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特的生物
【6月2日小雨（划掉
捡到的那颗头毫无用处，他甚至都不愿意叫我一声主人！】
“好了，到了。”珀尔冷酷无情地说道：“记住你刚才答应我的事。”
以斯拉模拟出笑意的声音依旧平和：“当然，珀尔女士。”
“这座城市对于我而言就像是——”
“就像是鱼遇见了自行车？”珀尔按下按钮插嘴道：“里面真的会有我们需要的东西么？”
“还有，”她疯狂摇晃着以斯拉的脑袋，“你为什么要用这种像是我妈妈的语气？快换掉！”
“好的，更换完毕。”以斯拉用与之前别无二致的声音说道。
“……你的声音和之前的有区别？”珀尔面露不爽，“还是说你就是在嘲讽我？”
“并没有这回事，您真是冤枉我了。”以斯拉解释道：“只有泛用型娱乐型机械才有更换语音的功能，其中的核心技术一般包括人机交互、导航及路径规划，涉及到与语义有关的……”
听着听着，珀尔的眼神逐渐清澈了起来。
她赶紧指着前方随着灯光亮起而空荡荡的储藏室，“你看，什么都没有诶。”
墙壁和地面上布满了陈旧的灼痕，除了角落里有着一团看不清的黑色物质之外，她心中所幻想的食物水源一概没有。
“看来事情确实比我想的还要糟糕。”以斯拉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我原本以为，就算这个星球失去控制，人类也不会将这种随手就能够合成的产物带走才对。
“或许这些年还发生了一些其他的变化。”他眼底的蓝色幽光明灭不定，“珀尔女士，您之前说这附近只有您一个人对吗？”
“有什么问题？”珀尔回忆起自己从竖直的白色棺材内爬出来看到这个世界的样子。
她根本无须思考，就知道自己肯定是穿越了。
以斯拉没有回答她的疑惑，反而问道：“可以麻烦您带我从这里出去吗？”他再一次诚恳保证，“这个星球所有能够制作食物的工厂都在我的储存卡中。”
“如果我能够拥有身体的话，一定能够更方便地帮您的忙吧？”
珀尔提着他在储藏室的墙角蹲下身，摩挲了一下那些黑色的物质。
这些东西与她曾在这个世界到处乱跑时所发现的一样，它们有时会被风吹起，在楼与楼的交界处盘旋飞舞。
珀尔每到这时就会恍然以为，这座孤寂的城市是属于它们的。
“有什么问题？”她舔了舔自己的指腹，却没有尝到任何味道。
“……”以斯拉开口说道：“我在脑海中进行语义检索，发觉您口中的棺材是属于早已无人使用废弃掉的产物，所以我认为那不是棺材，而是维持您身体基本功能的维生仓。”
“或许您还记得，自己是因为——”
珀尔站了起来，胡乱扎起的金色辫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理所当然地说道：“不用想了，我什么都不记得。”
作为一个并未携带原主记忆，而且自己的记忆也似有若无的穿越者，她这段时间已经不知道辱骂多少遍了。
她带着这颗头继续在奇怪的地下研究所内探索着。
并不空旷的走廊内只能听见她一个人的脚步，早已一个人玩耍许久的珀尔并不适应这无聊的氛围，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越往前走，两边墙壁上所染上的奇怪痕迹就越多，就像曾经有许多人挤在这里，像是沙丁鱼罐头一般被什么东西追赶、然后一截截倒下。
“他们为什么不往外面跑呢？”
她的思维跳跃着，看到什么就问什么。但实际上她只是自己自言自语习惯了而已。
珀尔伸出手抚过墙壁上的灰烬，正想舔一口，却被以斯拉开口打断，“那么我应该先回答哪个问题比较好呢？”
我就说AI代替不了人类吧。”珀尔再一次开口说着令AI听不懂的话，撇嘴说道：“那就先第一个问题。”
他们再一次走到了走廊的尽头，这座研究所并没有珀尔想象中的那么大，除了遇见以斯拉的那个房间之外，其他所有的地方都是空荡荡的。
“人类中的某位科学家研究出了星球防御系统，这能够使星球内部绝大部分被人所操控的高科技无效化，这是白刃化阶段的开始。”
“又有什么武器能比得过能精细操控自己肢体的仿生机器人呢？”
明明是机械的语调，珀尔却莫名从中听出了一股嘲讽的意味。
“但你还是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只剩下一个头。”她蹲在最后一扇门前用以斯拉的银色长发扎了一个麻花辫。
“好看！”她重新将他抱在怀中，伸手打开了门。
“我只是因为——”
