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柳人隽满脸狰狞再不复之前的温文尔雅,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万,整整三百万平民在我手里,你可知道我一个念头下去,他们就愿意为我去死!”

    说起来有点丢人,除了血尸群,柳人隽现在能拿得出手的好牌除了普通人还是普通人。

    普通人就是明光的根基,柳人隽不相信明光高层里会有哪个不管不顾的二百五敢无视这三百万人,要是没了他们,这场兽潮即使熬的过去,明光的一切也都会在顷刻之间崩溃,说倒退一百年都是轻的。

    空占了一个上城区之后,柳人隽几乎被明光高层的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外加无耻深深的打动了,谁能料到他们做的真那么绝啊,整个上城区大小猫两三只,几乎半个有价值的家伙都没有——看看那地方剩下都是些什么人,大家族小家族有钱的家族和更有钱的家族,靠!

    柳人隽用尾椎骨都能想到,要是把那样的家伙挟持过来当手牌,保证没人会多看一眼的,甚至被挟持的家伙的家产第二天就能被发生委乐乐呵呵的笑纳,连他们家的房梁都会很快出现在明光某个灾后重建的建筑工地上。

    明光两百年,上城区一直全不设防,鬼知道有多少这样的家族轻易烟消云散,都说为富不仁这还没等富不仁呢,就看明光高层这种态度这种狠劲儿,即使只是想想也让人觉得脊背发寒。

    再有就是,明明城墙早都已经塌了,他费劲心力折腾过来的两个超级大礼包,怎么就连个响都没听见就没了呢?

    这不物理!

    柳人隽怎么也想不明白明光到底是如何办到的,他几乎把手上有的每一个觉醒者的资料都研究透了,再三思量才琢磨出这么一个绝户计,再怎样,两头霓虹龙也总得有点成果吧,三百吨啊,就是扔黑沉海里都该掀起几米浪啊!

    那边,叶老将军给了柳人隽足够的思考时间,方回口道,

    “小友,我们不妨坐下来好好谈谈,哦,我看你好像还在等人样子,很急?”

    这一刻二道墙上无数进化者心里都蹦出来一句mmp,娘了个大西瓜的,这就是为啥人家是将军咱们在这干瞪眼站着——瞧见柳人隽的表情没,叶老将军的话是句句直戳心窝子啊!

    柳人隽抬了抬手,用深呼吸止住胸腔的憋闷后又把手放下了——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完美的计划者柳人隽需要手抚胸口才能止住心脏的绞痛。

    柳人隽的脸重新挂上微笑,

    “呵,叶老将军,可愿出来一见?”

    他在赌,赌西北狼城的家伙仅仅只是有意识的“迟到”而已,那帮家伙嗜血成性,完全不会拒绝在明光最危急的时刻跑过来补上一刀,而之所以迟到,不外乎就是胆小如鼠畏惧兽潮外加想占点小便宜而已。

    那又如何,他的分析绝对不会出错!

    等西北狼城神兵天降,且看明光的家伙如何自处。

    所以,柳人隽完全不介意多等上一段时间——他可以等,也等的起,等的越久形势对他越是有利。

    而明光,将一步步彻底坠入黑暗血腥的深渊中去。

    临时指挥处,叶老将军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声音中排众而出,带着一男一女两个老的路都快走不动的老仆。

    “叶老,不能啊,还是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对对对,那血尸...您见过科研院传来的报告的,太可怕了!”

    叶老将军摆摆手,

    “絮絮叨叨婆婆妈妈,不论是明光还是柳人隽,都需要一点时间缓冲,呵,我一个老家伙而已,他能拿我咋的,等着,老子我去和那位小友聊上一会儿。”

    “对了,顺带让人悄悄的去高家看看...”

    走了几步,叶老将军回头道,

    “嗯咳,老子要是回不来,把叶铭那兔崽子将衔撤掉,圈在基地市里,直到给老子生出十个孙子以前,大门都不许让他出听见没,丫的敢撒泼,就跟他说这是老子吩咐,敢不听,直接打死了账。”

    “...”

    叶老将军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

    “哎呀...还真是不争气啊...愁得慌...”

