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早上，一连几天都是好天气，不知是不是左意的错觉，站在冬日的太阳下，时间久了，也会觉得暖洋洋的。
左意在操场上，吹着凉风，正等待着他的小姑娘起床。
他昨天计算好了，出门的时间，查好了去爬山的路线，满怀希望的，憧憬着与姜迟的约会。
约好了七点出发的时间，左意想着女生要化妆收拾一会儿。
等到了七点半的时候，左意还没等到姜迟出来，就给她发了个微信，看看她起床了没，然后他又看了下时间，打算等到八点，如果她还没动静的话，他再给她打个电话。
结果到了八点，姜迟还是没有给左意回复。
左意眼皮跳了下，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他给姜迟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他又转而给韩笑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
“喂，怎么啦！”韩笑忙碌的声音响起，那边不算很吵，倒是像是在忙碌的收拾着些什么。
“姜迟她起床了吗？”
“她现在应该起来了吧，我早上出来的时候她就醒了”韩笑不知道姜迟答应左意今天去爬山，早上看到姜迟对着手机发呆，脸色惨白，眉头拧在一起，有些凝重的神情，好像还有点痛苦。自己还问了她是不是不舒服，她说自己没事。
左意问她：“你几点出来的？”
“七点半啊！”韩笑身后传来催促的声音；“你还有事吗？我这有点忙”
“没事，谢了”左意客气又疏离的挂了电话。
为什么醒了却连个微信也不给自己回？他凄然一笑，果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他把手机装进口袋，起身背起背包向外面走去。
太阳不断的升起，等左意到了山脚下，左意买好了爬山的门票，把手机关上了机，不想被任何事物所分心，整理好行囊，带好护具，就开始一点点往山上爬去。
姜迟早上被一阵腹痛疼醒，浑身感觉得很冷，疲惫的不想起来，偏一旁的手机一会儿一个震动。
姜迟不耐烦的坐起来，打开手机，看到上面的最新消息，眉头逐渐紧凑，盯着手机上沈亦航给她发来的消息。上次姜迟拜托他查一下黎玥的背景，最近忙的差点把这事忘了。
姜迟想了一下，想着上午答应了左意去爬山，下午差不多就能回来，便和沈亦航约了下午见面详谈的时间。
然后就直接关了手机，刚刚躺下就觉得不对劲，下面潮乎乎的，又粘腻腻的，姜迟脑海咯噔一下，掀开被子向下面看去，她的裤子上，果然染上了一片鲜艳的红色。
怪不得早上觉得肚子不舒服，还很冷，原来是大姨妈大驾光临了。
姜迟大姨妈一直很准时，这个月居然提前了。
她匆匆起床给自己换了个衣服，又把床单扯下来，还好还好，只是床单染上了一点点，下面的铺盖还没来得及沾上。
姜迟拿出干净的床单换上，看着染上姨妈血的床单和睡裤感觉到有点惆怅，要是天气暖和点，自己说不定就用水洗洗了，可现在天气这么冷，姜迟实在不想碰凉水。
又觉得身上脏兮兮的，拿出洗漱包，打算去学校澡堂洗个澡。
又看了眼沾上血的衣物和床单，找出个塑料袋子，一会儿下楼的时候扔到楼下去。
收拾好一切，掏出手机，退出和沈亦航的对话框，看到左意七点半的时候给自己发了微信，她眉头微蹙，有些愧疚的表情很快也舒展开来，恢复了往日的清醒凉薄状态。
[不好意思，我刚醒]
[那我们现在还去吗?]
姜迟最讨厌爬山这项项目了，那天鬼使神差答应了左意，就令姜迟有点苦恼不已。怪不得这几天心情有点烦躁，大姨妈心理和生理上都压迫者姜迟的身心。
姜迟看了一眼发送的时间，九点。
比约好的时间迟了两个小时，给他发了微信，看看他还去不去，其实在心里已经有抉择了。姜迟本来就不想去，现在大姨妈又来了，就更不想去了。
应该不会生气吧？她这也不算放他鸽子吧？
等了半个小时，左意没回复，姜迟穿上外套去学校澡堂洗澡去了。
姜迟把脏的衣物扔掉，进了澡堂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因为感觉到热，就把头发吹了个半干，牛角扣大衣也没有扣上，大咧咧的敞着。
正拎着洗漱包下楼的时候，推开外面的大门冷风袭面，姜迟“阿嚏”一声，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一下没站稳脚下一滑，楼梯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水，姜迟赶忙去抓扶手，比姜迟动作更快的是，左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接住了她去抓栏杆的手。
姜迟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他紧绷着一张脸，脸上带着些许怒气，看到他这个神情，姜迟以为他是来质问自己的。
他极力压抑着气性：“那么冷洗什么澡，衣服也不穿好！”把姜迟拉下台阶，掀过她身后外套的帽子动作有点粗鲁的扣在了她头上。
又微微弯下身，把扣子给她扣好。
姜迟伸手扶了扶帽子，露出眼睛来，有些不悦的开口：“你干什么啊！我很热！”
左意怒气渐渐散去，平复了心绪，顺手接过她的洗漱包，揽过她的肩：“我送你回宿舍。”
“我饿了”
“我还没吃饭”
“我说我饿了啊！”
姜迟推开他搂着自己的胳膊，她被他突入起来的关心，莫名觉得心头一热，眼眶有些雾气升起，不自觉撒起泼来，本来身体不舒服就觉得有点委屈，但他来了，就像是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一样。
“你想吃什么？”左意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姜迟小声嘟囔着。
左意看了眼餐厅的方向，就在对面不远处，先带她去餐厅吧，外面太冷了，刚洗了澡她冻感冒了又得不好受。
周末在学校餐厅吃饭的人不是很多，学校周末样式就没有平时那么多，左意带姜迟去了餐厅的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左意知道她不常吃餐厅的饭，平时都是经常点外卖，估计是吃不惯，左意突然想起，上次一块去艺术园的时候，她好像挺喜欢吃馄饨的，上次吃了那么一大份。
“你在这儿等我会儿，我一会就回来”左意轻轻的拍了下她的肩膀，把姜迟的洗漱包放到桌子上，不知道瞄到了什么，耳朵一下又红了，扭头匆匆下楼去了。
