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悬,你祖母烧好饭了。”陆飞光推开门,瞧见的是陆星璇挺直腰背,手执书卷,默背功课。

    陆飞光心中满是得意,似乎看到未来家中出了位举人,这四邻皆是嫉妒,却又要挂上假笑来恭喜他有个举人孙子的场景。

    想到这,陆飞光扬起笑容,手搭在陆星璇肩膀上,道:“学得如何?来日可有信心摘得魁首?”

    陆飞光脸上挂着的笑令陆星璇实在不舒服,她心里冷笑,有了成绩就装成这样,可真是难为他一把年纪了还要来“讨好”她。

    陆星璇假作学久了肩膀酸,趁着活动肩膀的劲儿让陆飞光收回手,后而站起身,低头看陆飞光。

    她此时已有十岁,正是长个儿的年纪,比陆飞光高出半个脑袋,导致他需要仰着头才能与陆星璇对视。

    许是陆星璇一下站起身,陆飞光不太适应视角的变换,向后退了一步,晃神中好似看见陆星璇眼中一闪而过的眼神。

    可实在太快,他怀疑是自己看错,毕竟这便宜孙儿对他还算恭敬,再者说他还小,怎会有这种眼神。

    不过他的笑容也属实不像一个长辈对小辈。

    陆飞光想到此,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怎么了?”

    陆星璇将书放回原位淡笑道:“魁首还不敢肖想,孙儿只能说能过府试。”

    虽说她有着集古今文学大家的知识储备,但和从小就学四书五经的古人相比,恐怕还是有些差距。

    况且依她对陆飞光的认识,若现在在他面前夸下海口,日后若要考不好,被他瞧不起、被乡里暗地里嘲笑事小,

    但若是殃及家里人,这事可就大了,万事还要做好完全准备。

    陆飞光没有听到预期答案时,脸瞬间黑了,嘴里不知嘟囔了甚么,陆星璇瞧见他这样,心里冷哼一声。

    陆星璇道:“祖父怎么了?”

    陆飞光被发现黑脸还是有些难堪,稍稍转换神色,脸上的勉强陆星璇看着都有些难受,听他道:“没甚么,先去吃早饭,免得饭凉了。”

    他那些小心思早已在陆星璇这儿暴露得一干二净,此时他离开的身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之意。

    “祖父。”陆星璇叫住陆飞光。

    陆飞光脚步一顿,微微偏头,道:“叫我甚么事?”

    陆星璇露出一个笑容,道:“我瞧今日回暖,适合垂钓,祖父愿意教孙儿吗?”

    那笑容虽然灿烂,但陆飞光却觉得有丝阴冷,也未一下子答应。

    陆星璇又道:“我从父亲那知晓您极擅长垂钓,所以一直想要请教您,若是不愿,那孙儿也就不强求了。”

    说着,眼神中的落寞怎么也藏不住,却依旧用笑来粉饰,越看越是让人想要怜惜。

    陆飞光犹豫着,原想着这小子会不会要使什么阴招,可又想到自己本是他长辈,若真有甚么阴招,这四邻的唾沫就能淹死他。

    想到此也就不再犹豫,他清了清嗓子,假作自己很勉强,道:“也罢,多学点东西对你未来仕途也有帮助,吃过早饭再去罢。”

    “是。”直到木门被阖上,陆星璇的笑容一瞬间消失。

    她从床底拿出一块石子,挪了下床,被床头遮住的较下面墙壁上,赫然有个洞,冷风不住地往里灌。

    陆星璇将石头堵住洞,诡异的是石子很快消失,她这才把床挪回原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而出了门。

    桌上已是坐满了一家,宋氏见着陆星璇进来,冲覃氏使了个眼色,随后脸上挤满笑容,道:“行悬,你坐这儿好了。”

    那恰好是覃氏在被示意起身后的位置,覃氏端着碗起身,眼底满是落寞,却又在触及陆星璇时,换为慈爱,她轻言:“你快来,这会儿椅子坐着不冷。”

