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妆宜转身去灶房,把早饭端到院里的石桌,招呼李平意过来吃早饭。

    一碗萝卜干炒肉、自家腌的酸萝卜,再加上两碗粘稠的白粥,就是今天的早饭了,李平意胃口大,呼噜完一碗白粥,又去灶房里盛了第二碗。

    院门开着,外边有一个婶子扛着锄头走过,见他们在院里吃东西,吆喝道:“阿宜,才吃早饭呢?你二叔天没亮就去地里锄草了,这天热得,等会记得让你二婶送点粥过去。”

    谭妆宜哎了一声,说:“是起晚了些,二婶去河里洗衣服了,等会我装些吃的给二叔送去。”

    “别忘记了啊,那婶子干活去了。”,那婶子脚程快,说完就走出大老远了。

    李平意喝着白粥,嚼了一口酸萝卜:“等会我去帮二叔锄草,院里有多余的锄头没?”

    “应该是在西屋。”,谭妆宜道:“你先吃着,我去做两碗酸辣凉粉,一会并着白粥送去。”

    她喝完碗里剩下的几口白粥,起身往后院去,打算摘两根黄瓜拍进酸辣凉粉里。

    这边李平意已经喝上了第三碗,他摸摸肚子,起身收拾了碗筷拿到灶房去洗,没吃完的菜都摊到一个瓦碟里,留着等会带去地里吃。

    谭妆宜摘了黄瓜回来,用刀背拍开,切段,再浇上蒜泥和辣椒碎,放点香油,醋,糖,最后撒上一把香菜,抓拌均匀后搁到一边腌入味。

    酸辣粉条做起来也简单,粉条泡软了下锅烫一会捞起,放井水里镇着,接下来就是炒料,花生,酸豆角,豆皮子,芝麻猛火炒香,再加水翻滚,最后放一勺辣酱,淋上醋汁,等酸辣汤凉得差不多了,再将被井水镇得冰冰凉的粉条放进去,搅拌一下入味,酸辣粉条就做好了。

    这是天热时的做法,天冷的时候就是直接把粉条放进去煮,那种做法酸辣粉条就是热乎乎的,吃一碗浑身都暖和。

    谭妆宜仔细将要带的吃食放进食盒里,又去西屋把锄头,草帽拿出来。

    她给李平意戴好草帽,在他颈上攀一张毛巾,又将大水壶灌满烧过后镇凉的水,叮嘱道:“日头大,一定要记得多喝水,按照二叔的性子,怕是到大中午才肯回来的,你多劝劝他,别太劳累。”

    “知道。”,面对媳妇的温柔体贴,李平意连连点头,他保证道:“我帮二叔多干些活,就能早点做完回来了。”

    “走吧,我带你去地里。”

    李平意摇头,将她按回石凳上,皱眉道:“日头大会晒黑,我知道二叔的地在哪,你在家里歇息,我去。”

    李平意语气是一贯的冷静,但态度很强硬,不许谭妆宜跟出来晒着,自己背上锄头,拎着食盒就出门去了。

    李平意到地里时,几个村民围在树底下乘凉,远远望去只有他们家的地里,谭贵在弯腰除草,地里是一条一条的沟,种的芋头,高高的苗杆将谭贵遮了个大半,偶尔直起腰时才能看到他在哪。

    他沿着田龚走过去,大声喊道:“二叔!二叔!”

    谭贵闻声抬头,见是他来,窸窸窣窣地钻出芋苗地,把锄头放到田龚边,边擦着汗边走过来:“平意啊,你怎么来了?”

    李平意见树底下还有位置,于是走了过去,放下手中食盒:“日头大,我来给您送些消暑的吃食,顺便帮您一起干活。”

    谭贵走到树底下,热烘烘的,卷起的裤腿全是泥巴,但庄稼汉不在意这些,他皱眉,满是不认同道:“我中午就回去了,做什么还特地拿过来。”

    “又不远,我不在就罢了,既然我都在家里了,怎么还能让二叔自己一个人干活呢。”

    谭贵乐呵呵地笑,汗津津的脸上笑出皱折,只觉得心中很熨帖,很高兴。

    “你家侄婿孝顺,不仅送吃的还帮你干活来了!”

    “近了看,哎呦这长得是真俊。”

    树底下歇脚的那几个村民你一嘴我一言地夸上了,等李平意把带来的消暑吃食拿出来,都齐刷刷靠过来,一个个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两碗酸辣粉条飘着味出来,勾得人口水直流。

    谭贵一屁股坐下,“这是阿宜做的吧,我就爱吃这一口,酸酸辣辣的,够味。”

    “阿宜厨艺好。”,李平意弯腰卷起裤腿,说:“二叔你先歇歇,我去锄草了。”

    “哎!你小心点别锄到芋苗根啊。”

    “知道了。”

    李平意弯腰钻进了芋苗地里,挥舞着锄头哼哧哼哧干了起来。

    谭贵惦记地里的活,吃完没坐多久就起身继续去干活,惹得树底下的那几个好一阵嘀咕。

    “你说这谭昌家都没儿子吧,但人家又有本事招到一个这么勤快的赘婿。”

    “是勤快,你看那干活劲头,可真猛,那身板强悍得,怕是一拳都能打死只大老虎。”

    “也就有把子力气罢了,不也还是个粗人。”,有人看不过眼,酸溜溜道。

    “你儿子倒不是个粗人,只怕是连锄头都拿不起来吧。”

    “我儿子是读书人,用不着拿锄头!”

