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林澜的伤主要来自腿，跑的时候被锋利垃圾划到。
清洗完伤口，找出药敷了一层。接下来三天，林澜在二零九号隔间躺平养伤。没事儿刷一刷小葡萄，困了倒头就睡，日子过得舒坦又滋润。
晚上九点，二零九号隔间响起敲门声。
谁在这个时候找她。林澜坐起来，没开门，“谁？”
“林澜你还没睡吗。”是隔壁邻居。
前几天邻居母亲生病，邻居回家小住一段时日。
“林澜，我带了两条水蜜桃味营养剂，放在门口，你记得拿。我先去睡了，晚安。”
门口响起走路声，隔壁门打开，然后关上。
邻居对水蜜桃严重过敏，有一次误食水蜜桃味营养剂，整个人蜷缩在地板上几近窒息。林澜当时在家，赶紧背着邻居去浴室用清洁剂水灌进去让她呕吐出大部分营养剂，捡回一条命。
从那之后，邻居偶尔会给林澜送东西。
“哇，谢谢，我正好馋了。”
林澜打开门，门把手上挂着塑料袋，里面装着营养剂。营养剂软管上刻着双月图案，是双月航空公司的交通餐。
只有双月航空公司这种家底很厚的才舍得放珍贵的水蜜桃甜味，真走运啊。
所以还是得多助人为乐，会有好报的，比如现在，有人给她送东西吃。
中午睡得多，林澜没什么困意，美滋滋地叼着水蜜桃味营养剂打开小葡萄继续刷“NAVIGATOR2580”。
这三天，她一个一个过“NAVIGATOR2580”相关资料，遇上喜欢的还会重刷三、四遍，视频列表中只剩最后的创作者介绍没看。
视频中出现一个头发蓬松微卷的青年男人，二十五岁上下，穿一身工整的白色实验服，“各位观众大家好，我是‘NAVIGATOR2580’设计者隼铭......”
隼铭不太适应拍摄，一脸羞涩地进行自我介绍。等谈到“NAVIGATOR2580”时，他的反差令人诧异。庞大的知识储备、精准的判断、专业的用词......“NAVIGATOR2580”这个庞然大物在他青色的瞳孔中无所遁形、毫无秘密可言。
林澜很喜欢，非常喜欢，特别喜欢，每当进度条走完时，她就一脸的依依不舍，然后把进度条拉回到开头，再重看一遍。
林澜跟钱明不对付，但不能跟钱过不去。伤好得差不多，林澜拉着手推车送货到回收市场，收款时眼睛往天上瞧，全程不瞅人。
林澜情绪写在脸上，钱明半点儿不在意，跟他做生意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林澜算个什么东西。钱明按步骤验货、插星标、打钱。
林澜收好钱，满垃圾堆乱逛，她要找一个人。
垃圾堆蹲了八天，林澜终于见到李良。
“李良！！！”
李良弯着腰拆电磁器，抬起头。
林澜跑过来，脸颊泛着红，眼睛亮晶晶，马尾在蓝天划出流畅欢快的弧度。
林澜站定，李良歪了一下头，如果脸上能写字他的一定是“有事”。
“李良，见到你真好。你也知道，钱明是个奸商，嘴里的话三分真七分假，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你人这么好，一定会帮我，是不是。”
“说事。”
“垃圾倾倒飞船飞行时体表温度高达九万摄氏度，我找遍市面上所有飞行器，它们一靠近垃圾倾倒飞船就会熔解。”林澜说，“你知不知道哪种飞行器能飞到垃圾倾倒飞船上，我想买......不、租一天。”
她怎么会有买的念头，真是对钱包没有点儿认知。
李良看相林澜，眼里多了一分审视，“你相信钱明的话。”
林澜点了点头，“我已经求证过了。”
“哦，怎么求证。”
“这你不用管，我有我的渠道。”林澜抓李良衣袖催促，“李良，有没有啊。”
李低头看了一眼，抽回袖子，“有。”
“真的！”林澜惊喜。
“有一种极简机甲叫做‘攀登者852’，躯干形似鲍鱼，四肢细长有四个机械关节，速度与跳跃性能极强。它可以在十万摄氏度高温中来如自如，更能锁连飞船对接其闲置加压舱，把驾驶者准确送入。”李良说，“‘攀登者852’属于军需用品，最后一次现身是在十年前，此后没有人见过，所以......”
