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愁要背的担子,可不止是维护世界和平这样重大的使命,

    还有诸如吃饱穿暖养家糊口等等等等,当大丈夫有一整个屋子需要打扫,这样就尴尬了——很忙的。

    其实除了山爷去找什么什么蛟可能会带回来的“土特产”让林愁有几分期待或者心烦意乱之外,还有一件事让林愁也非常犹豫。

    那就是赤祇,赤祇的情绪尽管没有表现出来,但还是被林愁发现了。

    某林是谁,三岁爬灶台,岁搭讪小姐姐,十二岁屠吴小黑心狠手辣眼睛毒的带钩子,能从高跟鞋磨损程度看出来此人是不是处女,自封勾股、回声、马脚三条巷子的“三巷大师”,会看不出一个小丫头片子眼中的忧郁和哀愁?

    嘁,简直滑稽!!

    ——好了,卖瓜时间结束。

    主要是林愁这几天损失的盘子以箩筐记量,让他心疼的直抽抽,这娘们要不是更年期到了那肯定就是肚子里揣着事儿呢。

    稍微一想,林愁就能知道她是在担心什么。

    不用说小馆中来来往往狩猎者的言语交谈透露,就是站在后山向西北望去,视力好的人都能隐约看到那突兀的色彩,一片区域由连绵浓郁的墨绿色骤然变成了浅绿偏灰的颜色,且几乎呈现出完美的椭圆形、非常规则。

    上次林愁把祖山某处地方以他为中心方圆千里都给犁了一遍,那么大动静,几乎轰动明光,何况距离更近的燕回山。

    再后来马上就有凑热闹的人发现了铁线黑蟒,现在那片地方,估计已经堪比施工现场了吧。

    一大一小两座天坑可就坐落在那个方向,天坑,不会也已经被发现了吧。

    林愁算了算时间和距离,感觉应该还没到那里。

    毕竟距离很远而且到处是倒伏的参天巨木和巨石,没有那么好走。

    天坑跟林愁是没啥关系,那是大胸姐的老家啊。

    即使,族人更愿意把她当做祭品,但也总有难以割舍的情怀和记忆不会为人或者时间所改变。

    简单来说故土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呢,就是我自个儿怎么骂都行,但别人你骂一句动一下试试?

    ——林愁也完全可以想象大批的狩猎者遭遇到天坑底部的野人是什么后果。

    三尺长巷和谐共处么,不会有人认为那种想法会在狩猎者的脑海中停留半秒以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主动出击的狩猎者们的确是明光的英雄,他们保卫家园不被活尸异兽所侵害,可也没人傻到会相信他们是善男信女。

    为了更强、为了更高的地位、为了所有的一切敢用命在荒野上搏杀的人——善良这种东西即使存在,也不会占多少分量。

    仅有的规矩和忌讳,只是为了不被其他人的恶意将自己埋葬而已,倾轧碾压、你来我往才能做到生生不息和利益产出最大化。

    话说回来,大胸姐在小馆刷了几个月盘子,要说没有感呸!

    就是某林对她没有感觉,那盘子还认人呢不是,就是盘子不认人,那它们也总得有人刷吧?

    这么优秀便宜又能干的劳动力上哪再找一个去。

    就是能再找到一个,那本帅不得发工资么,发工资不要流通点的么?

    滚滚更是消失多日没有出现,赤祇也越发焦急。

    看得出来,也许她将她的信仰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毕竟那里,是滚滚在她心中成为“血神”的地方。

    一般来说,这种地方,会被信仰者称为“神诞之所”或者,“圣地”。

    不容置疑,不容亵渎,不容侵犯。

    林愁叹了口气,赤祇的想法他能够理解一点半点。

    滚滚一天不回来,赤祇就只能待在小馆等它。

    这与林愁无关,而是来自于一个信仰者的虔诚,赤祇离开族人的时候就曾说过,

    “祈女,只跟随血神的脚步。”

    赤祇也用行动证明了她的话,不论林愁如何刁难,也不曾离开。

    而现在,血神大人可是让她等在这里的,她,就不能走。

    “MMP!”

