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河穿着常服，怀里还抱着一束花。
陆海嘉愣了一瞬，问：“你来多久了？”
“刚到，今天休假，来看看石姨。”宋江河看了眼她握行李箱的手，“怎么不进去？”
陆海嘉这才想起，今天似乎是周末。
她垂眸，看到宋江河后，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弛下来：“我就回来看一下，看到她没事就行。”
宋江河知道她口是心非，既然特意赶回来，心里定是担心的。
他把手里的花束放到她怀里，接过了她的行李箱：“既然都回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陆海嘉抱着花，沉默不语。
“嘉嘉，其实你心里明白，石姨是很爱你的。”宋江河说。
俩人正僵持着，病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是陆展。
陆展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石意带着病气的声音传来：“站在外面干嘛，还不进来，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陆海嘉深吸了口气，走进去把花放到床头，没和母亲对视：“我看您也没有像哥哥说的那么严重。”
石意：“怎么？你是打算等我死了再回来？”
陆展皱眉：“阿意，你好好说话。孩子没回来的时候你还念叨，怎么一见面就要吵起来？”
石意瞪了他一眼，陆展摸摸鼻头，没说话了。
“既然您这么不待见我，我走就是。”
陆海嘉正欲要走，却被宋江河拉住了，她瞪着宋江河：“你放开我。”
男人的手劲很足，她挣不开，顿时有点恼怒。
宋江河压着她的手腕，朝石意和陆展颔了颔首：“妈，爸。”
石意看了眼二人的手，又听到宋江河未改的称呼，眼底有讶异闪过，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江河来了，你今天没上班？”
“嗯，这周末没排班。听缙西说您住院了，过来探望一下您。”
“有心了。”石意瞥了眼陆海嘉抱来的鲜花，“这花也是你买的吧？”
宋江河没接话。
石意已经明白了，她视线看向陆展：“老陆，你去打点水。”
宋江河放开陆海嘉的手，接话说：“爸，我跟您一起去，正好有点事想请教您。”
陆海嘉瞪了他一眼，宋江河仿若不察，和陆展两人前后出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母女两个。
气氛一时尴尬无言。
良久后，石意问：“午饭吃过了吗？”
陆海嘉：“车上吃过了。”
“从哪里回来的？”
“横店。”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项目已经杀青了，直接回北京。”
石意“哦”了一声，病房又恢复了安静。
陆海嘉看了眼放在盘子里未削完的苹果，问：“吃苹果吗？我给你削。”
石意点头。
陆海嘉去洗了手，在床头坐下，拿过陆展没削完的苹果低头沉默削着。
她削苹果的动作并不熟练，一看就是不会照顾人的样子。
石意看得皱眉，生怕她把手削到，见女儿低眉顺目的样子，她心里有点堵。
她叹了口气：“嘉嘉，妈妈承认，我是心里是怨恨过你来的时机不对，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生下你。”
陆海嘉动作停滞了一下，把削下来的苹果皮扔进垃圾桶：“哥说那个女人又去找过爸了？”
石意眼底一沉，“嗯”了一声。
陆海嘉放下刀子，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淡声说：“妈，我和哥哥都长大了，你要是真和我爸过不下去了就离婚吧，不要为难自己。”
石意愣了好一会儿，才接过苹果，眼底有些酸涩，但更多的是怅然：“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现在离不离婚又有什么意义？”
