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饮酒过量的桑指挥悠悠转醒。
床头的醒酒汤尚有余温，心里暗暗夸了一句孙辉细心。
缓了一会突然想起来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桑延一拍脑袋。“跟殿下约好今晚谈事的！”
太子寝宫的烛火熄了两次又被点燃，温怀钦靠坐在窗边心里满怀担忧。
早就过了两人约定的时间老师迟迟未到，老师从未失约怕不是出了什么事？
或许应该听桑太傅的不该喝酒。虽然只是一杯酒自己现在也神思清明，但是心口跟火烧了似的。
忍不住把窗户又推开些。
桑延碰巧伸手开窗，一低头两人目光相接。
温怀钦猛的站起身，还未说话先闻到老师周身的空气里的酒香。
“老师饮酒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眸光接连闪烁几下，脑子里闪过今夜所见。老师是不是也跟桑太傅那样在人群中饮酒狂欢？
他扶着老师坐下，倒杯热茶送上。
“饮酒伤身，老师要注意身体。”
养徒弟还是有用的，桑延感慨的想着如今都会操心自己了。
“官场应酬，躲不开的。老师答应你以后少去就是。”
闻言，他嘴角扬起笑意。言不由衷的说道：“这么晚了老师不必过来的，我都将歇了。”
桑延看看桌上摊开的书卷也不拆穿少年别扭的心思。
她笑道：“今夜还真是非来不可。”
温怀钦：“此话怎讲？”
稍微一动酒气上头桑延按着鬓角，顺着殿下的搀扶倚在榻上。
“殿前司审讯殿下不是去了吗？阮家被牵扯进去刺杀案正是殿下收服人心的机会！”
过去的两年间温怀钦虽然足不出户但是在老师的指导下他对朝中官员分布和关系知之甚详。
他纳闷道：“可是阮家向来是中立的，阮侍郎也对刑部的事情上心。阮家主这些年深入简出怕是不会轻易出面。”
老师一直按着鬓角穴位处似乎很是难受，只是那张脸上看不出神情。
温怀钦在软榻一侧坐下，添满的茶水送过去。
桑延眼皮半合，懒羊羊的接过。一双软和的手按上自己酸胀的额角。许是太累了，她连推辞的想法都不曾有。甚至主动说道：“用力些，我习武力气小了感觉不到。”
一边享受小徒弟的关怀，一边把现在的局势娓娓道来。
“其实今天，那三个人都没说真话。”
温怀钦：“今日我一直旁听，并未觉得有什么蹊跷的地方。难不成真的如阮侍郎猜测都是桑太傅安排好的？”
“贪心不足的赌坊老板，为父求医的铁匠这两个人除了身份其他都是假的。为的就是引出阮家大爷，不过不是主审官安排的。”
安静的夜晚，空旷的寝宫内流转着老师未曾遮掩的女声。温怀钦突然觉得周围散漫的酒味有些好闻了。
顺着醉酒之人含糊的声音问道：“能在摄政王和太傅面前做手段的会是谁呢？”
老师的眼睛已经完全合上，手中的茶碗递给空气就打算松手。温怀钦连忙接住。
假寐的人并未发觉，低声回应，“阮家大爷出事那么久，阮家当真没收到消息嘛？第一世家不外如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争权夺势不是只有皇家才有的苦恼。”
温怀钦震惊了：“阮家主要对他兄长下手？”
他按摩的动作不停，眼底充满疑惑。“可是阮家大房和二房早就不相往来了，多年未曾有反应何必此时参与进去？”
躺着的人缓缓睁开眼，温怀钦从老师湿润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满怀欣慰的说：“自然是因为殿下。”
桑延坐起，一手搭上殿下肩头。
“阮家虽未第一世家但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如今朝中无人唯一的嫡子还无意仕途。阮家主就算再不食人间烟火也要为偌大的家业考虑。”