姜迟表面的伪装好像在左意这儿，不用刻意伪装，自然而然的就像对他松懈了，餐厅好像是暖和些。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姜迟听到熟悉的跑步声，抬头看到左意正迈着急促的步伐一点点向姜迟跑近，让姜迟不免想起了悬崖上的金鱼姬里的一句话；
如果要去见你，我一定用跑的。
一只手上掂着一杯饮品一只手拎着饭盒包。
他在姜迟面前的桌子前停下，把喝的递给姜迟；“先暖暖手”，一边拉开饭盒包的拉链，从里面取出餐盒，打开盖子，一盒眼熟的黄灿灿的饺子出现在姜迟的面前。
“你从哪弄来的？”姜迟嗅了嗅捂在手上的杯子。
“前面小区的街外头有家专门包饺子的。”
“我想着你应该喜欢吃。”
左意像平时一样平静的回答。
姜迟把杯盖掀开，看到和可乐颜色一样的姜茶上面飘着一些红枣，果然是红糖姜茶。姜迟默默地把盖子扣好，难道左意知道自己生理期？姜迟有点感动，但姜迟却不打算喝。
没什么，只是姜迟虽然姓姜，但是最讨厌的食物就是姜。基本上有姜的菜都是一口不吃，点外卖还会给商家备注上，更何况一杯姜茶。
姜迟想了想，左意应该只是单纯买来让自己驱寒的。他应该没那么变态，会记女朋友的生理期。况且，才刚开始在一起，他应该也没那么细心。
但姜迟还是挺感动的，她放了他鸽子，他没怪罪她反而还去给她买饭，突然好有负罪感。
左意看她一直不喝，担心凉了就不好喝了；“你不喝吗？”
“其实，我不喜欢姜，我也不怕喜欢爬山”
“但，我喜欢你。”
姜迟双手握着杯身，一张小脸埋在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左意蓦然又无奈的够了勾唇，眉眼也多出几分柔软和缱绻，低声的笑了。他上午爬山爬到一半，越想越气，明明醒了，为什么不给他回复，他看了看山头，加紧速度爬了上去，又匆匆下山赶回学校。
在路上打开手机看她发来的两条微信，差点把他气笑了‘行，你给老子等着，小骗子’
结果到了学校，又觉得自己刚刚运动过，有些汗腥气，又怕被她嫌弃，放下包来到澡堂门口，就看到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她，白白嫩嫩的，左意的心都要化了。‘爬山哪天去不行，自己跟她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但看到她头发带着湿气，外套也没好好穿好的时候，左意的心就跟老父亲一样，蹭蹭的往上冒火。克制着自己，但还是第一次凶了姜迟。
她扭捏着推开他，还跟他发了脾气。别说，小姑娘发起脾气来，真像一只小刺猬，浑身是刺。
左意眉梢处笑意微扬，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带着点戏谑开口；
“话都让你说了，我哪里还委屈。”
“在我这儿，你不用太乖”
“也不要勉强自己”
“每个人都有选择'不'的权利，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姜迟愣了愣，只看到对面的左意眼神里闪动着温柔的光芒，说出口的话俏皮得撩人。
“快吃饭吧”左意递给姜迟筷子。
“本来想给你买小馄饨的，但今天没有，我看到有黄鱼馅的饺子，估摸着你可能也喜欢”
“快尝尝”
姜迟夹起一只饺子，放到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果然很符合姜迟的口味，鲜鲜香香的，比赵姨包的黄鱼饺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姜迟点了点头：“挺好吃的”背后去感觉阴森森的，左意温柔的像给自己喂送行饭一样，感觉吃完饭就要秋后算账了，姜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气消了。
“幸亏我买了这个口味的饺子，里面没有放姜”
“不然你今天就该饿肚子了”左意伸手把姜迟额前的一缕碎发往耳朵后撇去，动作自然的不能在自然，仿佛二人已经在一起了好几年一样。
左意刚刚去买饭的时候，离开前看到了她的洗漱包里用密封袋装着一片卫生棉，老脸一红，原来是小姑娘身体不舒服。兴许是不好意思跟他说，他又有什么理由跟一个小病号计较呢。
去给她买小馄饨的时候，里面包饺子的阿姨跟他说今天卖完了，让他以后早点来，他看到有黄鱼馅的饺子；心中就有个念头在指引着他一般。
买它!
买它!
必须买它!
看来果然强烈的心里暗示是有道理的，她果然喜欢。
片刻之后，左意没有像平时那样细嚼慢咽的吃东西，反倒风卷残云的吃完了饭，姜迟想，也许他是真的饿了吧。
这不是废话嘛！
你试试早上空着肚子，等人两个小时起来吃早饭去约会。
你试试带着一肚子气一个人去爬山。
你试试饿着肚子还要去买饭哄人。
左意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又看着桌子上空空如也的饭盒。他感到有点费解：“那你不喜欢姜；那你们家都是怎么包饺子的？”
她眼光突然黯淡了下去，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姜迟记得小时候，蒋婉清也经常包饺子，姜迟不喜欢吃姜。
蒋婉清脾气特别差：“哪有吃饺子馅不放姜的！”其实哪个时候，姜迟也曾在威逼利诱下吃过几次有姜的饺子。只是有一次刚好被老姜撞上，从此老姜就发明了一种两全其美的办法。
可是，我只是想让你哄哄我。
她告诉他：“我爸都是把姜剁得细碎掺进去；基本上吃不出来姜味儿”
左意把姜迟送回宿舍后，去洗了个澡出来后，正回宿舍路上，就看到两个小时前还跟自己吃饭的小姑娘此刻又要出去了。
只是不像是精心打扮，依旧是上午驼色的连帽牛角扣大衣，带了一顶棕色的毛绒绒帽子，上面还有两只小耳朵。下面换上了一双卡其色的雪地靴，靴子的脚踝处有一圈棕色的毛毛十分潇洒的围在上面，整个人可爱又带着点俏皮。
姜迟回到宿舍休息了一会儿，打算下午去赴沈亦航的约。随意的换了双靴子就出去了，暖和就行，戴上帽子，连妆都没画就匆匆出去了。
刚走到澡堂那边，就被左意叫住。
“你要出去？”
“去哪儿？”
姜迟本来性格就不是个所能被束缚的女子，她像风，像风一样无拘无束的自由，像小鸟一样无惧无畏。
“嗯”
“你有事？”姜迟语气冷淡，透着不耐烦。
“没事，用我陪你去吗？”左意仍是温柔似水的问着她，没有把她的忽冷忽热当回事。
可姜迟觉得左意，未免有些太过于管着自己了，占有欲未免有点太强了，她的时间又不是他一个人的。
姜迟拉耷着个脸，态度不太好。
......
