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和规纪百分比有关？”
云渺没忘他刚才突然提起这件事。
“不错。”冥宴抬眼示意她走到工作台前，然后打开桌上的终端显示屏。
“百分之三？！这怎么可能？”
在他调出规纪界面以后，云渺不可置信地上前揉了揉眼睛。
确认是百分之三无疑，她仍处于震惊之中。这个规纪率只有来到人间的恶魔才有，惩罚之一也是回地狱的条件之一：必须将百分比维持在5以下。
如果掩不住劣性或者经常做违反人间法规的事情就会涨得特别快，但那也是一点一点累计的。
而她在此之前可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甚至五年了一直勤勤恳恳做普通打工妹，这一百万劫单可是头一遭。
怎么就一下子从0涨到3了？
“规纪率不止是自我约束还要看受害人的精神面貌。”
“……什么意思？”云渺呆呆地转过头。
白壁之外，桌隙之间，秀颀的身影将她的视线转移。
“简而言之，如果你犯事正好碰上一位性格不太好的，日后这人戾气怨气双增当然你就会被波及。”
所以她这是刚出门就踩上钉子了？还是一脚就伤到筋骨的那种。
云渺欲哭无泪：啊～眼好痛，头好晕，手腕好凉，哪哪都不舒服。她快被天杀的规矩折磨致死了。想回家，好想念地狱的黑月光……
无声之中，深邃的瞳孔将这一幕映下。冥宴滑动着鼠标，缓缓提示：“不用自暴自弃，你可以去多做几件好事来中和一下。”
做好事？那确实顶点作用。
“可是那条破规矩写得：如若做善事补偿需1：10000，我就算是一天扶10回老奶奶过马路也得干三年啊！”
更何况她还要忙着打工哪有闲心思一直顾及别人。想想接下来的日子，看不清楚吃不明白的，不如一道死刑下来直接噶算了……
云渺已心如死灰偏偏她的唯一联系人依旧不慌不忙地点评：
“你也不用太担心，还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
“什么？”
他微扬下颌，淡然一笑：“祸从根除，或许你可以去当事人身边做好事。”
“当事人？你是说要我亲自去找那位少爷？！”
“你可以暗中观察在人家需要帮助的时候搭把手，有效补偿1：1000。”
???冒着掉包的风险还1：1000，呵呵哒。
云渺瞥瞥嘴：“婉拒了呀。”
“你先别急，视情况而定有1：100这种可能。如果是生命之忧你去帮忙发生的概率就非常大。”
“救人家的命怎么可能轮得到我？”
“那我就没办法了！”
说罢，他背靠软椅翘起一只腿装作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这是维系人该有的态度吗？是吗？是吗？
商议失败，云渺走在大街上，念着他说的那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又暗自剁了剁脚。以及临走前给得这张医院地址。
“慢慢考虑，在此之前你可以先去正规医院做一套详细检查说不定能缓解症状。”
唉～普通医生真的能帮到她吗？
翌日清晨，晏城中心市立医院，五楼心理专科。一对一咨询室外门紧闭，隔音效果良好。
桌前，席颂雾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已拆解的绷带。
“江总别缠了那上面可都是细菌，小心二次感染。”
面前的男人身着白色长褂，领口平整，周尘不染。铜色镜框下眼波浮动，好心提醒着他。
“那又怎么样？”
这无所谓的语气把他逗笑了，隋清栩扯动着嘴角。
“如果您对自己的身体毫不在乎，就不要提前一晚电话通知我早早在这侯着。”
人家的医患是本分提早排队，怎么到他这成了医生提前上班了。
