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歌察觉四下无人,和邀歌送别了太医。她忽然记起小姐让晚上看有没有霉点,让邀歌去睡觉,自己立马冲过去查看。

    怀着无比的期待却是没有看着,再过半天还是没有,直到晚上她再去看,终于看见了一些青色霉点,茹歌喜极而泣。

    “小姐有救了,小姐有救了!”

    很快她便端着一碗难闻又难看的汁水,小心翼翼地给小姐服下。茹歌焦急地等待,时不时伸手看小姐还有没有气,不久就发现小姐又发烧了。

    茹歌看着她憔悴得没有个人样,又落下了泪,双手稍微一抹,跑去接水拿毛巾,她回来地时候,玉朝暮的烧已经退了。

    茹歌觉得或许是那碗橘皮水有了些效果但不稳定,所以一直守在床边不敢睡觉。过于疲劳的她不小心打了个盹,手臂被凉了一下猛地惊醒。

    她发现小姐的双眼不住的泵泪,像是神话中神女化成的山脉。面庞就是顶峰,床单就是大地,双眼融化的雪水顺着被子的沟壑曲折,仿佛雪山第一次融化顺着山脊倾倒成河,偏偏这水来得太猛了些,把地都给淹了,还没到她这条手臂化作的山来。

    茹歌有些恍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总不能掰开小姐的眼睛看吧,她在心里一遍遍祈祷小姐没事。

    第二天早上,小姐还是不见醒。茹歌看小姐的样子平静得像个死人,还好有气。若是小姐连着老爷死去,她也就不想活了。

    本来邀歌说她要守夜,茹歌担心小孩子个头小,很多事办起来比较麻烦,休息不好以后也长不高,便说了一通吓人的故事。邀歌吓得躲了起来,后半夜才睡着,日上三竿了还没醒。

    茹歌觉得自己真是精力无处安放,自己和小姐都是泥菩萨了,还去担心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小女孩儿发育会不会好。她摇摇头,再不让自己打盹。

    从玉朝暮第一次喝下发霉橘子皮汁已经过了快三天,这三天茹歌几乎眼都没有合过,因为橘子便宜,她的罐子又够多,每半天就喂小姐喝一次那恶心的东西,量绝对管够。

    “臭阎王,老娘撕了你的生死簿,我也要体验一下孙猴子的滋味。”,玉朝暮惊坐而起,她又经历一次原来的人生,只是故事后来的发展有些奇幻。

    茹歌又惊又喜又疑,醒来的小姐顿时没有再流泪,只是不知她说的孙猴子是什么东西,“小姐,您终于醒了。”

    玉朝暮觉得有些尴尬,但看着茹歌的反应,松了口气,毕竟这个时候《西游记》还没有写出来,茹歌应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旋即激动地抱住茹歌,本来想说很多感激的话,脱口而出的却是:“茹歌,我饿。”

    哭着的茹歌噗嗤一下就笑了,“我这就做饭去,您再等一下。”,茹歌站到门外,“邀歌,邀歌,太阳晒屁股啦!”

    邀歌从梦中惊醒,“太可怕了,这梦太可怕了,呜呜!”,她哭着跑到如歌面前,更大声的哭起来,“都怪茹歌姐姐说奇怪故事吓我,我梦里也一直都是那个故事!”

    “对不住,对不住,姐姐欠你个人情,下回还你。你现在去照顾一下小姐行吗,小姐醒了!”,茹歌摸摸邀歌的脑袋。

    “娘娘醒了?娘娘的医术比什么牛呀螺啊都厉害!”,邀歌蹦跶着跑向屋内,没注意踩到了蜡,一个屁股蹲滑到了玉朝暮的床前。

    正想骂人,忽然意识到这事儿是自己干的,只能嘟着嘴巴。

    “你怎么摔在我面前,这床前的地这么不好走?”,玉朝暮轻声问邀歌。

    “这个…”,邀歌扭捏着不好意思开口。

    玉朝暮看她有难言之隐一样便也没有追问,一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许久。

    玉朝暮转头看了看窗外的阳光,光照在身上非常温暖,这就是活着的感觉,是被妈妈抱着的感觉。

    她在心中连连感谢妈妈,要不是记起妈妈告诉她橘子上的青色霉点就有青霉素,她绝不可能活过来。

    “太后娘娘若看见娘娘您醒了一定很高兴。”,邀歌咧嘴笑笑结束这奇怪的氛围。

    “你是听太后娘娘的话,还是听我的话?”

    玉朝暮明白自己跟太后的关系只不过是利益捆绑,自己有用所以救了自己,爸爸无用了,所以就被抛弃。

    太后这一笔账早晚要去清算。趁这小丫头还没有长大懵懂未经事,定要问个清楚明白,排除隐患。也不知道爸爸藏得东西是什么,为何能让太后救自己的命。

    她想起爸爸正要哭,便看见邀歌天真无邪地冲她笑,一时哭不出来。

    “太后娘娘让我听德嫔娘娘的话。”,听到邀歌说这样的话,玉朝暮差点把刚有的一点生机给吐出去。

    ‘这小孩儿回答问题如此模棱两可似对非错,跟职场老油条一样,莫非她也是穿越的?不然是重生的?还是太后连这么小的小孩儿都调教好了?’