“随你”
他注意到了，想着生理期心情确实可能不太好，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你在前面等我。”
左意把手上的洗浴包换到另一边，里面还有些换下来的脏衣服，他不想被她看到，因此又跑着回了宿舍放东西。
姜迟和左意并肩走在一起，姜迟双手插在兜里带着往日的高冷。一路上并没有理睬左意，打车去了一间清吧。
到了门口，左意看到外面是工业风的装修，石灰色的墙面，进去后看到内部设计像是在一个洞穴里面一样，流线型的吧台，大理石的桌面，桌面下方围着吧台有一圈线条灯。
姜迟粗略的扫了一眼后，就往窗边背对着他们的一个男人的方向走去。
姜迟径直的就走了过去，左意跟在她身后，她的手拍了拍男人左手边棕色的沙发上，向身后的左意示意道：“坐这！”
然后她很随意的就坐在男人对面的沙发上，像是很熟的关系。
左意打量了下男人，留着三七侧背的发型，眼神凌厉，样子很酷，很标准的男模长相，只是脸上带着些疲态，年龄估计还要比他大个几岁。
和上次在咖啡厅见过的那个男人不同，难道他就是上次来学校接姜迟的那个男人？
左意打量沈亦航的同时，男人也同样打量着他，男人率先伸出了手朝左意自我介绍；
“沈亦航”
“姜迟的朋友”
左意也客气的伸手回握了下对方：“你好；左意”谁知沈亦航偏不放开他的手，像是故意一般，在等姜迟解围。
姜迟见状只好插了一嘴：“我男朋友”
沈亦航会心一笑，松开了手，微笑挥手做了个请坐的姿势。
沈亦航眸光一转，有些挑衅的对着姜迟开口：“老程知道吗？”有些意味深长笑意，左意看不明白。
“你管他知不知道干什么！”姜迟说话很冲。
“你厉害”沈亦航撇撇嘴，有些看好戏，朝姜迟竖了个大拇指的动作。
沈亦航抬起胳膊，伸出食指和中指勾了勾手，示意服务员可以过来点餐了，一个穿着黑色小马甲白色衬衣的男生拿着酒单走了过来。
“先生您好，看下我们的酒单”服务员把菜单递给了沈亦航。
沈亦航看都没看酒单直接递给了左意，朝着姜迟扬了扬下巴；“一杯黑俄罗斯，给她一瓶矿泉水。”
服务员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噗嗤一声，赶紧捂住了嘴巴，差点笑出来。姜迟看到服务员捂嘴的动作，对着沈亦航翻了个白眼，但是没反驳。
姜迟不能喝酒，一口都不行，喝多了就晕，耍酒疯倒是不会，就是会一个人自言自语。所以，别说沈亦航不给她点酒，她自己也不会。
放在之前，姜迟也许会反驳两句，但现在碍于左意在，姜迟不想在他面前失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姜迟开始有点在意自己在左意心里的形象。
左意接过酒单，像是碍于礼貌只瞄了一眼，听到沈亦航说给姜迟一瓶矿泉水，只抬了下眼皮，与他对视了一眼，然后转而看向服务员，并把酒单递给一旁的服务员，像是很熟练般的开口;
“她的矿泉水麻烦常温，谢谢”
“一杯莫吉托，谢谢”
沈亦航接过左意刚看过来的眼神，读出对方有一些吃味儿的心理，还带着对自己有一丝探究的意味，顺便还彰显了下对姜迟的关心。
点好了单，很快服务员就调好了酒送了过来。
他们来之前，沈亦航面前放着一杯差不多已经见底的酒了。姜迟注意到，沈亦航最近的情绪可能没那么好，所以在等自己的空，在这借酒浇愁，他能喝酒，但是不酗酒。没有什么烦心事，除开必要的酒局，沈亦航一般是不会轻易碰酒的，此时能让他借酒浇愁的女人只有他的初恋沈时歌。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互相暗恋，多美好的爱情，可是还有个词叫做爱而不得。
她留着乌黑的长直发，皮肤很白，大大的眼睛又黑又圆，整个人可爱又清纯，标准的邻家大姐姐长相。姜迟觉得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温柔的女孩子，简直没有一点脾气，却让沈亦航把她放在心上那么多年，视若珍宝，姜迟很羡慕她。
沈亦航、沈时歌连名字都那么般配，可天不遂人愿，她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姜迟在外公家住的时候，她来程予家瞧病，姜迟常常和她在一起聊天玩耍，还会和她分享自己的心事。她待姜迟就像亲姐妹一样。
左意拿过矿泉水，细长的手指微微使了一点劲，“啪嗒”一声，瓶盖就被拧开了一道缝隙，他不做声色的放在姜迟面前。
姜迟看到他面前的酒杯里放着薄荷叶，从她那边传来薄荷的清凉，青柠的酸涩和朗姆酒的味道。
沈亦航端起玻璃杯抿了口酒，轻轻的“啧”了一声：“老程让我查的人，我查了，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我发现个有意思的”说完这句话，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一张男人的照片，把手机从桌子上推向姜迟。
“什么有意思的？”姜迟接过手机，点了一下手机屏幕，打量了一眼。照片里的男生，胖胖的脸庞，带着简单的黑框眼镜，眼镜下是一双小小的单眼皮眼睛，脸上还有些不太明显的，浅褐色的蒙脸沙，嘴巴也厚厚的，倒是跟杨政博很像，只不过这个男生身材没杨政博好，只是比他文艺了一些。可能是因为胖乎乎的缘故吧，姜迟觉得照片里的男生憨厚可欺，带着老实样儿。
沈亦航说：“你往后翻一张”
姜迟往后翻了一张，看到一个长相不同的男人出现在面前，这个男人长相倒比上一个要强上许多，甚至比杨政博还要好看一些，可以说跟他俩就不是一个长相类型的男人了。
这个男人长着小麦色的皮肤，眼睛不大却很有神，嘴巴像是很会能说会道，一看就是很会审时度势的那种人，而且姜迟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像是在哪见过一样。
灵光一闪，姜迟想起来这不是之前去看设计展的时候，搂着黎玥的那个男人嘛？明明那个时候她都已经和杨政博在一起了。
“什么意思？这俩个人是谁？”
