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媚媚看着她总是专注在画里，展厅上有一句话：我曾以为，留住光，就可以留住你。倒是令她印象深刻。
逛了大概一小时后，她们就游游晃晃地出来。这时她们的交谈这才多起来。顾清禾表达自己印象深刻的一个想法：“媚媚，刚才在里面我看到这句话：为了看，我们必须忘掉我们所看到的东西的名字。
“我觉得真的是这样的！当我全心地沉入那副画的时候，看得越久，真的发现自己似乎渐渐认不出事物的轮廓，忘记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那一刹那，强烈感到画里面传来的美。”
“你怎么这么哲学啦，”付媚媚说，“也太认真了，真是的！刚才在里面我们两个跟呆呆的鹌鹑一样，”她无情吐槽，“你都不跟我说话。”
鹌鹑的比喻好好玩，于是顾清禾扑哧笑出声，看了一眼嘟嘴的付媚媚，更加笑弯了眼：“那？我是大呆，你是二呆？”
整得跟呆头鹅一样。付媚媚顿时觉得鸡皮疙瘩起一身，强烈反抗道：“我才不呆呢！我这么美丽！”
“顾清禾，你说就说，不许拉上我。”
话落，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忍不住一齐笑出声。
付媚媚觉得跟顾清禾一起，真的很舒服，自己似乎被他的气质洗涤了一般，柔和宁静。
她望着少女的眼睛，清澈见底。白色编织草帽下，那双眼睛如琉璃一般，静谧，流光溢彩。那明亮似乎过滤了世间的一切肮脏和阴暗。
站在阳光下的她，就像她的光，照亮了她。
心间突然一热，付媚媚情不自禁地喃喃出声：“顾清禾，”想说一些什么，又觉得说不出什么。
“嗯？怎么了？”
“没事。”
“说呀，我在听，”顾清禾继续和她聊天：“媚媚你今天很漂亮，但是眼下似乎有一小片黑眼圈，尽管你遮住了，还是被我发现了，是昨天没睡好吗？”
付媚媚被她这么一说，再次想到昨天晚上在沙滩又没看到张苗苗的真面目，连叶峙也没瞧见一眼。
最后李准泽那家伙还嘲讽自己一番，为什么要看他？她不看狗，她看人！竟然一直说风凉话，开她的玩笑，真他妈的脑子有病！
下次见面，她肯定要整他。
付媚媚心里的情绪再次翻涌，话突然很多很多。
她们往附近的公园里走去，今日的天空蓝得纯净，棉花一般的白云在空中追逐，就像莫奈的油画。她说：“昨天我看到叶峙抱着张苗苗从海上而来，你都不知道在现场的我有多震惊。”
顾清禾心里扑通一跳，谨慎道：“震惊？”
她小心翼翼地扭头看了一眼付媚媚。她的下庭比较偏窄，脸部是有点肉肉的，只是鼻梁很高，眼睛很大，眉眼具有强的攻击性，这种长相明明更有亲和力的，眼神总是很坚毅，冷静，让人不敢接近。
付媚媚没说话了，气息一下子有点低落。
昨晚的画面复苏，在叶峙被沈清宁无意撞到的时候，步伐有一刻的停顿，然后他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少女，嘴角的弧度一闪而过。
面部上柔和的表情她追他这么久，暗地里注视他这么久，真的从没见过。谁都不懂，她有多震惊！
烦死人，不想说这个了！
“哎，我都不懂，见个张苗苗长啥样，怎么这么难啊？”付媚媚忍不住长叹道，情绪不高，“顾清禾，你是不是都没见过叶峙啊？”
一时间，顾清禾咬紧牙关，额头开始流汗，不知说什么，该如何回复，不知所措。
“体育课的时候，我就是故意为难你的啦，你压根不认识叶峙，竟然还提出那个要求。”付媚媚继续带着笑意说：“对了，你听到我的这个要求，你有想着要做出什么行动吗？”
她们已经已走到了公园的一片大草坪下，那里有很多的家长带着孩子，在草地上野餐，孩童们在草地上欢快地奔跑。
顾清禾一直不说话，安安静静的，付媚媚这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困惑起来，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怎么了？”她迟疑道，“你是不高兴我提出这个要求，故意为难你吗？”顾清禾连忙摇头，惊慌失措道：“有点想吃棉花糖了。”
她需要给自己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
“切，等着我。”付媚媚还以为什么大事，从树下站起来，往远处那个摊点走去。
坐在树下，顾清禾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跳得越来越快。
世界上的事情就像是蝴蝶效应一般，明明只是当时的无心之举。一只蝴蝶在巴西扇动翅膀会在得克萨斯引发龙卷风吗？
要告诉她吗？
顾清禾陷入迷茫，她想告诉她，但是她害怕和付媚媚的关系陷入僵局，她不想这样。
只是纸总有包不住的一天，拖得越久，爆发的那天一定会更加激烈。浅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眼前的这片草地之上，朦朦胧胧的，让她莫名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她悲伤地呢喃道：“媚媚…...”
