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声
天空依旧是熟悉的暗红色，不过由于是白昼与黑夜的交界处，远处的地平线就像是一道穿过城市边缘的火光。
珀尔站在高楼最顶层，看着楼下无人的街道。
风很大，将她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吹得四处飞舞，她站在天台边缘，摇摇晃晃抬起一条腿。
这个动作实在太危险。
要是鞋子被风吹走肯定就再也找不到了。
身后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以斯拉正在修理那个不知道什么型号的护卫型机器。
“只要呆在这里就不会被发现么？”
“暂时。”
以斯拉正在进行头颅交换手术，珀尔有些嫌弃。
他看着伸出手试图摸向自己脖颈的人赶紧操纵身体退后一步解释道：“她能这么快速地找到我们，恐怕就是因为那位博士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个星球大大小小的事务都在她的目光所及之处，之前没有发现我们或许是她并没有多余的意识来关注我们。
“但现在她被惊醒了。”
珀尔收回手，试图将地上的小石子堆高一点，但每次堆上第五个时就会倒塌。
“所以按照现在的情况，诺克斯是真的背叛了人类吗？”
她不想玩堆石子的游戏了，重新抬头看向天空。
以斯拉已经换上了新衣服，他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道：“或许吧。”
“但方舟计划……并不仅仅只在这颗星球上存在。在比这里更远的地方，早就有人开始研究这些东西。”他也抬起头看了看天色，“要到白昼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珀尔？”他看着还在望着天空发呆的人类疑惑问道：“怎么了？”
“这种事告诉我可以吗？”珀尔侧过头坦坦荡荡地问道：“我对这些其实并不是很感兴趣。”
“没关系，反正你已经猜到了。”以斯拉操控着自己的嘴角试图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而且我们现在勉强也算是一起逃过命能够交托后背的队友。”
珀尔抱住了胳膊，默默说道：“噫，好肉麻。”
“那好吧。”
今天炙热的阳光只在开始出现一瞬，刚过了没多久，卷动着红血丝的铅灰色云层遮盖天空，透明的雨水连成一片。
雨敲打在那些破损的管道和罐子上，滴滴答答。
珀尔往里缩了缩，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新衣服，可不能再被雨打湿了。
“等到了晚上你就先回安全屋，要是我没有回来就继续之前我说过的操作，找人来救我们。”以斯拉坐在最里侧，身上沾上了一层黑色的灰烬。
珀尔回过头，有些疑惑：“为什么一定要等你死掉才寻找救援？而且从这里逃出去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吧？”
以斯拉许久都没有再说话，只有雨声滴滴答答。
片刻后，他问道：“珀尔，对你来说，活着意味着什么？”
珀尔皱起了眉头。
以斯拉又继续说道：“能够感受到风，可以听见地面震动时的回响，太阳照射在身上，会有炙热的温度。”
“曾经站在这里的人被拘禁在那虚假的世界中，我想最起码，也得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然后再选择自己的人生是否应该如此。”
珀尔并不太理解这些，她只能从这句话之中抽取出自己理解的部分，“所以你想要让那些活在虚拟世界中的人，出来看这个荒芜的世界。”
她疑惑地看向他，“你甚至连那些人是不是真的还存在都不清楚，而且你并不是人类，为什么要管他们死活？”
以斯拉看着这个女孩，绅士又温和的声音响起，“因为我是研究院的成员，这是我们的职责。”
珀尔嫌弃地看向他，“你前几天还说自己是矢量之介，甚至说的我都信了。”
“好吧，因为我想这么做。”以斯拉继续强调道：
“安全屋的位置很隐蔽，而且隔绝绝大部分窥视，你只要在里面坚持——”
珀尔抬起手制止了他能啰嗦很久的话，“不用再说了，我和你一起去。”
“因为，我很好奇。”她学着以斯拉的语气说道。
虽然以斯拉只听到了像是嘲讽的语气。
雨很快就停了下来，雨后的温度瞬间就会变得凉爽，一般这种时候，珀尔会去摘蘑菇。