    覃氏满意地点点头,道:“你母亲仁善,为你捂热了椅子,快来坐吧,这会儿热乎,不然待会坐着冻屁股。”

    覃氏弯腰擦了擦,道:“快来吧悬儿,我咳嗽声太大,怕误了你们吃饭,这儿也弄干净了,我先去灶房了。”

    陆星璇皱了下眉,走过去扶住覃氏的肩,笑道:“孙儿年龄最小,坐这儿实在不合适,母亲还是你来吧。”

    “再说了,您的病不是好了很多吗?又何谈打扰?莫要自己嫌弃自己才是。”

    覃氏本来让位置给陆星璇也有些心甘情愿,先前没分家时覃氏就在灶前吃的饭,这几日在那吃也没事。

    无非就是光线差些,没有下饭菜,只能一个人默默吃罢了。

    可陆星璇偏偏过来,让她坐在桌上,并告诉自己莫要嫌弃自己,这是连陆良山都未曾为她做过的事,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险些落泪。

    但心里又有些怕,宋氏此时的不满越过陆星璇,直直看向覃氏,宛若一条毒蛇缠上她,不知是心底冷还是手冷,那碗竟险些拿不住。

    她还记得陆星璇曾经忤逆过婆婆所遭受的事,害怕的情绪终是大过了将才的期望,覃氏伸出粗糙的手,拽了下陆星璇的衣袖,小声道:“悬儿。”

    陆星璇微微歪头,像是思考了一下,出声打破沉默,道:“看来祖母近来不嫌弃我了,那孙儿就斗胆挨着祖母和母亲坐,体验一下兄长和弟弟一直拥有祖母的爱吧。”

    说着,大步去拿靠近门口的椅子,并重重地放在了两人中间,强硬隔开二人距离,陆星璇摆好椅子后,牵过覃氏的手,稍微使了点力气,与覃氏一同坐下。

    “好了,莫要再闹了,快些吃罢。”陆飞光这时插了进来,说道:“一会儿我要和行悬去河里钓鱼,陆良山,你去找找我原先的钓具,渔船也准备一下。”