“摄政王老成谋算，初执政就换掉了宫内大半内侍，两年来朝堂官员换了大半如今已经谋划到裕狐永的兵权上了。”
“照这个趋势下去，朝堂稳定之后就是世家了。阮家百年声誉自然首当其冲，这两年吏部尚书背后的石家向上之势已经隐隐有赶上阮家的苗头了。”
……
老师走的时候脚步虚浮，温怀钦甚至怀疑对方能不能准确找到离宫的路。
好在，一夜无事。
*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请他。
东宫门前的马车早已备好，温怀钦掀开车帘朝桑太傅歉意说道：“太傅久等了。”
对方点点头，靠着车板闭目养神。
侍卫驾着马车启程，他疑惑道：“穆儿今日不去嘛？”
太傅双手抱怀，“习武之人一日不能疏松。况且昨夜三令五申不可偷酒喝，明知故犯今日就罚他不许出门。”
温怀穆最为好热闹，今日不让他出门确实是个严酷的惩罚。
他撩开帘子，外面是昨日走过的街道。
“此行去哪？”
“殿前司！”
昨日案件不是已经审理完，三名罪犯当场在口供上画押。
温怀钦心中疑惑，但是桑太傅看上去聊天的兴致不高便不再开口。
宿醉加早醒的桑指挥使被马车颠的想吐，只好闭眼装睡。
一路无言。
殿前司正门外停着一辆精美的马车，车架精巧车身贵气。
丰虞候一早候在门口，看大人下车立马迎上去。
“参见太子，参见指挥使。”
温怀钦抬手算是应了。却也被隔壁的马车吸引了目光。
“那是阮家的车，出行不挂牌是他家的习惯。”
桑太傅略带沙哑的声音为他解惑，温怀钦道：“阮侍郎来的挺早。”
“呵！”
身边传来一声嗤笑，他回头想问太傅笑什么。
一旁的丰虞候赶紧请两位进去。
“大人，阮家主来了。”
要不是阮家主到访以徐昭的性格肯定是要亲自去迎接自己的伯乐的。只是丰虞候不敢跟高位者同处一室所以两人换了位置。
昨夜老师的话在脑中回响，温怀钦撩起衣摆跟太傅一起跨过门槛。
殿前司大多是武将，会客厅布置大气。正对门的位置就是主位，东西两边各有两把椅子，中间用放茶水的木几隔开。
两人一到会客厅，就看见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穿古朴道袍的中年人。散发续须，一双鹰眼烁烁看向门口走过来的白衣少年。
那侵略性极强的眼神从上到下扫视一遍，温怀钦被定在原地。
低头带路的丰虞候不知发生了什么，回身等待。
垂下的手腕被人抓住，温怀钦侧头看到桑太傅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从他的视角能看到太傅好看的侧脸，单薄的肩颈。但是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却温热有力，连带着他也不由的扬起下巴大步向前。
大厅里，阮世昌在父亲身侧侍奉把桑延和太子的动作看的清楚。
桑延和太子的关系何时如此好了？
几人见面，先是互相行礼问好。
阮世昌向太子请安后，对桑延殿点头都是因为父亲在场不得不为。
“跪下！”阮家主突然厉声道。
三人看向他，阮世昌后知后觉父亲这句话是在说自己。
阮家主指着太子训斥自己儿子，“见了太子怎能不跪？”
阮世昌被问的一愣，“我朝法令，若非罪臣旁的官员见皇子只需——”
“啪！”阮家主一掌拍在桌面，茶碗随之震动。
他沉声道：“法理之外还有人情，阮家世受皇恩见了太子当以重礼拜之！”
说完，阮家主作势就要起身。
？？？
约定俗成世家凌驾于一般官员，何况父亲还是家主。就算不是官身谁敢让他跪？就算是摄政王亲至也没有这待遇。阮世昌一时间弄不懂父亲的用意。
阮家，不是中立吗？
阮家主当然不可能拜，在他锐利眼神的辖制下，嫡子撩起衣摆重重跪下。
“臣，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被这一出弄的糊涂，一时没反应过来。