没一会，付媚媚拿着一支蓬松的柔软的棉花糖，棉絮一般膨胀起来，大大的，再次坐在她的身边。
“喂，我们一起亲在棉花糖上，自拍一张啊。”付媚媚紧张地提议道。
“啊？”
“不愿意？”
“好呀。”
照片定格，两张美丽的脸庞一起亲在这朵蓬松的棉花糖两边，付媚媚开心地看向镜头，顾清禾则胆怯地越过棉花糖看着她的笑颜。
拍了好几张，付媚媚特别满意，捏起一朵塞进顾清禾的嘴里：“快点吃啊！特意买给你的！我在想什么呢？”
“我，我想对一个人坦白，却很害怕伤害到她。不知道……”
付媚媚大大咧咧道：“你骗人啦？”
顾清禾踌躇道：“嗯……但我不是有意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媚媚，你能接受别人无意的欺骗吗？”
“能啊，”付媚媚一口咬上去，“谁不是靠着谎言长大的呢？我才不那么天真！”
“只是，还是要看情况吧……”说着，付媚媚意识到什么，诧异地望着她：“你不会是对我？”
顾清禾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看她这么紧张，付媚媚觉得莫名其妙，不由得哈哈大笑，朗声道：“你有什么能骗我的啦，你就像我的光。”
“光？”
“嗯，‘我曾以为，留住光，就能留住你’，咱们看展的时候，我看到这句话，印象深刻。其实这句话的本意是说，莫奈提起画笔，因为妻子去世，他想要留住最后妻子的容颜，于是画了很多她的画。”
“顾清禾，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你好像就是我的光，很矫情，对不对？”
心里很不好意思，类似告白的话让付媚媚有点拘谨，“很多友情随着时光的流逝，在毕业后，一定会渐行渐远，我不知道我们未来会怎么样？”
她的声音难得听起来这么羞涩，满是真诚和爱。
顾清禾使劲睁大眼睛，想要让泪水不要流出来，付媚媚看她这样，更加紧张，脸因为表白害臊而红了。
“但我希望我们能做一辈子的朋友。”
“媚媚……”
“怎么了？”
“其实……我就是张苗苗。”顾清禾哽咽着说出来了，她承受不住了，不想再欺瞒她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付媚媚正低头给她拿纸巾，想要给她擦眼泪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听到这句话，当场愣住了，然后倔强地把纸巾拿给她，笑道：“你在开什么玩笑？你是顾清禾啊……”
“我真的是张苗苗！在网球场那天。你穿着粉色的网球服，我迎面碰上你，然后我往叶峙身后躲…….”
付媚媚笑意僵硬了。凝固在嘴角，心里震惊得无以复加，扭头将她从头到尾打量。这时，想起昨天李准泽说的话，蘑菇头，黑框眼镜……
她们相似的身形，张苗苗奇怪的行为举止，一切蛛丝马迹都进入她的脑海中，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浮现出来。
气氛骤然降低到冰点，很冷，散发着寒意。在夕阳下，在周围的欢声笑语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
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付媚媚蹭地站起来，将手中的棉花糖狠狠踩在地上，踩得稀巴烂，她的气息阴沉愤怒极了。
“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们绝交！绝交！我不管你是不是有意的！我恨你，顾清禾——”
草地上惬意的人群纷纷循着动静望过去，那里一个身穿红白少女正对着坐在地面的蓝裙少女吼道，手舞足蹈，声音尖锐，蕴含着怒气，劈开了空气。
“我恨你！讨厌死你了！”
付媚媚捂住脸，逃离了，她不能接受顾清禾这样的欺骗。
顾清禾是知道她喜欢叶峙的，现在都算什么？叶峙喜欢上她了？明明就是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人。
她为什么在网球场的时候不说？
为什么要现在说？
付媚媚的泪水喷涌而出，奋力疾跑出去，顾清禾，我恨你，你不再是我的光了，再也不是。
本来以为她会治愈自己的，没想到却被她捅了一刀。
不可以原谅的……
蓝裙少女还是保持着没变的坐姿，纹丝不动地望着前方已经稀巴烂的棉花糖，白白的，现在黑乎乎了，似乎被踩得融入到草地。
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光，她想，然后顾清禾的泪水刷地，汹涌流下来，她只想做好自己，不想伤害别人的。
她捡起棉花糖的签子，攥紧签子，像是想要握住失去的什么，她就这么默默哭泣……
最后的最后。
