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其实谢有仪一直都知道陆廷尧对自己的身份有疑问。
陆廷尧也知道她已经察觉此事。
只是此前一直默契地不提及此事。
谢有仪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陆廷尧突然就将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说了。
当然，谢有黎是不知道的，但谢有仪还能不清楚？
陆廷尧的那番话很明显就是在给自己打掩护，而且将这件事过了明路之后，以后都不用再担心谢家人对她学医、开医馆这件事有什么疑问了。
刚一进屋，谢有仪就开门见山：“王爷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陆廷尧一时间没有言语，直到谢有仪又再次开口问了一遍，才说道：“夫人不必担心，虽然我知道，但是我不会说出来。”
谢有仪觉得自己手心都沁出了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子里太热，还是刚才走得太急。
她看着陆廷尧诚恳的样子，心中的紧张略微放松。
可是，他为什么要主动帮她隐瞒？这样想着，谢有仪也问了出来。
陆廷尧从怀里拿出手帕，轻轻擦拭掉谢有仪额头的一点汗水，然后拉着她坐了下来。
“不瞒夫人，我确实对你的身份一早就有了怀疑，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
谢有仪回想了一下，第一次见面，是指选秀那天他给自己解围？
陆廷尧：“若是夫人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早就察觉，这就跟我自己的一个秘密相关了。”
“夫人若是想知道，我今夜就将此事都告诉你。”
谢有仪条件反射喊了一句：“别！”
喊完之后，她愣了一下，一抬眼便看见了陆廷尧有些失落的眼神。
她不知道如何补救，陆廷尧却又安抚地笑了一下，“夫人不用担心，若是你现在不想听也无事的。”
谢有仪咬了咬唇，最终抬头说道：“这应该是很重要的秘密吧。”
其实不用陆廷尧说，她也知道对方准备告诉她什么。
陆廷尧不知道系统的存在，不知道剧情的存在，只知道自己重生了，却不知道他为何而重生。
谢有仪现在不想听到这件事从他嘴中说出来，是不想让他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的人生因为一支笔出现了偏差，为了纠正这个偏差，他们才能够相遇。
除了这个原因，谢有仪又觉得自己不想让这件事在两人之间被揭开，还有其他的因素。
可是一时之间，她脑子很乱，没办法梳理清楚。
看着陆廷尧点头回应她的提问，谢有仪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王爷，我的秘密也没有都告诉你。所以你的这个秘密还是暂时保留在你那里吧，等哪天我们都做好了决定，再一起说出来。”
谢有仪抬头凝视陆廷尧的眼神，“但是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害你！”
陆廷尧的右手抬起来，本想抚摸谢有仪的脸颊，半途凝滞了一下，最后落在了她的肩上，“我从未怀疑过夫人。那夫人也要答应我，相信我，遇到了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只要我能够做到，我都会尽全力为你做到。”
谢有仪感受着肩头轻微的重量，低下头，对方腰间系着的双环佩映入了眼帘。
她好似不合时宜地分了伸，好像王爷一直戴着这块玉佩。
陆廷尧也顺着看过去，心中略微酸涩，然后便转移了话题，“今夜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安置。”
谢有仪：“今天是除夕诶，不用守夜吗？”
陆廷尧笑答：“若是夫人想守便守，我们也可以继续说说话。”
洗漱过后，两人已经躺进了温暖的被窝。
谢有仪一时之间睡不着，想起了那次被突然打断的话题。
便又问陆廷尧，“王爷，上次皇上的事儿还没说完呢，他为何突然变化那么大呢？”
陆廷尧原本温暖笑着的面色有些冷淡下来，微微侧头看向了床帐之外。
谢有仪暗自给了自己一嘴巴。
【什么时候问不好，现在问！】
【大过年的，提什么伤心事。】
【不会真的哭了吧？】
想着想着，谢有仪手一撑，准备爬过去看看陆廷尧的状态。
不等她有所动作，陆廷尧已经转了回来，一把将她扯进自己怀里，不让她看见他的脸。
谢有仪也没有挣扎，轻轻动了两下调整姿势，便老实待着了。
陆廷尧语气中没有什么情绪地说：“夫人不必自责，此事倒也没什么不能讲的。说起来，父皇与陛下不愧是父子，只不过以往我从中获利良多，倒不好说什么……”