    陆良山哪敢违背陆飞光的话,忙地答应。

    陆星璇冷眼看这一切,陆飞光等事情要结束了才来当个和事佬,高高在上地当家里的皇帝,自以为做了件伟大的事,那副嘴朝天的模样也叫人发笑。

    她瞥了一眼旁边的宋氏,一副气得咬牙切齿,却也不敢再找事,吃饭时都故意发出些声音宣泄自己的不满。

    今儿一早陆星月就被陆星清拉走,生怕她一时忍不住坏了事,陆星璇庆幸陆星清这么做,不然得闹成什么样。

    她又想到要准备的事,希望那人做事能麻溜点,别将事情搞砸。

    陆星璇轻吐一口气,望着突然阴沉的天气,忽然没了底,不过是件小事罢了,她轻声安慰自己。

    ……

    陆飞光早些年是个渔夫,在陆良近读书上有了些成就后就撒手不干,今儿看见往日的老伙计,忽然感慨万千。

    在陆良近那沾染了半点官老爷气,张嘴就想吟诗一首,却发现掏空了肚子也找不到一点墨水,故而清了清嗓子,装作甚么也没发生。

    陆良山将渔船推入水中,又牵着纤绳挤在附近的树上,这么一番动作下来,他的?子下摆被浸湿不少,许是冬末也太过寒冷,亦或是泥土扒在衣上,陆良山走得过于吃力。

    陆星璇从远处抱着钓具走来,看到陆良山狼狈一面,实在于心不忍,将钓具丢在陆飞光身边,又跑过去,拉住陆良山的手,将他拉到较为干燥的地方。

    她蹲下身,试着扣下那些泥土,寒风一吹,二人都冷得一抖嗦。

    “这钓具怎么可以丢呢?”陆飞光见陆星璇扔下他的宝贵钓具,额角直跳,却还是压着怒火,微笑道。

    好似想要表现出自己极为关心孙儿,却弄巧成拙,模样极为怪异。

    陆星璇哪管他那么多,当做听不见似的,小心清干净衣摆,又用力挤干衣服。

    陆良山却不敢忤逆陆飞光,他压低声音,试图提醒陆星璇回应。

    “悬儿,你祖父跟你说话呢。”陆良山见陆星璇抬头与他对视,心下一喜,挤眉弄眼地想让她回。

    陆星璇盯着他的眼睛,好像想要看出甚么,良久,她放下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道:“孙儿知错,下次不敢了。”

    她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遮住她的眼睛,让人看不出她在想甚么,但从语气中却能察觉出一些不明的情绪。

    陆良山却没想那么多,只是在陆星璇说完话后放下心来,在他眼里,只要让爹满意,就会得到他的夸奖,这是无上的光荣。

    果不其然,他从陆飞光眼里看到了赞赏,于是顾不上一旁的陆星璇,他一脚一个印跑到陆飞光身边。

    “爹,我可以……”

    陆飞光微挑眉,整张都遍布皱纹的脸都挤做一团,“嗯?”

    陆良山从小到大最害怕的就是这个表情,一旦陆飞光露出这个表情,那就是他一整晚的噩梦。

    是冬夜屋顶露出来的星光,是对面屋子的欢声笑语,是随时落下的巴掌。

    陆良山身子猛地一颤,几度张开嘴却又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吐出一句,“没甚么,我先去帮书岁了。”

    书岁是覃氏闺名,陆良山喜爱极了这个名字,却少喊出,今儿居然在一下脱口,他更是慌乱,都忘了一旁的陆星璇了,往后退时撞了一下陆星璇,然后匆匆离开。

    陆星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觉痛意强烈,抬手,才发觉手掌心多了一道伤痕,皮肉微微翻开,血顺着手纹滴落在地。

    这才意识到恐怕是刚刚把陆良山清理衣物时被东西划伤了手,只是刚刚手被冻的没了知觉才没发现。

    陆星璇吐出一口浊气,好似一切的情绪会随着白雾消散在空中一般。

    她整理好情绪,对陆飞光道:“祖父,都准备好了,我们甚么时候开始?”

    陆飞光半抬眼,张嘴道:“你先处理一下伤口,切勿在水中洗,免得鱼儿都不游到这了。”

    “好。”

    这河边有一种宽大叶子,陆星璇寻了些草药,捣碎后敷在手上,阵阵痛感如海浪阵阵袭来,先是一股清凉,后而剧痛一下一下地攥紧她的心脏,嘴唇刹时乌青。

    “过来推下船。”陆飞光的声音远远传来,拽回陆星璇痛到游离的神志。

    陆星璇脚步沉默,双手搭在船上,边听船上的陆飞光说着话,边用力推船,许是因为用劲大,血再次涌出,滴了一路。

    而陆飞光的话也如血一般,不断说出,“若是有鸬鹚,我们也就不必那么费劲,可惜我的鸬鹚早就不知道飞哪去了。”

    “不过今日也用不上,只是来垂钓罢了,一会我告诉你如何划船,到时到了点,我会让你停下,剩下的我再慢慢教你……”

    这一大堆话从清晰到逐渐模糊,陆星璇感到眼皮越发沉重,她晃了晃脑袋,猛地一推,再一翻身就进了船。

    “你怎么不说话?”陆飞光顿了顿,睨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陆星璇,道:“长辈说话不出声附和,实在不像读书人的作风。”

    “不要觉得考了案首就了不起了,不学点礼日后怎么在官场讨好别人?”