“曾经不是隋医生亲口说得要治好我吗？”
“这位病人，我当时指的是心理方面。”
闻言，席颂雾慵懒地向后一靠：“但你也是个外科大夫不是吗？我不挑人，随便来个医生把这伤包扎好就可以。”
包扎？他真想把这些口子都挑烂。
“席颂雾！我不是专门给你一个人服务的，每次上门检查成不成功都得看你心情。还有预约不说时间调整，咱们既然是外伤你为什么要跑到五楼心理科？”
半夜打电话预约，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又催人说已经到医院大门口了让他动作快点。合着门牌上八点的看诊时间于他所言就是一行废字呗。
所以既为医者又为好友的隋清栩面对他一直都心力交瘁。
“主治医生为患者做点牺牲怎么了？”听他抱怨，席颂雾只是略微挑眉。
“你是患者吗？你就不是个人！”
“确实，您清楚就好。”
……真真是拳头砸在棉花上，隋清栩从他手里抢过那团褐色的绷带一把扔进垃圾桶，无奈叹了口气：
“手指还没贴上膏药又得再消一遍毒了，你可真是又闲又不怕疼的。”
重新打开医药箱，席颂雾乖巧地递过手指。
就是因为他隔三差五跟画画一样把自个的肉当成纸，左一刀右一划的，害得他特意在这咨询室准备了个医药箱。
“这次怎么突然往手指上使劲了？你不是酷爱划手臂和大腿吗？”隋清栩一边沾棉球一边问。
“你没看新闻？”
“什么？最近常熬夜研究课题，没注意。”
“是吗？那你错过了一条《江家小少爷深夜被绑》的有趣消息。”
听他波澜不惊地赘述仿若也是个吃瓜群众。
“半夜？被绑？噢，怪不得今儿瞧见你突然换车了。怎么没再雇个保镖什么的？”
“那场面雇几个壮汉也没用。”
将创可贴粘好，隋清栩正头问他为什么却被人反问：
“呵，不如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他笑了笑：“别幽默了，咱可是位正经的唯物主义者。”
“是吗？”席颂雾听完回答活动着手臂站起身。
“诶！再等十几分钟我的助理就到了，让她带着你去做心理评估，你这是干嘛去？”
说着他已经迈到门口。
“有点烦，下去抽根烟。”
“我说，你该不会有瘾了吧？”
席颂雾没搭理他。
“等等，能不能详细聊聊你是怎么铤而走险逃出绑匪手心的？”
他轻哼一声，棕色包裹的指尖点着额头说：
“靠智慧！”
闻言，隋清栩嘴角溢出一抹淡笑，视线上下打量：“这样？据我观察江总并没有受什么重伤，想必当时出逃的十分顺利。不过，人家忙了一遭没成功你还依旧独来独往的……”
——“不怕被二次登门报复吗？”
“照你这么说保命就非得雇个保镖？”
“多个人帮衬不比什么暗揣的小武器好使？”
半秒之后，回应他的就是一阵急促的落门声。
唉～
晨光微曦，折射出影。隋清栩捧起桌边的仙人球，在暗边的角落低声呢喃道：“他还是一点也不听劝呢……”
三月初，早时八点一刻，路边的薄雾已褪。而离医院出口不远的候车亭旁坐着三两位行人。
席颂雾迈着长腿路过他们，走到挂着出租牌的旧超商外，身侧是一组垃圾箱，他单手揣起口袋。一缕青色的烟雾纵向飘燃，丝丝浊气，混合着团团白色的湿羽。
二次报复吗？呵，可惜那个不知好歹的老头两天前已经被他折磨得不成样子，记得当时他对自己的脸啐了口痰，所以他就把那人的脏嘴给缝上了。
短时间还能嗡嗡叫，于他品性而言可以算大慈大悲了。
席颂雾垂眸端详着已经结痂的手腕，想起当夜的女鬼，呼出一口浓烟。唯物主义吗？唯心主义吗？他不相信神鬼论，但做任何事也只遵循自己的心意。
“哼……”
最近主要的烦心事是还没查到那奇葩女人的下落。
几分钟吞云吐雾之后，燃尽的烟蒂被随手丢进垃圾箱。席颂雾动了动脖子准备回去，几步后却警然发觉身下有道影子靠近。
“哼！”
原来真有人敢青天白日上门送死。