    她咬了咬自己食指关节的皮,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这话不会是太后娘娘老早就教你说的吧,别看我看着柔弱,实际上我也是很疯狂的,说不准就把你…”

    邀歌吓得往后撤了一步,又摔一个屁股蹲,“娘娘是吓我的对吧,跟茹歌姐姐一样只是吓吓我,娘娘不是吃人的妖怪…对吧。”

    看着邀歌瑟瑟发抖的样子,玉朝暮心中一酸。

    ‘邀歌说到底只是个小孩子,自己如此以大人世界的冷酷考验她,未免太过残忍。再说一个小孩子就算从小被规训过又能怎么样,自己和茹歌多看着她点就是。’

    “当然是骗你的啦。”,玉朝暮露出一副嘲笑的样子。

    “娘娘…坏!”,邀歌缓缓起身,决心待会儿就把这些蜡给拆了。

    “不如,你叫我小姐或是叫我玉姐姐如何?”

    “怎么能叫您玉姐姐呢,您身份高贵我可比不了,还是跟茹歌姐姐一样叫小姐来得好。”,邀歌把手背在背后,开心地扭捏着。

    玉朝暮听了这话心里不是滋味,自己本来是个穷苦家庭出来的打工妹,穿越一下还成人上人了,可笑的是这身份像是靠献祭自己老爸得来的,还落得个被人打入冷宫前途未卜的下场,暗黑又荒诞,有趣!幽默!

    她咬紧牙又泪盈盈,她的身体中有着如银河般浩瀚的仇恨。仇恨就像是毒品,它催你活又催你死,让你疯狂还惆怅,让你懦弱偏又要坚强。

    玉朝暮叹了口气,她觉得很伤心,但眼泪到底是没有落下来,她清楚往后的日子大概会是如何,只求不要像《甄嬛传》里的甄嬛一样身边地人死成一队,到最后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邀歌你先别告诉太后娘娘,我想恢复得更好一些再给她一个惊喜。”,玉朝暮微笑着牵着邀歌的手。

    她细一想又补充了一句,“也别跟被人说我是被医好的,我这病根本无人可医。我只是命大,明白吗?”

    养心殿内,皇帝看着奏折,眉头就没舒展过,时不时地敲桌子。

    “河南大水淹田,国库空虚军粮吃紧,江浙海上东瀛和高句丽的反贼越聚越多。海战,偏偏是海战!火枪毫无用武之地。”

    “还有东瀛王和高句丽王这两家伙,是蠢猪不成!前些年接受招安,朕保全了他们一族的人,舒服日子过久了,跟朕搞起小心思来了?”

    “好啊!等朕解决完内部问题,朝鲜半岛和东瀛全岛休想留一个活口!”

    “启禀圣上,锦衣卫北镇抚提司郁和求见。”

    听见小太监忽然的禀报皇帝一下就摔了奏折和笔,寻思怎么处死这太监,但听见是郁和前来,他立刻冷静了些,郁和此时求见,难道是德嫔那儿出了大的差错?

    皇帝来回踱步,快速坐在龙椅上,“快传。”

    “陛下,德嫔娘娘活过来了。”

    殿前这人,形若狮虎,左眼因公而伤时,效仿曹魏之夏侯惇生啖而下,每行走于大内,人皆退避。皇帝闻言,几经试探确认对其忠诚无比,高兴至极,将他连升三级,成为心腹。

    “不是七天前就说刘思道都救不了,四日前你又报她回光返照,朝不保夕吗?可是亲见她活过来了?”

    “四日前我报完信回去时被木文廉发现,他拦着我无法靠近。待我重新能远观时,从婢女茹歌和邀歌的举动推断,德嫔应是垂危但没死。”

    “四周留有药香,应是有人来过。接下来几日茹歌只是去过厨房,且并未熬药。”

    “你下去吧。”,皇帝本就生性多疑,郁和亲眼所见他都不一定信,何况全是郁和所推断的,他便更加不信了,他左思右想越想越急。

    ‘老妖婆连木文廉都派上了,显然德嫔对她很重要。莫非…德嫔还是得了癔症?留有药香,此时应该不会有人敢派医者前往,何况天下医术谁能高过刘思道。’

    皇帝思索万千,顿时有了强烈的危机感。

    ‘不好!难道德嫔不仅得了癔症,拥有的天赋是天下最缺的医术?不行,绝对不行!如此厉害的一张牌,朕决不能让太后攥在手里,如此朕这个皇帝仍会受她限制,怎能完成宏图霸业!’

    皇帝来回踱步思考,彻夜难眠,再没有之前潇洒的仪态。第二天一早,太监发现皇帝晕倒在养心殿,叫了许久才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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