她登上横跨在路上的残垣断壁，指着远处黑色的河流介绍道：“在那边，会有很多蘑菇汤喝。”
“这附近我全都找过，除了有时会长出蘑菇之外，连一根草都看不见。”
她又补充道：“河边的蘑菇最多。”
以斯拉点点头顺着她的期待说道：“那我们先去河边吃点，我记得你的棺材也在那附近吧？”
珀尔从上面跳了下来，回答道：“是的，不过我已经很久没去我的维生舱附近了。”
“禁止问为什么。”
“好的。”
河水静止，水中沉淀着黑色的物质，河道的两旁却长出来一些艳红色带着黑色斑点的蘑菇。
以斯拉看着她熟练蹲下开始摘蘑菇，终于忍不住委婉说道：“在我的记忆中，这种颜色鲜艳的蘑菇是有毒的。”
珀尔赞叹道：“没错！在我的记忆中也是这样！”
以斯拉闭上了嘴，并不想理会她赞赏的眼神。
摘完蘑菇之后珀尔带他从自己第一次醒来的地方路过。
“就是这里。”她指着前方一看就是被从内暴力开启，竖直插入地面的维生舱说道：“因为是站着的姿势，为了开门我稍微用了一点力气。”
以斯拉摸了摸维生舱表面被灼烧的痕迹若有所思。
“你看，上面写了我的名字。”珀尔解释道：“这就是我会认为这是棺材的原因。”
以斯拉看向维生舱的正中央，上面写着Pearl.llV。
“emmm……”他小心看了一眼珀尔的发顶，很快就收回目光，“你的名字很好听。”
珀尔退后两步，又用一种思索着什么的表情看向了他。
“我总觉得，只要你用这种语气，就没什么好事。”
以斯拉还没来得及说话，珀尔就立马说道：“我不想听，不要告诉我。”
维生舱由于她的暴力开启，既被暴晒又被雨水浸泡，已经看不清内里原本的样子，全都乱糟糟的一片。
由于以斯拉非得找找线索，珀尔只能蹲在一旁时不时催促着。
“不是要拯救这颗星球的人吗？我们怎么还不出发？”
以斯拉半蹲在维生舱前，正将里面还剩下的东西小心翼翼拿出来，耐心安抚道：“现在我们只能去研究所那里碰碰运气，而我们才刚被主脑追杀，最好是等会儿再过去比较好。”
“她现在一定在让那些仿生人在城市里到处寻找，所以还是等到晚上。”
“而且我们询问的时间不能太长，不然又会被发现。”
珀尔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根铁管蹲在灰褐色的土地上写写画画，“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藏在研究所里设好陷阱。”
以斯拉摸着维生舱内侧的防伪标识，闻言笑道：“很有道理，那我们小心一点。”
因为白天下过雨，夜晚的天空也是一片漆黑的模样，只有那颗不断旋转的星体还会透过云层，将黑色的天空渡上一层红色的光边。
这座城市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每次躲藏起来珀尔都觉得要被发现了，但又每次都能堪堪躲过。
她趴在与地面平行的缝隙中，看着外面的机器走过，压低声音问道：“以斯拉，你是不是有能够控制外面这些机器不发现你的功能？”
以斯拉伸出手，将她从下面的缝隙中拔了出来，“差不多，不过由于这些都是国家的财产，所以只能混淆一小段时间。”
“但这点时间已经足够了。”
他的身型明明和外面那些寻找他们的机器人是一模一样的构造，但却看起来聪明很多。
“嘁。”珀尔撇撇嘴，没想到他居然能把一句普通的话说的这么装。
“……我说错什么话了？”以斯拉打开镶嵌在地面的井盖，将盖子放在一旁问道：“如果冒犯到你，我很抱歉。”
珀尔刷得跳下管道，片刻后又冒出头来。
“等下次。”她一脸严肃地下了战书，“我会比你更强！”
她又缩了回去。
“……”
又有东西过来了，以斯拉没有多想，迅速钻进管道内轻轻合上了井盖。
管道内总是会传来空腔的回响，在里面悄悄说一句话都会回荡出巨大的声音，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已经干涸枯竭布满灰尘。
珀尔一脸严肃走在最前方，只有哒哒地脚步声在管道内回响。
“珀尔。”以斯拉喊道。
珀尔停下脚步回过头一脸沉着，“什么事？”
以斯拉指着另一条路说道：“走过头了。”
珀尔嘴硬道：“我只是听见前面有声音，所以多走几步看看而已。”
她突然从手环中拔出自己的短剑指向布满黑黢黢污泥的角落，“……还真的有？”
管道内的风声有些大，但她却在一瞬间好像听见了另一道声音。
珀尔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在黑色灰烬的角落——
“什么都没有。”她用短剑在灰烬中挑动，对着已经凑过来的以斯拉说道：“但我明明听见了声音。”