身高马大的无名小卒没有任何伪装十分嚣张地和他对视，对方吹着口哨：
“呦呵～终于让爷爷我找着了！”
日光下，席颂雾懒洋洋地开口：
“看来费了不少心思，不过江爷爷没空搭理你。”
对方哼笑了两声，撸起袖子挑衅道：“江少爷刚留住这条小命又开始大放厥词了，既然这样你敢不敢跟着我上前面没监控的地方，咱俩比划比划？”
明晃晃引人上钩，当他傻吗？
“只会打架的痞子找个伤患单挑？究竟是想钻空子呢还是真就这点本事？”
“别耍嘴皮子这套，你就说敢不敢吧？”
“我说过了江爷爷没空搭理你。”
见他迟迟不上当，无名小卒挂着脸往地上啐了一口，转而又抛出引诱：
“哎呀！听说江少爷最近在找那晚绑你的那个女人？其实吧咱手里正好有点她的消息……”
席颂雾不为所动：“主子都不知道身边养的狗还能知道？”
“臭小子！你再骂一句试试？！”无名小卒张罗着要动手。
这一声吼引来三两个行人的侧目。
“大哥！你别跟他磨叨了刚才三哥发消息说已经带人把这条监控线给切了，咱不用怕直接把他拽进去吧！”
墙角边露出一窝橙发鸡毛堆，年纪尚轻被骂。
“那你不早点说！”
果然藏着同伙，席颂雾眼神犀利将视线从这杂耍二人上移开，往深巷里一望。
不知道里面还藏着几个？
接着，他就看到无名小卒不管小街不顾行人，瞪着眼要动手。
“怎么？还想硬上身了？觉得你家主子缝着嘴好玩也想来试试？也行止住狗吠算是做公德了。”
“你别自说大话！有本事跟着我们走啊！”
席颂雾轻触口袋，深邃一笑。
“可以啊……”
如果注定被狗反咬，他不如就顺着链子走一遭，毕竟伤口崩开总比再被偷袭要强点不是吗？
“行！这可是你说的奥！”
听见应声，那无名小卒也没细想他是否背地里藏着阴招，只觉猎物上钩一脸乐呵呵的。
灰街暗角，席颂雾被迫夹在两人中间走路，巷子中央纵横交错，背着光门户再多也显冷清。
最后他被带着到了一个溢满垃圾的死口。
“呕……”黑色塑料袋表面凝着水滴，腥气与腐臭扑鼻，脏乱的画面一入眼就使席颂雾生理性反胃。
“刚才你的架势不挺硬气吗？这会儿还没动手呢就怕了吧？哈哈！”
他蹙眉用力忽视眼前的场景。
“谁教你想吐就是被吓到了？约架也得找个稍微好点的环境吧？”
说罢，席颂雾沉思片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喔！我倒忘了野犬就专爱找这种地方……扒饭！”
对方一听，立马就急：“你TM再乱嚷嚷试试？！”
果然是粗人，稍微嘲讽两句就受不了。
衣领被扯，他不怒反笑，低声询问：
“现在就开始了？”
“什…………啊！”
话没落，一拳黑影飞来。无名小卒还疑惑着在十分好下手的距离中重重挨了一拳，霎时间趔趄往后摔在墙上。
“大哥！”小橙毛立马上前去扶。
无名小卒搭着他稳住了身形，感到鼻端热热的，抬手一抹。
“靠！你！你给老子玩阴是的？！”
席颂雾一面欣赏着他的恼羞成怒，一面单手解开腕间的绷带，然后向外一扔。
“赏你的！拿去擦擦鼻血！”须臾，他活动着拳头又说：“阴的，什么叫做玩阴的？本来就是以多欺少，难道我还专等着你们人手到齐了凑上脸给人殴？”
现在当然是一个一个的供他出气了，至于路上那几个，他袋儿里特意准备的好东西用处不就有了？
“我呸！单挑是吧？我看你不偷袭能打得过不？！”之后无名小卒再度扑上前，二人开始撕扯。
说单挑还真是单挑，其他手下没到，那个小橙毛又年轻身板又小，加上看见大哥刚才挨得痛击，怕伤着自己所以只敢在旁边怯生生地看着。
两大男人拳拳相击，不带含糊。
约莫十分钟后，无名小卒拳抵席颂雾颈侧，勉强占了上风。不过此刻二人皆已青筋暴起眼角发红，粗喘着气一言不发像是脱力了。
席颂雾瞪着他，用手指抹去嘴角的血迹，准备再下手。
