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与她缠斗起来。

    薛序正欲插手,却被她一个眼神制止。

    姬云廷此刻伤势愈发严重,让珍珠意识到不能再拖下去。

    她动用了上神给的神力,想要一击毙命,然后快速帮姬云廷恢复。

    谁料那神力一出,竟然直直朝着姬云廷逼去。

    她还不及阻止,心口处就传来剧烈的疼痛。

    “你——”话未说完,已经被捂住口鼻。

    “想找死的话,我成全你。”盈桑桑手中的刀刃不知何时出鞘,已经刺入她最致命的弱点,“你以为,我能孤身一人对付你,就毫无办法吗?”

    眼前一阵发黑,珍珠已经闭目。

    盈桑桑探了探她鼻间:“没了。薛序,待会下去了,帮她收一下尸。”

    薛序“啊”了一声,有些不可置信:“你让我给一个刚刚差点杀了我俩的人收尸?”

    “废什么话。”盈桑桑淡淡看了他一眼,“她毕竟也伺候了这么多年,全尸还是可以有的。”

    薛序还要说些什么,却一脸惊诧地指着姬云廷道:“他好了!连血都消失得干干净净……我靠!怎么这么玄乎?”

    闻言,盈桑桑走到姬云廷面前,地上的血泊已经消失不见,衣服上的血迹和伤口也恢复如初。人也晕了过去,不见受伤时的狼狈。

    想了想,她道:“可能是那道神力起了作用。”

    “神力……?”薛序皱眉,有些不可思议道,“你是说他被刚才那个叫什么珠的女子用‘神力’给救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似笑非笑,说出的话也自带一股讽刺的意味,“毕竟殷朝崇拜的,不就是天上地下的那些个神吗?”

    薛序一噎。

    这倒是没错。

    之前薛家没被丧心病狂的帝王屠戮时,家中最看重的,便是对这些鬼神的祭祀了。

    薛家人,无时无刻不都信奉着那些从未给予过他们回应的鬼神。哪怕到了临死前,下了牢狱,第一件要紧事也是续上贡品和香火。

    只有他,对他们深信不疑的神祇产生了质疑。

    “那你,也相信吗?”薛序半晌喃喃着,不知是自问,还是想要求一个确切的答案。

    盈桑桑嗤笑一声,或许是在笑那高处闭目的神祇,又或许是在笑这人间荒唐的信徒。

    她望着祭祀台上空的天,平静道:“我不知道。”

    薛序一愣,他想过她会回答是或否,却没想过这样的答案。

    “你心中是否有神之信仰,竟分毫不知吗?”他不解。

    “若我说不信,也是不可能的。”盈桑桑似是在回忆里胶着,“但要我信,却也是不能的。”

    这一番话说得云里雾里,让薛序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不可能’‘不能’的……”

    敛去思绪,她打住了话,蹲下身,抬手凝起了一抹淡蓝色的光。

    “……你?!你也会那什么‘神力’?”薛序见此,瞪大了双眼,“你……”

    “别你你你的了。”盈桑桑起身看向他,面无表情道,“现在有个报仇的机会给你,你要还是不要?”

    薛序一下子卡壳了:“啊?”

    看着他的模样,她忽然道:“其实,你根本就不恨他吧?”

    似是被人捏到了七寸,他慌乱起来:“你胡说什么!”

    “或者说,你的恨意其实没有那么重。”她指尖上的蓝光倏尔变大,“薛家,本来也亲缘淡薄,族人之间争名夺利,在正常不过了。你只是单纯地按照书上所说,要仁义,就要去报仇,要去恨。”

    薛序不说话了。

    盈桑桑笑起来,她就知道。

    刚开始找他的时候,还担心过他会不会被仇恨吞没理智,不顾一切想杀了姬云廷。这样的棋子太过感性,不好操控。

    但她看到薛序对姬云廷的态度后,便安下心。

    “你仅仅是捅了他两次就能够舒心,没有拘束地与我畅聊。甚至还有心思去猜测他人。”盈桑桑看着他,那抹蓝光笼罩了二人,“你本就不是那样重亲重情的人,不必装。”

    薛序被她一袭话说得不知如何是好:“有时候,太过聪明不是什么好事。”

    “那又如何?”盈桑桑不屑道,“起码,这个世道,不会容不下我。”

    “这么自信?”薛序失笑,指指地上的姬云廷,“这个可是个棘手货。你能完美处理好?”

    “这个还要处理?”盈桑桑有些惊讶,“直接动手不就行了。”

    薛序疑惑:“你不是还要让他写罪己诏?而且,之前你不是说这人有大用吗?”

    “我改主意了。”

    话音一落,手起刀落。

    姬云廷的头咕噜噜地滚下,只一瞬间便尸首分离。

    薛序有些被她这种说一不二、说干就干的态度吓到了。

    再睁眼望去,她已经将姬云廷剐成肉泥。

    血,流了一地。

    血溅在她的脸上,倒是像极了画师在清濯的莲上再添上几笔红妆。

    “我突然就不想让这个人耽误我的时间了。”

    她喃喃着。

    “我想要,去向祂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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