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两个“傻子”觥筹交错,夜风徐徐,吹的二人脸上浮上几抹绯红……

    “子君,我想去从军。”

    “你去,子君也去!”

    “从军苦啊!你在家好吗?”

    “北墨辰,我说过,你去哪我去哪……”

    “我只是不想你跟着我吃苦。”

    “北墨辰,我说了,你去哪我去哪!”

    “子君?子君!”

    “你去哪,我去哪!北墨辰……”

    “傻小子!这么不禁醉!走吧!回家了!”

    “回家,北墨辰,回家……”

    冥王府门口,陈叔早就在门口等着,“你们两个去哪了?怎么喝成这副模样!”陈叔看着摇摇晃晃走进来的两个少年皱了皱眉头。“子君!世子不能喝太多酒你不知道吗!你……”

    “陈叔!我没喝多,子君喝的多了些。”

    “这孩子!来,进屋!”陈叔和北墨辰将墨子君搀到房间,墨子君便一头栽倒在床上,只是手里死死拽着北墨辰的衣袖。

    “陈叔,倒些茶来,再打盆水来。”  “是!”

    ……

    “世子,水来了。”

    “好,放那吧!你下去休息吧!”

    “是。”

    “子君,起来喝口茶。”

    墨子君懵松的微微睁了睁眼,模模糊糊的看到一旁北墨辰的身影。

    “师兄,你来了!”

    “你醉了,起来喝口水!”

    “我没醉!”墨子君接过茶盏一口气灌了下去,“师兄,我没醉,你看,我把碗扔那桌子上去!”墨子君说着抬手轻轻一掷那茶盏便落到了一边桌上,只是那茶盏却裂了条纹接着啪一声,碎了!“哎呀,用劲用大了!师兄再给我一个,我重新扔……”

    “好了!不闹了,睡吧!”

    “师兄!不要走!”

    “好,我不走,你睡吧!”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师兄,你知道这是我写给谁的吗?”墨子君说着靠到了北墨辰肩头,拣起北墨辰的一缕头发捏在手里,“我告诉你,那是我写给北墨辰的,北墨辰那个傻子还要给我提亲去!他上哪儿提去啊!……哈哈哈哈……傻子!我才是傻子!要是被北墨辰知道会不会把我赶走,赶的远远的!”

    北墨辰静静的听着墨子君的话,心门似是被什么东西撞开了一般。

    “傻瓜!”

    “我就是傻怎么了!我七岁那年跟他回来,再没受一丁点苦,反而看着他天天在痛苦里挣扎受折磨,我心疼啊你知道吗!我想守着他,护着他,一辈子都看着他!师兄,我不想离开你,我的心就那么大,只能装下一个你,师兄啊!”

    “好了,男子汉了还掉眼泪!”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北墨辰,你不会嫌弃我对吗!你要是嫌弃我了,我就走的远远的,走远远的……让你再也见不到我!”

    “傻子!躺下睡吧!”北墨辰将墨子君扶倒在榻上,轻轻拢了拢被角,这个当初还没有自己高的小少年现在已经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些,“墨子君,这些年要是没有你我挺不过来,你的心只有那么大,我的心也只有那么大,只能装下子君一人。”

    “师兄去哪我去哪,二十岁,我还能陪师兄四年,四年……”墨子君含糊不清的嘟囔了几句转身向了里侧。

    “你说什么?什么四年?子君?墨子君!”墨子君却没有再做声,一直到沉稳的呼吸声传来。

    北墨辰见墨子君已经睡熟过去,怔怔的看着他的身影出神……

    “师兄,师兄!”翌日墨子君顶着一个昏沉的大脑袋在书房寻到了北墨辰。

    “子君来了。”

    “师兄,我昨晚喝醉了?

    “是。”北墨辰头也不抬,只顾写着手里的东西。

    “那,那个,师兄,我没说什么浑话吧!”

    “你说呢?”北墨辰抬头看了墨子君一眼,起身走到了墨子君面前,“你连你心里装着谁都告诉我了!”

    “什……什么?那个师兄,我那是喝醉了,浑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啊!”墨子君涨红了一张脸不敢看北墨辰。

    “那我当真了怎么办?”

    “嗯,那个,那个师兄啊!那个,嗯……”

    “行了,傻小子!逗你呢!你什么都没说!”

    “真,真的?”

    “嗯。”

    “真的什么都没说?太好了!可我怎么记得,记得……”

    “你记得什么?”

    “没,没什么!”

    “哦,对!你说了,你说陪我四年!什么意思?”

    “啊?你一定听岔了,我,我是说到我弱冠之年还有四年!”

    “真的?”

    “真!真的不能再真!”

    “嗯……我暂且相信你。”北墨辰说着又坐到桌前继续写着什么东西。

    墨子君悄悄抹了把额头,偷偷看了北墨辰一眼,心道下次可不能再喝醉了!

    “师兄,你在写什么?”

    “我想去从军,上封表书。”

    “我也去!”

    “从军苦!”

