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蜜蜂蜇的耳朵，连带着半边脸，一直红肿且痛了一个周，但那之后，书音仍流连在花丛里无法自拔，只是后面每次看见蜜蜂，她都会先捂住耳朵，待耳边的嗡嗡声消停后，才敢移开手。
我曾问书音，既然害怕，为什么还喜欢跑去花丛里，她说花是她的心尖尖，无论如何都是舍不掉的。我随即支招，让她以后要去看花时，都穿白衣服，省得耳朵再受罪，她却冲我做了个鬼脸后，笑得一脸俏皮。
书音对花的狂热，应该是从我自小记事起，她就这样了。书音家的院子里，全都是她自己栽种的各种花，凤仙、紫茉莉、兰花草、葱兰等，夏天夜晚，她家小院里满是紫茉莉的香。那时候，我总是期待樊姨叫我们过去她们家吃西瓜。
比我更期待去书音家的，是我弟宋清舟。清舟比我小四岁，他打小就极为调皮，在他眼里，我要么是天生的少年老成，要么就是故作深沉。我们性格迥异的原因，可能是年龄差带来的，也可能本就天生，但我对他时常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性子也一度包容，所以我们也从未像其他兄弟小时候那样打架扯皮过。
清舟几乎一直是奶奶带大的，在清舟还未出生时，我爸就已经沉迷赌桌，整天不见身影，偶尔露个面，都是一双熬红的眼，无神又頽丧，虽然他不爱喝酒，但会把家里翻个底朝天，看看哪里还剩有钱。那时候，我经常站在角落，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直到等他走后，我再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东西归置好。
但更多的时候，是他们打斗后的一片狼籍，砸坏的家具、家电、杯碗盘碟。在打斗中，我爸从未对我妈动过手，他从来都是逮着机会开溜，实在跑不了，被我妈砸过来的东西弄急眼了，就把东西往我妈的方向扔回去。每次的打斗都以我爸开溜成功结束，我妈捶胸顿足一直哭，哭到蓬头垢面，直到哭累后睡着，醒来后,再一双空洞的眼神看着窗外。从我记事起，他们就在吵架，但我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坐在她身边等她醒来，等她饿了渴了，帮她递水端饭。
在别人眼里，我妈是个成天哭闹又爱撒波的疯女人，我爸才因为宁愿去外面赌钱，也不愿意回家。在旁人的嘲弄声里，甚至奶奶也会因为维护儿子而反过来指责我妈不够贤良。刚开始，我会和他们争辩，但渐渐的，我每次听到后，只会选择走开。
长大后，每次想到这些事，一度觉得小时候的自己无比懦弱。
清舟才刚学着走路时，有次他们又开始争吵，奶奶见势抱着清舟躲去外面，后面我妈一气之下去了外婆家。那时，我以为她只是像之前一样过几天气消了就会回来，所以她走的时候，我甚至是开心的，因为她在外婆家时，她从来都是笑容满面。
但她这一去就差不多住了一年，期间，她偶尔回来过几次，拎着大包小包的水果和零食来看我和弟弟，但每次都只是坐一会，问我一些琐碎的事后，就走了，并未提及何时回家，或者是否带我们回外婆家。前面一两次，见她要走，我会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但什么也不说，即使泪水在眼眶里来回打转，就是哭不出来，后面看她强忍泪水，我却赶紧松手。我很难过，但我更害怕她难过。
那之后，我爸偶尔外出打零工，虽然能赚点钱，但大部分的钱还是被他送上了赌桌。我和清舟的学费和生活费，仍靠着奶奶的退休金艰难支撑，偶尔姑姑会接济一些衣服和学习、生活用品，我为数不多的零食也都给了嘴馋的清舟。
也是那段时间，樊姨一有空就会过来帮忙照看清舟，书音两姐妹也会经常带着零食过来投喂他。清舟也自小靠着一张甜嘴，哄得樊姨和楚伯对他甚是关照，家里一有好吃的，就叫上他，也会让他再捎带些回来给我，每次清舟都会抱怨，说书音姐姐给我留的这份比他的还多，最后，我也只能看着清舟将原本带给我的那份，也风卷残云般的吞进肚。
樊姨和楚伯，对等书音两姐妹，极为宠爱，对书音犹其溺爱，他们对待其他人，也是和和气气，对待清舟也极为亲和，这也导致清舟经常厚着脸皮跟着书音叫他们爸爸妈妈。尽管他们对我们两兄弟一直都非常关照，但我能感受到，楚伯对我，有种不同于他人的威严，每次看向我的眼神里，还夹杂着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以前，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他不齿我父亲的恶习，所以对我肖似父亲的脸，也带了怒意。这也导致我和他，一直有种疏离感，甚至有些畏惧。
