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两个星期赵康捷几乎每天都会去时钦病房找他聊天,拉他打打游戏,时钦不擅长打moba类游戏,玩了五局下来被人举报了三把,差点被禁赛。曹慧买了排骨汤和水果招待赵康捷,赵康捷把果切拼盘放在时钦呼吸机的造氧主机顶上,时钦还插着呼吸机戴着鼻饲胃管,吃不了,只能倚在半立起的床上,看着他嚼的嘎嘎香。

    “妈…他欺负我”时钦抬手指着赵康捷跟曹慧告状,曹慧有些凝重的脸上终于重新有了点笑意。

    时钦最近恢复的还不错,吞咽功能恢复了一些,可以用吸管喝一点水了,说话也比刚开始顺畅许多。

    “嗯,现在心肺功能状态基本稳定,但是呼吸肌功能还没有恢复好,对呼吸机仍有依赖性…需要坚持每天雾化,做间断性脱机训练。鼻饲可以先摘了,练习一下吞咽功能,营养不够的话可以再重新插上补给。”宋医生来查房,把护理复建方法交代给时钦的护工。

    医生建议他开始尝试脱离呼吸机,但往往只能坚持三小时左右,三小时后就开始胸闷喘不上气来,大口吸气也无济于事,只能重新连上气切供氧管来补给氧气,配合雾化面罩来进行康复治疗。

    “你之前那次可是出逃了近四个多小时,怎么现在反倒打不破之前的记录了呢?”宋医生站在时钦床边看着他说。

    时钦尴尬地笑了笑。

    “我一直都挺好奇的,你这么懂事的孩子之前怎么想的竟然逃院…”

    “算了,你好好休息吧,每隔五小时要停用一小时呼吸机,你尽量用鼻子吸气,找回之前呼吸的感觉

    “好…”因为躺着读唇不方便,时钦读唇读的的半半拉拉。

    “谢谢…叔叔…”雾化面罩下时钦声音微弱,听不见声音,看到宋医生转身准备离开,他安静躺在床上跟宋医生道谢。

    知道他耳朵的情况,宋医生转身对他点点头,然后离开病房。

    ”

    中午阳光洒进病房,护工检查完气切固定带松紧情况,帮时钦戴好眼罩,细心的把可变形金属丝顺着高挺鼻梁耸起的弧度捏贴合,调好营养点滴的流速,坐回陪同区开始写营养餐品清单。

    他其实并不想把视线遮挡住,想多见点阳光。听不见看不见身陷模糊黑暗的世界难免会感到安全感缺失,但气囊不知什么时候被重新充了气,发不出一点声音…

    因为怕滋生痰液,所以鼻饲补给多以谷物、蔬果泥为主。住院这三个月以来,原本就消瘦的他显的更加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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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胡从来不睡觉:“你啥时候比赛完回来啊?想你了”

    不是姜饼人:快啦!后天就从海城回津,等我!”

    小胡从来不睡觉:那你回来之后陪我一块去看看赵康捷吧。我不好意思一个人去”

    不是姜饼人:“啊?你没去啊,我上次走的急,都没来得及去看他,放好这次一起去吧,话说他是不是快出院了,我记得他之前说是要留院三个星期来着。”

    小胡从来不睡觉:OK,我跟他说了,他说明天中午可以过去,在住院部3072号。

    不是姜饼人:ok,买个果篮吗?

    小胡从来不睡觉:买!再提箱牛奶吧。

    周六,姜孟语和胡月如来医院探望赵康捷,胡月如抱了束花,姜孟语提着果篮跟牛奶。“三楼是加护病房啊,他会不会搞错了…”胡月如嚷嚷道,

    “他说几号来着,3072?要不然先过去看看”姜孟语双手提着慰问品,累的胳膊疼。

    “行”

    3072是单人加护病房,“是这吧,进去看看”