“我查到她上大学的时候作为交换生去了加拿大，可原本这个名额不属于她，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换成了她。第一个男生是她当时的男朋友，是他们当时的学生会主席，他的母亲是学校里的教导主任。”沈亦航给姜迟做了一个摊手的动作，示意你应该懂的吧？
“第二个人呢？应该是她现在的男朋友”
“什么？现在的男朋友？”姜迟打断沈亦航。
沈亦航点点头：“优道科技的一个项目主管，跟老程公司里的一个男生是大学同学，那个男生说在在他朋友圈看到过那个女生，你往后翻，我让那个男生截了图。”
姜迟往后划了一下，看到一张朋友圈的截图，是上次姜迟碰到的那次穿的衣服，文案是“和宝贝”，和一个心的表情。
原来如此，真是癞蛤蟆装青蛙，长得丑玩的花。
姜迟“呵”了一声，像是无奈又像是不屑的摇了摇头。
沈亦航问：“欺负你了？”
“没有”
姜迟想也没想，女生之间的手段无非就是那些，姜迟懒得搭理她，也看不上她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更是得知了查到的这些，更是不屑于她这种人计较了。
沈亦航提醒她：“对了，她留学回来后，就和以前的同学断了联系，好像那个男生也是单方面被分手的状态”
“那个男生现在干嘛？”姜迟装作不经意一般问道。
“说来也巧，那个男生现在也在北城，本来毕了业以后因为他母亲，可以留校任教，选择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他却选择来北城发展，现在好像还在找工作吧，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搞到了他的联系方式。”
“你要吗？”沈亦航突然不正经。
“......”
“你留着吧”姜迟眯了眯眼；无语至极，心中甚至闪过一丝不安，光顾着和他聊天了，差点忘了旁边还有左意的存在了。
姜迟把这几张照片传到自己手机上，还给沈亦航，又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起身看着左意说；
“走了”
“你买单”这句话对着沈亦航说。
左意刚刚站起来，就看到姜迟已经绕过自己，走了几步后，又折返回来站在沈亦航身旁，扶着他背后的沙发搭上了他右边的肩膀躬下腰，左手轻轻的抓着他的右臂，距离很近，用右手轻轻的拍了拍他。像是在安慰，沈亦航抿了抿嘴，像是苦笑一般，他用右手向上拍了拍她的手，算做回应。
姜迟起身离开，左意微微点了下头，向沈亦航颔首示意，追随着姜迟身影出去了。
沈亦航面对左意出于礼貌，还是微微笑了下，但没人能够理解他的苦楚。作为好朋友的姜迟，能做的也只是趴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留下一句：“既然她还在，那就好好爱她”
出了清吧，左意静静地陪在姜迟身旁。
太阳快要下山了，另一边的天空也月牙也若隐若现，凉意也渐渐从身体下面浮上来。路边的竹子被风吹的哗哗响，路上的人纷纷采取着各自的挡风保暖方式。
走着走着，左意看到前面有家便利店，提议去便利店坐会。
坐在便利店里面，看着窗外的路灯像是星星一般，一个接一个亮了起来，马路上的车越来越多，这个城市的夜生活仿佛才刚刚开始。
“你吃醋了？”姜迟见左意从清吧出来后一直没说话，情绪淡淡的，周围的气温都下降了不少。想起刚刚在酒吧，自己出于安慰了一下沈亦航，只是趴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他一下。
左意面无表情，有点冷淡的开口，像是有点赌气：“没有”
他其实挺生气的，自己的女朋友带着自己和别的男人出来喝酒就算了。走之前还安慰对方，左意的心就像刚刚喝的酒一样酸涩。
姜迟看着他表面镇定的模样，突然就觉得他挺好玩的，明明气呼呼的，可爱的不行。
“别吃那些莫须有的醋”
“他看着我从小长大，我也只把他哥看待”
“我只是拜托他帮我查点东西，他现在正在遭遇他人生中最大的劫难，我能做的也只是给他一个拥抱，别的什么也做不了。我第一次觉得挺无力的…”姜迟从来没向一个人解释过。
左意心里吃醋，听到姜迟主动向自己解释，心里其实醋意已经消了下去。虽然感到有点疑问，嘴上仍是说了句；
“好吧”
他坐在姜迟身旁，突然他把头慢慢埋了下去。一只手抵着自己额头，似乎有点醉意，声音闷闷的：“姜迟；我好像有点喝多了。”
“你等下！”
姜迟见状，扫了一眼便利店，转身走下椅子，要了一杯温水。又拿了一盒酸奶，结账的时，；姜迟想看到收银台上五颜六色的糖盒，想着在拿盒糖吧。
姜迟随手挑了一盒粉色的糖盒，应该是水蜜桃口味的糖。
她突然觉得不对劲，糖应该有哗啦啦晃来晃去的声音啊，这个怎么没有？难道是泡泡糖？姜迟纳闷的重新看了一眼，只一眼姜迟就涨红了脸，立马把它塞回了货架。
上面写着避孕套三个字。
姜迟强装镇定结完了帐，平复了心绪，才走到左意身旁，把酸奶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把水递给他，左意仍是撑着额头，看样子倒是真的挺难受的。
姜迟想刚才在酒吧，也没见他喝多少，一杯酒差不多还剩三分之一。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和女生一样，不抽烟也就算了。连酒也不能喝，倒是个娇滴滴的。
左意微醺着看着面前，她推来的一次性纸杯和一瓶酸奶，他低着头，狡黠一笑。
小姑娘倒是会哄人。
回了学校，沈亦航又发给姜迟一个网址，说上面的东西，兴许姜迟哪天用得上，姜迟没点进去看，但收藏了一下。
左意在操场上，吹着凉风，正等待着他的小姑娘起床。
他昨天计算好了，出门的时间，查好了去爬山的路线，满怀希望的，憧憬着与姜迟的约会。
约好了七点出发的时间，左意想着女生要化妆收拾一会儿。
等到了七点半的时候，左意还没等到姜迟出来，就给她发了个微信，看看她起床了没，然后他又看了下时间，打算等到八点，如果她还没动静的话，他再给她打个电话。
结果到了八点，姜迟还是没有给左意回复。