“你还很年轻，有权力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不应该把自己困在陆家一辈子。”
石意扯了扯唇，她偏头看向窗外。
嘴唇因为心脏问题，苍白得没有血色。
陆海嘉看着这样的母亲，心仿佛被什么揪住了，她犹豫片刻，七年来，第一次袒露了真心话：“妈，其实我不怪你，我是怪我自己，怪我的到来把你困守在这段不幸福的婚姻里。”
“我总想着，如果没有我，你的人生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也知道你和爸爸都很爱我，我小时侯问姥姥、问曾叔祖，我都这么乖了，你为什么还是不喜欢我？他们说你没有想通。小时侯我不理解，可我现在懂了，你不是不喜欢我，你只是不喜欢被婚姻困住的那个自己。”
石意眼角噙着泪，但咬着牙不让泪水滚落。
她素来好强，不允许自己在女儿面前哭。
陆海嘉拿过她手里没吃的苹果放回盘子中，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你心脏不好，情绪别憋着，我出去看看爸水打好了没有。”
石意听着女儿离开了病房，眼泪再也忍不住滚下。
-
陆海嘉没去水房，她去了无人的消防通道，看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咔擦”一响。
她回过头，就看到了宋江河。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陆海嘉问。
“从小你一难过，就会躲到没人的地方偷哭，病房能躲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很好找。”
宋江河看着她开口，琥珀色的眼底像一湾巍然不动的浅潭。
却能轻易洞察人心。
陆海嘉突然有种感觉，他的温和只是表面，或许是因为职业使然。
宋江河的骨子里自带一副疏离感，只是从来没在她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陆海嘉说：“我没哭。”
宋江河挑了挑眉，朝她走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陆海嘉将头埋进他怀里，汲着他身上熟悉的香味，提醒：“头顶有监控。”
“我们又没干什么。”宋江河拥紧她，多日未见，此刻心里仿佛才被填满，“怎么回来都没跟我说一声？”
“我哥昨晚给我打电话，说我妈这次挺严重，需要做手术，我有点担心，本来打算回来看一眼就走。”
宋江河不满地掐了下她的腰。
不痛，但是有点痒。
她勾了勾唇：“我知道了，下次回来一定跟你说。”
宋江河鼻孔里冷哼了一声，说：“我问过情况了，石姨不用做手术，跟以前一样药物治疗就行。”
“嗯。”
俩人抱了一会，听到有人在推消防通道的门，就迅速分开了。
等人下楼梯走后，宋江河勾住她的手，问：“回病房？石姨应该调整好情绪了。”
陆海嘉发现一个事，狐疑地看向宋江河：“我记得刚才在病房，你还喊我爸妈为‘爸、妈’。”
“哦，喊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口。”宋江河淡定说。
陆海嘉将信将疑。
宋江河说：“就一个称呼而已，不少离婚夫妻也称呼对方父母‘爸、妈’，何况我是成为你男朋友的前夫哥。”
陆海嘉被这拗口的称呼逗乐：“好呢，成为男朋友的前夫哥。”
俩人回了病房，当然并没有牵着手。
陆缙西和江栀也来了，俩人正围在石意身边说着话。
至于陆展，被石意晾在一旁，插不进去嘴。
陆海嘉走近喊了声：“哥，嫂子。”
江栀回头朝她笑笑，对她的出现并不意外：“回来了。”
陆缙西则是敛眉看向她：“一早赶回来的？”
“嗯。”陆海嘉装作看不懂他眼底的调侃。
石意说：“我已经没事了，嘉嘉坐了一早上的车，缙西你先送她回家休息吧。”
陆缙西意有所指地看了宋江河一眼：“小六不是在这吗？让他送嘉嘉，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我一会还要去趟公司。”