顾清禾苦涩地笑了，泪水打在草地上，晶莹剔透的，脸上已被风干。好像人都是要经历很多的伤害，不管是别人对自己的伤害，还是自己对别人的伤害。
不管是无意的，有意的，跌跌撞撞地只能自己在伤害的荆棘中往前走，被刺扎伤，皮肤流血了，也只能自己闯过去。谁也依靠不了。
夜幕降临。顾清禾站起来，往外面走，在夜色中，她的身影渐渐消失。
对不起，付媚媚。
***
一晃周二傍晚。
陈思思觉得很奇怪，接连两天都不见付媚媚的身影，再次在操场跑步的时候，她对着顾清禾嘀咕道：“小禾苗，付媚媚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我骗了她，她很生气。”
“你骗她什么了？”
顾清禾停下脚步，看向她，目光有点悲伤，陈思思不明所以，就被她愧疚地一把抱住了。
“我也对你们隐瞒了一个事情，等媚媚这件事过去了，我再告诉你和欣欣，好不好？”
顾清禾的泪水溢出来，因为我已经被媚媚影响得心情控不住地往下坠落，要是告诉你们，你们也不高兴，我要更崩溃了，再给我一点时间缓缓。
陈思思感觉到脖颈处有一股凉意，惊得傻眼了，她怎么哭了？连忙抱着她到跑道旁边，安慰她：“小禾苗，你杀人了吗？”
啊？顾清禾委屈地抬起头，摇了摇头，“没有……”
“放火了吗？”
“没有啊。”
“犯法了吗？”
“没有。”
“那就没事啦，傻禾苗，”陈思思抬起手帮她把眼角的泪水擦干，轻柔地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自己没办法说出口的事情。”
“我相信你不是故意隐瞒的，别给自己心理压力这么大。”
顾清禾泪水压制不住了，再次紧紧抱住她，抽泣道：“谢谢你，思思，我不是故意的呀，真的不是，我都没意识到事情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
“我自己都很蒙啊……”
怎么能蒙呢？陈思思急眼了，抱起她，令她的身子悬空，然后在空中转圈圈：“别蒙了！你这周要参加英文演讲比赛！一定要加油啊！脑子要清醒！清醒！”
逛了大概一小时后，她们就游游晃晃地出来。这时她们的交谈这才多起来。顾清禾表达自己印象深刻的一个想法：“媚媚，刚才在里面我看到这句话：为了看，我们必须忘掉我们所看到的东西的名字。
“我觉得真的是这样的！当我全心地沉入那副画的时候，看得越久，真的发现自己似乎渐渐认不出事物的轮廓，忘记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那一刹那，强烈感到画里面传来的美。”
“你怎么这么哲学啦，”付媚媚说，“也太认真了，真是的！刚才在里面我们两个跟呆呆的鹌鹑一样，”她无情吐槽，“你都不跟我说话。”
鹌鹑的比喻好好玩，于是顾清禾扑哧笑出声，看了一眼嘟嘴的付媚媚，更加笑弯了眼：“那？我是大呆，你是二呆？”
整得跟呆头鹅一样。付媚媚顿时觉得鸡皮疙瘩起一身，强烈反抗道：“我才不呆呢！我这么美丽！”
“顾清禾，你说就说，不许拉上我。”
话落，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忍不住一齐笑出声。
付媚媚觉得跟顾清禾一起，真的很舒服，自己似乎被他的气质洗涤了一般，柔和宁静。
她望着少女的眼睛，清澈见底。白色编织草帽下，那双眼睛如琉璃一般，静谧，流光溢彩。那明亮似乎过滤了世间的一切肮脏和阴暗。
站在阳光下的她，就像她的光，照亮了她。
心间突然一热，付媚媚情不自禁地喃喃出声：“顾清禾，”想说一些什么，又觉得说不出什么。
“嗯？怎么了？”
“没事。”
“说呀，我在听，”顾清禾继续和她聊天：“媚媚你今天很漂亮，但是眼下似乎有一小片黑眼圈，尽管你遮住了，还是被我发现了，是昨天没睡好吗？”
付媚媚被她这么一说，再次想到昨天晚上在沙滩又没看到张苗苗的真面目，连叶峙也没瞧见一眼。
最后李准泽那家伙还嘲讽自己一番，为什么要看他？她不看狗，她看人！竟然一直说风凉话，开她的玩笑，真他妈的脑子有病！
下次见面，她肯定要整他。
付媚媚心里的情绪再次翻涌，话突然很多很多。
她们往附近的公园里走去，今日的天空蓝得纯净，棉花一般的白云在空中追逐，就像莫奈的油画。她说：“昨天我看到叶峙抱着张苗苗从海上而来，你都不知道在现场的我有多震惊。”
顾清禾心里扑通一跳，谨慎道：“震惊？”
她小心翼翼地扭头看了一眼付媚媚。她的下庭比较偏窄，脸部是有点肉肉的，只是鼻梁很高，眼睛很大，眉眼具有强的攻击性，这种长相明明更有亲和力的，眼神总是很坚毅，冷静，让人不敢接近。
付媚媚没说话了，气息一下子有点低落。
昨晚的画面复苏，在叶峙被沈清宁无意撞到的时候，步伐有一刻的停顿，然后他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少女，嘴角的弧度一闪而过。