直到多年后，我在好友汪尧的眼神里，也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我曾问书音，既然害怕，为什么还喜欢跑去花丛里，她说花是她的心尖尖，无论如何都是舍不掉的。我随即支招，让她以后要去看花时，都穿白衣服，省得耳朵再受罪，她却冲我做了个鬼脸后，笑得一脸俏皮。
书音对花的狂热，应该是从我自小记事起，她就这样了。书音家的院子里，全都是她自己栽种的各种花，凤仙、紫茉莉、兰花草、葱兰等，夏天夜晚，她家小院里满是紫茉莉的香。那时候，我总是期待樊姨叫我们过去她们家吃西瓜。
比我更期待去书音家的，是我弟宋清舟。清舟比我小四岁，他打小就极为调皮，在他眼里，我要么是天生的少年老成，要么就是故作深沉。我们性格迥异的原因，可能是年龄差带来的，也可能本就天生，但我对他时常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性子也一度包容，所以我们也从未像其他兄弟小时候那样打架扯皮过。
清舟几乎一直是奶奶带大的，在清舟还未出生时，我爸就已经沉迷赌桌，整天不见身影，偶尔露个面，都是一双熬红的眼，无神又頽丧，虽然他不爱喝酒，但会把家里翻个底朝天，看看哪里还剩有钱。那时候，我经常站在角落，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直到等他走后，我再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东西归置好。
但更多的时候，是他们打斗后的一片狼籍，砸坏的家具、家电、杯碗盘碟。在打斗中，我爸从未对我妈动过手，他从来都是逮着机会开溜，实在跑不了，被我妈砸过来的东西弄急眼了，就把东西往我妈的方向扔回去。每次的打斗都以我爸开溜成功结束，我妈捶胸顿足一直哭，哭到蓬头垢面，直到哭累后睡着，醒来后,再一双空洞的眼神看着窗外。从我记事起，他们就在吵架，但我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坐在她身边等她醒来，等她饿了渴了，帮她递水端饭。
在别人眼里，我妈是个成天哭闹又爱撒波的疯女人，我爸才因为宁愿去外面赌钱，也不愿意回家。在旁人的嘲弄声里，甚至奶奶也会因为维护儿子而反过来指责我妈不够贤良。刚开始，我会和他们争辩，但渐渐的，我每次听到后，只会选择走开。
长大后，每次想到这些事，一度觉得小时候的自己无比懦弱。
清舟才刚学着走路时，有次他们又开始争吵，奶奶见势抱着清舟躲去外面，后面我妈一气之下去了外婆家。那时，我以为她只是像之前一样过几天气消了就会回来，所以她走的时候，我甚至是开心的，因为她在外婆家时，她从来都是笑容满面。
但她这一去就差不多住了一年，期间，她偶尔回来过几次，拎着大包小包的水果和零食来看我和弟弟，但每次都只是坐一会，问我一些琐碎的事后，就走了，并未提及何时回家，或者是否带我们回外婆家。前面一两次，见她要走，我会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但什么也不说，即使泪水在眼眶里来回打转，就是哭不出来，后面看她强忍泪水，我却赶紧松手。我很难过，但我更害怕她难过。
那之后，我爸偶尔外出打零工，虽然能赚点钱，但大部分的钱还是被他送上了赌桌。我和清舟的学费和生活费，仍靠着奶奶的退休金艰难支撑，偶尔姑姑会接济一些衣服和学习、生活用品，我为数不多的零食也都给了嘴馋的清舟。
也是那段时间，樊姨一有空就会过来帮忙照看清舟，书音两姐妹也会经常带着零食过来投喂他。清舟也自小靠着一张甜嘴，哄得樊姨和楚伯对他甚是关照，家里一有好吃的，就叫上他，也会让他再捎带些回来给我，每次清舟都会抱怨，说书音姐姐给我留的这份比他的还多，最后，我也只能看着清舟将原本带给我的那份，也风卷残云般的吞进肚。
樊姨和楚伯，对等书音两姐妹，极为宠爱，对书音犹其溺爱，他们对待其他人，也是和和气气，对待清舟也极为亲和，这也导致清舟经常厚着脸皮跟着书音叫他们爸爸妈妈。尽管他们对我们两兄弟一直都非常关照，但我能感受到，楚伯对我，有种不同于他人的威严，每次看向我的眼神里，还夹杂着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以前，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他不齿我父亲的恶习，所以对我肖似父亲的脸，也带了怒意。这也导致我和他，一直有种疏离感，甚至有些畏惧。
直到多年后，我在好友汪尧的眼神里，也看到了同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