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谢有仪很乐观,但这两天的事情到底还是影响到了惠宁堂的生意,除了定期来复诊的人,基本上没有其他病人了。

    关莲心和文静都有些着急,反而是方蓉安慰她们,“放心吧,我觉得等官府判了那闹事的人之后,大家伙自然会清楚惠宁堂没有错,到时候肯定能恢复得和以前一样的。”

    “你们瞧,夫人都不着急呢。”

    没错,尽管没有病人,谢有仪还是来了惠宁堂,此刻就坐在大堂收银的柜子后面写着什么。

    方蓉话音刚落,谢有仪就停笔了,她把豆蔻叫到身边说:“豆蔻,你把这个送去给秦府秦小娘子,让她帮我看看写得成不成,若是有不太合适的地方就帮我改改。”

    豆蔻郑重其事接过,还问了句:“夫人,这是什么呀,我可以看吗?”

    谢有仪轻笑,“想看就看吧,看完了回来也和我说说看出来个什么了。”

    豆蔻“嗯”了一声,就小跑着出去了。

    关莲心与文静看见此景,心中也不怎么焦虑了。

    尤其是关莲心,昨日是上了公堂的,谢有仪最后让官府做的事情,就是为了让这件事对惠宁堂的影响降到最低,这样一想,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最多影响不过两日。

    不过其实两日都不用,因为官府的人来了。

    惠宁堂外不明所以的百姓看见了,都驻足下来。

    “天哪,官府的人去惠宁堂了,不会真的是害死人了吧?”

    “难道是要把掌柜抓了?我就说这劳什子的女子医馆不靠谱,你们还不信我。”

    “哎,谁能想到呢,毕竟那关大夫也是算是个有资历的大夫了,果然,被益元堂赶出来的人不能信!”

    “以后还是去正经大医馆吧。”

    “还有那为益元堂说话的话本作者,我得回去告诉我婆娘和女儿,以后不准看他的书了!”

    众人议论纷纷,都感觉惠宁堂倒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否则官府怎么会来呢。

    肯定是他们害别人夫人小产的事儿被查清楚了。

    然而下一刻这些人就被打脸了。

    几名捕快来到惠宁堂,先是进去与谢有仪问好,然后说了知县的判决结果。

    “那诬告惠宁堂的男子为从犯,施杖刑50;益元堂掌柜为主犯,施杖刑80。”

    谢有仪以为这就结束了,但捕快头子又多说了两句,“那益元堂掌柜原本想交银子免了杖刑,按照律法来说也是可以的,但大人说光是罚银子不足以惩戒这掌柜,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的,就还是坚持施了杖刑。”

    不等谢有仪的回应,一旁的文静先拍手叫好,“大人英明,这种坏人就应该狠狠打他们板子!”

    谢有仪多想了一些,问了句:“那孙德的夫人知道此事了吗?她可有说什么?”

    捕快头子:“打完板子原本是叫他夫人来领他回去,但大人也考虑到孙夫人身体的原因,便叫府中的兄弟将其抬回去了。”

    “孙夫人哭了一场,只说要和孙德和离,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谢有仪轻声叹气,没再说什么。

    捕快见谢有仪像是没什么意见了,就掏出怀里揣着的几张纸,说道:“这是大人命我带来贴在惠宁堂门外的告示,您看?”

    谢有仪点点头,又示意方蓉与文静去帮忙,“那就麻烦了,门外就有空着的板子,贴在那上面就可以。”

    原本还在门外为惠宁堂关门或可惜或称赞的人,看见这官府之人就这样空着手又出来了,也没说把掌柜的带走,也摸不着头脑了。

    然后就看见这些捕快拿着几张纸贴在了惠宁堂用来写一些通知的木板上。

    不等贴完,他们就一拥而上,想看个清楚。

    “诶,挤什么挤。”

    “让我看看,你们谁能看懂字儿,写得什么啊?”