面部上柔和的表情她追他这么久，暗地里注视他这么久，真的从没见过。谁都不懂，她有多震惊！
烦死人，不想说这个了！
“哎，我都不懂，见个张苗苗长啥样，怎么这么难啊？”付媚媚忍不住长叹道，情绪不高，“顾清禾，你是不是都没见过叶峙啊？”
一时间，顾清禾咬紧牙关，额头开始流汗，不知说什么，该如何回复，不知所措。
“体育课的时候，我就是故意为难你的啦，你压根不认识叶峙，竟然还提出那个要求。”付媚媚继续带着笑意说：“对了，你听到我的这个要求，你有想着要做出什么行动吗？”
她们已经已走到了公园的一片大草坪下，那里有很多的家长带着孩子，在草地上野餐，孩童们在草地上欢快地奔跑。
顾清禾一直不说话，安安静静的，付媚媚这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困惑起来，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怎么了？”她迟疑道，“你是不高兴我提出这个要求，故意为难你吗？”顾清禾连忙摇头，惊慌失措道：“有点想吃棉花糖了。”
她需要给自己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
“切，等着我。”付媚媚还以为什么大事，从树下站起来，往远处那个摊点走去。
坐在树下，顾清禾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跳得越来越快。
世界上的事情就像是蝴蝶效应一般，明明只是当时的无心之举。一只蝴蝶在巴西扇动翅膀会在得克萨斯引发龙卷风吗？
要告诉她吗？
顾清禾陷入迷茫，她想告诉她，但是她害怕和付媚媚的关系陷入僵局，她不想这样。
只是纸总有包不住的一天，拖得越久，爆发的那天一定会更加激烈。浅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眼前的这片草地之上，朦朦胧胧的，让她莫名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她悲伤地呢喃道：“媚媚…...”
没一会，付媚媚拿着一支蓬松的柔软的棉花糖，棉絮一般膨胀起来，大大的，再次坐在她的身边。
“喂，我们一起亲在棉花糖上，自拍一张啊。”付媚媚紧张地提议道。
“啊？”
“不愿意？”
“好呀。”
照片定格，两张美丽的脸庞一起亲在这朵蓬松的棉花糖两边，付媚媚开心地看向镜头，顾清禾则胆怯地越过棉花糖看着她的笑颜。
拍了好几张，付媚媚特别满意，捏起一朵塞进顾清禾的嘴里：“快点吃啊！特意买给你的！我在想什么呢？”
“我，我想对一个人坦白，却很害怕伤害到她。不知道……”
付媚媚大大咧咧道：“你骗人啦？”
顾清禾踌躇道：“嗯……但我不是有意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媚媚，你能接受别人无意的欺骗吗？”
“能啊，”付媚媚一口咬上去，“谁不是靠着谎言长大的呢？我才不那么天真！”
“只是，还是要看情况吧……”说着，付媚媚意识到什么，诧异地望着她：“你不会是对我？”
顾清禾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看她这么紧张，付媚媚觉得莫名其妙，不由得哈哈大笑，朗声道：“你有什么能骗我的啦，你就像我的光。”
“光？”
“嗯，‘我曾以为，留住光，就能留住你’，咱们看展的时候，我看到这句话，印象深刻。其实这句话的本意是说，莫奈提起画笔，因为妻子去世，他想要留住最后妻子的容颜，于是画了很多她的画。”
“顾清禾，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你好像就是我的光，很矫情，对不对？”
心里很不好意思，类似告白的话让付媚媚有点拘谨，“很多友情随着时光的流逝，在毕业后，一定会渐行渐远，我不知道我们未来会怎么样？”
她的声音难得听起来这么羞涩，满是真诚和爱。
顾清禾使劲睁大眼睛，想要让泪水不要流出来，付媚媚看她这样，更加紧张，脸因为表白害臊而红了。
“但我希望我们能做一辈子的朋友。”
“媚媚……”
“怎么了？”
“其实……我就是张苗苗。”顾清禾哽咽着说出来了，她承受不住了，不想再欺瞒她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付媚媚正低头给她拿纸巾，想要给她擦眼泪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听到这句话，当场愣住了，然后倔强地把纸巾拿给她，笑道：“你在开什么玩笑？你是顾清禾啊……”
“我真的是张苗苗！在网球场那天。你穿着粉色的网球服，我迎面碰上你，然后我往叶峙身后躲…….”