左意眼皮跳了下，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他给姜迟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他又转而给韩笑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
“喂，怎么啦！”韩笑忙碌的声音响起，那边不算很吵，倒是像是在忙碌的收拾着些什么。
“姜迟她起床了吗？”
“她现在应该起来了吧，我早上出来的时候她就醒了”韩笑不知道姜迟答应左意今天去爬山，早上看到姜迟对着手机发呆，脸色惨白，眉头拧在一起，有些凝重的神情，好像还有点痛苦。自己还问了她是不是不舒服，她说自己没事。
左意问她：“你几点出来的？”
“七点半啊！”韩笑身后传来催促的声音；“你还有事吗？我这有点忙”
“没事，谢了”左意客气又疏离的挂了电话。
为什么醒了却连个微信也不给自己回？他凄然一笑，果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他把手机装进口袋，起身背起背包向外面走去。
太阳不断的升起，等左意到了山脚下，左意买好了爬山的门票，把手机关上了机，不想被任何事物所分心，整理好行囊，带好护具，就开始一点点往山上爬去。
姜迟早上被一阵腹痛疼醒，浑身感觉得很冷，疲惫的不想起来，偏一旁的手机一会儿一个震动。
姜迟不耐烦的坐起来，打开手机，看到上面的最新消息，眉头逐渐紧凑，盯着手机上沈亦航给她发来的消息。上次姜迟拜托他查一下黎玥的背景，最近忙的差点把这事忘了。
姜迟想了一下，想着上午答应了左意去爬山，下午差不多就能回来，便和沈亦航约了下午见面详谈的时间。
然后就直接关了手机，刚刚躺下就觉得不对劲，下面潮乎乎的，又粘腻腻的，姜迟脑海咯噔一下，掀开被子向下面看去，她的裤子上，果然染上了一片鲜艳的红色。
怪不得早上觉得肚子不舒服，还很冷，原来是大姨妈大驾光临了。
姜迟大姨妈一直很准时，这个月居然提前了。
她匆匆起床给自己换了个衣服，又把床单扯下来，还好还好，只是床单染上了一点点，下面的铺盖还没来得及沾上。
姜迟拿出干净的床单换上，看着染上姨妈血的床单和睡裤感觉到有点惆怅，要是天气暖和点，自己说不定就用水洗洗了，可现在天气这么冷，姜迟实在不想碰凉水。
又觉得身上脏兮兮的，拿出洗漱包，打算去学校澡堂洗个澡。
又看了眼沾上血的衣物和床单，找出个塑料袋子，一会儿下楼的时候扔到楼下去。
收拾好一切，掏出手机，退出和沈亦航的对话框，看到左意七点半的时候给自己发了微信，她眉头微蹙，有些愧疚的表情很快也舒展开来，恢复了往日的清醒凉薄状态。
[不好意思，我刚醒]
[那我们现在还去吗?]
姜迟最讨厌爬山这项项目了，那天鬼使神差答应了左意，就令姜迟有点苦恼不已。怪不得这几天心情有点烦躁，大姨妈心理和生理上都压迫者姜迟的身心。
姜迟看了一眼发送的时间，九点。
比约好的时间迟了两个小时，给他发了微信，看看他还去不去，其实在心里已经有抉择了。姜迟本来就不想去，现在大姨妈又来了，就更不想去了。
应该不会生气吧？她这也不算放他鸽子吧？
等了半个小时，左意没回复，姜迟穿上外套去学校澡堂洗澡去了。
姜迟把脏的衣物扔掉，进了澡堂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因为感觉到热，就把头发吹了个半干，牛角扣大衣也没有扣上，大咧咧的敞着。
正拎着洗漱包下楼的时候，推开外面的大门冷风袭面，姜迟“阿嚏”一声，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一下没站稳脚下一滑，楼梯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水，姜迟赶忙去抓扶手，比姜迟动作更快的是，左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接住了她去抓栏杆的手。
姜迟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他紧绷着一张脸，脸上带着些许怒气，看到他这个神情，姜迟以为他是来质问自己的。
他极力压抑着气性：“那么冷洗什么澡，衣服也不穿好！”把姜迟拉下台阶，掀过她身后外套的帽子动作有点粗鲁的扣在了她头上。
又微微弯下身，把扣子给她扣好。
姜迟伸手扶了扶帽子，露出眼睛来，有些不悦的开口：“你干什么啊！我很热！”
左意怒气渐渐散去，平复了心绪，顺手接过她的洗漱包，揽过她的肩：“我送你回宿舍。”
“我饿了”
“我还没吃饭”
“我说我饿了啊！”
姜迟推开他搂着自己的胳膊，她被他突入起来的关心，莫名觉得心头一热，眼眶有些雾气升起，不自觉撒起泼来，本来身体不舒服就觉得有点委屈，但他来了，就像是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一样。
“你想吃什么？”左意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姜迟小声嘟囔着。
左意看了眼餐厅的方向，就在对面不远处，先带她去餐厅吧，外面太冷了，刚洗了澡她冻感冒了又得不好受。
周末在学校餐厅吃饭的人不是很多，学校周末样式就没有平时那么多，左意带姜迟去了餐厅的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左意知道她不常吃餐厅的饭，平时都是经常点外卖，估计是吃不惯，左意突然想起，上次一块去艺术园的时候，她好像挺喜欢吃馄饨的，上次吃了那么一大份。
“你在这儿等我会儿，我一会就回来”左意轻轻的拍了下她的肩膀，把姜迟的洗漱包放到桌子上，不知道瞄到了什么，耳朵一下又红了，扭头匆匆下楼去了。
姜迟表面的伪装好像在左意这儿，不用刻意伪装，自然而然的就像对他松懈了，餐厅好像是暖和些。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姜迟听到熟悉的跑步声，抬头看到左意正迈着急促的步伐一点点向姜迟跑近，让姜迟不免想起了悬崖上的金鱼姬里的一句话；
如果要去见你，我一定用跑的。
一只手上掂着一杯饮品一只手拎着饭盒包。
