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几日,两人又各自分开去忙,只是不必再居于军营,而是都回到了王府。

    谢有仪正在惠宁堂待着,一来整理这段时日在军中治疗过的病例,准备将一些有用的东西写成文章。

    二来,则是因为这一遭惠宁堂和小队的人都着实出了个大名,不止是云城,就连附近其他的州城都有人专门跑来,点名要找谢大夫,也说不准是来看热闹还是看病的。

    好在经过头一天的混乱,第二天谢有仪直接出了了告示,表示自己已经接满了病人,近一周都无法看诊,这才杜绝了更多的人到惠宁堂人挤人。

    而小队的人也在昨日回到了云城,谢有仪没有急着让他们到医馆来,先让人回家看看,这么久的时间,家人难免会担心。

    “夫人,快快快,”谢有仪抬头,就看见豆蔻提着裙摆跨进门里,一连着急,“府上来接夫人回去,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谢有仪眼皮一跳,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但看豆蔻的样子,如此着急,也不磨蹭,整理好桌上的书纸,搁下毛笔,“走吧。”

    走到外间,她叫住正在忙着抓药的文静,“文静,你去看看我桌上的文章,我还有几篇没有写完,不过题目都已经想好了,你先试着写一写。”

    文静愣住,随即有些忐忑地说道:“师傅,我从未写过……”

    谢有仪:“没事,总有第一次嘛,放心,都是我们在军营做过的事情,只是将其总结为文字而已,不难。我还有事先走了,明日你到府上来拿给我。”

    说完谢有仪便与豆蔻赶紧出发,紧赶慢赶,总算是回到了王府。

    甫一进门,谢有仪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盯了两眼,这是……“哥哥!”

    正是谢有黎!

    谢有黎听见声音回头,见到谢有仪也是满脸喜色,快走两步到她跟前,仔细打量着她,“妹妹,你可还好?自从南襄进犯,我便想尽早出发上任,只是这上任的条理过多,这才拖得久了。”

    谢有仪正要开口回应,一旁原本正与谢有黎大眼瞪小眼的陆廷尧开口了,“夫人,有黎,先接旨吧。”

    “对对对,”谢有黎这才放开谢有仪,转身看向一旁笑眯眯等着的人,“失礼了周公公,一时激动。”

    谢有仪侧目看去,周良?

    这可是皇帝的贴身大太监,怎么跑来云城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还要他亲自来办?

    下一刻,谢有仪就知道了答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南襄犯境,毓亲王率诸将士奋勇御敌,巧用谋略,击退敌军,扬我朝威;毓亲王妃心怀悲悯,救伤兵于危难,功不可没。随行副将及众将士亦拼死效力,各显其能,皆为社稷功臣。朕心甚喜,特命毓亲王夫妇及有功诸人速速返京,朕将论功行赏。钦此!”

    “臣,接旨。”

    一边低下头行礼,谢有仪一边想到:果真如此,不是什么好事。

    表面上说毓亲王和自己有功,实际上是在催人回京,毕竟天高皇帝远的,要是任由他们在云城待着,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毕竟前不久,毓亲王不听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幸好此次是历朝大获全胜,但凡有一点差池,陆廷尧必然要担下全部责任。

    接下圣旨,陆廷尧利落起身,然后又将谢有仪扶起来。

    他看向周良,说道:“周公公先在府中歇一歇吧,军中事务繁多,恐怕还需要几日来理一理,本王会加紧,尽量快些。”

    周良一脸为难的样子:“可是,陛下希望王爷即刻启程,陛下也很是担忧王爷呢,听说王爷失踪,那几日都急得病了!王爷不如还是尽早启程,其他事可以交给林将军、朱将军处理。”

    陆廷尧倒也不着急,悠悠说道:“有劳陛下为本王担忧了。不过,周公公应当也听说了,这军中前不久才出了内鬼,若非那南襄小皇子托大,让本王活捉了他,恐怕这一战赢得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想必陛下能够体谅,本王不希望再发生这等事件的心情,不然,本王真是愧对陛下与朝廷了。”

    “公公也不必忧心陛下怪罪,待进京后,本王自会向陛下请罪。”

    周公公连忙鞠躬作揖,“不敢不敢,既然如此,那还是听王爷的。只是,王爷大概要多久时日,奴才也好向陛下交代。”

    陆廷尧:“五日吧。”

    周公公:“那奴才先行告退,回京复命,待王爷凯旋归京。”

    谢有仪一早就知道陆廷尧不急着回去,此刻见周良没有态度强硬要求他们返程,也松了口气,毕竟还不到正面起冲突的时候。

    带着温婉的笑容,谢有仪上前柔声道:“周公公从京城快马加鞭到云城,车马劳顿,若是再继续赶路,恐对身子不好,还是在府中休息几日为好。不如到时候,与我们一同启程?”