付媚媚笑意僵硬了。凝固在嘴角，心里震惊得无以复加，扭头将她从头到尾打量。这时，想起昨天李准泽说的话，蘑菇头，黑框眼镜……
她们相似的身形，张苗苗奇怪的行为举止，一切蛛丝马迹都进入她的脑海中，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浮现出来。
气氛骤然降低到冰点，很冷，散发着寒意。在夕阳下，在周围的欢声笑语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
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付媚媚蹭地站起来，将手中的棉花糖狠狠踩在地上，踩得稀巴烂，她的气息阴沉愤怒极了。
“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们绝交！绝交！我不管你是不是有意的！我恨你，顾清禾——”
草地上惬意的人群纷纷循着动静望过去，那里一个身穿红白少女正对着坐在地面的蓝裙少女吼道，手舞足蹈，声音尖锐，蕴含着怒气，劈开了空气。
“我恨你！讨厌死你了！”
付媚媚捂住脸，逃离了，她不能接受顾清禾这样的欺骗。
顾清禾是知道她喜欢叶峙的，现在都算什么？叶峙喜欢上她了？明明就是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人。
她为什么在网球场的时候不说？
为什么要现在说？
付媚媚的泪水喷涌而出，奋力疾跑出去，顾清禾，我恨你，你不再是我的光了，再也不是。
本来以为她会治愈自己的，没想到却被她捅了一刀。
不可以原谅的……
蓝裙少女还是保持着没变的坐姿，纹丝不动地望着前方已经稀巴烂的棉花糖，白白的，现在黑乎乎了，似乎被踩得融入到草地。
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光，她想，然后顾清禾的泪水刷地，汹涌流下来，她只想做好自己，不想伤害别人的。
她捡起棉花糖的签子，攥紧签子，像是想要握住失去的什么，她就这么默默哭泣……
最后的最后。
顾清禾苦涩地笑了，泪水打在草地上，晶莹剔透的，脸上已被风干。好像人都是要经历很多的伤害，不管是别人对自己的伤害，还是自己对别人的伤害。
不管是无意的，有意的，跌跌撞撞地只能自己在伤害的荆棘中往前走，被刺扎伤，皮肤流血了，也只能自己闯过去。谁也依靠不了。
夜幕降临。顾清禾站起来，往外面走，在夜色中，她的身影渐渐消失。
对不起，付媚媚。
***
一晃周二傍晚。
陈思思觉得很奇怪，接连两天都不见付媚媚的身影，再次在操场跑步的时候，她对着顾清禾嘀咕道：“小禾苗，付媚媚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我骗了她，她很生气。”
“你骗她什么了？”
顾清禾停下脚步，看向她，目光有点悲伤，陈思思不明所以，就被她愧疚地一把抱住了。
“我也对你们隐瞒了一个事情，等媚媚这件事过去了，我再告诉你和欣欣，好不好？”
顾清禾的泪水溢出来，因为我已经被媚媚影响得心情控不住地往下坠落，要是告诉你们，你们也不高兴，我要更崩溃了，再给我一点时间缓缓。
陈思思感觉到脖颈处有一股凉意，惊得傻眼了，她怎么哭了？连忙抱着她到跑道旁边，安慰她：“小禾苗，你杀人了吗？”
啊？顾清禾委屈地抬起头，摇了摇头，“没有……”
“放火了吗？”
“没有啊。”
“犯法了吗？”
“没有。”
“那就没事啦，傻禾苗，”陈思思抬起手帮她把眼角的泪水擦干，轻柔地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自己没办法说出口的事情。”
“我相信你不是故意隐瞒的，别给自己心理压力这么大。”
顾清禾泪水压制不住了，再次紧紧抱住她，抽泣道：“谢谢你，思思，我不是故意的呀，真的不是，我都没意识到事情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
“我自己都很蒙啊……”
怎么能蒙呢？陈思思急眼了，抱起她，令她的身子悬空，然后在空中转圈圈：“别蒙了！你这周要参加英文演讲比赛！一定要加油啊！脑子要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