接着，谢有仪就从陆廷尧那里听见了一个悲凉的故事。
和陆廷安一样，先皇帝同样是个宠妾灭妻的主儿。
宠爱贵妃，冷落皇后，但对子嗣尤其是皇子，都是一样的公平，毕竟陆廷尧、陆廷安是皇室唯二的皇子。
而不巧的是，陆廷尧的母后正是先贵妃，先皇宠爱贵妃，爱屋及乌重用陆廷尧，并在死前立下遗旨让陆廷尧获得了历朝最重要的权力之一，兵权。
有了兵权，陆廷安就算是登基为帝，也拿他没办法。
“但陛下并不完全是因为这件事与我疏离”，陆廷尧慢慢说着，“母后因病去世之时，宫内盛传是母妃所做，只是因为父皇不追究而已。后来父皇驾崩当日，母妃也因为意外离开，这件事就此尘封，谁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
谢有仪不禁开口：“所以，陛下相信了那些传闻？”
陆廷尧微微点头，下巴轻轻磕在谢有仪的头发上，“对，可笑的是，母妃对他一直很好，母后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好好照顾他，许多时候都将他托付给了我母妃。他明知道母妃从未有过不好的心思，但却宁愿相信那些传闻，也不相信母后是真的因病离世。”
谢有仪抿唇，心中叹息。
陆廷尧又接着说，“我也可以理解这种想法，而且，就算陛下误会了，以前也没有因此做过什么。我原本想着，只要我忠君，陛下早晚能够看清楚，只是没想到……”
谢有仪内心默默补充，只是没想到恨如毒入骨髓，越来越深，无法拔除，已经到了欲其死的地步。
张了张口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廷安失去了母亲，难道陆廷尧就没有吗？
他也失去了亲人，失去了一直信任的兄弟，还要面对对方的杀意。
不过，“既然如此，陛下理应讨厌先皇的行径，怎么还……”
陆廷尧冷笑，“那就巧了，李婉乃是先皇后的侄女，长得与先皇后有几分相似。”
啊？
【皇帝这是恋母情节？】
谢有仪想到这，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陆廷尧脸黑了黑，咬着牙说：“陛下确实因为先皇后的缘故才如此宠爱贵妃，只是他总以为自己所想的就是对的，却从不认真看看自己的心，他早晚有后悔的那天。”
“还有，我与陛下虽为兄弟，但我并没有这种情节。”
“夫人不要乱想。”
谢有仪心虚，谢有仪质疑。
“你怎么知道我在乱想，你有证据吗？”
心虚之人说话的声音都会大一点，说完谢有仪又觉得自己有些欲盖弥彰。
然后她也有些忍不住笑，“哎呀，我只是一下子想歪了，你不要这么认真嘛。”
陆廷尧：“好吧，那是我错怪夫人了。”
气氛放松了一些，半晌，谢有仪小心翼翼问：“那咱么要造反？”
谢有仪一番语出惊人，陆廷尧竟然没有半点惊讶的样子，反而语带赞赏：“夫人果然了解我，我们心有灵犀。”
“我确实有这个打算，并且已经有了些进展。”
“不过碍于某些原因，现在还不能完全告诉夫人，等到了云城，我一定将事情与你说清楚。”
谢有仪在陆廷尧怀里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到云城才能说，但对方不准备隐瞒她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很满意。
“那我们睡吧！早点睡，明天还要待客呢。”
谢有仪感觉自己被搂进了一些，许久之后，在快要掉入梦境之时，听见了来自上方的声音。
“嗯，好梦。”
-
“夫人，夫人？”
谢有仪迷迷糊糊从梦中清醒，眼睛略微睁开一点，看见陆廷尧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床边轻轻拍着自己。
“三郎，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说着，便想把被子裹紧点继续睡。
谢有仪感受到他轻轻凑到自己的耳边，“下雪了哦，今年的第一场雪。”
猛地睁开眼睛，都顾不上穿鞋，谢有仪就跑到了窗边。
果然，雪白如鹅毛一样的大雪纷纷扬扬地自一片白茫茫的天空中落下来，在地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
推开一点点窗户，谢有仪闻到了来自雪的独特味道。
别怪她这么大惊小怪，不论穿越前后，谢有仪都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一生之中除了旅游的时候，见到雪的机会屈指可数。
认真地看了会雪，身后人便将窗户关严实了。
然后又蹲了下来，说：“先把鞋穿上，屋里虽有炭火，但还是小心着凉。”
谢有仪眼睛亮晶晶的，一边穿鞋，一边高兴地说：“真的下雪了！我们愿望成真了，今年一定会万事顺利的！”
陆廷尧半蹲在她身前，闻言抬头，微笑着回应：“嗯，万事顺利，平平安安。”