然后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骂声。
云渺没忘他刚才突然提起这件事。
“不错。”冥宴抬眼示意她走到工作台前，然后打开桌上的终端显示屏。
“百分之三？！这怎么可能？”
在他调出规纪界面以后，云渺不可置信地上前揉了揉眼睛。
确认是百分之三无疑，她仍处于震惊之中。这个规纪率只有来到人间的恶魔才有，惩罚之一也是回地狱的条件之一：必须将百分比维持在5以下。
如果掩不住劣性或者经常做违反人间法规的事情就会涨得特别快，但那也是一点一点累计的。
而她在此之前可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甚至五年了一直勤勤恳恳做普通打工妹，这一百万劫单可是头一遭。
怎么就一下子从0涨到3了？
“规纪率不止是自我约束还要看受害人的精神面貌。”
“……什么意思？”云渺呆呆地转过头。
白壁之外，桌隙之间，秀颀的身影将她的视线转移。
“简而言之，如果你犯事正好碰上一位性格不太好的，日后这人戾气怨气双增当然你就会被波及。”
所以她这是刚出门就踩上钉子了？还是一脚就伤到筋骨的那种。
云渺欲哭无泪：啊～眼好痛，头好晕，手腕好凉，哪哪都不舒服。她快被天杀的规矩折磨致死了。想回家，好想念地狱的黑月光……
无声之中，深邃的瞳孔将这一幕映下。冥宴滑动着鼠标，缓缓提示：“不用自暴自弃，你可以去多做几件好事来中和一下。”
做好事？那确实顶点作用。
“可是那条破规矩写得：如若做善事补偿需1：10000，我就算是一天扶10回老奶奶过马路也得干三年啊！”
更何况她还要忙着打工哪有闲心思一直顾及别人。想想接下来的日子，看不清楚吃不明白的，不如一道死刑下来直接噶算了……
云渺已心如死灰偏偏她的唯一联系人依旧不慌不忙地点评：
“你也不用太担心，还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
“什么？”
他微扬下颌，淡然一笑：“祸从根除，或许你可以去当事人身边做好事。”
“当事人？你是说要我亲自去找那位少爷？！”
“你可以暗中观察在人家需要帮助的时候搭把手，有效补偿1：1000。”
???冒着掉包的风险还1：1000，呵呵哒。
云渺瞥瞥嘴：“婉拒了呀。”
“你先别急，视情况而定有1：100这种可能。如果是生命之忧你去帮忙发生的概率就非常大。”
“救人家的命怎么可能轮得到我？”
“那我就没办法了！”
说罢，他背靠软椅翘起一只腿装作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这是维系人该有的态度吗？是吗？是吗？
商议失败，云渺走在大街上，念着他说的那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又暗自剁了剁脚。以及临走前给得这张医院地址。
“慢慢考虑，在此之前你可以先去正规医院做一套详细检查说不定能缓解症状。”
唉～普通医生真的能帮到她吗？
翌日清晨，晏城中心市立医院，五楼心理专科。一对一咨询室外门紧闭，隔音效果良好。
桌前，席颂雾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已拆解的绷带。
“江总别缠了那上面可都是细菌，小心二次感染。”
面前的男人身着白色长褂，领口平整，周尘不染。铜色镜框下眼波浮动，好心提醒着他。
“那又怎么样？”
这无所谓的语气把他逗笑了，隋清栩扯动着嘴角。
“如果您对自己的身体毫不在乎，就不要提前一晚电话通知我早早在这侯着。”
人家的医患是本分提早排队，怎么到他这成了医生提前上班了。
“曾经不是隋医生亲口说得要治好我吗？”