    众目睽睽之下,柳人隽和叶老将军不知从哪搬了个桌子摆上了茶水,对着二道墙的大门乐呵呵的聊上了。

    这场面看得所有人一愣一愣的——特么一个神经病还不算,现在跑出来俩,这咋整?!

    且不提二道墙那边各怀鬼胎拖一秒是一秒,林愁这边遇到了大麻烦。

    当然麻烦不是指术士被卫大小姐诱变了性别倾向,而是进化者们撑不住了。

    兽潮无穷无尽,而人力终有穷时。

    历经了一整天的战斗,即使是三班来回倒,进化者汲取本源的速度以及**上的疲乏再怎么遮掩也已经快藏不住了。

    明光三道墙的防线实在实在是太过漫长了,而进化者却仅有十余万,每时每刻城墙上兽潮的吞吐量都达到了惊人的地步。

    不过,惊喜也随之到来。

    持续的高强度战斗和纯粹的高阶异兽肉补充能量让进化者体内的本源堆积和活跃到了某个上限,城墙上几乎每隔两分钟就有一个进化者突破阶位,到处都是一张张疲累但欢腾的脸。

    看别人破阶是一种非比寻常的享受,尤其是下一刻突破的就很可能是自己的时候。

    然后打着不同旗号的一支支队伍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有八方楼薛家的有异膳坊付家的...总之一个个队伍全部都是明光叫的出名号的膳师派来的。

    老薛倒是没见到,不过由老薛亲制的一桶桶的汤已经被打开盖子四处飘香。

    “明光的英雄们,八方楼薛师亲制,滋补养身迅速恢复体力精神的榛鸡山参汤送到!”

    这年头野山参算不得什么稀奇值钱的玩意,反正和大灾变前完全不一样,全都是天生地养的纯正野山参——emmmm,话说现在要真能弄出来人工养殖的那才叫稀罕呢。

    恢复体力之类的功效和美味程度倒是实打实的,换防的进化者们下去一喝,个个赞不绝口——废话,谁要是吃过了之前那帮子人弄处理的大块肉水煮泥沙拌野菜什么的再吃这个,能不吞掉舌头的都算是矜持了。

    啧,到底是人家会做生意,林老板表示自愧不如完全没想到。

    术士大爷手插袖口半死不活的往城墙根儿一蹲,就差往前边儿再摆个破碗了,总之就是生无所恋。() ()

    这么一想林愁忽然觉得卫大小姐和术士大人还是蛮般配啊——emmmmm,最少比温重酒合适,话说也不知道胖爷满不满意这种组合。

    卫天行拿眼睛直斜楞林愁,

    “我说你小子,憋什么坏呢?”

    林愁答非所问,

    “胖爷,我有个问题...话说卫大小姐和术士什么时候认识的?”

    卫天行歪着脑袋想了半天,

    “好像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了吧,那时候青雨还小呢,跟她月奶奶学针线活儿的时候,怎么了?”

    林愁“emmmmmm”了好一会儿,露出一个让卫天行觉得相当不安的笑容,

    “喔,没事没事,就是随便那么一问,别放心上。”

    靠!

    卫天行肺都要气炸了,你丫这种表情这种语气,还让老子怎么别放在心上?

    人、男人、中老男人,往往有一种貌似源自于灵魂深处的本能,这玩意说不上来有多罕见,但凡是个有女儿的往往就能产生这种类似于“总有刁民要害朕”的情感。

    嗯,也就是“总有那么几个长相不咋地兜里没毛票子家世一般般不三不四却自我感觉良好胆比腰子都肥的臭小子要来当老子毛脚女婿”这样。

    非常痛恨,非常可怕,非常恶心。

    总之这种事是想都不敢想的,胖爷现在胖成这样,光是念头往那个方向一转就觉得自己某三项指标猛然往上窜了一大截儿,从三高变成三巨高。

    无论是贴心小棉袄还是羊皮军大衣,那搁自己家妥妥的都得叫掌上明珠,假如、万一、真的有一天小棉袄被别人穿了去,无论是谁那也妥妥的都得叫明珠蒙尘!

    卫天行最怕的就是这种眼光——源自于灵魂的本能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觊觎,这就是红果果的觊觎!