    “我来我来,我给大家念”,这是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挤在了最前头。

    书生等捕快贴完走了之后,才清了清嗓子,念道:“惠宁堂用药出错致女子小产一事已查清,此事乃益元堂掌柜指使犯人孙德诬陷惠宁堂,……”

    告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解释清楚,包括益元堂掌柜利用小报给惠宁堂泼脏水的事儿。

    听清楚书生所念的内容后,现场一时间竟沉默下来。

    半晌,才有人弱弱道:“那意思是这惠宁堂没做错?我婆娘以后还能来不?”

    人群中,一个待了许久的大娘此刻说道:“哼,一群墙头草,怎么不去你那大医馆看病?益元堂多厉害啊,人家的掌柜不仅会看病呢,会的事儿可多!”

    这番讽刺让一开始笃定惠宁堂要完蛋的几人都没脸继续待着了。

    大娘也上前仔细看过告示,确认了惠宁堂不会有事之后,才拍了拍胸口走进惠宁堂。

    “李大娘,您来了,这几天怎么样,给你开的药都有喝着吗?”文静看见大娘,立马走上前关心着。

    “哎,喝着呢,这不是叫我今天再来看看,我就来了。”

    随着告示的张贴,总喜欢围在惠宁堂周围看好戏的人总算是散了。

    原本观望着还要不要来的百姓也终于放下心来,照常来惠宁堂看诊。

    而益元堂经此一遭,做坏事被反噬,名声是彻底臭了。

    店里的伙计都各自找出路去了,那位帮惠宁堂作证的伙计,谢有仪给他找了个新医馆做伙计去了。

    除了当日公堂之上的几人,几乎没人知道这件事,对这伙计的前途不会有任何影响。

    -

    “今日京城小报开卖咯,有人要吗?”

    “给我一份,我看看雨霖铃今天写没写文章。”

    “我也要我也要,听说那益元堂的掌柜被抓了,今日还能有他的文章吗?”

    “烂人写的烂文章,也就你爱看。”

    “你说啥呢,我就是想看看笑话。”

    这两天因为惠宁堂的事儿,小报很是火爆,不少人都买回去看。

    倒也不是真的支持谁,大家平日里乐子少,这下有人开骂战开到小报上了,那不得看看,反正一张小报又不贵。

    之前在惠宁堂门口为大家念告示的书生也买了一份,他翻看着小报,结果并未在上面看见雨霖铃的文章,益元堂掌柜的自然也不会有,一个犯了事的人的文章,是不可能出现在小报上的。

    刚要失望地放下小报,书生眼神一凝,发现了一篇署名为“谢大夫”的文章。

    谢大夫?那不就是惠宁堂的那位惠宁夫人,《孕产小谈》的作者吗?

    书生连忙重新抓起小报,认真看起来。

    “近日惠宁堂之事已水落石出,我不欲对此再多加评价。但对于坊间有关《孕产小谈》一书的写作目的,我认为有必要做一些解释。”

    “自古以来,女子生产乃是难事,生死攸关之事,怎能以一句所有女子皆是如此而带过?若是能够从怀孕之前就做好准备,孕中好好对待,孕后认真护理,不但女子身体能够得到最大程度的恢复,对孩子也是好事,故而我写了《孕产小谈》。”

    没错,这篇文章就是谢有仪这两日在琢磨的东西。

    虽然对于惠宁堂被诬陷的事情可以通过官府处理,但百姓中确实有不少人对《孕产小谈》这本书存在疑问。

    若说让孕妇怀孕的时候吃好点,可以理解,大家也都是这么做的。

    但要说怀都还没怀上呢,就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的,何必呢?

