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家大黑,还真的是一条酷似狼的狗子。

    谭妆宜端着那碗黄鳝刺和一些剩汤饭到隔壁喂狗,大黑懒洋洋躺在窝里奶着几个狗崽,它全身毛发都是黑黝黝的很蓬松,而且是长毛,耳朵尖尖竖起,有点像长毛款哈士奇,很大一只,膘肥体壮的,上称估计比她都重。

    那眼睛竟还是绿瞳,别说……还真像只狼。

    谭妆宜从隔壁回来,对李平意滔滔不绝地说起那只膘肥体壮的大黑,还有那五只很萌的狗崽。

    小时候很萌,长大了就是很猛。

    李平意将她的话听在了耳里,下午赶马车回镇上的时候,车厢里趴着一只全身黑黢黢却四肢雪白的狗崽,狗崽吐着舌在板子上滚来滚去,一点都不怕生。

    谭妆宜不敢置信地撸了一把狗崽毛茸茸的脑袋,掀开车帘:“你怎么把人家的狗崽薅来了?!”

    回程不急,李平意慢悠悠赶着马车:“买的,大黑生的崽多,二婶说林芳婶本来就打算卖几只出去。”

    林芳婶就是住她们家隔壁的人家,是外来户落脚到花寮村的,她男人叫虎甲,从过军,现在是个猎户,两人生养了两个儿子。

    平时多数时候都是住在山里,跟村中人不怎么熟络,但跟她们家走动挺勤的,两家院子都挨着,远亲近邻,平日处得还行。

    谭妆宜:“虎叔打猎很厉害,对山里也熟悉,我上次进深山找酸柑苗还是他带的呢。”

    “我打猎也很厉害。”,李平意强调自己的本事。

    谭妆宜捂嘴笑,很给自家相公面子,她崇拜道:“知道相公很厉害,下次进山只跟着相公去。”

    “汪~”

    狗崽钻过来,挤在谭妆宜的脚边四脚朝天,翻出白肚皮,舌头一吐一吐的卖萌,叫声奶里奶气的。

    “这狗崽一点都不怕生,养大了还能看家护院,像大黑那样威武霸气。”,谭妆宜将狗崽拎到大腿上放着撸毛,问道:“要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马车在乡道缓缓行驶着,李平意单手拽着缰绳,扭头看了一眼趴他媳妇大腿上撒娇的小狗崽,笑了笑说:“倒是挺通人性的,名字你看着取一个就好。”

    谭妆宜认真给狗崽想名,浑身黑的,就四只爪子是白色的皮毛,小的时候圆滚滚的,长大了肯定跟大黑一样威武霸气,这还是一只公的。

    她一拍大腿,决定道:“就叫将军,威武大将军!”

    “威武大将军?”

    李平意拽着缰绳的手猛地一抖,他扯了扯嘴角,委婉道:“怕是不行,我朝有将军封侯封号就是‘威武’,畜生姓名和将军封号相同,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会有麻烦。”

    “……这样啊。”,谭妆宜惋惜道:“那就叫老虎吧,老虎是猛兽之王,听着也是很威武霸气,一准能唬人。”

    “一只狗,叫老虎?”

    李平意轻咳一声,说:“我爹养有一只白狮,长得也很威武,叫阿乌都,在草原是守护神的意思。”

    谭妆宜震惊:“养狮子?咱爹这么厉害?!”

    她很快反应过来,挨过去抱着自家相公的胳膊,体贴道:“相公我知道你想家了,等我以后生意做大了,就组建自己的商队,有了商队,再远的地方都可以去,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家,去拜见你家中长辈。”

    李平意摇头,他话里的意思并非说是想家,不过看着媳妇心疼自己的眼神,他笑了下没有再解释,也默认下了老虎这个名字。

    一只狗,叫老虎,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不奇怪!

    路不远,马车再慢这会也回到了镇上,经过云雨街时,谭妆宜让李平意把马车停到一边,打算去逛一逛首饰铺子。

    李平意停好马车,跟在后边。

    首饰铺子里多是小女娘,他一进去就引得人纷纷侧目打量,没办法,个子实在是太高了,得仰起头来,才能稍微看到他的脸。

    “谭姑娘您来啦,看看都需要点什么?我们铺子里新进了一批金头钗,拿来给您瞧瞧?”,小工显然认得谭妆宜,一见人就殷勤地围着转,介绍新货。

    谭妆宜轻笑道:“那就拿过来吧,再拿一批男子用的发带过来我瞧瞧。”

    小工得了话,飞快地上了二楼去拿货,谭妆宜在货柜那慢悠悠看着,她拿起一支通体碧绿的簪子,问:“这个好看吗?”

    李平意点头:“好看。”

    过了会,她又拿起一双珍珠耳饰:“这个呢,好看?”

    李平意肯定:“好看。”

    谭妆宜干脆拿了素日无人问津的大红头钗问他:“这个也好看?”