    “都二十五六了只考得一个童生的读书人?”

    妇人面红耳赤,骂骂咧咧地扛着锄头往自己地里去,路过谭贵的芋苗地时恶狠狠呸了一声。

    “这蔡冬花怎么回事?”

    “这你都不知道,蔡冬花她小女儿不是嫁给谭老根三儿子了嘛,前两天闹得可厉害了,怕不是记恨阿宜让谭老根家赔了十五两银子。”

    几人八卦聊得起劲,丝毫没有要去干活的架势,导致一上午过去了,谭贵和李平意都已经除完了芋苗地里的草,扛着锄头往家走了,才猛拍大腿,一哄而散,兜头往自己地里钻。

    谭贵看着他们的背影,摇摇头说:“怎么专挑日头最大的时候去干活?”

    “可能他们比较扛热?”,李平意整个人被晒黑了一圈,觉得眼前的日光晃得眼睛生疼,汗珠子不要钱似的往下流,他猛灌了大几口水,说:“二叔我们快回去吧。”

    “行。”

    两人沿着来时的田龚,往家中走。

    回到谭家院时,李红春正坐在院子里切红薯,谭妆宜提着一大锅煮熟的红薯摇摇晃晃地从灶房里出来。

    李平意扔了锄头就跑上去,接过她手上的大铁锅,径直扛到李红春旁边,咚地放下,然后飞快转头,去查看自己媳妇的手,见红了一小片,他心疼得呼了呼,捏着掌心那点红轻轻摩挲。

    两位长辈还在呢,谭妆宜被他闹得红了脸,催他道:“就是提太重了才压出来的一点红,没什么事,你这一身臭汗,快去洗洗,换件衣服。”

    李平意这才反应过来,也红了脸,顶着两道调侃的目光,拾起锄头放回西屋里,然后到后院去打井水冲洗。

    谭贵嫌麻烦,放下锄头溜达着往河边去了。

    李红春从铁锅里拿出一个大红薯,笑着打趣:“倒是二婶不体贴了,让我们阿宜提这么重的东西,侄婿可心疼坏了。”

    “二婶!”,谭妆宜脸颊滚烫,哼了一声,坐下来剥了一个红薯吃,入口软软甜甜的,她眯眼吃得欢乐。

    吃着她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我们村里种红薯的人多吗?”

    李红春摇头:“不多,都是种一亩半亩的,跟我们家一样,留着喂猪和自己吃的,我们村种芋头和花生的多。”

    “哦,我最近弄了一个工坊,专门生产红薯粉条,我还想着村里要是红薯多,可以从村里收红薯呢。”

    “那怕是村里均不出来拿去卖的。”

    “没事,我在其他村里也定了红薯收购的。”,谭妆宜吃完红薯,拍拍手站起来,往房间里去。

    李平意冲完了澡,在房间里光着上身翻找要穿的衣服,他们不常在村里住,衣服也没留,这会箱笼空荡荡的,只翻出一套打满补丁的短打。

    这衣服哪来的?

    他举着衣服,疑惑。

    谭妆宜推门进来,见他举着那件破短打,表情还呆呆的,她扑哧笑了出来,走过去道:

    “这是我爹年轻时候穿的衣服,不知怎么的二婶竟然给塞到这里了。

    李平意有些尴尬,“来时就带了一套换洗的,现在估计还没干。”

    “那不穿呗。”,谭妆宜使坏道,她看着自家相公宽肩窄腰的身材,古铜黄肤色,胸肌很大,腹肌线条漂亮性感,腰腹绷得很紧,隐隐透着力量感。

    她伸手勾着对方的亵裤弹了一下,眼神直白,“李郎,你的腹肌好漂亮~”

    李郎本人:?

    李平意默默穿上那套破烂短打,虽然有些紧凑,但还是塞进去了,他拧着眉头严肃道:“青天白日的,你正经些。”

    谭妆宜撇撇嘴,收回手一本正经道:“你应该不常干农活吧?我看你在地里刨了一上午,整个人都黑了一圈,这脸上都晒伤了。”

    回去得用芦荟涂涂,不然晚上睡觉一准又痒又疼的,还会脱皮。

    “对了,你和二婶刚才在院里做什么?”,李平意穿了小号衣服,浑身不自在,他活动着肘关节,企图把衣服撑大些。

    谭妆宜看他一脸别扭的,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她上前去帮着将那折叠的衣领翻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做红薯干呢,这身暂时就这么穿着吧,现在日头大,早上晾的衣服应该也差不多能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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