    胖爷忍住心痛,纠结了半天突然憋出来一句话,

    “你小子...虽然有点贪心,不过倒也...毕竟我家宝贝这么漂亮又优秀的女孩子实在太少见了,倒也可以考虑...勉强及格,嗯,冷丫头你打算怎么处理?”

    林愁一口血好悬喷在这胖大叔的脸上,我靠,这特么都不只是代沟了好么,已经属于隔着次元壁在沟通了吧?这位胖爷刚刚到底脑补了些什么鬼出来?

    总之,一顿乱七八糟的交流过后,这个话题彻底被岔过去了。

    卫天行瞧了后面一眼,

    “小子,不过去喝口汤?”

    黄大山这不要脸的货不知从哪抢了只桶拎着满满一桶汤做东道玩儿命招呼熟人,一脸“反正不要钱多少喝一点”的贱样。

    林愁一声叹息,这漫山遍野的兽潮,哪儿有回家做菜来的有趣,家里可还有一只翻车鲀、外面还晾着一头霓虹龙呢~!

    想想就心痛,到底是很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黄大山好歹没忘了自己穷困潦倒的时候资助过自己一汤一饭的术士,抱着个大老碗和盆栽排对排坐在城墙根儿底下,

    “来来来喝碗汤喝碗汤,补补中气。”

    且不提术士到底有没有中气这个东西,术士本人的回答颇有代表性,

    “不喝!听说榛鸡和山参都有美容的功效...”

    黄大山回了半天神在琢磨出味儿来,不由劝道,

    “嗨呀,你看人家白大家,身残志坚...好像不太对,总之你学学人家,再说了,术士大爷你原本就是个灵体嘛,男儿身女儿身对你来说真的有区别吗?”

    术士抬头,异常激动,

    “区别大了!!”

    很含糊的又补了一句,

    “女人要来大姨妈的...”

    黄大山你你我我他他了半天,终于没忍住笑成了个傻子,

    “那个...浪里白条白十八爷有个十个月不来姨妈的方法,包教包会学不会不收费,了解一下?”

    “...”

    嗯,以白穹首现在的抢手程度,要用这个方法估计要从基地市大批女人手里提前预定了。

    黄大山想想就一嘴燎泡,娘希匹的,这玩意真是一种技能?咋那么受欢迎呢!

    仨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聊的还怪热络的,把这边的林愁和冷涵看的一脸呆滞,不过总归术士好像真的没有刚才那么绝望了——这应该能算是好事吧?

    城墙上头传来石头崩裂的声音,然后一头斑斑癞癞巨丑无比的蛤蟆状异兽和一个人影一起砸了下来,砰的一声摔在黄大山旁边。

    “咔嚓。”

    骨裂声。

    刚一落地,一种涌动的本源威压就弥散开来。

    就听被蛤蟆压在底下的人影吸着冷气说,

    “山...山爷...你这人忒不地道,怎么也不...接我一下...”

    陈青俞拖着一条断腿从蛤蟆底下爬出来,从山爷手里抢过汤碗一饮而尽。

    山爷理直气壮道,

    “接倒是能接,就是不知道不摔这么一下,你还能不能破阶。”

    陈青俞仰躺在地上,静等旺盛的生命力将断腿恢复,表情相当随便,

    “我是...被这蛤蟆砸的,砸的你明白吗!”

    黄大山问,

    “我说,你媳妇呢?”

    陈青俞四处张望了一下,挠头道,

    “应该在北门吧,我俩刚才还照了面。”

    陈青俞抱怨道,

    “明光人真小气,有源晶炮都舍不得用,人力不要钱的嘛?”

    “...”

    陈青俞这个人除了花钱没数儿怕老婆之外好像还真没啥大毛病,场面人,所以山爷等人跟这小子关系可以说是不错的。

    人家来的时候的确是打着把林愁打包带走的想法,现在不也安安心心在明光住下了么,就冲他这主动在兽潮中参与守城中来的架势,搁谁也得翘起大拇指说声黑J二代真好样的。

    陈青俞看见林愁,嘿嘿一笑,

    “林老板,林大人,在这儿看见你是不是就代表哥们不用再吃一次那锅里搅一搅直接能砌墙的坭巴糊肉了?”

    山爷嘀咕,

    “我现在严重怀疑这小子是故意从这摔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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