“这位病人，我当时指的是心理方面。”
闻言，席颂雾慵懒地向后一靠：“但你也是个外科大夫不是吗？我不挑人，随便来个医生把这伤包扎好就可以。”
包扎？他真想把这些口子都挑烂。
“席颂雾！我不是专门给你一个人服务的，每次上门检查成不成功都得看你心情。还有预约不说时间调整，咱们既然是外伤你为什么要跑到五楼心理科？”
半夜打电话预约，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又催人说已经到医院大门口了让他动作快点。合着门牌上八点的看诊时间于他所言就是一行废字呗。
所以既为医者又为好友的隋清栩面对他一直都心力交瘁。
“主治医生为患者做点牺牲怎么了？”听他抱怨，席颂雾只是略微挑眉。
“你是患者吗？你就不是个人！”
“确实，您清楚就好。”
……真真是拳头砸在棉花上，隋清栩从他手里抢过那团褐色的绷带一把扔进垃圾桶，无奈叹了口气：
“手指还没贴上膏药又得再消一遍毒了，你可真是又闲又不怕疼的。”
重新打开医药箱，席颂雾乖巧地递过手指。
就是因为他隔三差五跟画画一样把自个的肉当成纸，左一刀右一划的，害得他特意在这咨询室准备了个医药箱。
“这次怎么突然往手指上使劲了？你不是酷爱划手臂和大腿吗？”隋清栩一边沾棉球一边问。
“你没看新闻？”
“什么？最近常熬夜研究课题，没注意。”
“是吗？那你错过了一条《江家小少爷深夜被绑》的有趣消息。”
听他波澜不惊地赘述仿若也是个吃瓜群众。
“半夜？被绑？噢，怪不得今儿瞧见你突然换车了。怎么没再雇个保镖什么的？”
“那场面雇几个壮汉也没用。”
将创可贴粘好，隋清栩正头问他为什么却被人反问：
“呵，不如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他笑了笑：“别幽默了，咱可是位正经的唯物主义者。”
“是吗？”席颂雾听完回答活动着手臂站起身。
“诶！再等十几分钟我的助理就到了，让她带着你去做心理评估，你这是干嘛去？”
说着他已经迈到门口。
“有点烦，下去抽根烟。”
“我说，你该不会有瘾了吧？”
席颂雾没搭理他。
“等等，能不能详细聊聊你是怎么铤而走险逃出绑匪手心的？”
他轻哼一声，棕色包裹的指尖点着额头说：
“靠智慧！”
闻言，隋清栩嘴角溢出一抹淡笑，视线上下打量：“这样？据我观察江总并没有受什么重伤，想必当时出逃的十分顺利。不过，人家忙了一遭没成功你还依旧独来独往的……”
——“不怕被二次登门报复吗？”
“照你这么说保命就非得雇个保镖？”
“多个人帮衬不比什么暗揣的小武器好使？”
半秒之后，回应他的就是一阵急促的落门声。
唉～
晨光微曦，折射出影。隋清栩捧起桌边的仙人球，在暗边的角落低声呢喃道：“他还是一点也不听劝呢……”
三月初，早时八点一刻，路边的薄雾已褪。而离医院出口不远的候车亭旁坐着三两位行人。
席颂雾迈着长腿路过他们，走到挂着出租牌的旧超商外，身侧是一组垃圾箱，他单手揣起口袋。一缕青色的烟雾纵向飘燃，丝丝浊气，混合着团团白色的湿羽。
二次报复吗？呵，可惜那个不知好歹的老头两天前已经被他折磨得不成样子，记得当时他对自己的脸啐了口痰，所以他就把那人的脏嘴给缝上了。
短时间还能嗡嗡叫，于他品性而言可以算大慈大悲了。
席颂雾垂眸端详着已经结痂的手腕，想起当夜的女鬼，呼出一口浓烟。唯物主义吗？唯心主义吗？他不相信神鬼论，但做任何事也只遵循自己的心意。
“哼……”
最近主要的烦心事是还没查到那奇葩女人的下落。
几分钟吞云吐雾之后，燃尽的烟蒂被随手丢进垃圾箱。席颂雾动了动脖子准备回去，几步后却警然发觉身下有道影子靠近。
“哼！”
原来真有人敢青天白日上门送死。
身高马大的无名小卒没有任何伪装十分嚣张地和他对视，对方吹着口哨：