所以事实上，星球EMP753没有什么飞行器能飞到垃圾倾倒飞船。
李良敛下眼皮，说这么多字令他有些不耐烦，她看出来了，但她视而不见， “‘攀登者852’最后一次现身是在哪里？”
“我记得大概在开市风口附近。”李良问，“还有什么要问的。”
林澜摇了摇头，马尾跟着一甩一甩的，“没。”
“走远些，打扰到我干活。”
“哦好。”口袋里放了八天的水蜜桃味营养剂终于能送出去，林澜双手奉上给李良，“李良，这个你尝尝，可珍贵了，我平时都舍不得吃。”
李良接过水蜜桃味营养剂，冷笑一声扔在地上踩得稀巴烂，转头就走。
这人什么毛病，不喜欢吃也别浪费，还是说她哪里惹到他了？没有吧。林澜赶紧捡起来，拍干净后叼进嘴里。
林澜是神经大条的人，表现出来就是非常乐观，且极为自信。比如，她完全不在意李良话里的潜台词，她十分自信‘攀登者852’一定在星球EMP753的某处，只要找到它修理好，就可以锁链上垃圾倾倒飞船去往海蓝星951。
林澜挑了一块好钢打成巨大钉耙模样，每天没事儿就扛着钉耙到处扒拉。她觉得她这么努力，找到‘攀登者852’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晚上，林澜在而二零九号隔间重刷“NAVIGATOR2580”创作者视频，注意到视频播完后，青光界面上有一小行字，“是否继续播放以下内容？”
底下多出一个视频，名称乱码，大小不超过三分钟。
哪里来的视频？列表中怎么没见到过。
林澜查了一下视频来源，好像是视频发布者不小心同步到小葡萄上。
噢噢噢太好啦，可以看见新的隼铭，点开查看。
视频界面“嗞拉”出一阵雪花，隼铭坐在镜头前笑着介绍自己的新设计。这次的拍摄背景稍微有点儿暗，跟以前不是一个地方，似乎不在实验室。
视频只有结尾处两分钟多几秒，林澜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直到他说了一句话。
“......它是我最为骄傲的作品，即便前方高山叠山，它也有能力攀过高山。它叫攀登者852，很荣幸与大家见面。”
攀登者852是隼铭的作品！
等等，那是什么。林澜拉回一点进度条，点击暂停，把视频背景放大。
隼铭身后，一团红色的光半明不灭的闪着。放大后，红色的光是百货大楼门口的霓虹灯。
所以，这个视频确实是在EMP753拍摄，隼铭曾在百货大楼附近落脚。只要能找到落脚地，攀登者852大概率就在那里。
林澜心头激动，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趁夜出门。
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隼铭的落脚点，但很遗憾，这里并没有什么房子，更没有攀登者852，而是一片巨大的焦土坑。
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
林澜拉住一个路过的中年人，“哥，你住附近吗。”
“我在这儿住了二十年，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我干倒卖垃圾营生，这家主人欠我货款，我上门要债。顺着地址找过来，你看这大片焦土坑，哪有什么房子。”
“你叫人骗了。”中年人十分笃定道，“十年前这里有房子，房子主人叫隼铭，是个极端危险分子。隼铭鼓捣了个飞行器想要撞毁垃圾倾倒飞船，让大家都玩完儿，结果老天有眼，飞行器飞到一半自己炸了，隼铭也死了。当天晚上，隼铭家起了大爆炸，这里就此成为焦土坑。”
“真的吗。”
林澜表情写满“怀疑、不信”，中年人语气不佳道，“这事儿早都传遍了，你随便找个人问，看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信我信，谢谢哥。”
林澜想，管他怎么回事儿，起码范围缩小了。
林澜扛着钉耙东挖挖西挖挖，夜幕下响起“叮叮咚咚”的挖土声。
第一天，什么都没挖到。
第二天，什么都没挖到。
第三天，同上。
古人云‘事不过三’，林澜相信老祖宗的经验，攀登者852应该不会在焦土坑附近。但攀登者852大概率在焦土坑，所以，攀登者852也许在焦土坑正下方。