“嗯，我送嘉嘉就行。”宋江河说。
石意审视的目光在俩人身上梭罗片刻，点头：“行，你们去吧！”
跟陆家人告别后，俩人离开病房，行李宋江河推着。
刚好电梯没人，宋江河空着的左手握住陆海嘉的右手，偏头问：“去我那？”
陆海嘉挑眉：“我妈明明是让你送我回陆家，你要阳奉阴违吗？”
宋江河想起离开病房前石意的眼神，捏着陆海嘉的手指说：“妈应该多少看出来一点了。”
“哦，看出来就看出来呗。”
宋江河的视线凝到她脸上，刚打算开口说话，电梯门打开。
“宋老师……”李薇薇看到宋江河很惊喜，下一瞬她注意到宋江河和陆海嘉交握的手。
李薇薇呼吸顿住，一时都忘了进电梯。
眼看电梯门就要重新合上，宋江河放开陆海嘉的手，上前按住电梯开门键。
电梯门又重新打开。
宋江河皱眉问：“要进来吗？”
李薇薇怔怔点头，她走进电梯，快速地看了陆海嘉一眼，但很快就移开视线了。
“谢谢宋老师。”
宋江河淡淡点头：“你来内科楼做什么？”
“亲戚住院了，来看一眼。”
“什么问题？“
“糖尿病。”
宋江河颔首，不再多问。
陆海嘉站在李薇薇侧后方，不经意地挑了挑眉。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姑娘看宋江河的眼神并不清白。
两人在内科楼一楼和李薇薇分开。
宋江河车停在负一楼，俩人需要改乘员工电梯下去。
陆海嘉看着李薇薇走远，挑眉看向宋江河：“宋老师？她是谁呀？”
宋江河带着陆海嘉往员工电梯方向走：“出国前带教的一个学生，现在去了我们科室。”
“就是那个谢师请过你吃饭的学生？”
宋江河停住脚步，神色讶异：“你怎么知道？”
陆海嘉冷哼一声，没说话。
宋江河连忙解释：“就是一起吃了顿饭，而且不是单独和她，还有刘向。不信你去问刘向，你不是加了他微信吗？”
陆海嘉有些意外：“你知道我加了刘医生微信？”
“嗯，下次想了解什么专业知识直接问我，刘向懂的我都懂，他不懂的我也懂。”
这事，陆海嘉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我加刘医生，只是问一些医学问题，没跟他聊什么。”
宋江河先进了电梯，挡住门，看着她幽幽开口：“我知道，你看不上他。”
陆海嘉扑哧一笑：“刘医生听到这话，肯定气得想打你。”
宋江河挑眉不语。
放好行李上车，宋江河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先去超市买点东西。”
“好啊。”陆海嘉没意见，“想吃龙眼，今年都还没吃过。”
“等会一起买点。”
宋江河驱车到附近的商场停下。
周末人多，找停车位找了十几分钟。
停好车，陆海嘉挽住宋江河的手臂，说：“我记得，上次和你逛商场，还是和你登记离婚的时候。”
宋江河眉梢一扬：“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日子。”
陆海嘉更紧地挽住了他的手：“我就是喜欢这样跟你在一起，你记不记得，小时侯你妈带着你跟我逛街，就感觉要你命一样。”
“那是真要我命。”宋江河笑着说。
刘琅钰喜欢陆海嘉，逢年过节就要带着她去买东西，还总爱拉上宋江河，一逛就是大几个小时，宋江河后来但凡听到他妈说要逛街，就是能躲就躲。
陆海嘉：“那我今天准备再要一回你的命。”
“逛个超市而已，不至于。”宋江河将陆海嘉挽着他胳膊的手拿下来，牵住，“其他事情倒是可以。”
“其他事情？”
宋江河但笑不语。
俩人逛了生活区，拿了些日常用品，又去生鲜果蔬果拿了陆海嘉想吃的龙眼，一盒车厘子、一盒小金橘。再去烘焙区拿了一盒慕斯蛋糕。
陆海嘉问要不要买点菜，宋江河说不用。
刘琅钰隔周就来一次，昨天来刚往冰箱填了不少，没吃完。
知道宋江河忙，她现在生蔬放得少，大部分是做好的半成品，加热一下就能吃。
陆海嘉这个厨艺废材羡慕极了。
没再拿东西，他们推车去结账。
排队刷码的时候，宋江河看着通道旁边的架子上的东西研究了一会后，取了两个方盒子放进了购物车。
陆海嘉定睛看清楚后，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宋江河站着巍然不动：“先准备着。”
陆海嘉觉得，这应该才是他提出要逛超市的真正目的。