    骂了一句又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把一辈子的气都快叹完了。

    林愁也只是个毛头小子普通人而已,一辈子除了巷子他最了解,连对整个明光都是陌生的,偶尔的希望也会被现实一点点的摩擦掉。

    唔,“摩擦”的意思呢,就是把一个物体与另一个物体紧密接触,从一点移动到另一点,来回移动往返数次。

    总之,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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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的残酷,非常的血淋淋。

    自从可怜的老爸因为变异丢掉性命后,林愁一个人支撑起了林家小馆,勉强维生。

    就连被痦子大妈以各种理由克扣掉“曙光计划”的伙食补助也只能忍气吞声,父亲和爷爷熬了两辈人才买下的店面、才办下来的曙光计划定点执行单位的名头,不能被他就这么丢掉。

    为此,他还要到活尸靶场当勤务员来贴补小店。

    直到现在。

    这样的经历是无法抹去无法改变的,赋予他的性格或许就是沉默中带着那种小市民的市侩和狠劲儿,不能再多了。

    开起了这样一个神异的小饭馆,是他自己也从未没想过的,有庆幸,也有恐惧。

    什么淡定高冷,都是放屁。

    说好听了那叫临危不乱胸有成竹,其实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赶鸭子上架。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的能耐和本事就放这了。

    能拿的拿去,拿不去的,呵呵,勿谓言之不预也。

    听起来很无赖,但没办法的时候这就是办法。

    再后来有了猪笼草,有了毛球,有了滚滚等等种种依仗,甚至连自己都成了大力怪物,可这也并不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各种诡异的觉醒者和诅咒,异兽或魔植乃至所谓的永夜大意志等很不靠谱的存在都能对他造成伤害,甚至杀死他。

    趋吉避凶是动物本能,没人想麻烦缠身,而大胸姐的来历,恰恰就是这样的麻烦,还是个大麻烦。

    指派任务部队全军覆没虽然没溅起一丝一毫的水花,也仅仅只是表面而已。

    科研院说笑间就被架成了空壳,这么大的动作,还是特意到林家小馆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为啥?

    连林愁这种小喽啰都有点疑心重重鬼影森森了。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看大灾变前的恐怖片,一部上好的鬼片或者恐怖片应该是啥样的呢?

    ——心机满满套路碎一地,看一部顶十部,每个镜头都能让爷们像个娘们一样尖叫,让娘们像个爷们一样一拳捶碎显示器,甭管是看完还是看完之后关了灯睡觉时,觉得整个屋子都被挤满了,全他娘的是影子,长夜漫漫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孤单了呢呵呵呵呵呵。() ()

    如果说这个时候要是在眼皮子底下来这么一出大变活人蹦出来整整一个部落,明光不立刻就得炸窝?

    天才会知道荒野上没有被明光发现的人、异兽或者东西到底还有些个什么鬼!

    人心不光隔着肚皮,揣测着琢磨着,就能让人万劫不复抑或平步青云。

    大胸姐和她们部族的人实在太像了,同样的高大惹眼的身形,相对古怪的行为,要是再从天坑底下那帮人嘴里弄出几个血神之类的字眼,保证林愁和大胸姐立刻就得摊上一堆烂事儿,还有那该死的绿毛盆栽。

    人一旦觉得自己被抓住了把柄,阵脚自乱。

    林愁思来想去,无论如何都觉得这一趟,他还真就不得不去,不只是因为员工的工作状态。

    起码,要给自己打个预防针,麻烦找上门来的时候也好应对。

    揣着这种心思,将已经蒙了一层灰的小绵羊拖了出来。

    红灯,油门一拧。

    “咩~咩~嗷~!”

    依旧是那奇葩且怪异的声音。

    小绵羊在莹莹绿草中撕开一条通路,沿天然走廊行走数公里,一路冲出燕回山余脉,直向西北方而去。

    赤祇刷完了厨房的盘子,顺手将一堆碎片扫进垃圾桶。

    回到椰树小屋,看着窗外发呆。

    四狗子显然对某些情绪一无所觉,嗷了两声,四蹄朝天,舌头甩了出来,一脸喜庆。

    以往这个时候,赤祇会被它的样子逗笑,给它一些食物或者玩耍一会。

    然而今天,赤祇只是呆呆的看着小木窗外的北方,一动不动。

    “嗷”

    四狗子不乐意了,叫唤两声,希望得到关爱。

    赤祇瞳孔猛地一缩,豁然站了起来。

    四狗子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嗷的一声夹着尾巴就跑,撞倒一地杂物。

    新“邻居”显然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低声的问道,

    “大姐,你是在叫叫小妹么有什么事?”

