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醒醒,醒醒!”

    “真是的,别死了吧?”

    “小姐,这二小姐隔了这么久才被捞起来,会不会真的没了。”

    ……

    赵雕玉醒来的时候,耳边吵吵嚷嚷的,浑身湿透了,湿衣服粘在身上寒冷刺骨。

    她适应了光线,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个大眼睛的小姑娘,而她此刻正躺在小姑娘的怀里。

    看见赵雕玉醒了,小姑娘便兴奋地向众人喊到: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赵雕玉看着眼前陌生的众人,以及他们身上穿的奇怪的服饰,愣了一下,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正想说什么,竟猛地咳嗽起来。

    抱着她的小姑娘急忙轻轻地拍了拍为她舒了舒胸膛,

    “小姐,怎么样了现在?”

    见赵雕玉还是很茫然地看着自己,小姑娘有点吓到了,哭着焦急地说道,

    “小姐,我是秋池啊!”

    赵雕玉手撑着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一动,就头痛欲裂,疼的她直皱眉头,眼角忍不住泛起泪花。

    “既然没死,还不把她扶回房去,找个大夫,可别冻死了。”

    闻声看去,是个极美的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柳眉杏眼,粉面含春,打扮的十分娇艳,乌黑的发髻上簪了两朵重瓣海棠花,海棠粉的襦裙随着清风微微飘动,精致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

    言罢,她便转身走了,旁边的小丫头也跟着离去。

    赵雕玉被这个叫秋池的姑娘扶着到了一个院子里,这一路上她四处观察,亭台楼阁,极致奢侈辉煌,竟有种“金门玉户神仙府”之感。

    而眼前这个院子叫清秋阁,虽也说是古色古香,但和外面比起来差远了。

    秋池将赵雕玉扶上床后给她擦了擦身子并换了件干净衣裳:

    “小姐,大夫马上就来了,先好生歇息。你不知道,当时秋池可真急死了,我找了小姐半天没找着,没想到竟是掉水里去了,不过好在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可是我看到你从水里被捞出来的时候真的被吓坏了!”说罢,便又泪眼汪汪起来。

    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赵雕玉也不敢胡来,只好先安抚眼前的秋池:

    “我这不是没事儿嘛,别哭了。”

    此时门口有人传报大夫来了。

    秋池便去开门将那大夫迎进来。

    大夫把完脉后说道:

    “二小姐当真是幸运,老夫听闻您是掉入水中多时才被捞起,身体竟无甚大碍,实乃奇事。小姐惟需静养几日即可”

    秋池听后道谢并给了大夫一点银钱,送他出去了。

    等她回来后,她向赵雕玉行了个礼,说道:

    “小姐,秋池要去老爷夫人那边道明小姐的情况了,小姐先好好歇着吧。”

    “嗯。”

    门被秋池合上后,赵雕玉摸了摸头上,发现那只绒花簪子还在,可突然不知为何又开始头痛欲裂起来,只是这次与上次有所不同,她感受到了很多陌生的记忆在源源不断涌入她的脑中。

    突然赵雕玉感觉自己像是灵魂被抽离了一样,飘在一间陌生的屋子上方。

    屋子里是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婴儿坐在床上,旁边站着个丫鬟,不过他们仿佛都看不见自己。

    “我家妞妞长的真漂亮啊,长大后一定是个大美人儿,让娘亲想想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呢。”

    说话的是那个抱着婴儿的女人,看样子刚生产完,还穿着白色的产袍,虽面色苍白,但也难掩姿色。她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又轻柔地摸了摸它的鼻子,宠溺地笑着:

    “希望我的孩子活的像玉般纯洁美丽,从今日起就叫你小玉吧”

    “夫人,‘玉’这名字真好听,佳人似玉,温润玲珑。”

    “你这小嘴儿倒是真甜,”床上女人说罢开心地将怀里的孩子轻轻地摇来摇去。

    “可是,单名一个‘玉’未免太硬,怕我家妞妞压不住。”

    “夫人,玉不琢不成器,要不叫小姐琢玉?”旁边的小丫头也靠过来逗女人怀中的小婴儿。

    “琢玉?你这寓意倒是好,可谐音‘浊玉’,那可不行,我家妞妞可是一枚宝玉,”

