悄的。

    一口又一口,她陡然想,是不是就跟吃饭一样,总会吃完,事情也总会解决完的,无论是姐姐还是她自己的事情,这么想着,她慢慢放轻松了。

    希望一切顺利。

    碗里最后一个米粒吃完,饭碗内干干净净的,她心满意足了。然后,她把餐桌的碗筷收进厨房。

    这周好像要交自己的美术作业,她要赶紧写完作业,去画一画了。

    说到画,她已经画了几张苹果的素描了,心里荡出最纯粹的喜悦,穿过客厅了,走回卧室,顾清禾眼前陡然再次浮现出那张面孔。

    那一刻,他扭头看向她的时候,问她是走哪条道,昏黑之中,他的右鼻尖隐匿着一个很微小的黑痣,那是只有离得很近的人才能察觉到的。

    之后的几天,不知为何一直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搭配着那轻飘飘移过来的毫无情欲,淡漠的视线。

    心里总是不控制地跳一下。

    就像现在,又不对劲了,在推开卧室门的那一瞬间,顾清禾不由得晃了晃头。

    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要再遇见到他了,她绝对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一定因为太丢脸了,脸都丢在太平洋里了,所以想到他就紧张,是的,没错。

    她那时候万全没想到他就是叶峙。要是那时候她问他名字的时候,他说了,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么翻车的事情了。

    哎。

    翌日。

    傍晚18:30

    等出了校门,她抬起腕间的手表,由于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讲了一下月考的卷子,一下子拖堂了。

    她不知道现在过去还来不来得及,也预估,估计去一次一中就找到他的概率很小。

    实际上,她是有点害怕进一中的,这几天她走在校园里,总能听到这个她创造出来的张苗苗这个名字。

    一中刚搬到对面那个学校了,这几天二中的氛围都是还在燥热兴奋的状态,叶峙也在那里。

    耳边全是叶峙,梁灼声,孔嘉诚等男生名字。

    对了,小明还是叶峙的朋友,对此,顾清禾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和梁灼声相处了。她现在整个人就是缩头乌龟的状态,或是把头埋进沙坑里的鸵鸟,装死只想躲避。

    顾清禾和好友一行人急匆匆出校,又是在上次的那个比较偏僻的咖啡店穿戴好了。

    这次假头发是一头黑色的顺直的头发,以及一副无框眼镜。

    老位置,老咖啡,陈思思和洪嘉欣也是像上次那样,先是惊讶地看着她像是变魔法一样,拿出一套一中的校服。

    顾清禾去咖啡店的厕所换好了,接着在好友的帮助下,将假发穿好了。

    这次,顾清禾将自己的齐刘海给收上去了,一头顺直的黑色头发中分,以及一副无框眼镜,让她整张脸露出来,秀丽的五官无处遁形。

    无一处不精致,每一处似乎都被公正的上帝,在她睡梦中悄悄给予偏爱,温柔地亲吻过。

    于是一切都变了。

    纤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神情是那么的恬静,就这么静静看着你。

    “救命啊!kill我吧。”两人的视线呆滞,满是这个意思。顾清禾朝好友羞涩地笑了一下,小梨涡清浅浮现。

    就像在一片满是绿油油的田地间,夕阳将一切染上金色,一位姑娘蓦然回首。

    就一眼,就让人心里一片发软,发烫。

    想对她掏出自己的所有的宝物,奉献给她。

    顾清禾拿出一顶早就装备好的鸭舌帽戴在头顶之中。见两位好友还呆呆的,想着来不及了,她带着歉意地各抱一下,跟她们告别。

    “思思,嘉欣我先去了。回见。”

    人再次消失了,过了好久,两人还沉浸在美貌之中。“她不是小美女,她是大美女。”陈思思回神,反思自己之前的眼光道。

    “对!”洪嘉欣强烈附和,“太美丽了吧。”

    “你说,她去参加英文演讲比赛,凭这张脸,就是口语说得再差,也能拿名次吧。”

    “前三没问题。”

    “我昨天好像还亲过大美女的脸,我也太赚了吧!”陈思思脸爆红了。要是小禾苗是刚才的样子,她肯定不敢吻上去,害羞羞啊。

    啊啊啊啊,心脏都开始跳动了,她不会要爱上闺蜜了吧。

    “下次我们一人一边脸,亲她一下,好不好!!”洪嘉欣强烈表示自己也要。

    *

    另一边,顾清禾戴着黑色鸭舌帽,鬼鬼祟祟地进入一中。只是进来后,她就发现今天一中很安静,校园有广播的声音。

    一中的旧校区比较老旧,顾清禾跟着班级的门牌号,先是看到高一七班,在后门张望的时候,教室里全班的学生几乎都在低头写什么东西。

    “同学,第一次年纪讲话要开始了,快进去了。”一个老师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拍了拍肩膀。

    顾清禾顿时僵硬住了,害怕发现异样。刚好后门有一个空的位置,她就顺势坐下来了。

    “我擦,你谁啊?”一个男生正写着自己的作业,旁边坐下一个人,吓了一大跳,扭头看过去,只是等看清来人的样貌,心就开始狂跳,刹那间就说不出话了。

    刚才那位老师已经从身后走到讲台上,开始说话了……

    “对不起啊。”顾清禾悄悄压了压帽子,压下身子,隐匿自己的存在,见自己似乎吓到这个同学,忙道:“对不起,就……是我想问一下高二七班是不是有一个叫治哥的人。”

    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好清甜。“是…...是啊。”男生脸红了,结巴道。

    高二七班的叶峙谁不知道他。

    “你要找,找他吗?”

    看来没找错,一说治哥,他就知道,得到和心中已经确定下来的答案后,顾清禾忍不住开心且感激地对男生笑了一下。

    心脏开始狂跳,杀我。男生眼睛都看直了,他好像一见钟情了,但是,他是不是就要……没机会了,这么可爱的女生明显就是喜欢叶峙的,叶峙他咋比得上。

    蓝瘦香菇,别跳了,没出息。

    “但是,喜欢他的女生很多!你要不还是算了吧。”男生善意劝解道,其实带着私心,想要给自己争取一点点机会。

    “他对女孩子好像是性冷淡,嗯,他这种男生我知道,我也是男的,知道他只会对自己喜欢的女生很照顾的。”

    是,是这样的,顾清禾忍不住点头,上次治哥也是这么对她说的,他只对姐姐很温柔呢。

    “你是不是想去加他的微信。”男生看她还不死心,猜测道,

    “对,对啊。”你怎么知道的,顾清禾一惊。

    “很难加他的。”男生心里一凉。我好加,加我。

    啊,那怎么办?顾清禾急了,那双眸子带着细细碎碎的星光,带着希冀看向自己,男生一顿,忍不住沮丧道:“你真这么想加。”

    这还用说,顾清禾猛点头,他是自己同盟啊!太需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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