    不得不说一件奇怪的事,夜鸾和夜风,显然都对赤祇很有些惧怕。

    赤祇不理,几步走到后院。

    只见山涧另一端的远处,似有一道黑绿色的旗帜以惊人的速度横贯荒野,在其后纷纷洒洒的扬下一路泥浆。

    而在其最前端,却是一个小小的、显眼的粉红色物体,看上去很像是某种可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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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的鼻头。

    赤祇似乎想到了什么,走到正门一看,果然看见了她刚刚忽略掉的东西。

    小馆的客人们见这玩意的次数比见老板还要多的,自带支架的神器小黑板。

    上面的字刀削斧凿般棱角锋利:

    “本店主需补充原材料,暂离数日。”

    赤祇一下怔住了。

    他

    这时,司空和小吴同学勾肩搭背的走上来。

    小吴同学手里还拿着半只热气腾腾的烧饼,俩人边走边说,

    “唔,烧饼真心香啊,又酥又脆,这个肉,简直太嫩了,里面的脂肪就像果冻一样,还一点都不腻,这什么肉?”

    “猜猜。”

    “牛肉?马肉?驴肉?”

    “哈,这是老鼠肉!”

    “老呕”

    可怜的吴恪脸都绿了,指着刚才还哥俩好的司空说不出话来。

    司空看着小吴那个样子,非常得意,抬腿就往饭厅走,大胸姐下意识的向前一步,挡在司空面前。

    “唰。”

    四个黑衣保镖不知从哪冲了出来,将大胸姐团团围起顺势护住司空。

    司空恼怒道,

    “滚,瞎了你们的狗眼,都滚。”

    “公子,危险,她不是明”

    司空一脚踹了过去,

    “闭嘴!”

    挨了一脚的保镖赶紧向周围的同行甩颜色,一群保镖不情不愿的收回十八般武器,讪讪退后,但仍不敢离开太远。

    司空暗想这帮王八蛋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就他娘的知道给本公子找麻烦,回去通通要扣一年奖金长长记性。

    他揉了揉脸,嬉笑道,

    “嘿,老板娘,啥事儿?”

    赤祇错开一步,露出被她挡在身后的小黑板,手指头在上面点了点,

    “今日不营业。”

    小吴同志也顾不上恶心了,一声哀嚎甚是凄厉。

    司空看了看小黑板,再看看大胸姐。

    脸上先是释然,随后又变成了深深的惊愕。

    WTF!

    本公子听到了什么,难道不应该是“愚蠢的、散发着恶臭味的男人滚开”巴拉巴拉?

    她她她还真的就回答本公子了?!

    司空承认,在那一刻,他思考了许多,他思考得非常深沉。

    大胸姐眉毛一掀,双手一握,比正常女人大了几个标号,但比例修长惊人的手指爆出一阵清脆的炸响。

    司空的所有保镖都仿佛又重重温了当年他们第一次走出明光正西门时的恐惧,那股荒野上迎面吹来的邪风,还有仿佛时时刻刻都有无数双眼睛潜伏在草丛中觊觎你身上的每一条肌肉、每一根骨头时,那种汗毛在战栗、呼吸在颤抖的感觉。

    这个连进化者都不是的女人,好恐怖的气势,她是真的动了杀意。

    “懦弱而恶臭的雄性生物,你在看什么,收起你那令人作呕的龌龊想法!”

    “你,为什么还不走?!”

    ——今天不营业,也就是说,他们都不是客人,那么,是不是想必老板也并不会介意,只要事后把血迹擦干净就好了吧?

    “呼”

    然而首当其冲的司空却舒了一口气,一脸的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他一把拎起还在惊骇当中的小吴同学,转身就走,

    “走走走,今儿本公子高兴,带你回基地市吃点好的,本公子的车,保证你见都没见过!”

    可怜巴巴的小吴同学刚才差点没被吓尿了裤子,他是真不知道这个一直沉浸于刷盘子的世界中的大姐姐居然如此凶狠,简直比他见过最凶猛的异兽还要凶狠十倍。

    缓了好一会,小吴才嚷起来,

    “我说你拎着我干嘛,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还有,我们这是去哪?”

    一群保镖跟着吆喝,

    “就是就是,公子你快把这瘦猴儿放下来,您这身子骨可别累着,这种小事让我们这些粗人来就好了,来来来我给您拎着这玩意。”

    “滚一边去,本公子就是再弱鸡,也是觉醒者,几百几千斤的东西还用多喘口气儿?”

    “是是是,不过可是”

    “滚!”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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