“是呼吸声。”
珀尔站在高楼最顶层，看着楼下无人的街道。
风很大，将她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吹得四处飞舞，她站在天台边缘，摇摇晃晃抬起一条腿。
这个动作实在太危险。
要是鞋子被风吹走肯定就再也找不到了。
身后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以斯拉正在修理那个不知道什么型号的护卫型机器。
“只要呆在这里就不会被发现么？”
“暂时。”
以斯拉正在进行头颅交换手术，珀尔有些嫌弃。
他看着伸出手试图摸向自己脖颈的人赶紧操纵身体退后一步解释道：“她能这么快速地找到我们，恐怕就是因为那位博士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个星球大大小小的事务都在她的目光所及之处，之前没有发现我们或许是她并没有多余的意识来关注我们。
“但现在她被惊醒了。”
珀尔收回手，试图将地上的小石子堆高一点，但每次堆上第五个时就会倒塌。
“所以按照现在的情况，诺克斯是真的背叛了人类吗？”
她不想玩堆石子的游戏了，重新抬头看向天空。
以斯拉已经换上了新衣服，他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道：“或许吧。”
“但方舟计划……并不仅仅只在这颗星球上存在。在比这里更远的地方，早就有人开始研究这些东西。”他也抬起头看了看天色，“要到白昼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珀尔？”他看着还在望着天空发呆的人类疑惑问道：“怎么了？”
“这种事告诉我可以吗？”珀尔侧过头坦坦荡荡地问道：“我对这些其实并不是很感兴趣。”
“没关系，反正你已经猜到了。”以斯拉操控着自己的嘴角试图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而且我们现在勉强也算是一起逃过命能够交托后背的队友。”
珀尔抱住了胳膊，默默说道：“噫，好肉麻。”
“那好吧。”
今天炙热的阳光只在开始出现一瞬，刚过了没多久，卷动着红血丝的铅灰色云层遮盖天空，透明的雨水连成一片。
雨敲打在那些破损的管道和罐子上，滴滴答答。
珀尔往里缩了缩，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新衣服，可不能再被雨打湿了。
“等到了晚上你就先回安全屋，要是我没有回来就继续之前我说过的操作，找人来救我们。”以斯拉坐在最里侧，身上沾上了一层黑色的灰烬。
珀尔回过头，有些疑惑：“为什么一定要等你死掉才寻找救援？而且从这里逃出去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吧？”
以斯拉许久都没有再说话，只有雨声滴滴答答。
片刻后，他问道：“珀尔，对你来说，活着意味着什么？”
珀尔皱起了眉头。
以斯拉又继续说道：“能够感受到风，可以听见地面震动时的回响，太阳照射在身上，会有炙热的温度。”
“曾经站在这里的人被拘禁在那虚假的世界中，我想最起码，也得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然后再选择自己的人生是否应该如此。”
珀尔并不太理解这些，她只能从这句话之中抽取出自己理解的部分，“所以你想要让那些活在虚拟世界中的人，出来看这个荒芜的世界。”
她疑惑地看向他，“你甚至连那些人是不是真的还存在都不清楚，而且你并不是人类，为什么要管他们死活？”
以斯拉看着这个女孩，绅士又温和的声音响起，“因为我是研究院的成员，这是我们的职责。”
珀尔嫌弃地看向他，“你前几天还说自己是矢量之介，甚至说的我都信了。”
“好吧，因为我想这么做。”以斯拉继续强调道：
“安全屋的位置很隐蔽，而且隔绝绝大部分窥视，你只要在里面坚持——”
珀尔抬起手制止了他能啰嗦很久的话，“不用再说了，我和你一起去。”
“因为，我很好奇。”她学着以斯拉的语气说道。
虽然以斯拉只听到了像是嘲讽的语气。
雨很快就停了下来，雨后的温度瞬间就会变得凉爽，一般这种时候，珀尔会去摘蘑菇。
她登上横跨在路上的残垣断壁，指着远处黑色的河流介绍道：“在那边，会有很多蘑菇汤喝。”
“这附近我全都找过，除了有时会长出蘑菇之外，连一根草都看不见。”