    “好看。”

    “……”,谭妆宜气得捶他肩膀,无语道:“这哪里好看?简直俗不可耐。”

    “阿宜戴上,就不俗。”,李平意认真道:“阿宜好看,戴什么都不俗。”

    “噗——”

    一旁偷听夫妻对话的小女娘没忍住笑了出来,拉着自己的姐儿躲到一边嘀嘀咕咕的,还时不时往他们那边看。

    谭妆宜红着脸拧了李平意胳膊一把,说:“你小声些。”

    李平意微窘,站在这满是脂粉香的地方,觉得手足无措:“阿宜,要不我出去等你?”

    谭妆宜摇摇头:“不行哦,等会要给你买发带,不试试怎么成。”

    “我有发带。”

    “可是我想给相公买,相公要用我买的发带。”,谭妆宜很霸道地宣布,她抬手摸摸相公俊俏的脸蛋,接着道:“李郎,等咱们以后去府城,我给你买玉冠锦袍,你穿上一定很俊美。”

    李平意平时一直都是用发带将头发高高束起,他今年虚岁才刚满十九,未到二十行冠礼时,不过看南地这边的风俗,似乎只有读书人才会行冠礼,寻常人家并不注重这些。

    他应道:“我常年在武馆,穿的都是发下来的统一服饰,况且习武之人,不爱穿广袖长袍的,动起手来不方便。”

    “真是个粗鄙之人,山猪吃不了细糠。”

    一道声音横进小夫妻俩的对话里,谭妆宜寻着声望去,竟见张晋孝和潘荷一起走了进来。

    很好,冤家路窄,还是俩。

    谭妆宜打量着两人,张晋孝广袖长衫,折扇在手上摇着,端得一副人模狗样的派头,她忍不住摇头,潘荷好歹也是县丞嫡女,怎么就跟这种货色混到一起去了。

    她啧啧道:“原来是张氏米铺的晋孝公子啊,我还道是谁讲话这么臭呢,隔大老远都熏到我了。再说了,你怎知山猪就吃不了细糠,莫不是你与那山猪是亲戚?”

    “谭妆宜!张公子与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出口辱人?”,张晋孝还未出声,潘荷已经按耐不住为他出头了。

    谭妆宜扶额:“荷姐儿,从前你仰慕祝文君,我还觉得你有眼光,毕竟他也算长得风雅,文采斐然。如今这……”,她一言难尽,沉重地叹息,未尽之言截断于此,比说出口来还让人难堪。

    毕竟在这一镇之地,谁能跟祝文君比文采风雅。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潘荷恼羞成怒,狠狠跺着脚。

    她是仰慕祝文君,可上次宴会,她爹去提亲事却被那祝夫人好一通羞辱,言明看不上小官之女,为此她萎靡了好几日,出来散心时遇到张晋孝,他上赶着殷勤讨好要买首饰相送,她当然不会拒绝。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谭妆宜。

    潘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旁边的男人,身长六尺余,五官硬朗俊美,英姿飒爽,那双眼睛却仿若天生含情,他只安静站着,通身气势也叫人不敢忽视。

    这人似乎并不是张晋孝说的那样,单是粗人。

    潘荷重重哼了一声,她幽幽瞪着谭妆宜:“原来你喜欢这种孔武有力的健壮男子,还挺会享受。”

    “咳——”,谭妆宜被潘荷迎头一击,险些呛到自己。

    潘荷可不管她,兀自道:“你已经成亲了对我没有威胁,本小姐懒得跟你计较。”

    她转头不耐烦地看了张晋孝一眼。

    看了谭妆宜的男人,潘荷觉得张晋孝也没啥拿得出手的,于是敷衍着甩了下帕子就扭头走了,也不贪图张晋孝买的首饰了。

    潘荷走了,张晋孝不敢众目睽睽之下追去,万一被误认是纠缠县丞嫡女,只会惹恼县丞大人,他心中万般怒火,只能发泄到罪魁祸首身上。

    “谭姑娘,当日你我两家相看,你不敬我母亲,她不过是提点了你两句,你就恼羞成怒走了,两家亲事不成便不成,你何至于在这里诋毁我!”

    谭妆宜冷眼看他演戏:“张公子可莫要诋毁我的名声,当日不过是花婶约我到茶楼听书,碰巧遇到你娘,这才多说了两句。还有,请叫我——李夫人。”

    张晋孝道:“当日相看可是有人瞧见的,你喝了我母亲的茶,我摸了你的手,这不是相看还是什——”

    一支银簪‘咻‘地飞过来,擦过张晋孝的侧脸钉入身后的门框里,李平意面色冷漠,收了手,警告道:“再让我听一句诋毁我妻的话,下次就不会再失手了。”

    张晋孝吓得两腿发软,他白着脸踉跄几下抵着门框靠住,伸手颤巍巍指着:“光天化日你敢杀人!”

    “什么杀人?”,李平意阔步上前,拔出那根银簪,侧目冷视:“不小心脱手了而已,张公子莫怪。”

    谭妆宜轻推了李平意一下,攀着他胳膊怨怪:“相公,怎么这般不小心,万一遭人讹诈上来可怎么好。”

    “阿宜,我知错了,以后定会悄悄的失手,不叫人看见。”,李平意低头老实认错。

    悄悄失手?!

    张晋孝吓得都要尿了,心里万分后悔为什么要招惹这等蛮子,他使劲扒拉着门框站起来,面无血色,硬撑着仓皇逃出首饰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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