他在姜迟面前的桌子前停下，把喝的递给姜迟；“先暖暖手”，一边拉开饭盒包的拉链，从里面取出餐盒，打开盖子，一盒眼熟的黄灿灿的饺子出现在姜迟的面前。
“你从哪弄来的？”姜迟嗅了嗅捂在手上的杯子。
“前面小区的街外头有家专门包饺子的。”
“我想着你应该喜欢吃。”
左意像平时一样平静的回答。
姜迟把杯盖掀开，看到和可乐颜色一样的姜茶上面飘着一些红枣，果然是红糖姜茶。姜迟默默地把盖子扣好，难道左意知道自己生理期？姜迟有点感动，但姜迟却不打算喝。
没什么，只是姜迟虽然姓姜，但是最讨厌的食物就是姜。基本上有姜的菜都是一口不吃，点外卖还会给商家备注上，更何况一杯姜茶。
姜迟想了想，左意应该只是单纯买来让自己驱寒的。他应该没那么变态，会记女朋友的生理期。况且，才刚开始在一起，他应该也没那么细心。
但姜迟还是挺感动的，她放了他鸽子，他没怪罪她反而还去给她买饭，突然好有负罪感。
左意看她一直不喝，担心凉了就不好喝了；“你不喝吗？”
“其实，我不喜欢姜，我也不怕喜欢爬山”
“但，我喜欢你。”
姜迟双手握着杯身，一张小脸埋在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左意蓦然又无奈的够了勾唇，眉眼也多出几分柔软和缱绻，低声的笑了。他上午爬山爬到一半，越想越气，明明醒了，为什么不给他回复，他看了看山头，加紧速度爬了上去，又匆匆下山赶回学校。
在路上打开手机看她发来的两条微信，差点把他气笑了‘行，你给老子等着，小骗子’
结果到了学校，又觉得自己刚刚运动过，有些汗腥气，又怕被她嫌弃，放下包来到澡堂门口，就看到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她，白白嫩嫩的，左意的心都要化了。‘爬山哪天去不行，自己跟她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但看到她头发带着湿气，外套也没好好穿好的时候，左意的心就跟老父亲一样，蹭蹭的往上冒火。克制着自己，但还是第一次凶了姜迟。
她扭捏着推开他，还跟他发了脾气。别说，小姑娘发起脾气来，真像一只小刺猬，浑身是刺。
左意眉梢处笑意微扬，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带着点戏谑开口；
“话都让你说了，我哪里还委屈。”
“在我这儿，你不用太乖”
“也不要勉强自己”
“每个人都有选择'不'的权利，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姜迟愣了愣，只看到对面的左意眼神里闪动着温柔的光芒，说出口的话俏皮得撩人。
“快吃饭吧”左意递给姜迟筷子。
“本来想给你买小馄饨的，但今天没有，我看到有黄鱼馅的饺子，估摸着你可能也喜欢”
“快尝尝”
姜迟夹起一只饺子，放到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果然很符合姜迟的口味，鲜鲜香香的，比赵姨包的黄鱼饺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姜迟点了点头：“挺好吃的”背后去感觉阴森森的，左意温柔的像给自己喂送行饭一样，感觉吃完饭就要秋后算账了，姜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气消了。
“幸亏我买了这个口味的饺子，里面没有放姜”
“不然你今天就该饿肚子了”左意伸手把姜迟额前的一缕碎发往耳朵后撇去，动作自然的不能在自然，仿佛二人已经在一起了好几年一样。
左意刚刚去买饭的时候，离开前看到了她的洗漱包里用密封袋装着一片卫生棉，老脸一红，原来是小姑娘身体不舒服。兴许是不好意思跟他说，他又有什么理由跟一个小病号计较呢。
去给她买小馄饨的时候，里面包饺子的阿姨跟他说今天卖完了，让他以后早点来，他看到有黄鱼馅的饺子；心中就有个念头在指引着他一般。
买它!
买它!
必须买它!
看来果然强烈的心里暗示是有道理的，她果然喜欢。
片刻之后，左意没有像平时那样细嚼慢咽的吃东西，反倒风卷残云的吃完了饭，姜迟想，也许他是真的饿了吧。
这不是废话嘛！
你试试早上空着肚子，等人两个小时起来吃早饭去约会。
你试试带着一肚子气一个人去爬山。
你试试饿着肚子还要去买饭哄人。
左意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又看着桌子上空空如也的饭盒。他感到有点费解：“那你不喜欢姜；那你们家都是怎么包饺子的？”
她眼光突然黯淡了下去，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姜迟记得小时候，蒋婉清也经常包饺子，姜迟不喜欢吃姜。
蒋婉清脾气特别差：“哪有吃饺子馅不放姜的！”其实哪个时候，姜迟也曾在威逼利诱下吃过几次有姜的饺子。只是有一次刚好被老姜撞上，从此老姜就发明了一种两全其美的办法。
可是，我只是想让你哄哄我。
她告诉他：“我爸都是把姜剁得细碎掺进去；基本上吃不出来姜味儿”
左意把姜迟送回宿舍后，去洗了个澡出来后，正回宿舍路上，就看到两个小时前还跟自己吃饭的小姑娘此刻又要出去了。
只是不像是精心打扮，依旧是上午驼色的连帽牛角扣大衣，带了一顶棕色的毛绒绒帽子，上面还有两只小耳朵。下面换上了一双卡其色的雪地靴，靴子的脚踝处有一圈棕色的毛毛十分潇洒的围在上面，整个人可爱又带着点俏皮。
姜迟回到宿舍休息了一会儿，打算下午去赴沈亦航的约。随意的换了双靴子就出去了，暖和就行，戴上帽子，连妆都没画就匆匆出去了。
刚走到澡堂那边，就被左意叫住。
“你要出去？”
“去哪儿？”
姜迟本来性格就不是个所能被束缚的女子，她像风，像风一样无拘无束的自由，像小鸟一样无惧无畏。
“嗯”
“你有事？”姜迟语气冷淡，透着不耐烦。
“没事，用我陪你去吗？”左意仍是温柔似水的问着她，没有把她的忽冷忽热当回事。
可姜迟觉得左意，未免有些太过于管着自己了，占有欲未免有点太强了，她的时间又不是他一个人的。
姜迟拉耷着个脸，态度不太好。
......