陆廷尧也知道她已经察觉此事。
只是此前一直默契地不提及此事。
谢有仪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陆廷尧突然就将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说了。
当然，谢有黎是不知道的，但谢有仪还能不清楚？
陆廷尧的那番话很明显就是在给自己打掩护，而且将这件事过了明路之后，以后都不用再担心谢家人对她学医、开医馆这件事有什么疑问了。
刚一进屋，谢有仪就开门见山：“王爷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陆廷尧一时间没有言语，直到谢有仪又再次开口问了一遍，才说道：“夫人不必担心，虽然我知道，但是我不会说出来。”
谢有仪觉得自己手心都沁出了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子里太热，还是刚才走得太急。
她看着陆廷尧诚恳的样子，心中的紧张略微放松。
可是，他为什么要主动帮她隐瞒？这样想着，谢有仪也问了出来。
陆廷尧从怀里拿出手帕，轻轻擦拭掉谢有仪额头的一点汗水，然后拉着她坐了下来。
“不瞒夫人，我确实对你的身份一早就有了怀疑，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
谢有仪回想了一下，第一次见面，是指选秀那天他给自己解围？
陆廷尧：“若是夫人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早就察觉，这就跟我自己的一个秘密相关了。”
“夫人若是想知道，我今夜就将此事都告诉你。”
谢有仪条件反射喊了一句：“别！”
喊完之后，她愣了一下，一抬眼便看见了陆廷尧有些失落的眼神。
她不知道如何补救，陆廷尧却又安抚地笑了一下，“夫人不用担心，若是你现在不想听也无事的。”
谢有仪咬了咬唇，最终抬头说道：“这应该是很重要的秘密吧。”
其实不用陆廷尧说，她也知道对方准备告诉她什么。
陆廷尧不知道系统的存在，不知道剧情的存在，只知道自己重生了，却不知道他为何而重生。
谢有仪现在不想听到这件事从他嘴中说出来，是不想让他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的人生因为一支笔出现了偏差，为了纠正这个偏差，他们才能够相遇。
除了这个原因，谢有仪又觉得自己不想让这件事在两人之间被揭开，还有其他的因素。
可是一时之间，她脑子很乱，没办法梳理清楚。
看着陆廷尧点头回应她的提问，谢有仪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王爷，我的秘密也没有都告诉你。所以你的这个秘密还是暂时保留在你那里吧，等哪天我们都做好了决定，再一起说出来。”
谢有仪抬头凝视陆廷尧的眼神，“但是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害你！”
陆廷尧的右手抬起来，本想抚摸谢有仪的脸颊，半途凝滞了一下，最后落在了她的肩上，“我从未怀疑过夫人。那夫人也要答应我，相信我，遇到了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只要我能够做到，我都会尽全力为你做到。”
谢有仪感受着肩头轻微的重量，低下头，对方腰间系着的双环佩映入了眼帘。
她好似不合时宜地分了伸，好像王爷一直戴着这块玉佩。
陆廷尧也顺着看过去，心中略微酸涩，然后便转移了话题，“今夜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安置。”
谢有仪：“今天是除夕诶，不用守夜吗？”
陆廷尧笑答：“若是夫人想守便守，我们也可以继续说说话。”
洗漱过后，两人已经躺进了温暖的被窝。
谢有仪一时之间睡不着，想起了那次被突然打断的话题。
便又问陆廷尧，“王爷，上次皇上的事儿还没说完呢，他为何突然变化那么大呢？”
陆廷尧原本温暖笑着的面色有些冷淡下来，微微侧头看向了床帐之外。
谢有仪暗自给了自己一嘴巴。
【什么时候问不好，现在问！】
【大过年的，提什么伤心事。】
【不会真的哭了吧？】
想着想着，谢有仪手一撑，准备爬过去看看陆廷尧的状态。
不等她有所动作，陆廷尧已经转了回来，一把将她扯进自己怀里，不让她看见他的脸。
谢有仪也没有挣扎，轻轻动了两下调整姿势，便老实待着了。
陆廷尧语气中没有什么情绪地说：“夫人不必自责，此事倒也没什么不能讲的。说起来，父皇与陛下不愧是父子，只不过以往我从中获利良多，倒不好说什么……”
接着，谢有仪就从陆廷尧那里听见了一个悲凉的故事。
和陆廷安一样，先皇帝同样是个宠妾灭妻的主儿。