    其实书中所说的早睡、不喝酒、不抽大烟,都不是些很困难的事情,也并没有说因此女子就不可以劳作了等等。

    谢有仪对这些疑问在文章中都一一进行了解释,除此之外,也对雨霖铃在其中发挥的作用进行了解释。

    至于听不听,那就不是谢有仪能管的了。

    她能做的都已经做足,剩下的只能交给实践与时间。

    不过谢有仪有心理准备,也很能理解观念的改变不是一时的。

    只要她还在这个世界,她会尽力去做,也会多带一些人出来,这样,即便未来她离开这个世界,也还会有人继续去做。

    这篇文章一出,许多原本不知道谢有仪的人如今也知道了惠宁堂的谢大夫。

    一时间,不少人都专门跑去惠宁堂指名让谢有仪看诊。

    谢有仪哭笑不得,但也没办法拒绝,很是累了几天之后,人才慢慢少了。

    不过有苦有甜,谢有仪的系统积分也因此涨了许多。

    如今,若说女子有不适,京城百姓的首选定然是惠宁堂。

    按照现在的积分增长速度,谢有仪一个月光靠看病人就能有四五千积分,再加上《孕产小谈》和铅毒之事的余波,一个月一万是差不多的。

    虽然距离十亿积分还早得很,但能有稳定的积分进账,还是缓解了谢有仪的一些焦虑情绪。

    谢有仪的热情这几天高涨,打了鸡血一样上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呢。

    -

    泰和宫。

    陆廷尧给皇帝讲了有关于酒精的事情,但未提及军队相关,只说酒精若是普及开来,对百姓来说是件好事。

    “酒精与麻沸散都是谢氏做的?”

    陆廷尧:“嗯,若不是前些日子臣遇刺受伤,我夫人也不会想到做这个,这还真是因祸得福。”

    陆廷安闻言脸色一黑,但也只好说道:“那确实是件好事。谢氏身为大夫,的确有些才华,前有《孕产小谈》,后有酒精与麻沸散,就连当初铅毒的事情也是多亏了她。”

    “不若,朕给谢氏个封号,今后也避免再有人不识眼色。有了封号,她也更配得上你。”

    陆廷尧嘴角扯出一抹微笑,说:“多谢陛下夸赞,臣定会转告夫人您对她的赏识。只是封号倒不必了,皇后娘娘此前封了有仪惠宁夫人已经足够。至于配不配的,只要臣喜欢她,她就是最配的,若是臣不喜欢的,哪怕家世再好也没用。”

    “也希望陛下考虑考虑臣的提议,总之臣也不会再有其他人,没必要再等。”

    陆廷安皱眉,语气也不再平和,“此事再议,再怎么说,也要等有了长子才行。谢氏之父做县令这几年,政绩平平,升也升不了,她想要靠母家是没有什么可能了,那就只能靠她自己。”

    “皇兄说话也不要太自信了,谁知今后你是不是会遇到更合心意的。”

    陆廷尧倒也没有什么怒意,只是暗讽了一句:“就像陛下您对皇后和贵妃一般,是吗?那臣倒是的确要好好向您学学,可不能因此害了自己最开始喜欢的人。”

    陆廷安被戳中了心中所想,颇有些恼羞成怒。

    但陆廷尧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起身行礼之后也不等陆廷安回话,就先走了,端的是一副“你气我还气呢,谁也别管谁”的态度。

    原本还能维持表面和气的兄弟,自从陆廷尧行事说话越发随意之后,原本由一人单方面紧紧前着绳子越发松了,说不定哪一日就断了。

    陆廷安自然也已经意识到此事,但碍于兵权还未完全收回,也只好忍耐。

    更何况他前不久才做了亏心事。

    兄弟俩这边气氛一般,贵妃的瑶华宫中同样如此,甚至更为紧张。

    辰贵妃听着侍女讲着这几日谢有仪与惠宁堂的事儿,还有从皇后宫里的眼线那里传来的消息,面色是变了又变。

    她低声喃喃道:“这县令的女儿也算是有点本事。可惜了,你既然要挡本宫的路,就不要怪本宫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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