陆海嘉愣了一瞬，问：“你来多久了？”
“刚到，今天休假，来看看石姨。”宋江河看了眼她握行李箱的手，“怎么不进去？”
陆海嘉这才想起，今天似乎是周末。
她垂眸，看到宋江河后，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弛下来：“我就回来看一下，看到她没事就行。”
宋江河知道她口是心非，既然特意赶回来，心里定是担心的。
他把手里的花束放到她怀里，接过了她的行李箱：“既然都回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陆海嘉抱着花，沉默不语。
“嘉嘉，其实你心里明白，石姨是很爱你的。”宋江河说。
俩人正僵持着，病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是陆展。
陆展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石意带着病气的声音传来：“站在外面干嘛，还不进来，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陆海嘉深吸了口气，走进去把花放到床头，没和母亲对视：“我看您也没有像哥哥说的那么严重。”
石意：“怎么？你是打算等我死了再回来？”
陆展皱眉：“阿意，你好好说话。孩子没回来的时候你还念叨，怎么一见面就要吵起来？”
石意瞪了他一眼，陆展摸摸鼻头，没说话了。
“既然您这么不待见我，我走就是。”
陆海嘉正欲要走，却被宋江河拉住了，她瞪着宋江河：“你放开我。”
男人的手劲很足，她挣不开，顿时有点恼怒。
宋江河压着她的手腕，朝石意和陆展颔了颔首：“妈，爸。”
石意看了眼二人的手，又听到宋江河未改的称呼，眼底有讶异闪过，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江河来了，你今天没上班？”
“嗯，这周末没排班。听缙西说您住院了，过来探望一下您。”
“有心了。”石意瞥了眼陆海嘉抱来的鲜花，“这花也是你买的吧？”
宋江河没接话。
石意已经明白了，她视线看向陆展：“老陆，你去打点水。”
宋江河放开陆海嘉的手，接话说：“爸，我跟您一起去，正好有点事想请教您。”
陆海嘉瞪了他一眼，宋江河仿若不察，和陆展两人前后出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母女两个。
气氛一时尴尬无言。
良久后，石意问：“午饭吃过了吗？”
陆海嘉：“车上吃过了。”
“从哪里回来的？”
“横店。”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项目已经杀青了，直接回北京。”
石意“哦”了一声，病房又恢复了安静。
陆海嘉看了眼放在盘子里未削完的苹果，问：“吃苹果吗？我给你削。”
石意点头。
陆海嘉去洗了手，在床头坐下，拿过陆展没削完的苹果低头沉默削着。
她削苹果的动作并不熟练，一看就是不会照顾人的样子。
石意看得皱眉，生怕她把手削到，见女儿低眉顺目的样子，她心里有点堵。
她叹了口气：“嘉嘉，妈妈承认，我是心里是怨恨过你来的时机不对，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生下你。”
陆海嘉动作停滞了一下，把削下来的苹果皮扔进垃圾桶：“哥说那个女人又去找过爸了？”
石意眼底一沉，“嗯”了一声。
陆海嘉放下刀子，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淡声说：“妈，我和哥哥都长大了，你要是真和我爸过不下去了就离婚吧，不要为难自己。”
石意愣了好一会儿，才接过苹果，眼底有些酸涩，但更多的是怅然：“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现在离不离婚又有什么意义？”
“你还很年轻，有权力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不应该把自己困在陆家一辈子。”