宠爱贵妃，冷落皇后，但对子嗣尤其是皇子，都是一样的公平，毕竟陆廷尧、陆廷安是皇室唯二的皇子。
而不巧的是，陆廷尧的母后正是先贵妃，先皇宠爱贵妃，爱屋及乌重用陆廷尧，并在死前立下遗旨让陆廷尧获得了历朝最重要的权力之一，兵权。
有了兵权，陆廷安就算是登基为帝，也拿他没办法。
“但陛下并不完全是因为这件事与我疏离”，陆廷尧慢慢说着，“母后因病去世之时，宫内盛传是母妃所做，只是因为父皇不追究而已。后来父皇驾崩当日，母妃也因为意外离开，这件事就此尘封，谁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
谢有仪不禁开口：“所以，陛下相信了那些传闻？”
陆廷尧微微点头，下巴轻轻磕在谢有仪的头发上，“对，可笑的是，母妃对他一直很好，母后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好好照顾他，许多时候都将他托付给了我母妃。他明知道母妃从未有过不好的心思，但却宁愿相信那些传闻，也不相信母后是真的因病离世。”
谢有仪抿唇，心中叹息。
陆廷尧又接着说，“我也可以理解这种想法，而且，就算陛下误会了，以前也没有因此做过什么。我原本想着，只要我忠君，陛下早晚能够看清楚，只是没想到……”
谢有仪内心默默补充，只是没想到恨如毒入骨髓，越来越深，无法拔除，已经到了欲其死的地步。
张了张口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廷安失去了母亲，难道陆廷尧就没有吗？
他也失去了亲人，失去了一直信任的兄弟，还要面对对方的杀意。
不过，“既然如此，陛下理应讨厌先皇的行径，怎么还……”
陆廷尧冷笑，“那就巧了，李婉乃是先皇后的侄女，长得与先皇后有几分相似。”
啊？
【皇帝这是恋母情节？】
谢有仪想到这，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陆廷尧脸黑了黑，咬着牙说：“陛下确实因为先皇后的缘故才如此宠爱贵妃，只是他总以为自己所想的就是对的，却从不认真看看自己的心，他早晚有后悔的那天。”
“还有，我与陛下虽为兄弟，但我并没有这种情节。”
“夫人不要乱想。”
谢有仪心虚，谢有仪质疑。
“你怎么知道我在乱想，你有证据吗？”
心虚之人说话的声音都会大一点，说完谢有仪又觉得自己有些欲盖弥彰。
然后她也有些忍不住笑，“哎呀，我只是一下子想歪了，你不要这么认真嘛。”
陆廷尧：“好吧，那是我错怪夫人了。”
气氛放松了一些，半晌，谢有仪小心翼翼问：“那咱么要造反？”
谢有仪一番语出惊人，陆廷尧竟然没有半点惊讶的样子，反而语带赞赏：“夫人果然了解我，我们心有灵犀。”
“我确实有这个打算，并且已经有了些进展。”
“不过碍于某些原因，现在还不能完全告诉夫人，等到了云城，我一定将事情与你说清楚。”
谢有仪在陆廷尧怀里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到云城才能说，但对方不准备隐瞒她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很满意。
“那我们睡吧！早点睡，明天还要待客呢。”
谢有仪感觉自己被搂进了一些，许久之后，在快要掉入梦境之时，听见了来自上方的声音。
“嗯，好梦。”
-
“夫人，夫人？”
谢有仪迷迷糊糊从梦中清醒，眼睛略微睁开一点，看见陆廷尧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床边轻轻拍着自己。
“三郎，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说着，便想把被子裹紧点继续睡。
谢有仪感受到他轻轻凑到自己的耳边，“下雪了哦，今年的第一场雪。”
猛地睁开眼睛，都顾不上穿鞋，谢有仪就跑到了窗边。
果然，雪白如鹅毛一样的大雪纷纷扬扬地自一片白茫茫的天空中落下来，在地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
推开一点点窗户，谢有仪闻到了来自雪的独特味道。
别怪她这么大惊小怪，不论穿越前后，谢有仪都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一生之中除了旅游的时候，见到雪的机会屈指可数。
认真地看了会雪，身后人便将窗户关严实了。
然后又蹲了下来，说：“先把鞋穿上，屋里虽有炭火，但还是小心着凉。”
谢有仪眼睛亮晶晶的，一边穿鞋，一边高兴地说：“真的下雪了！我们愿望成真了，今年一定会万事顺利的！”
陆廷尧半蹲在她身前，闻言抬头，微笑着回应：“嗯，万事顺利，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