她又补充道：“河边的蘑菇最多。”
以斯拉点点头顺着她的期待说道：“那我们先去河边吃点，我记得你的棺材也在那附近吧？”
珀尔从上面跳了下来，回答道：“是的，不过我已经很久没去我的维生舱附近了。”
“禁止问为什么。”
“好的。”
河水静止，水中沉淀着黑色的物质，河道的两旁却长出来一些艳红色带着黑色斑点的蘑菇。
以斯拉看着她熟练蹲下开始摘蘑菇，终于忍不住委婉说道：“在我的记忆中，这种颜色鲜艳的蘑菇是有毒的。”
珀尔赞叹道：“没错！在我的记忆中也是这样！”
以斯拉闭上了嘴，并不想理会她赞赏的眼神。
摘完蘑菇之后珀尔带他从自己第一次醒来的地方路过。
“就是这里。”她指着前方一看就是被从内暴力开启，竖直插入地面的维生舱说道：“因为是站着的姿势，为了开门我稍微用了一点力气。”
以斯拉摸了摸维生舱表面被灼烧的痕迹若有所思。
“你看，上面写了我的名字。”珀尔解释道：“这就是我会认为这是棺材的原因。”
以斯拉看向维生舱的正中央，上面写着Pearl.llV。
“emmm……”他小心看了一眼珀尔的发顶，很快就收回目光，“你的名字很好听。”
珀尔退后两步，又用一种思索着什么的表情看向了他。
“我总觉得，只要你用这种语气，就没什么好事。”
以斯拉还没来得及说话，珀尔就立马说道：“我不想听，不要告诉我。”
维生舱由于她的暴力开启，既被暴晒又被雨水浸泡，已经看不清内里原本的样子，全都乱糟糟的一片。
由于以斯拉非得找找线索，珀尔只能蹲在一旁时不时催促着。
“不是要拯救这颗星球的人吗？我们怎么还不出发？”
以斯拉半蹲在维生舱前，正将里面还剩下的东西小心翼翼拿出来，耐心安抚道：“现在我们只能去研究所那里碰碰运气，而我们才刚被主脑追杀，最好是等会儿再过去比较好。”
“她现在一定在让那些仿生人在城市里到处寻找，所以还是等到晚上。”
“而且我们询问的时间不能太长，不然又会被发现。”
珀尔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根铁管蹲在灰褐色的土地上写写画画，“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藏在研究所里设好陷阱。”
以斯拉摸着维生舱内侧的防伪标识，闻言笑道：“很有道理，那我们小心一点。”
因为白天下过雨，夜晚的天空也是一片漆黑的模样，只有那颗不断旋转的星体还会透过云层，将黑色的天空渡上一层红色的光边。
这座城市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每次躲藏起来珀尔都觉得要被发现了，但又每次都能堪堪躲过。
她趴在与地面平行的缝隙中，看着外面的机器走过，压低声音问道：“以斯拉，你是不是有能够控制外面这些机器不发现你的功能？”
以斯拉伸出手，将她从下面的缝隙中拔了出来，“差不多，不过由于这些都是国家的财产，所以只能混淆一小段时间。”
“但这点时间已经足够了。”
他的身型明明和外面那些寻找他们的机器人是一模一样的构造，但却看起来聪明很多。
“嘁。”珀尔撇撇嘴，没想到他居然能把一句普通的话说的这么装。
“……我说错什么话了？”以斯拉打开镶嵌在地面的井盖，将盖子放在一旁问道：“如果冒犯到你，我很抱歉。”
珀尔刷得跳下管道，片刻后又冒出头来。
“等下次。”她一脸严肃地下了战书，“我会比你更强！”
她又缩了回去。
“……”
又有东西过来了，以斯拉没有多想，迅速钻进管道内轻轻合上了井盖。
管道内总是会传来空腔的回响，在里面悄悄说一句话都会回荡出巨大的声音，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已经干涸枯竭布满灰尘。
珀尔一脸严肃走在最前方，只有哒哒地脚步声在管道内回响。
“珀尔。”以斯拉喊道。
珀尔停下脚步回过头一脸沉着，“什么事？”
以斯拉指着另一条路说道：“走过头了。”
珀尔嘴硬道：“我只是听见前面有声音，所以多走几步看看而已。”
她突然从手环中拔出自己的短剑指向布满黑黢黢污泥的角落，“……还真的有？”
管道内的风声有些大，但她却在一瞬间好像听见了另一道声音。
珀尔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在黑色灰烬的角落——
“什么都没有。”她用短剑在灰烬中挑动，对着已经凑过来的以斯拉说道：“但我明明听见了声音。”
“是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