    陆星璇扶着船边摇摇晃晃起身,听到这话,笑出了声,道:“原来在祖父心里,我日后得去官场讨好别人啊。”

    最后一声被拍在船上的浪声吞没,独留下一句冷淡的话。

    陆飞光忽觉后背一凉,她的眼神虽带有笑意,却让人只觉心底发慌。

    即使如此,陆飞光仍旧硬着头皮道:“你自己都说尚且只能过府试,那日后不就是要去官场讨好人吗?”

    “既如此,那还请祖父教我些讨好人的道理,毕竟孙儿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陆星璇收回笑意,歪着头认真道。

    陆飞光没听出言外之意,再见她笑得没那么阴冷后,负手道:“明日吧,这种东西还是早点学为好。”

    陆星璇缓过那股痛劲后,脸色渐渐恢复,说话的力气倒是还有,只是不想浪费力气,毕竟一会儿还有要事要干,故而点头答应。

    “这垂钓是你能与大官交流的途径之一,要是再会说话,娶官家小姐,大有仕途都不是事。”陆飞光侃侃而谈,好似自己特别有经验般。

    “吟诗作赋我会得不多,但是这垂钓,我是拿手的,故而待你考上举人,需要我时,只需接我至城中即可,出谋划策这事我还是有些本事的。”

    陆星璇划着船,听陆飞光的话连连点头,偶尔接一句捧他的话。

    白发老翁携稚子于风雪中,刨冰垂钓,自是雅谈,可让人听见谈话内容,又是令人贻笑大方。

    唯叹一声奴颜媚骨。

    陆星璇趁陆飞光说到兴头,稍稍移了下划船的方位,朝他们原定地点划去。

    风刮得更大了,船被吹得摇摇晃晃,随时都能将人跌出去,陆星璇压住恶心,使了蛮劲,用力划向那处。

    看见远处一双手挥舞,陆星璇瞬间脱了力倒在床板上,她什么也不想想了,太累了,身体的痛感和情绪的麻木交织,她闭上了,这种交织的情感从脚底席卷到头皮,那一刻她什么都不想在想了。

    陆飞光看见这样的她,霎时慌了,大喊道:“现在风浪那么大,你在想甚么!快起来,你不想活了吗?”

    往日温顺的陆星璇此时鄙夷地看着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道:“祖父的媚骨之术,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学了。”

    说着,她依靠着船边,缓缓起身,整齐的发冠已有些凌乱,身后,一道惊雷劈开乌云,陆星璇微眯着眼,脸色虽然苍白却不带有一丝柔弱。

    “再也不见。”

    陆星璇一字一字地蹦出,只是做出嘴型,陆飞光就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终于反应过来,今天这一遭,是她早就安排好了的。

    陆飞光猛地扑向陆星璇,想要从她手中夺过船桨,从而从这场风暴中逃出生天。

    不料,陆星璇举起船桨,似是要掰断,陆飞光心头一颤,多久没动过、早已长满了膘的身子一下就灵敏许多,双手抓住陆星璇,踮脚想要夺过船桨。

    “噗通!”河水吞下后,击打船的劲头更加有力。

    船歪歪斜斜,甚至有些要翻的节奏,顺着水流,跪着的人的衣服竟湿了一大片,只听他喃喃道:“完了……完了。”

    很快,陆飞光站起身来,像下了某种决心,将浆插入水中,奋力划起来。

    隐约间,还能听到他低声说服自己的声音,“是他自己没站稳跌进去的,可不怪我,可不怪我……”

    “我上岸一定会找人来捞他的,我会没事的。”即使精神有些恍惚,却凭借早些年积累下来的经验,竟顺利上了岸。

    他整个人瘫软地跪在地上,不住地干呕,又借力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小路走去……

    ……

    “今天的课文怎么没背完?”

    “陆星璇你要气死我吗?你堂妹七岁就能背完的课文,你八岁还背不了!”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孩子。”

    “陆星璇,你快把论文写出来。”

    “写得不错,但这里不行,你和你家里怎么相差那么大?”

    “行悬,我们一家就靠你了。”

    “小小年纪就才华横溢,我想日后你定有所成!”