    “那我也去!有师兄的地方就不苦!”北墨辰抬头深深的看着墨子君,“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墨子君说着抬手使劲擦着自己的脸,看了一眼手,很干净。

    “我只是不想你跟着我受罪!”

    “我说了,你去哪我去哪!”

    “想好了?”

    “昨晚你问我我就想好了!”

    “好,等会去跟师父说。”

    “好。”

    季云院内,季云端坐在中央郑重的看着两人。“你们两个想好了?”

    “是,师父,辰儿想好了!”

    “君儿也想好了!师兄去哪君儿去哪!”

    “好,那为师跟你们一起!”

    “师父!”

    “怎么?你们觉得为师老了?”

    “不是不是!军中不比别处,徒儿希望师父留在府里颐养天年!”

    “还是说你们怕为师给你们拖后腿!”

    “师父恕罪,辰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希望师父跟着受苦!”

    “起来吧,傻孩子!为师去做个军医还是绰绰有余的!就这么定了!”  “是!”

    皇宫内,北墨辰跪在下首,北萧烈冷眼瞧着一旁的张总管。 “辰儿你想从军?”

    “是,请皇上恩准。”

    “从军可不比你在冥王府过的舒坦!你这一脉只有你自己了,孤王不忍你去过那苦日子啊!”

    “北墨辰以前身子不好,不能为国效力,现在好些了,想着能出几分力便出几分力,也不枉活一场,即使战死也是心甘情愿!”

    “晦气!我国泰民安哪来的战死一说!”

    “皇上恕罪!”

    “你先回吧!容孤王想想。”北萧烈眼珠子滴溜转,上下打量了一番北墨辰。

    “是。北墨辰告退。”

    待北墨辰走远,北萧烈才悠悠开口,“张晋,你怎么看?”

    “这……老奴哪懂这上面的事呢!”

    “少蹬鼻子上脸!让你说就说!”

    “是,老奴觉得他乐意去就去呗!咱们四皇子不是在军中吗!让四皇子盯着他些,万一那东西在他手里到了军中总有露出来的时候。”

    “嗯……”

    “再说他若走了,冥王府不由着您折腾吗!”

    “哼!你这个老滑头!”

    “哎呦!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行了!拿纸笔,我给四儿去封信。”  “是。”……

    北墨辰走到皇宫的一处小巷刚拐过身便被对面走来的两人挡住了去路,一个蒙面纱的素衣女子,一个搀扶着她的宫女。

    “你是北墨辰。”那个素衣女子轻生问道。

    “是,您是……”

    “这是梅妃娘娘。”旁边的宫女接口道。

    “见过梅妃娘娘。”北墨辰看了一眼那素衣女子便低了头拱手行礼,那女子只露出两只眼,忧郁的如一潭湖水,深不见底。北墨辰觉得这双眼极其熟悉,可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梅妃悄悄伸出手像是想要碰一下北墨辰,却被旁边的宫女急忙拽回来,宫女朝梅妃使劲的摇了摇头,梅妃擦了擦眼角淡淡的说道:“免礼,走吧!”

    梅妃带着宫女绕过北墨辰径直走了,北墨辰便也没在多想,径直出了宫。

    第二日皇帝便派人给冥王府传了信,命北墨辰往西北去,投至四皇子北锦容麾下,季云便携了二人简单收拾了行装便上了路,陈叔一直将三人送至城门外,直至那三个人策马而去,再也看不到身影。

    此时的四皇子北锦容正在西北一处府邸处发愁,这座府邸位于蓟阳城内,一连两个月蓟阳城发生了几起命案,这些事本不该军中插手,可案件极为诡异,死者都是一夜之间变成一具白骨,白骨粘连的血肉上隐约可见细细的牙印,蓟阳城刺史带领所有下手官员及捕快一门心思扑到这案上面,两个月过去了却丝毫没有进展,可仍有人被害,一时间人心惶惶,都道是天降灾祸,刺史无法只好求到了北锦容面前。

    北锦容此时亦是愁眉不展,你要说被人杀还有迹可循,这不知被什么东西啃咬而亡,一时间案件成了个死局。

    “主子,皇上来信了。”近侍陈猛托着一张字条送到了北锦容面前。

    北锦容打开字条看着眉头却越皱越紧,“北墨辰来从军了,父皇让我盯着墨辰?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属下不知。”

    “当年明王爷稀里糊涂的被定了罪,现在墨辰只不过是个孤苦无依之人,父皇还是不放过吗?”

    “主子,慎言!”

    “唉!父皇最近还是沉迷丹药吗?”  “回主子,京都来的消息,皇上最近寻了一位长月山上的道长,每一月这道长都炼制一味丹药送给皇上,说是长生不老。而且听说大皇子因担忧皇上身体出口呵斥了那道长几句,便被皇上禁了两个月的足!”  “荒唐!荒唐!父皇这是老糊涂了吗!”

    “主子!慎言,小心……”陈猛看向门外给北锦荣使了个眼色。

    “好了,我知道了!算算日子墨辰也该快到了,你去军中说一声,北墨辰到了让他来蓟阳城找我。”

    “是,属下即刻去办!”