石意扯了扯唇，她偏头看向窗外。
嘴唇因为心脏问题，苍白得没有血色。
陆海嘉看着这样的母亲，心仿佛被什么揪住了，她犹豫片刻，七年来，第一次袒露了真心话：“妈，其实我不怪你，我是怪我自己，怪我的到来把你困守在这段不幸福的婚姻里。”
“我总想着，如果没有我，你的人生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也知道你和爸爸都很爱我，我小时侯问姥姥、问曾叔祖，我都这么乖了，你为什么还是不喜欢我？他们说你没有想通。小时侯我不理解，可我现在懂了，你不是不喜欢我，你只是不喜欢被婚姻困住的那个自己。”
石意眼角噙着泪，但咬着牙不让泪水滚落。
她素来好强，不允许自己在女儿面前哭。
陆海嘉拿过她手里没吃的苹果放回盘子中，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你心脏不好，情绪别憋着，我出去看看爸水打好了没有。”
石意听着女儿离开了病房，眼泪再也忍不住滚下。
-
陆海嘉没去水房，她去了无人的消防通道，看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咔擦”一响。
她回过头，就看到了宋江河。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陆海嘉问。
“从小你一难过，就会躲到没人的地方偷哭，病房能躲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很好找。”
宋江河看着她开口，琥珀色的眼底像一湾巍然不动的浅潭。
却能轻易洞察人心。
陆海嘉突然有种感觉，他的温和只是表面，或许是因为职业使然。
宋江河的骨子里自带一副疏离感，只是从来没在她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陆海嘉说：“我没哭。”
宋江河挑了挑眉，朝她走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陆海嘉将头埋进他怀里，汲着他身上熟悉的香味，提醒：“头顶有监控。”
“我们又没干什么。”宋江河拥紧她，多日未见，此刻心里仿佛才被填满，“怎么回来都没跟我说一声？”
“我哥昨晚给我打电话，说我妈这次挺严重，需要做手术，我有点担心，本来打算回来看一眼就走。”
宋江河不满地掐了下她的腰。
不痛，但是有点痒。
她勾了勾唇：“我知道了，下次回来一定跟你说。”
宋江河鼻孔里冷哼了一声，说：“我问过情况了，石姨不用做手术，跟以前一样药物治疗就行。”
“嗯。”
俩人抱了一会，听到有人在推消防通道的门，就迅速分开了。
等人下楼梯走后，宋江河勾住她的手，问：“回病房？石姨应该调整好情绪了。”
陆海嘉发现一个事，狐疑地看向宋江河：“我记得刚才在病房，你还喊我爸妈为‘爸、妈’。”
“哦，喊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口。”宋江河淡定说。
陆海嘉将信将疑。
宋江河说：“就一个称呼而已，不少离婚夫妻也称呼对方父母‘爸、妈’，何况我是成为你男朋友的前夫哥。”
陆海嘉被这拗口的称呼逗乐：“好呢，成为男朋友的前夫哥。”
俩人回了病房，当然并没有牵着手。
陆缙西和江栀也来了，俩人正围在石意身边说着话。
至于陆展，被石意晾在一旁，插不进去嘴。
陆海嘉走近喊了声：“哥，嫂子。”
江栀回头朝她笑笑，对她的出现并不意外：“回来了。”
陆缙西则是敛眉看向她：“一早赶回来的？”
“嗯。”陆海嘉装作看不懂他眼底的调侃。
石意说：“我已经没事了，嘉嘉坐了一早上的车，缙西你先送她回家休息吧。”
陆缙西意有所指地看了宋江河一眼：“小六不是在这吗？让他送嘉嘉，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我一会还要去趟公司。”
“嗯，我送嘉嘉就行。”宋江河说。
石意审视的目光在俩人身上梭罗片刻，点头：“行，你们去吧！”
跟陆家人告别后，俩人离开病房，行李宋江河推着。