    别人不知道,周良可是了解得很,这位毓亲王妃正是大名鼎鼎谢大夫,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对谢有仪也是客气得很,“多谢王妃关心,那奴才就麻烦了。只是陛下有令,命奴才传旨后尽快返回,待今晚过后,明日便需上路了。”

    “奴才快马加鞭先将消息送到,如此陛下也能够早些得知王爷何时回京了。”

    谢有仪撇嘴,说得温情脉脉的,不就是生怕他们不听话吗?

    面上她还是一副很理解的样子,“也好,多谢陛下挂念我与王爷,待处理好,我们定当日夜赶路,尽早回京。”

    漂亮话谁不会说似的。

    周良得了信离开,谢有仪这才终于有空与谢有黎叙旧。

    外人离开,几人放松地坐下,豆蔻与碧彤为几人重新泡了热茶,圣旨被随意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有黎此行是上任吧?只是为何花费这么多时日,钟县的事情都过去几个月了。”

    谢有黎抿了一口茶,叹气,“本来早该来的,只是刚要出发,就有了南襄的事,陛下又下令让我过段时日再来。”

    谢有仪问道:“这是为何?总不可能是担忧哥哥的安危吧。”

    这笑话可不好笑,谢有黎哭笑不得看了她一眼,“可不要乱说。”

    陆廷尧:“想必是担忧有黎到此与我们汇合,再做出什么不合他心意之事吧。”

    谢有黎点头,“我猜也是如此。如今恰好要你们回去,我此时上任也就不影响什么了。”

    陆廷尧点头,随即换了个话题,“陛下如今身体如何?”

    “不错,听说是宫中有位神医为陛下诊治,近些日子陛下从未间断上朝,脸色看起来不错。只是,比起以往火气有些大。”说着谢有黎皱了皱眉,“王爷可能有所不知,因王爷没有停战,不少人参您,陛下为此也是大为光火,不过好在,并未因此处置什么人,骂几句也就算了。”

    陆廷尧冷哼,“他想处置谁?”

    谢有仪:“陛下应该知道巴青的事情了吧?他对此有说什么吗?”

    “并未,只是让王爷与妹妹尽快回京。说起这事,我就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封赏又不是什么急事,何必如此赶时辰?”

    谢有仪瞄了一眼陆廷尧,见他一副不准备开口的样子,只好解释道:“嗯……巴青说了些不得了的事情。”

    谢有黎:“嗯?难道是与陛下相关?”

    谢有仪点头,再次看了一眼陆廷尧,眼神示意对方赶紧说话。

    这时候她又莫名想念起以往,这男人读不了心怎么连基本的眼色都看不明白了?

    陆廷尧见谢有仪眼睛里好像都要冒出火花了,嘴角微弯,终于开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

    一通讲下来,谢有黎的眉头已经可以夹死蚊子了,但他对此毫无怀疑,而是点出了此事的关键,“巴青毕竟是南襄人,他所说的话,其他人未必会信,若说是故意离间、栽赃陷害,我们也没有办法,若是贸然揭穿,反而引火烧身。向靠此行事,恐怕不行。”

    谢有仪:“难道就任由这件事算了?一国之君与南襄皇室勾结,为了权柄谋害亲兄,简直下作!”

    突然,谢有仪想起件事,“诶,就算我们不说,难道不能让别人说吗?”

    “而且,也不指名道姓,传出去谁能找到具体的源头呢?就算他有怀疑,也没有证据啊。”这不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陆廷尧说道:“夫人的法子的确是个奇方,不仅能够让他有所收敛,也能够在朝中埋下个引子。”

    “此事我明日便安排下去,既然南襄的内鬼,那最好让这风言风语从南襄来,如此一来,陛下就算找,也只能找到南襄去。”

    谢有仪:“可以找一些人编些歌谣唱一唱。南襄皇子急功近利,孤身犯险闯入历朝,派遣内鬼活捉将军,落败被抓透露机密,将军失踪竟是因为这个人!”

    “还可以让小报也写一写,可以更大白话一些,让越多的人看懂越好,比如什么惊天大消息!南襄皇子竟被活捉,亲口说出将军失踪背后黑手居然是这个人!”

    “再对此人做一些似真似假的描绘便是。此法有些阴险,不太道德,但也是没办法。”

    谢有黎看着自己妹妹连珠一般吐出一堆话,眼神闪了闪,最终感叹道:“妹妹倒是与以往一样,在这些事上依旧擅长。”

    谢有仪紧急闭嘴,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头了,忘记在这位兄长面前掩饰,只好打个哈哈,“是啊,做生意不也是这么些事吗。”

    陆廷尧不着痕迹转移话题,“还有那小皇子巴青的事情,不能就这样将人放回去。”

    谢有黎果然也关注起这位被捉住的皇子:“要带回去吗?南襄恐怕不会就此罢休,万一再用些什么阴招……”

    陆廷尧:“不急。陛下有合作的人,我们自然也能够有。”

    “王爷是说?”

    “再等三日,对方必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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