对，隼铭住在这里，挖一个地下实验室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林澜挥着钉耙卖力地挖，“叮叮咚咚”的挖土声一下接一下。
天色将明的时候，钉耙撞到一个结实物体，断了钉耙齿。
林澜扔了钉耙，趴在那儿挖，浮土清干净后，露出一截乌黑的金属。
林澜心头狠狠地跳了一下，她莫名肯定，这就是‘攀登者852’ 。
清洗完伤口，找出药敷了一层。接下来三天，林澜在二零九号隔间躺平养伤。没事儿刷一刷小葡萄，困了倒头就睡，日子过得舒坦又滋润。
晚上九点，二零九号隔间响起敲门声。
谁在这个时候找她。林澜坐起来，没开门，“谁？”
“林澜你还没睡吗。”是隔壁邻居。
前几天邻居母亲生病，邻居回家小住一段时日。
“林澜，我带了两条水蜜桃味营养剂，放在门口，你记得拿。我先去睡了，晚安。”
门口响起走路声，隔壁门打开，然后关上。
邻居对水蜜桃严重过敏，有一次误食水蜜桃味营养剂，整个人蜷缩在地板上几近窒息。林澜当时在家，赶紧背着邻居去浴室用清洁剂水灌进去让她呕吐出大部分营养剂，捡回一条命。
从那之后，邻居偶尔会给林澜送东西。
“哇，谢谢，我正好馋了。”
林澜打开门，门把手上挂着塑料袋，里面装着营养剂。营养剂软管上刻着双月图案，是双月航空公司的交通餐。
只有双月航空公司这种家底很厚的才舍得放珍贵的水蜜桃甜味，真走运啊。
所以还是得多助人为乐，会有好报的，比如现在，有人给她送东西吃。
中午睡得多，林澜没什么困意，美滋滋地叼着水蜜桃味营养剂打开小葡萄继续刷“NAVIGATOR2580”。
这三天，她一个一个过“NAVIGATOR2580”相关资料，遇上喜欢的还会重刷三、四遍，视频列表中只剩最后的创作者介绍没看。
视频中出现一个头发蓬松微卷的青年男人，二十五岁上下，穿一身工整的白色实验服，“各位观众大家好，我是‘NAVIGATOR2580’设计者隼铭......”
隼铭不太适应拍摄，一脸羞涩地进行自我介绍。等谈到“NAVIGATOR2580”时，他的反差令人诧异。庞大的知识储备、精准的判断、专业的用词......“NAVIGATOR2580”这个庞然大物在他青色的瞳孔中无所遁形、毫无秘密可言。
林澜很喜欢，非常喜欢，特别喜欢，每当进度条走完时，她就一脸的依依不舍，然后把进度条拉回到开头，再重看一遍。
林澜跟钱明不对付，但不能跟钱过不去。伤好得差不多，林澜拉着手推车送货到回收市场，收款时眼睛往天上瞧，全程不瞅人。
林澜情绪写在脸上，钱明半点儿不在意，跟他做生意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林澜算个什么东西。钱明按步骤验货、插星标、打钱。
林澜收好钱，满垃圾堆乱逛，她要找一个人。
垃圾堆蹲了八天，林澜终于见到李良。
“李良！！！”
李良弯着腰拆电磁器，抬起头。
林澜跑过来，脸颊泛着红，眼睛亮晶晶，马尾在蓝天划出流畅欢快的弧度。
林澜站定，李良歪了一下头，如果脸上能写字他的一定是“有事”。
“李良，见到你真好。你也知道，钱明是个奸商，嘴里的话三分真七分假，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你人这么好，一定会帮我，是不是。”
“说事。”
“垃圾倾倒飞船飞行时体表温度高达九万摄氏度，我找遍市面上所有飞行器，它们一靠近垃圾倾倒飞船就会熔解。”林澜说，“你知不知道哪种飞行器能飞到垃圾倾倒飞船上，我想买......不、租一天。”
她怎么会有买的念头，真是对钱包没有点儿认知。
李良看相林澜，眼里多了一分审视，“你相信钱明的话。”
林澜点了点头，“我已经求证过了。”
“哦，怎么求证。”
“这你不用管，我有我的渠道。”林澜抓李良衣袖催促，“李良，有没有啊。”
李低头看了一眼，抽回袖子，“有。”
“真的！”林澜惊喜。
“有一种极简机甲叫做‘攀登者852’，躯干形似鲍鱼，四肢细长有四个机械关节，速度与跳跃性能极强。它可以在十万摄氏度高温中来如自如，更能锁连飞船对接其闲置加压舱，把驾驶者准确送入。”李良说，“‘攀登者852’属于军需用品，最后一次现身是在十年前，此后没有人见过，所以......”