刚好电梯没人，宋江河空着的左手握住陆海嘉的右手，偏头问：“去我那？”
陆海嘉挑眉：“我妈明明是让你送我回陆家，你要阳奉阴违吗？”
宋江河想起离开病房前石意的眼神，捏着陆海嘉的手指说：“妈应该多少看出来一点了。”
“哦，看出来就看出来呗。”
宋江河的视线凝到她脸上，刚打算开口说话，电梯门打开。
“宋老师……”李薇薇看到宋江河很惊喜，下一瞬她注意到宋江河和陆海嘉交握的手。
李薇薇呼吸顿住，一时都忘了进电梯。
眼看电梯门就要重新合上，宋江河放开陆海嘉的手，上前按住电梯开门键。
电梯门又重新打开。
宋江河皱眉问：“要进来吗？”
李薇薇怔怔点头，她走进电梯，快速地看了陆海嘉一眼，但很快就移开视线了。
“谢谢宋老师。”
宋江河淡淡点头：“你来内科楼做什么？”
“亲戚住院了，来看一眼。”
“什么问题？“
“糖尿病。”
宋江河颔首，不再多问。
陆海嘉站在李薇薇侧后方，不经意地挑了挑眉。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姑娘看宋江河的眼神并不清白。
两人在内科楼一楼和李薇薇分开。
宋江河车停在负一楼，俩人需要改乘员工电梯下去。
陆海嘉看着李薇薇走远，挑眉看向宋江河：“宋老师？她是谁呀？”
宋江河带着陆海嘉往员工电梯方向走：“出国前带教的一个学生，现在去了我们科室。”
“就是那个谢师请过你吃饭的学生？”
宋江河停住脚步，神色讶异：“你怎么知道？”
陆海嘉冷哼一声，没说话。
宋江河连忙解释：“就是一起吃了顿饭，而且不是单独和她，还有刘向。不信你去问刘向，你不是加了他微信吗？”
陆海嘉有些意外：“你知道我加了刘医生微信？”
“嗯，下次想了解什么专业知识直接问我，刘向懂的我都懂，他不懂的我也懂。”
这事，陆海嘉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我加刘医生，只是问一些医学问题，没跟他聊什么。”
宋江河先进了电梯，挡住门，看着她幽幽开口：“我知道，你看不上他。”
陆海嘉扑哧一笑：“刘医生听到这话，肯定气得想打你。”
宋江河挑眉不语。
放好行李上车，宋江河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先去超市买点东西。”
“好啊。”陆海嘉没意见，“想吃龙眼，今年都还没吃过。”
“等会一起买点。”
宋江河驱车到附近的商场停下。
周末人多，找停车位找了十几分钟。
停好车，陆海嘉挽住宋江河的手臂，说：“我记得，上次和你逛商场，还是和你登记离婚的时候。”
宋江河眉梢一扬：“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日子。”
陆海嘉更紧地挽住了他的手：“我就是喜欢这样跟你在一起，你记不记得，小时侯你妈带着你跟我逛街，就感觉要你命一样。”
“那是真要我命。”宋江河笑着说。
刘琅钰喜欢陆海嘉，逢年过节就要带着她去买东西，还总爱拉上宋江河，一逛就是大几个小时，宋江河后来但凡听到他妈说要逛街，就是能躲就躲。
陆海嘉：“那我今天准备再要一回你的命。”
“逛个超市而已，不至于。”宋江河将陆海嘉挽着他胳膊的手拿下来，牵住，“其他事情倒是可以。”
“其他事情？”
宋江河但笑不语。
俩人逛了生活区，拿了些日常用品，又去生鲜果蔬果拿了陆海嘉想吃的龙眼，一盒车厘子、一盒小金橘。再去烘焙区拿了一盒慕斯蛋糕。
陆海嘉问要不要买点菜，宋江河说不用。
刘琅钰隔周就来一次，昨天来刚往冰箱填了不少，没吃完。
知道宋江河忙，她现在生蔬放得少，大部分是做好的半成品，加热一下就能吃。
陆海嘉这个厨艺废材羡慕极了。
没再拿东西，他们推车去结账。
排队刷码的时候，宋江河看着通道旁边的架子上的东西研究了一会后，取了两个方盒子放进了购物车。
陆海嘉定睛看清楚后，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宋江河站着巍然不动：“先准备着。”
陆海嘉觉得，这应该才是他提出要逛超市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