他们蓦地停下了对话。
门内是被一堆缠绕在一起的机械管线，以及某种暗红色的肉质组合在一起的生物塞满，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细碎光点随着生物的上下起伏而从管线中穿插而过。
“……它就像是在呼吸一样。”随着珀尔的话语，光点顺着管线的活动急促。
『这里是是是——通往星河的特快列车车——历年最冷空气即将来临、6:34准时发车，请请请请请请请……滋———
『滋滋……旅行企业，将带给您前所未有的惊喜体验，真正的沙滩风光，让您的脚趾能够完整感受到砂砾在指缝间的触碰……』
大大小小或远或近细碎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共同诉说着，婴儿的哭声随之响起，有人在其中放声呐喊——
『方舟，这根本就不是方舟！』
珀尔学着这个声音的语气说了一遍，放下捂住耳朵的手，若无其事地从地上捡起了以斯拉的头。
然后还贴心地拍了拍头上的灰尘，接着用脚尖点了点那个生物柔软黏糊的身体，“好恶心，要不然我们把它一把火烧掉吧？”
“它看起来虽然具有生物的所有机能，但我的感觉告诉我，它只是一种被揉杂在一起的机械造物。”她的脸色十分沉静，在这只有暗红色光缆的暗处，鎏金色的眸子却仿佛泛起光芒。
“它呼吸的状况让我想起了很讨厌的东西。”
以斯拉开口说道：“珀尔女士，如果我的观察没有错漏，这家研究所的电力就是由它在这里提供。”
“如果现在关闭，这里的所有功能都会停摆。”他停顿了一下，“当然，我拥有这里的结构图，可以为您指路。”
“这就不必了，我知道回程的路线。”珀尔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小刀，顺着线路的肌理方向划过。
黏稠的黑色液体顺着破开的缝隙流淌而下，但很快两边又勾连在一起，当着她的面重新恢复了原状。
珀尔站了起来，打量着它缠绕在机器上的身躯，顺着光点的传播路线找到了某处接口。
玩过游戏的人都知道，当游戏打不过别人的时候，只要拔掉对方网线就可以了。
但它却好像被这一连串的动作惊醒，终于从之前那种状态中醒了过来。
“……”
“你们是——”无机制的声音响起，“太好了，我就知道一定会有人过来。”
空白的墙壁上突然开始闪烁出刺目的雪花点，屏幕一阵颤动之后。
——海浪、沙滩、棕榈树。
充满欢乐气氛的音乐，许多看不清样貌的人穿着清凉的服饰，如此欢呼着，一个接一个跳进海水中。
晃动的光影在珀尔的脸上浮动。
“你看，研究所的人全都在这里——”
珀尔单手拔掉了一根与机器连接在一起的管道，伴随着尖锐的鸣叫，她面无表情地说道：“废话真多。”
“你现在有三十秒的时间告诉我你有什么用。”她甩着这可以被称之为它的肢体的东西威胁道：“否则我不仅要断掉你的电源，还要一把火把这些沙滩和棕榈树都烧成灰烬！”
以斯拉小声开口道：“……或许还有海浪？”
珀尔低下头，有些嫌弃地看了这颗在这种时候还在调侃的头一眼。
“等一下！你不能这么做！”有着奇特外表的机械生物扭动着身上的肢体，要不是现在的它看起来已经和这家研究所绑定在一起，恐怕会选择立刻逃走。
“我的身体里储存着这里的所有研究人员。”在珀尔准备断它的第二根电缆前，它快速说道：“你们是矢量之介？篡火者？还是研究院的人？”
“我听从上级的指令留在这里，什么时候可以让所有人登出？”
“什么时候可以登出？”它的话被众人重复，扩散开来。
浮在半空中的虚拟屏幕依旧在播放着人类像是提线木偶般周而复始做着同样的动作。
周围的声音又开始变得嘈杂了起来，那些男男女女或高或低的声音重复着。
『星河，我们的家园。』
『星河，家园。』
『星河——』
珀尔松掉她手中还沾着黑色液体的电缆，好奇问道：“登出？就像是玩游戏一样么？”
“你们在玩游戏？”
“……”
许久之后。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问的话。”这只已经面目全非模糊不堪的东西说道：“那么把它当做游戏也可以。”
“虽然并没有时间的观念，但在你来之前，他们已经用这种状态在虚拟世里存活很久了。
“我是这里的AI，在传染无法控制之后，主脑通过验算后启动了星球的应急救援方案。”
“让整个研究所的人将□□暂时存储进维生仓，以此来等待外界救援。”
“但是，我们等待了很久，救援却一直没有来。”
珀尔停下了动作，低头说道：“以斯拉，它说的好像和你说的不一样欸。”