    “走走”姜孟语迎合着,一进去二人就傻眼了,两三个医务人员围着半立起来的床,倚在床上的人被大大小小的机器围绕着,显得虚弱而模糊…蒙着眼罩,戴着蓝绿色透明雾化面罩,护士拿着一边略微弯曲的塑料粗管,正顺着那人脖颈间的创口洞插进颈间。

    …

    护工走过来刚想询问二人,姜孟语开口: “抱歉啊,我们走错了,实在不好意思”说完马上推门出去。护工迟疑了一会,坐回原位,刚才那个女孩…很眼熟,感觉从哪里见过…

    “好可怕,你说那得多痛苦…脖子上都插呼吸机了”胡月如被吓的迟迟回不了神…

    “应该是那种失能患者吧…赵康捷怎么回事?病房号都能给错”

    过了一会赵康捷就打来电话了:“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是7208号,在七楼,刚翻了消息才发现说错了。

    “好啊你,这都能记错,你这脑子…”

    “你们没进去吧?!!”

    “进去了啊,吓得我以为你怎么了呢,行了,我们马上上去。”

    因为天天去3072所以这个数字他记得更牢,好几次填信息也不小心填成了时钦的床号。划掉重新写。

    赵康捷松了口气,也是,谁能想到3072床躺着的气切病人会是时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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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把时钦佩戴了近120天的塑料气切套管摘下来准备换个新的,更方便的款式,带一体式吸痰口。因为当时抢救比较紧急来不及选择,只能用最传统的普通塑料套管。换的时候创口出了点血,护士马上擦血消毒,重新扣好新的套管,绑了条带暗扣的蓝色宽颈带,又用镊子垫好纱布。

    “还好当时紧急做了气管切开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主任视察时当时的抢救方案很是赞成。

    通过脱机训练,时钦目前可以不靠气切口供氧,仅凭自主呼吸维持六个多小时。虽然他每一次呼吸都有些费力,很重的喘息声…曹慧看着心里疼痛万分。

    打完营养针,用橡胶堵塞堵住气切口,时钦可以下床活动一会,他把气切套管气囊的气抽干,方便说话。

    赵康捷半个月前已经出院了,他准备去国外尝试做腿部手术,临出发前最后来医院看看时钦。

    他拄着单拐“累死了…怎么住院部离大门口这么远啊,最近可以啊,气色好多了,什么时候出院?”

    “估计得等拔完管封完气切吧,前不久刚换了新的管子”时钦指指脖子。

    “好吧…”

    时钦指了指轮椅:“想去花园坐会儿,推你?”

    “怎么看都是你病更重吧?”

    “腿脚…没问题”

    “好吧,那我不客气了”

    赵康捷把单拐放到时钦床边,坐上轮椅,时钦推他乘电梯下楼去花园转转。

    “行不行啊,吃力不?”赵康捷问时钦,时钦听不见,继续推着他往前走。

    “诶有乒乓球台”,赵康捷转头对他伸了下手。

    时钦迷惑,随意猜测一句:“想上厕所?”

    “乒乓球,想不想打?咱俩多久没打过了?”赵康捷转过身对他说。

    “行,我去借”时钦把他推到乒乓球台边,自己去复健室借了球拍和球。

    时钦力气不比以前,赵康捷控制力度配合他打。

    打完乒乓球,时钦扶着赵康捷在椅子上休息,帮他拿了水。

    “怎么只拿一瓶?”

    “我得用吸管喝,暂时仰不了头。”

    “好吧…”

    “我现在像不像个九旬老汉”时钦坐下来,笑着自嘲,牙齿整齐漂亮。

    “才注意到,你什么时候摘钢牙了”

    “我其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摘掉的,应该是在我昏迷的时候…我妈说还没整完,等康复了还得重新箍一遍。”

    “你这要是在游戏里就是那种打完能掉一地装备的野怪boss”

    时钦无语:…(被你们n人的想象力折服)

    “我明天就要走了,咱俩合个影?留念一下”没等时钦拒绝,赵康捷就比着剪刀手揽住他咔咔合影了几张。

    “你…别发出去…”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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