阮家主不动如山，“声音大点！早上没吃吗？”
阮世昌一个头磕在地上，扯着嗓子喊道：“参见太子殿下！”
温怀钦这才大梦初醒一般，上前把人扶起来。
“多礼了，多礼了。”
阮世昌原本以为父亲着急来殿前司是为了大伯的案子找桑延卖个人情，但是目前看来父亲对太子表现出空前兴趣。
阮家主坐了主位，殿前司真正的主子却在右下手。
左边高位自然是留给太子的。
阮世昌站在父亲身边做个端茶倒水的人俑。
厅内另一个伺候的就是徐昭，现在只恨不得跟老丰一起溜走。这才刚开始他就开始担心出了这门阮家主会不会灭口。
脚步默默的往指挥使身边挪去。
桑延复述阮家主那句，“法理之外还有人情，阮家主这是想要为大爷说情？”
一直没给桑延正眼的阮家住终于转头看向她。
“我知道你，摄政王很重用你。不过，听闻桑指挥使家中人丁稀薄不懂世家大族之间的牵绊也情有可原。”
温怀钦都能看出桑太傅神色不佳。
“哦？此话怎讲？”
阮家主一双利眼直勾勾盯着右下方的青年，“七王爷和太子虽有隔阂但是毕竟是一家人。有些人为了往上爬用尽手段，等七王爷幡然醒悟的那一天又该如何自处？”
阮世昌低声喊了句：“父亲。”
他想提醒下别一口一个什么王爷王爷的，人家现在是有实权的摄政王！一看父亲连眼神都不给自己，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桑延掂了掂腰间禁步，“所以，这是阮家行刺摄政王的理由？”
“荒唐！”阮家主气急，桌上的茶碗被砸在地上。
看着地上散开的水，桑延挑眉。
“确实荒唐，不过人证物证俱在昨日还是阮侍郎亲自审的。”
会客厅内一片沉寂，阮世昌视死如归的点点头。
*
皇宫内，摄政王下朝后听闻太傅带着太子出宫了。
“世子没去？”
方圆解释：“世子还在习武场练刀，加上昨夜好像惹了太傅不快。”
温衡将擦手的帕子扔到托盘里，“世子今日再加十张大字。”
“太傅回宫后让她直接来御书房。”
床头的醒酒汤尚有余温，心里暗暗夸了一句孙辉细心。
缓了一会突然想起来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桑延一拍脑袋。“跟殿下约好今晚谈事的！”
太子寝宫的烛火熄了两次又被点燃，温怀钦靠坐在窗边心里满怀担忧。
早就过了两人约定的时间老师迟迟未到，老师从未失约怕不是出了什么事？
或许应该听桑太傅的不该喝酒。虽然只是一杯酒自己现在也神思清明，但是心口跟火烧了似的。
忍不住把窗户又推开些。
桑延碰巧伸手开窗，一低头两人目光相接。
温怀钦猛的站起身，还未说话先闻到老师周身的空气里的酒香。
“老师饮酒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眸光接连闪烁几下，脑子里闪过今夜所见。老师是不是也跟桑太傅那样在人群中饮酒狂欢？
他扶着老师坐下，倒杯热茶送上。
“饮酒伤身，老师要注意身体。”
养徒弟还是有用的，桑延感慨的想着如今都会操心自己了。
“官场应酬，躲不开的。老师答应你以后少去就是。”
闻言，他嘴角扬起笑意。言不由衷的说道：“这么晚了老师不必过来的，我都将歇了。”
桑延看看桌上摊开的书卷也不拆穿少年别扭的心思。
她笑道：“今夜还真是非来不可。”
温怀钦：“此话怎讲？”
稍微一动酒气上头桑延按着鬓角，顺着殿下的搀扶倚在榻上。
“殿前司审讯殿下不是去了吗？阮家被牵扯进去刺杀案正是殿下收服人心的机会！”
过去的两年间温怀钦虽然足不出户但是在老师的指导下他对朝中官员分布和关系知之甚详。
他纳闷道：“可是阮家向来是中立的，阮侍郎也对刑部的事情上心。阮家主这些年深入简出怕是不会轻易出面。”
老师一直按着鬓角穴位处似乎很是难受，只是那张脸上看不出神情。
温怀钦在软榻一侧坐下，添满的茶水送过去。