    女人思索片刻又说:

    “诶,‘雕玉’不错,‘雕’意思同‘琢’。不过还是等老爷回来再具体商议吧。”

    旁边的小丫头看到她家夫人如此开心,说道: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夫人诞下小姐,老爷又凯旋而归,等老爷回到府中看到将军府添了位小姐不知道得有多开心呢”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逗着襁褓中的孩子。

    突然,门外骚乱起来,吵吵嚷嚷的。

    “宣儿,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女人皱着眉头说道。

    “是,夫人。”

    宣儿走过去,打开了房门,看到门外好多下人正背着包袱,行色匆匆。她出去拦下一个男人问到:

    “老李,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在干什么?”

    “宣儿姑娘,你有所不知,我们赵家要遭大难了!”

    宣儿立感不妙,急着问到:“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那老李苦着张脸说道:“朝中有人告发老爷谋反,证据凿凿,老爷回京半路就被急召回宫。”

    “你,你胡说!”

    竟是那个女人从房间里跌跌撞撞跑了出来,飘在空中的赵雕玉还想扶她一把,只是她的手就像虚影一样什么也抓不住。

    那个女人跌撞着来到了老李面前,死命抓着老李的衣领怒问道:

    “你胡说,老爷他这一生为国鞠躬尽瘁,怎么可能会叛国谋反!”

    “夫人,您刚生产完,大夫说不宜过多走动。”宣儿连忙过来扶着女人。

    老李听后连忙跪下,连磕三个响头,哭着说道:

    “夫人,我李大承蒙赵家照顾多年,本应誓死同赵家共进退,可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还望夫人成全!”

    女人听后,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她挣脱宣儿,蹲下来死命晃着男人的肩膀:

    “你说,这是谁传的谣言!为什么你们要这么说!”

    李大又磕了一个响头,颤着声音说道:

    “夫人,这不是谣言,这是侍郎家传来的消息!他让我们早做准备,怕是等会儿圣旨就要来了。只是上午夫人在生产,大家都不敢声张怕吓到夫人,如今是瞒也瞒不住了!老爷夫人之大恩,我李大来世再报!”说罢李大又重重磕了一个响头,便急忙拿着身旁的行囊,跑着离开了。

    宣儿连忙将女人扶起来,轻声安抚着女人:

    “夫人,这其间肯定有什么误会,老爷他明明是何等——”

    “圣旨到——”

    一道尖锐的声音将宣儿的话语打断。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本来匆忙收拾行李的家丁们纷纷退至两旁,让出一条通道。太监身着华丽的官服,头戴尖帽,面无表情地走进大堂。他的目光冷冽,步伐沉稳,手中托着一卷黄色的圣旨。

    所有家丁仆婢都集中在女人身后跪下,女人也在宣儿的搀扶下跪下。

    那太监斜着看了眼跪着的女人后,便开始掐着嗓子念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大将军赵忠廷,祖功荫庇,历代勤王,功勋昭著。其身犯谋逆之罪,应受严惩,然念其且尚未酿成祸事,且先祖赫赫战功,朕心悯之。今赵忠廷已殿上自裁谢罪,朕亦不欲株连其家族。

    特旨,其家产籍没,以儆效尤。朕念其妻子、孩子、父母无辜,特旨宽宥,不予连坐。望其家族以此为戒,恪守忠诚,以续先祖荣光。

    钦此。

    太监念完后,走到女人面前将圣旨递予女人。

    女人没有动作,只是泪水止不住的淌在了地上。

    “大胆赵刘氏,还不接旨!”太监大声呵斥。

    女人这才向那圣旨看去,她的眼睛早已泛红,泪水无声地流下。

    她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后,双手高举过顶,恭敬接过那卷黄绫圣旨,颤声说道,

    “臣女接旨。”

    众人听后磕头齐声道: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监目光一扫,见众人俯首帖耳,他轻蔑一笑,身形随即一转,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目送着那太监踏出赵府后,那女人就像再也撑不住一样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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