    季云三人行了几日路程终于赶到西北军中,却被告知要他们去蓟阳城去寻北锦容,三人无法只得调头往蓟阳城赶去。

    刚进蓟阳城几人都十分惊讶,“师父,师兄,这个蓟阳城怎么这般奇怪?大白天都足不出户吗?”墨子君看着静悄悄的街道十分好奇,季云和北墨辰也很好奇,蓟阳城怎么也算一个比较繁华的地方,面前这个却一派死气沉沉……

    “不知道,咱们先去寻了四皇子再说!”北墨辰说着扬鞭加快了速度。

    “主子,北墨辰已经到门口了!”

    “快请!”

    “见过四皇子。”

    “墨辰免礼,这位是……”北锦容指着北墨辰身边的面具男子问道。

    “回四皇子,这位是我随行的医师云师傅,医术很好,还会些许功夫。这是我小侍,你认识的。”

    “嗯,不错,军中需要些医术好些的医师。你这小侍怎么也跟来了!在这可不比你在冥王府自在。”

    “回四皇子,小侍只一心照顾好世子,吃苦干活打架我都行!”

    “很好,小子不错啊!”

    “四皇子怎么不在军中在这蓟阳城,而且这蓟阳城怎的跟座死城一般!?”北墨辰想着进城看到的一切觉得里面一定有问题。

    “唉!你们都坐,听我跟你们细说……” 北锦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北墨辰等人,这几人听完也是惊讶的很,季云在三人中年纪最大,阅历最多,却也从未听过如此诡异之事。“就是这么个事,我现在就跟被蒙了眼一样,不知道从哪入手……”

    几人面面相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北锦容先开了口, “好了,你们几人赶了几天路也累了,先去歇息吧!晚上我会再带人在城中转一转。”

    “都是晚上出事的吗?”

    “是。”

    “好,那我们几人晚上随四皇子一起。”

    “好,多谢墨辰了!陈猛,带墨辰等人去休息!”

    “是!”

    白天的蓟阳城如同一座死城,晚上则更加阴森可怖,头顶时不时有几只黑鸦哀嚎着飞过。夜间的风带着些许燥热轻抚着每个人的脸庞,那风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腥味,一丝死亡的气息……

    北锦容带着北墨辰三人以及十多个属下在城里一条街一条街巡着,除了身边的脚步声周围寂静的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深渊……

    “师兄,这地方可真阴森!会不会有鬼啊!”

    “怎么,子君怕了?”

    “你不怕吗?”

    “百鬼夜行,有人混入其中,乐此不疲;万人闹市,有鬼混入其中,瑟瑟发抖。这周围的屋巷虽合家闭户,但户户皆是人。有师兄在,子君莫怕!”

    “嗯,不过还是觉得怪……瘆的慌!”

    “你只跟着我便好了!”

    “好。”

    “啊!……”

    一阵凄烈的惨叫声传入耳中,众人急忙巡着声音奔去,只见一女子狼狈的从一家店铺夺门而出,惊恐的双眼似是已经失了焦距……

    众人见那女子急奔而来急忙前去搭救,那女子看到有人来,惊慌的指了指身后的铺子,“我,我相公!”不待说完一头载倒在地没了声息,只有两只眼睛还溢满惊悚。

    “走,去看看!”

    季云蹲下查看倒地的女子,其他人则向那铺子跑去……

    跑在前头的陈猛寻到了一人,身上的血肉还未完全啃食干净,已经露出森森白骨,还有血肉粘连着。“主子,又是一样的死法!”

    墨子君随北墨辰上前看了那尸体一眼,便跑到后边干呕去了,季云走进来拍了拍墨子君肩膀便径直朝那尸体走去。

    “云师傅,那女子……”北锦容看着蹲到尸体旁的季云问道。

    “那女子已经死了!惊恐过度!”

    “这到底看到了什么把一个人生生吓死了!本还想问问她……”北锦容本来还抱有一丝希望,听到那女子已经死了眉头又紧皱起来。

    季云没再说话,只细细观察着地上的尸体,北墨辰也在周围仔细的寻着,却什么也没有寻到。

    “你没事吧!”北墨辰走到墨子君身旁给他递了块帕子。

    “没事,师兄,就是太,太……”说着墨子君又跑到旁边干呕起来,好一会,墨子君才缓过来,“师兄,这也太血腥了,你看,还有老鼠尾巴,不会那东西吃了人还吃老鼠吧!”墨子君指着不远处一根血淋淋的老鼠尾巴心有余悸的说道。

    “在哪老鼠尾巴?”季云听到墨子君的话走过来问道。

    “呐,在那!”季云上前捡起那尾巴看了又看,“师……师父!那玩意好看吗?”

    季云没有理会墨子君看到地上的血迹便跟着向前寻去。

    “陈猛,带人将尸体都带回去,墨辰,咱们跟云师傅去看看。”

    “好,子君,走!”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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