桑延眼皮半合，懒羊羊的接过。一双软和的手按上自己酸胀的额角。许是太累了，她连推辞的想法都不曾有。甚至主动说道：“用力些，我习武力气小了感觉不到。”
一边享受小徒弟的关怀，一边把现在的局势娓娓道来。
“其实今天，那三个人都没说真话。”
温怀钦：“今日我一直旁听，并未觉得有什么蹊跷的地方。难不成真的如阮侍郎猜测都是桑太傅安排好的？”
“贪心不足的赌坊老板，为父求医的铁匠这两个人除了身份其他都是假的。为的就是引出阮家大爷，不过不是主审官安排的。”
安静的夜晚，空旷的寝宫内流转着老师未曾遮掩的女声。温怀钦突然觉得周围散漫的酒味有些好闻了。
顺着醉酒之人含糊的声音问道：“能在摄政王和太傅面前做手段的会是谁呢？”
老师的眼睛已经完全合上，手中的茶碗递给空气就打算松手。温怀钦连忙接住。
假寐的人并未发觉，低声回应，“阮家大爷出事那么久，阮家当真没收到消息嘛？第一世家不外如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争权夺势不是只有皇家才有的苦恼。”
温怀钦震惊了：“阮家主要对他兄长下手？”
他按摩的动作不停，眼底充满疑惑。“可是阮家大房和二房早就不相往来了，多年未曾有反应何必此时参与进去？”
躺着的人缓缓睁开眼，温怀钦从老师湿润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满怀欣慰的说：“自然是因为殿下。”
桑延坐起，一手搭上殿下肩头。
“阮家虽未第一世家但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如今朝中无人唯一的嫡子还无意仕途。阮家主就算再不食人间烟火也要为偌大的家业考虑。”
“摄政王老成谋算，初执政就换掉了宫内大半内侍，两年来朝堂官员换了大半如今已经谋划到裕狐永的兵权上了。”
“照这个趋势下去，朝堂稳定之后就是世家了。阮家百年声誉自然首当其冲，这两年吏部尚书背后的石家向上之势已经隐隐有赶上阮家的苗头了。”
……
老师走的时候脚步虚浮，温怀钦甚至怀疑对方能不能准确找到离宫的路。
好在，一夜无事。
*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请他。
东宫门前的马车早已备好，温怀钦掀开车帘朝桑太傅歉意说道：“太傅久等了。”
对方点点头，靠着车板闭目养神。
侍卫驾着马车启程，他疑惑道：“穆儿今日不去嘛？”
太傅双手抱怀，“习武之人一日不能疏松。况且昨夜三令五申不可偷酒喝，明知故犯今日就罚他不许出门。”
温怀穆最为好热闹，今日不让他出门确实是个严酷的惩罚。
他撩开帘子，外面是昨日走过的街道。
“此行去哪？”
“殿前司！”
昨日案件不是已经审理完，三名罪犯当场在口供上画押。
温怀钦心中疑惑，但是桑太傅看上去聊天的兴致不高便不再开口。
宿醉加早醒的桑指挥使被马车颠的想吐，只好闭眼装睡。
一路无言。
殿前司正门外停着一辆精美的马车，车架精巧车身贵气。
丰虞候一早候在门口，看大人下车立马迎上去。
“参见太子，参见指挥使。”
温怀钦抬手算是应了。却也被隔壁的马车吸引了目光。
“那是阮家的车，出行不挂牌是他家的习惯。”
桑太傅略带沙哑的声音为他解惑，温怀钦道：“阮侍郎来的挺早。”
“呵！”
身边传来一声嗤笑，他回头想问太傅笑什么。
一旁的丰虞候赶紧请两位进去。
“大人，阮家主来了。”
要不是阮家主到访以徐昭的性格肯定是要亲自去迎接自己的伯乐的。只是丰虞候不敢跟高位者同处一室所以两人换了位置。
昨夜老师的话在脑中回响，温怀钦撩起衣摆跟太傅一起跨过门槛。
殿前司大多是武将，会客厅布置大气。正对门的位置就是主位，东西两边各有两把椅子，中间用放茶水的木几隔开。