    “五妹妹,早些休息吧,可别熬坏了眼睛,你好好读书罢,家中还有你姐姐我们顶着呢。”

    陆星璇感觉自己好像跌入无边幽境,看不着前路,摸不着四周,这里安全吗?这个想法钻进她的大脑,紧跟其后的,却是自前世而来,她听过无数次的指责。

    心脏好似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她跪在了地上,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气,冷汗滴落在地,滴答声虽重,却无法击碎这些令她痛苦的话。

    而后,陆良山、夫子、姐姐们等的声音,如同春风,这无边幽境冒风的地方瞬时被初生的绿芽包裹。

    心脏不再疼痛,陆星璇彻底瘫软在地,她的世界在头顶铺开,无数熟人一一在她眼前走过。

    前世的家人、导师,今生的家人。

    恍惚中,她开始在想,我是死了吗?

    她掐了自己一把,吃痛地倒吸了口气,看来没有死,那这是哪?

    陆星璇起身,决定往前走,也许一直走就会有答案,就像儿童时期,每每被家人打时,安慰自己多背几篇古文,他们就能多爱自己几分一样。

    但是她好累,由内到外的累,在想到陆良山不顾她受伤也要讨好陆飞光,她设计了一切,却在陆良山不坚定选择自己时,险些想要放弃。

    为什么前世的父母不爱她,今生的父亲也不愿保护她?加快的步伐开始变慢,甚至有了停止的趋势。

    我不值得被爱吗?陆星璇开始茫然,我活着的意义在哪?

    要是只是想让家里富足,她有那么多法子可以使,为什么要选这条如蛛丝的天梯?

    她努力的意义在哪?

    “爹,为什么李巡抚不像上一个巡抚一样白呀?他怎么总是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到处晃悠?”

    稚嫩的童音不知从哪钻出来,原来是幼时的原主骑在陆良山的头上,指着不远处黝黑的人问。

    陆星璇想起了他,这个巡抚总爱到田间地头,帮老妇人收稻谷,给鳏寡孤独者安排活计,让他们活得不再那么苦。

    在这个封建社会,有如此为黎民着想之人,说来不算罕见,却在这个偏远地区,皇帝见不着的地方有好官,倒是难得。

    青年时期的陆良山声音并不难听,只听他道:“璇娘,今儿爹爹教你一句《汉书》的话吧。”

    幼小的原主不知道为什么爹爹会扯到背书,可她向来听话,也喜欢背书,所以并没有多问,而是趴在陆良山头上,乖乖地听他一字一句地教。

    “为人臣者,以富乐民为功,以贫苦民为罪。”

    陆良山并未教她这句话的意思,等她重复完并能顺利背出,陆良山欣慰但又含遗憾地说。

    “璇娘若日后真有机会为官,定要像李巡抚一样,爱民尊民,要富民,莫苦民。”

    “爹的学识不够,没能得到你祖父的赏识,故而书读得少,但能告诉你的,只有一心为民者,方可成就大事。”

    幼小的陆星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在她的印象里,这只是个寻常的学习,所以对这个李巡抚最后的结局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陆星璇站在黑处,目睹了阳光下的这场教导。

    “尊民爱民……”陆星璇默念这几句话,灵光乍现,击退了她内心所有阴暗的想法。

    父亲不坚定选择她,无非是陆良山想要自童年到中年时期未曾拥有的赏识,可她不需要,她只需要做好自己,努力往上走,不只为了原主的家、她的家,更是为了黎民百姓的家。

    她的姐姐们也在为了自己而奋斗,所以她为什么要因为失去了这份坚定而放弃?

    她不能放弃,还有无数同这个小镇的人,渴望有个好生活,有个能带来幸福的、不计较因路途遥远而无法得到皇帝认可的好官。

    她要斩世间不公,除奸佞,让这个时代的女孩儿能尽其所材,与男人并肩,甚至超过他们!

    忽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叫声从头顶传开,整个空间开始剧烈晃动。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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