“呦呵～终于让爷爷我找着了！”
日光下，席颂雾懒洋洋地开口：
“看来费了不少心思，不过江爷爷没空搭理你。”
对方哼笑了两声，撸起袖子挑衅道：“江少爷刚留住这条小命又开始大放厥词了，既然这样你敢不敢跟着我上前面没监控的地方，咱俩比划比划？”
明晃晃引人上钩，当他傻吗？
“只会打架的痞子找个伤患单挑？究竟是想钻空子呢还是真就这点本事？”
“别耍嘴皮子这套，你就说敢不敢吧？”
“我说过了江爷爷没空搭理你。”
见他迟迟不上当，无名小卒挂着脸往地上啐了一口，转而又抛出引诱：
“哎呀！听说江少爷最近在找那晚绑你的那个女人？其实吧咱手里正好有点她的消息……”
席颂雾不为所动：“主子都不知道身边养的狗还能知道？”
“臭小子！你再骂一句试试？！”无名小卒张罗着要动手。
这一声吼引来三两个行人的侧目。
“大哥！你别跟他磨叨了刚才三哥发消息说已经带人把这条监控线给切了，咱不用怕直接把他拽进去吧！”
墙角边露出一窝橙发鸡毛堆，年纪尚轻被骂。
“那你不早点说！”
果然藏着同伙，席颂雾眼神犀利将视线从这杂耍二人上移开，往深巷里一望。
不知道里面还藏着几个？
接着，他就看到无名小卒不管小街不顾行人，瞪着眼要动手。
“怎么？还想硬上身了？觉得你家主子缝着嘴好玩也想来试试？也行止住狗吠算是做公德了。”
“你别自说大话！有本事跟着我们走啊！”
席颂雾轻触口袋，深邃一笑。
“可以啊……”
如果注定被狗反咬，他不如就顺着链子走一遭，毕竟伤口崩开总比再被偷袭要强点不是吗？
“行！这可是你说的奥！”
听见应声，那无名小卒也没细想他是否背地里藏着阴招，只觉猎物上钩一脸乐呵呵的。
灰街暗角，席颂雾被迫夹在两人中间走路，巷子中央纵横交错，背着光门户再多也显冷清。
最后他被带着到了一个溢满垃圾的死口。
“呕……”黑色塑料袋表面凝着水滴，腥气与腐臭扑鼻，脏乱的画面一入眼就使席颂雾生理性反胃。
“刚才你的架势不挺硬气吗？这会儿还没动手呢就怕了吧？哈哈！”
他蹙眉用力忽视眼前的场景。
“谁教你想吐就是被吓到了？约架也得找个稍微好点的环境吧？”
说罢，席颂雾沉思片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喔！我倒忘了野犬就专爱找这种地方……扒饭！”
对方一听，立马就急：“你TM再乱嚷嚷试试？！”
果然是粗人，稍微嘲讽两句就受不了。
衣领被扯，他不怒反笑，低声询问：
“现在就开始了？”
“什…………啊！”
话没落，一拳黑影飞来。无名小卒还疑惑着在十分好下手的距离中重重挨了一拳，霎时间趔趄往后摔在墙上。
“大哥！”小橙毛立马上前去扶。
无名小卒搭着他稳住了身形，感到鼻端热热的，抬手一抹。
“靠！你！你给老子玩阴是的？！”
席颂雾一面欣赏着他的恼羞成怒，一面单手解开腕间的绷带，然后向外一扔。
“赏你的！拿去擦擦鼻血！”须臾，他活动着拳头又说：“阴的，什么叫做玩阴的？本来就是以多欺少，难道我还专等着你们人手到齐了凑上脸给人殴？”
现在当然是一个一个的供他出气了，至于路上那几个，他袋儿里特意准备的好东西用处不就有了？
“我呸！单挑是吧？我看你不偷袭能打得过不？！”之后无名小卒再度扑上前，二人开始撕扯。
说单挑还真是单挑，其他手下没到，那个小橙毛又年轻身板又小，加上看见大哥刚才挨得痛击，怕伤着自己所以只敢在旁边怯生生地看着。
两大男人拳拳相击，不带含糊。
约莫十分钟后，无名小卒拳抵席颂雾颈侧，勉强占了上风。不过此刻二人皆已青筋暴起眼角发红，粗喘着气一言不发像是脱力了。
席颂雾瞪着他，用手指抹去嘴角的血迹，准备再下手。
然后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