捡到的那颗头毫无用处，他甚至都不愿意叫我一声主人！】
“好了，到了。”珀尔冷酷无情地说道：“记住你刚才答应我的事。”
以斯拉模拟出笑意的声音依旧平和：“当然，珀尔女士。”
“这座城市对于我而言就像是——”
“就像是鱼遇见了自行车？”珀尔按下按钮插嘴道：“里面真的会有我们需要的东西么？”
“还有，”她疯狂摇晃着以斯拉的脑袋，“你为什么要用这种像是我妈妈的语气？快换掉！”
“好的，更换完毕。”以斯拉用与之前别无二致的声音说道。
“……你的声音和之前的有区别？”珀尔面露不爽，“还是说你就是在嘲讽我？”
“并没有这回事，您真是冤枉我了。”以斯拉解释道：“只有泛用型娱乐型机械才有更换语音的功能，其中的核心技术一般包括人机交互、导航及路径规划，涉及到与语义有关的……”
听着听着，珀尔的眼神逐渐清澈了起来。
她赶紧指着前方随着灯光亮起而空荡荡的储藏室，“你看，什么都没有诶。”
墙壁和地面上布满了陈旧的灼痕，除了角落里有着一团看不清的黑色物质之外，她心中所幻想的食物水源一概没有。
“看来事情确实比我想的还要糟糕。”以斯拉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我原本以为，就算这个星球失去控制，人类也不会将这种随手就能够合成的产物带走才对。
“或许这些年还发生了一些其他的变化。”他眼底的蓝色幽光明灭不定，“珀尔女士，您之前说这附近只有您一个人对吗？”
“有什么问题？”珀尔回忆起自己从竖直的白色棺材内爬出来看到这个世界的样子。
她根本无须思考，就知道自己肯定是穿越了。
以斯拉没有回答她的疑惑，反而问道：“可以麻烦您带我从这里出去吗？”他再一次诚恳保证，“这个星球所有能够制作食物的工厂都在我的储存卡中。”
“如果我能够拥有身体的话，一定能够更方便地帮您的忙吧？”
珀尔提着他在储藏室的墙角蹲下身，摩挲了一下那些黑色的物质。
这些东西与她曾在这个世界到处乱跑时所发现的一样，它们有时会被风吹起，在楼与楼的交界处盘旋飞舞。
珀尔每到这时就会恍然以为，这座孤寂的城市是属于它们的。
“有什么问题？”她舔了舔自己的指腹，却没有尝到任何味道。
“……”以斯拉开口说道：“我在脑海中进行语义检索，发觉您口中的棺材是属于早已无人使用废弃掉的产物，所以我认为那不是棺材，而是维持您身体基本功能的维生仓。”
“或许您还记得，自己是因为——”
珀尔站了起来，胡乱扎起的金色辫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理所当然地说道：“不用想了，我什么都不记得。”
作为一个并未携带原主记忆，而且自己的记忆也似有若无的穿越者，她这段时间已经不知道辱骂多少遍了。
她带着这颗头继续在奇怪的地下研究所内探索着。
并不空旷的走廊内只能听见她一个人的脚步，早已一个人玩耍许久的珀尔并不适应这无聊的氛围，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越往前走，两边墙壁上所染上的奇怪痕迹就越多，就像曾经有许多人挤在这里，像是沙丁鱼罐头一般被什么东西追赶、然后一截截倒下。
“他们为什么不往外面跑呢？”
她的思维跳跃着，看到什么就问什么。但实际上她只是自己自言自语习惯了而已。
珀尔伸出手抚过墙壁上的灰烬，正想舔一口，却被以斯拉开口打断，“那么我应该先回答哪个问题比较好呢？”
我就说AI代替不了人类吧。”珀尔再一次开口说着令AI听不懂的话，撇嘴说道：“那就先第一个问题。”
他们再一次走到了走廊的尽头，这座研究所并没有珀尔想象中的那么大，除了遇见以斯拉的那个房间之外，其他所有的地方都是空荡荡的。
“人类中的某位科学家研究出了星球防御系统，这能够使星球内部绝大部分被人所操控的高科技无效化，这是白刃化阶段的开始。”
“又有什么武器能比得过能精细操控自己肢体的仿生机器人呢？”
明明是机械的语调，珀尔却莫名从中听出了一股嘲讽的意味。
“但你还是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只剩下一个头。”她蹲在最后一扇门前用以斯拉的银色长发扎了一个麻花辫。
“好看！”她重新将他抱在怀中，伸手打开了门。
“我只是因为——”
他们蓦地停下了对话。