所以事实上，星球EMP753没有什么飞行器能飞到垃圾倾倒飞船。
李良敛下眼皮，说这么多字令他有些不耐烦，她看出来了，但她视而不见， “‘攀登者852’最后一次现身是在哪里？”
“我记得大概在开市风口附近。”李良问，“还有什么要问的。”
林澜摇了摇头，马尾跟着一甩一甩的，“没。”
“走远些，打扰到我干活。”
“哦好。”口袋里放了八天的水蜜桃味营养剂终于能送出去，林澜双手奉上给李良，“李良，这个你尝尝，可珍贵了，我平时都舍不得吃。”
李良接过水蜜桃味营养剂，冷笑一声扔在地上踩得稀巴烂，转头就走。
这人什么毛病，不喜欢吃也别浪费，还是说她哪里惹到他了？没有吧。林澜赶紧捡起来，拍干净后叼进嘴里。
林澜是神经大条的人，表现出来就是非常乐观，且极为自信。比如，她完全不在意李良话里的潜台词，她十分自信‘攀登者852’一定在星球EMP753的某处，只要找到它修理好，就可以锁链上垃圾倾倒飞船去往海蓝星951。
林澜挑了一块好钢打成巨大钉耙模样，每天没事儿就扛着钉耙到处扒拉。她觉得她这么努力，找到‘攀登者852’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晚上，林澜在而二零九号隔间重刷“NAVIGATOR2580”创作者视频，注意到视频播完后，青光界面上有一小行字，“是否继续播放以下内容？”
底下多出一个视频，名称乱码，大小不超过三分钟。
哪里来的视频？列表中怎么没见到过。
林澜查了一下视频来源，好像是视频发布者不小心同步到小葡萄上。
噢噢噢太好啦，可以看见新的隼铭，点开查看。
视频界面“嗞拉”出一阵雪花，隼铭坐在镜头前笑着介绍自己的新设计。这次的拍摄背景稍微有点儿暗，跟以前不是一个地方，似乎不在实验室。
视频只有结尾处两分钟多几秒，林澜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直到他说了一句话。
“......它是我最为骄傲的作品，即便前方高山叠山，它也有能力攀过高山。它叫攀登者852，很荣幸与大家见面。”
攀登者852是隼铭的作品！
等等，那是什么。林澜拉回一点进度条，点击暂停，把视频背景放大。
隼铭身后，一团红色的光半明不灭的闪着。放大后，红色的光是百货大楼门口的霓虹灯。
所以，这个视频确实是在EMP753拍摄，隼铭曾在百货大楼附近落脚。只要能找到落脚地，攀登者852大概率就在那里。
林澜心头激动，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趁夜出门。
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隼铭的落脚点，但很遗憾，这里并没有什么房子，更没有攀登者852，而是一片巨大的焦土坑。
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
林澜拉住一个路过的中年人，“哥，你住附近吗。”
“我在这儿住了二十年，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我干倒卖垃圾营生，这家主人欠我货款，我上门要债。顺着地址找过来，你看这大片焦土坑，哪有什么房子。”
“你叫人骗了。”中年人十分笃定道，“十年前这里有房子，房子主人叫隼铭，是个极端危险分子。隼铭鼓捣了个飞行器想要撞毁垃圾倾倒飞船，让大家都玩完儿，结果老天有眼，飞行器飞到一半自己炸了，隼铭也死了。当天晚上，隼铭家起了大爆炸，这里就此成为焦土坑。”
“真的吗。”
林澜表情写满“怀疑、不信”，中年人语气不佳道，“这事儿早都传遍了，你随便找个人问，看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信我信，谢谢哥。”
林澜想，管他怎么回事儿，起码范围缩小了。
林澜扛着钉耙东挖挖西挖挖，夜幕下响起“叮叮咚咚”的挖土声。
第一天，什么都没挖到。
第二天，什么都没挖到。
第三天，同上。
古人云‘事不过三’，林澜相信老祖宗的经验，攀登者852应该不会在焦土坑附近。但攀登者852大概率在焦土坑，所以，攀登者852也许在焦土坑正下方。
对，隼铭住在这里，挖一个地下实验室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林澜挥着钉耙卖力地挖，“叮叮咚咚”的挖土声一下接一下。
天色将明的时候，钉耙撞到一个结实物体，断了钉耙齿。
林澜扔了钉耙，趴在那儿挖，浮土清干净后，露出一截乌黑的金属。
林澜心头狠狠地跳了一下，她莫名肯定，这就是‘攀登者8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