“随你”
他注意到了，想着生理期心情确实可能不太好，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你在前面等我。”
左意把手上的洗浴包换到另一边，里面还有些换下来的脏衣服，他不想被她看到，因此又跑着回了宿舍放东西。
姜迟和左意并肩走在一起，姜迟双手插在兜里带着往日的高冷。一路上并没有理睬左意，打车去了一间清吧。
到了门口，左意看到外面是工业风的装修，石灰色的墙面，进去后看到内部设计像是在一个洞穴里面一样，流线型的吧台，大理石的桌面，桌面下方围着吧台有一圈线条灯。
姜迟粗略的扫了一眼后，就往窗边背对着他们的一个男人的方向走去。
姜迟径直的就走了过去，左意跟在她身后，她的手拍了拍男人左手边棕色的沙发上，向身后的左意示意道：“坐这！”
然后她很随意的就坐在男人对面的沙发上，像是很熟的关系。
左意打量了下男人，留着三七侧背的发型，眼神凌厉，样子很酷，很标准的男模长相，只是脸上带着些疲态，年龄估计还要比他大个几岁。
和上次在咖啡厅见过的那个男人不同，难道他就是上次来学校接姜迟的那个男人？
左意打量沈亦航的同时，男人也同样打量着他，男人率先伸出了手朝左意自我介绍；
“沈亦航”
“姜迟的朋友”
左意也客气的伸手回握了下对方：“你好；左意”谁知沈亦航偏不放开他的手，像是故意一般，在等姜迟解围。
姜迟见状只好插了一嘴：“我男朋友”
沈亦航会心一笑，松开了手，微笑挥手做了个请坐的姿势。
沈亦航眸光一转，有些挑衅的对着姜迟开口：“老程知道吗？”有些意味深长笑意，左意看不明白。
“你管他知不知道干什么！”姜迟说话很冲。
“你厉害”沈亦航撇撇嘴，有些看好戏，朝姜迟竖了个大拇指的动作。
沈亦航抬起胳膊，伸出食指和中指勾了勾手，示意服务员可以过来点餐了，一个穿着黑色小马甲白色衬衣的男生拿着酒单走了过来。
“先生您好，看下我们的酒单”服务员把菜单递给了沈亦航。
沈亦航看都没看酒单直接递给了左意，朝着姜迟扬了扬下巴；“一杯黑俄罗斯，给她一瓶矿泉水。”
服务员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噗嗤一声，赶紧捂住了嘴巴，差点笑出来。姜迟看到服务员捂嘴的动作，对着沈亦航翻了个白眼，但是没反驳。
姜迟不能喝酒，一口都不行，喝多了就晕，耍酒疯倒是不会，就是会一个人自言自语。所以，别说沈亦航不给她点酒，她自己也不会。
放在之前，姜迟也许会反驳两句，但现在碍于左意在，姜迟不想在他面前失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姜迟开始有点在意自己在左意心里的形象。
左意接过酒单，像是碍于礼貌只瞄了一眼，听到沈亦航说给姜迟一瓶矿泉水，只抬了下眼皮，与他对视了一眼，然后转而看向服务员，并把酒单递给一旁的服务员，像是很熟练般的开口;
“她的矿泉水麻烦常温，谢谢”
“一杯莫吉托，谢谢”
沈亦航接过左意刚看过来的眼神，读出对方有一些吃味儿的心理，还带着对自己有一丝探究的意味，顺便还彰显了下对姜迟的关心。
点好了单，很快服务员就调好了酒送了过来。
他们来之前，沈亦航面前放着一杯差不多已经见底的酒了。姜迟注意到，沈亦航最近的情绪可能没那么好，所以在等自己的空，在这借酒浇愁，他能喝酒，但是不酗酒。没有什么烦心事，除开必要的酒局，沈亦航一般是不会轻易碰酒的，此时能让他借酒浇愁的女人只有他的初恋沈时歌。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互相暗恋，多美好的爱情，可是还有个词叫做爱而不得。
她留着乌黑的长直发，皮肤很白，大大的眼睛又黑又圆，整个人可爱又清纯，标准的邻家大姐姐长相。姜迟觉得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温柔的女孩子，简直没有一点脾气，却让沈亦航把她放在心上那么多年，视若珍宝，姜迟很羡慕她。
沈亦航、沈时歌连名字都那么般配，可天不遂人愿，她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姜迟在外公家住的时候，她来程予家瞧病，姜迟常常和她在一起聊天玩耍，还会和她分享自己的心事。她待姜迟就像亲姐妹一样。
左意拿过矿泉水，细长的手指微微使了一点劲，“啪嗒”一声，瓶盖就被拧开了一道缝隙，他不做声色的放在姜迟面前。
姜迟看到他面前的酒杯里放着薄荷叶，从她那边传来薄荷的清凉，青柠的酸涩和朗姆酒的味道。
沈亦航端起玻璃杯抿了口酒，轻轻的“啧”了一声：“老程让我查的人，我查了，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我发现个有意思的”说完这句话，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一张男人的照片，把手机从桌子上推向姜迟。
“什么有意思的？”姜迟接过手机，点了一下手机屏幕，打量了一眼。照片里的男生，胖胖的脸庞，带着简单的黑框眼镜，眼镜下是一双小小的单眼皮眼睛，脸上还有些不太明显的，浅褐色的蒙脸沙，嘴巴也厚厚的，倒是跟杨政博很像，只不过这个男生身材没杨政博好，只是比他文艺了一些。可能是因为胖乎乎的缘故吧，姜迟觉得照片里的男生憨厚可欺，带着老实样儿。
沈亦航说：“你往后翻一张”
姜迟往后翻了一张，看到一个长相不同的男人出现在面前，这个男人长相倒比上一个要强上许多，甚至比杨政博还要好看一些，可以说跟他俩就不是一个长相类型的男人了。
这个男人长着小麦色的皮肤，眼睛不大却很有神，嘴巴像是很会能说会道，一看就是很会审时度势的那种人，而且姜迟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像是在哪见过一样。