门内是被一堆缠绕在一起的机械管线，以及某种暗红色的肉质组合在一起的生物塞满，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细碎光点随着生物的上下起伏而从管线中穿插而过。
“……它就像是在呼吸一样。”随着珀尔的话语，光点顺着管线的活动急促。
『这里是是是——通往星河的特快列车车——历年最冷空气即将来临、6:34准时发车，请请请请请请请……滋———
『滋滋……旅行企业，将带给您前所未有的惊喜体验，真正的沙滩风光，让您的脚趾能够完整感受到砂砾在指缝间的触碰……』
大大小小或远或近细碎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共同诉说着，婴儿的哭声随之响起，有人在其中放声呐喊——
『方舟，这根本就不是方舟！』
珀尔学着这个声音的语气说了一遍，放下捂住耳朵的手，若无其事地从地上捡起了以斯拉的头。
然后还贴心地拍了拍头上的灰尘，接着用脚尖点了点那个生物柔软黏糊的身体，“好恶心，要不然我们把它一把火烧掉吧？”
“它看起来虽然具有生物的所有机能，但我的感觉告诉我，它只是一种被揉杂在一起的机械造物。”她的脸色十分沉静，在这只有暗红色光缆的暗处，鎏金色的眸子却仿佛泛起光芒。
“它呼吸的状况让我想起了很讨厌的东西。”
以斯拉开口说道：“珀尔女士，如果我的观察没有错漏，这家研究所的电力就是由它在这里提供。”
“如果现在关闭，这里的所有功能都会停摆。”他停顿了一下，“当然，我拥有这里的结构图，可以为您指路。”
“这就不必了，我知道回程的路线。”珀尔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小刀，顺着线路的肌理方向划过。
黏稠的黑色液体顺着破开的缝隙流淌而下，但很快两边又勾连在一起，当着她的面重新恢复了原状。
珀尔站了起来，打量着它缠绕在机器上的身躯，顺着光点的传播路线找到了某处接口。
玩过游戏的人都知道，当游戏打不过别人的时候，只要拔掉对方网线就可以了。
但它却好像被这一连串的动作惊醒，终于从之前那种状态中醒了过来。
“……”
“你们是——”无机制的声音响起，“太好了，我就知道一定会有人过来。”
空白的墙壁上突然开始闪烁出刺目的雪花点，屏幕一阵颤动之后。
——海浪、沙滩、棕榈树。
充满欢乐气氛的音乐，许多看不清样貌的人穿着清凉的服饰，如此欢呼着，一个接一个跳进海水中。
晃动的光影在珀尔的脸上浮动。
“你看，研究所的人全都在这里——”
珀尔单手拔掉了一根与机器连接在一起的管道，伴随着尖锐的鸣叫，她面无表情地说道：“废话真多。”
“你现在有三十秒的时间告诉我你有什么用。”她甩着这可以被称之为它的肢体的东西威胁道：“否则我不仅要断掉你的电源，还要一把火把这些沙滩和棕榈树都烧成灰烬！”
以斯拉小声开口道：“……或许还有海浪？”
珀尔低下头，有些嫌弃地看了这颗在这种时候还在调侃的头一眼。
“等一下！你不能这么做！”有着奇特外表的机械生物扭动着身上的肢体，要不是现在的它看起来已经和这家研究所绑定在一起，恐怕会选择立刻逃走。
“我的身体里储存着这里的所有研究人员。”在珀尔准备断它的第二根电缆前，它快速说道：“你们是矢量之介？篡火者？还是研究院的人？”
“我听从上级的指令留在这里，什么时候可以让所有人登出？”
“什么时候可以登出？”它的话被众人重复，扩散开来。
浮在半空中的虚拟屏幕依旧在播放着人类像是提线木偶般周而复始做着同样的动作。
周围的声音又开始变得嘈杂了起来，那些男男女女或高或低的声音重复着。
『星河，我们的家园。』
『星河，家园。』
『星河——』
珀尔松掉她手中还沾着黑色液体的电缆，好奇问道：“登出？就像是玩游戏一样么？”
“你们在玩游戏？”
“……”
许久之后。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问的话。”这只已经面目全非模糊不堪的东西说道：“那么把它当做游戏也可以。”
“虽然并没有时间的观念，但在你来之前，他们已经用这种状态在虚拟世里存活很久了。
“我是这里的AI，在传染无法控制之后，主脑通过验算后启动了星球的应急救援方案。”
“让整个研究所的人将□□暂时存储进维生仓，以此来等待外界救援。”
“但是，我们等待了很久，救援却一直没有来。”
珀尔停下了动作，低头说道：“以斯拉，它说的好像和你说的不一样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