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明明鸟语花香的春意仿若昨日,可转眼间秋风萧瑟的现实又迫在眉睫。四皇子白和坚其实也为莹花担心了整整一年,就在这一年,莹花自己也没有闹出什么乱子。

    因为忙着筹谋自己的大业,白和坚自己都很少去见莹花,只是如今的莹花比起往日似乎更为温柔体贴,不吵不闹。

    如今天气渐凉,但和坚漫步在太液池畔时的心底却有些火热。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联系,莹花的琵琶技艺也进步了许多。虽然并不是什么高手,但看着一个绝美女子弹琵琶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最近莹花因为喜欢这太液池畔的落日秋叶,经常在此演奏。因为要避人耳目,和坚只能远远眺望湖畔那一道绝美身影,但就是这般可望不可即的凝望却更是让人心痒难耐。

    就在和坚出神时候,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对人马。和坚抬头一看,居然发现为首的就是他的父皇德庆皇帝和他三哥白和清。

    和一身元青色圆领撒曳的三皇子白和清不一样,此时皇帝却穿着普通士大夫常见的月白色璐绸直缀,外罩白边的褐色卍字云锦暗纹道袍。皇帝肤色白皙,目光炯炯有神,神态潇洒雍容,有着让人生来羡慕的稳重气度。

    白和坚看父亲和三哥居然一看出现在太液池,心中虽然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表面上还是恭敬行礼参见。

    “儿臣参见父皇,儿臣参见三哥。”

    皇帝看了一眼和坚清秀而瘦削的样貌,心中只是一阵黯然,皇帝知道自己应该对不起这个儿子和她母亲,但他冷落这个孩子也是迫于无奈。虽然心中对这个孩子充满愧疚,但皇帝嘴巴上还是一句干巴巴的敷衍。

    “你且起来吧。”

    等到和坚缓慢起身之后,皇帝看着这个孩子,虽然心中有着千言万语,但长时间的隔阂却让他无言以对。和坚不明白皇帝的苦衷,对皇帝心中其实是隐藏怨怼的,皇帝既然不说什么,他也不好意思多说一句话。

    就在场面尴尬的时候,皇帝身后的三皇子白和清笑着缓和这尴尬的气氛。

    “原来四弟也喜欢太液池的枫叶,不如和父皇一起去看看?”

    和坚看和清洒脱从容的神情,自然明白这是他父母双全备受宠爱的底气。这一刻,和坚是嫉妒和清的,但他也明白和清是无辜的,却也只能回一句:“三哥邀请弟不胜噶你,只是这还要请父皇恩准。”

    皇帝也听得明白和坚恭敬中隐藏的那点酸溜溜的意思,心中明白自己实在是亏欠这个儿子,随即温和说道:“朕很久都没看到你们兄弟齐聚,今日既然是有缘,也不妨跟朕走走,叙一叙天家父子之情。”

    既然皇帝都发话了,和坚也不得不跟着德庆皇帝和三皇子白和清一起漫步太液池。一路上皇帝和和清说说笑笑,一点也没有皇室父子的拘束,只是和坚却很少说话。当然和清也没忘了这个弟弟,一路上他也是尝试着和这个弟弟谈话,但和清也是大气,和坚心中越是别扭。

    毕竟三皇子白和清母亲是备受宠爱的祺妃娘娘,而自己的母亲却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宫女。和表面上的从容不一样,德庆皇帝其实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他也明白这个白和坚这个孩子对于自己的隔阂,事已至此他也并无什么办法处理这件事情。

    父子三人就这样各怀鬼胎走了很久,来到了太液池和后山玉山交界处。

    正值深秋,京城的秋叶已经完全失去绿意,自然就轻而易举地看到了远方一片辽远的红色。

    见此情景众人都明白,大家应该是到了枫林附近。既然到了这里,不欣赏一番是不可能了,就在和坚内心隐隐约约的忐忑中,众人一步一步地朝着枫林走近,这血一般的红色也越来越大。