两人一到会客厅，就看见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穿古朴道袍的中年人。散发续须，一双鹰眼烁烁看向门口走过来的白衣少年。
那侵略性极强的眼神从上到下扫视一遍，温怀钦被定在原地。
低头带路的丰虞候不知发生了什么，回身等待。
垂下的手腕被人抓住，温怀钦侧头看到桑太傅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从他的视角能看到太傅好看的侧脸，单薄的肩颈。但是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却温热有力，连带着他也不由的扬起下巴大步向前。
大厅里，阮世昌在父亲身侧侍奉把桑延和太子的动作看的清楚。
桑延和太子的关系何时如此好了？
几人见面，先是互相行礼问好。
阮世昌向太子请安后，对桑延殿点头都是因为父亲在场不得不为。
“跪下！”阮家主突然厉声道。
三人看向他，阮世昌后知后觉父亲这句话是在说自己。
阮家主指着太子训斥自己儿子，“见了太子怎能不跪？”
阮世昌被问的一愣，“我朝法令，若非罪臣旁的官员见皇子只需——”
“啪！”阮家主一掌拍在桌面，茶碗随之震动。
他沉声道：“法理之外还有人情，阮家世受皇恩见了太子当以重礼拜之！”
说完，阮家主作势就要起身。
？？？
约定俗成世家凌驾于一般官员，何况父亲还是家主。就算不是官身谁敢让他跪？就算是摄政王亲至也没有这待遇。阮世昌一时间弄不懂父亲的用意。
阮家，不是中立吗？
阮家主当然不可能拜，在他锐利眼神的辖制下，嫡子撩起衣摆重重跪下。
“臣，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被这一出弄的糊涂，一时没反应过来。
阮家主不动如山，“声音大点！早上没吃吗？”
阮世昌一个头磕在地上，扯着嗓子喊道：“参见太子殿下！”
温怀钦这才大梦初醒一般，上前把人扶起来。
“多礼了，多礼了。”
阮世昌原本以为父亲着急来殿前司是为了大伯的案子找桑延卖个人情，但是目前看来父亲对太子表现出空前兴趣。
阮家主坐了主位，殿前司真正的主子却在右下手。
左边高位自然是留给太子的。
阮世昌站在父亲身边做个端茶倒水的人俑。
厅内另一个伺候的就是徐昭，现在只恨不得跟老丰一起溜走。这才刚开始他就开始担心出了这门阮家主会不会灭口。
脚步默默的往指挥使身边挪去。
桑延复述阮家主那句，“法理之外还有人情，阮家主这是想要为大爷说情？”
一直没给桑延正眼的阮家住终于转头看向她。
“我知道你，摄政王很重用你。不过，听闻桑指挥使家中人丁稀薄不懂世家大族之间的牵绊也情有可原。”
温怀钦都能看出桑太傅神色不佳。
“哦？此话怎讲？”
阮家主一双利眼直勾勾盯着右下方的青年，“七王爷和太子虽有隔阂但是毕竟是一家人。有些人为了往上爬用尽手段，等七王爷幡然醒悟的那一天又该如何自处？”
阮世昌低声喊了句：“父亲。”
他想提醒下别一口一个什么王爷王爷的，人家现在是有实权的摄政王！一看父亲连眼神都不给自己，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桑延掂了掂腰间禁步，“所以，这是阮家行刺摄政王的理由？”
“荒唐！”阮家主气急，桌上的茶碗被砸在地上。
看着地上散开的水，桑延挑眉。
“确实荒唐，不过人证物证俱在昨日还是阮侍郎亲自审的。”
会客厅内一片沉寂，阮世昌视死如归的点点头。
*
皇宫内，摄政王下朝后听闻太傅带着太子出宫了。
“世子没去？”
方圆解释：“世子还在习武场练刀，加上昨夜好像惹了太傅不快。”
温衡将擦手的帕子扔到托盘里，“世子今日再加十张大字。”
“太傅回宫后让她直接来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