灵光一闪，姜迟想起来这不是之前去看设计展的时候，搂着黎玥的那个男人嘛？明明那个时候她都已经和杨政博在一起了。
“什么意思？这俩个人是谁？”
“我查到她上大学的时候作为交换生去了加拿大，可原本这个名额不属于她，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换成了她。第一个男生是她当时的男朋友，是他们当时的学生会主席，他的母亲是学校里的教导主任。”沈亦航给姜迟做了一个摊手的动作，示意你应该懂的吧？
“第二个人呢？应该是她现在的男朋友”
“什么？现在的男朋友？”姜迟打断沈亦航。
沈亦航点点头：“优道科技的一个项目主管，跟老程公司里的一个男生是大学同学，那个男生说在在他朋友圈看到过那个女生，你往后翻，我让那个男生截了图。”
姜迟往后划了一下，看到一张朋友圈的截图，是上次姜迟碰到的那次穿的衣服，文案是“和宝贝”，和一个心的表情。
原来如此，真是癞蛤蟆装青蛙，长得丑玩的花。
姜迟“呵”了一声，像是无奈又像是不屑的摇了摇头。
沈亦航问：“欺负你了？”
“没有”
姜迟想也没想，女生之间的手段无非就是那些，姜迟懒得搭理她，也看不上她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更是得知了查到的这些，更是不屑于她这种人计较了。
沈亦航提醒她：“对了，她留学回来后，就和以前的同学断了联系，好像那个男生也是单方面被分手的状态”
“那个男生现在干嘛？”姜迟装作不经意一般问道。
“说来也巧，那个男生现在也在北城，本来毕了业以后因为他母亲，可以留校任教，选择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他却选择来北城发展，现在好像还在找工作吧，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搞到了他的联系方式。”
“你要吗？”沈亦航突然不正经。
“......”
“你留着吧”姜迟眯了眯眼；无语至极，心中甚至闪过一丝不安，光顾着和他聊天了，差点忘了旁边还有左意的存在了。
姜迟把这几张照片传到自己手机上，还给沈亦航，又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起身看着左意说；
“走了”
“你买单”这句话对着沈亦航说。
左意刚刚站起来，就看到姜迟已经绕过自己，走了几步后，又折返回来站在沈亦航身旁，扶着他背后的沙发搭上了他右边的肩膀躬下腰，左手轻轻的抓着他的右臂，距离很近，用右手轻轻的拍了拍他。像是在安慰，沈亦航抿了抿嘴，像是苦笑一般，他用右手向上拍了拍她的手，算做回应。
姜迟起身离开，左意微微点了下头，向沈亦航颔首示意，追随着姜迟身影出去了。
沈亦航面对左意出于礼貌，还是微微笑了下，但没人能够理解他的苦楚。作为好朋友的姜迟，能做的也只是趴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留下一句：“既然她还在，那就好好爱她”
出了清吧，左意静静地陪在姜迟身旁。
太阳快要下山了，另一边的天空也月牙也若隐若现，凉意也渐渐从身体下面浮上来。路边的竹子被风吹的哗哗响，路上的人纷纷采取着各自的挡风保暖方式。
走着走着，左意看到前面有家便利店，提议去便利店坐会。
坐在便利店里面，看着窗外的路灯像是星星一般，一个接一个亮了起来，马路上的车越来越多，这个城市的夜生活仿佛才刚刚开始。
“你吃醋了？”姜迟见左意从清吧出来后一直没说话，情绪淡淡的，周围的气温都下降了不少。想起刚刚在酒吧，自己出于安慰了一下沈亦航，只是趴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他一下。
左意面无表情，有点冷淡的开口，像是有点赌气：“没有”
他其实挺生气的，自己的女朋友带着自己和别的男人出来喝酒就算了。走之前还安慰对方，左意的心就像刚刚喝的酒一样酸涩。
姜迟看着他表面镇定的模样，突然就觉得他挺好玩的，明明气呼呼的，可爱的不行。
“别吃那些莫须有的醋”
“他看着我从小长大，我也只把他哥看待”
“我只是拜托他帮我查点东西，他现在正在遭遇他人生中最大的劫难，我能做的也只是给他一个拥抱，别的什么也做不了。我第一次觉得挺无力的…”姜迟从来没向一个人解释过。
左意心里吃醋，听到姜迟主动向自己解释，心里其实醋意已经消了下去。虽然感到有点疑问，嘴上仍是说了句；
“好吧”
他坐在姜迟身旁，突然他把头慢慢埋了下去。一只手抵着自己额头，似乎有点醉意，声音闷闷的：“姜迟；我好像有点喝多了。”
“你等下！”
姜迟见状，扫了一眼便利店，转身走下椅子，要了一杯温水。又拿了一盒酸奶，结账的时，；姜迟想看到收银台上五颜六色的糖盒，想着在拿盒糖吧。
姜迟随手挑了一盒粉色的糖盒，应该是水蜜桃口味的糖。
她突然觉得不对劲，糖应该有哗啦啦晃来晃去的声音啊，这个怎么没有？难道是泡泡糖？姜迟纳闷的重新看了一眼，只一眼姜迟就涨红了脸，立马把它塞回了货架。
上面写着避孕套三个字。
姜迟强装镇定结完了帐，平复了心绪，才走到左意身旁，把酸奶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把水递给他，左意仍是撑着额头，看样子倒是真的挺难受的。
姜迟想刚才在酒吧，也没见他喝多少，一杯酒差不多还剩三分之一。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和女生一样，不抽烟也就算了。连酒也不能喝，倒是个娇滴滴的。
左意微醺着看着面前，她推来的一次性纸杯和一瓶酸奶，他低着头，狡黠一笑。
小姑娘倒是会哄人。
回了学校，沈亦航又发给姜迟一个网址，说上面的东西，兴许姜迟哪天用得上，姜迟没点进去看，但收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