    一阵秋风吹过,林中枫叶飞舞,片片火红悬空飞扬,像是朵朵燃烧的火焰,又像是只只不甘的蝴蝶。看到这奇景,饶是皇帝这些人出身皇家,自幼便享受了世人难以企及的富贵,却也不得不为这大自然的奇美造物而赞叹。

    只是更让人惊奇的是,就在这漫天红叶下,一个白衣女子优雅坐在一株火红枫树下弹琵琶,她身下就是一块黑色的巨大大理石。

    皇帝见她身姿窈窕,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只看她手捧琵琶,垂手敛眸,白衣如雪轻盈,长发如云披散。

    在场众人都明白这女子其实弹得并不算出色,但眼前佳人却足够美丽。大家都是男人,这点小九九都清楚,就不要在装什么了。

    跟着二位皇子身后的太监一看皇帝似乎看美女入了迷,便开口提醒道:“皇上来了,你怎么还不行礼?”

    那女子一听到太监的话,像是受惊了野兔一般急切地停止了演奏,无意识摇了几下头之后才主动朝皇帝走来。

    只是她朝皇帝走来的时候,披风和火红枫叶一起轻盈飞起,将她披散的黑亮长发吹得四散飞扬,仿佛一袭黑色的披风兜帽披风凌空而起。那女子头上并没有什么首饰,也不涂什么脂粉,只是一张素面朝天的雪白瓜子脸。女子双目明亮,宛如寒星闪闪,将她脸上的五官衬托得极为清秀空灵。

    发现那女子的确是一个美丽的少女之后,,皇帝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只是四皇子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无法察觉的狠厉。

    四皇子白和坚心中一片哀凉,自然也听不出来皇帝最后的笑意里面也透着几分尴尬。

    因为和坚明白,这少女就是他心心念念的莹花。

    莹花也能感受到和坚心中的愤怒,但事已至此,她只好继续缓步走到皇帝面前,然后从容站定,朗声说道:“臣妾答应乔氏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看清了莹花的美貌之后,也被多说什么,只是霸道握住莹花纤细的手腕。

    “你且起来吧。”

    第一次有人在没有得到莹花允许的情况下握住她的手,这让她极为不愿意。但那人是皇帝,又是她一辈子必须恭敬伺候的主子,她也不得不忍受。

    “臣妾谢陛下。”

    皇帝也是聪明人,虽然是第一次见莹花,他也隐隐约约猜到莹花一些情况。

    “听说你入宫之后就病了。”

    莹花心中明白,这里面一定充满着许多龌龊,虽然她心中极为不满,但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戳穿真相,惹皇帝不开心。

    于是她顺着皇帝的话回答道:“多谢陛下关心,虽然没有太医照顾,但其中一个名叫宋芜的医女对臣妾还算尽心尽力。再加上紫禁城风水尚好,如今臣妾病已经好多了。”

    皇帝也明白莹花想要那医女成为贴身伺候的宫女,但是他不在乎,既然莹花喜欢,那就让她继续伺候她就好了。

    “好,就让那宋芜贴身伺候你吧。”

    听皇帝如此知情识趣,莹花此时的感谢都多了点纯真的喜悦。

    “臣妾多谢陛下隆恩。”

    接着又是皇帝和莹花一些甜腻的絮絮叨叨,此时四皇子的耳畔却一片空寂,而他的心却是异样的难受。而三皇子白和清却面露微笑,感觉也算了却了一番心事。

    整个过程中,四皇子白和坚眼睁睁看着莹花一步步走进他父皇怀里。但他却不能说一句话,因为他也真正意识到了莹花根本就是他父皇的妾室。但和坚也是聪明人,他已经猜到莹花和皇帝的见面其实也少不了和清的推波助澜。

    一想到这一点,和坚第一次终于有了想要除之后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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