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几日墨子君果然是掰着手指头过的,悄悄算算日子,明日再不走怕要误了老宫主说的时间了!

    墨子君看着北墨辰将煮好的汤药喝完便去忙着收拾东西,北墨辰想去帮忙却被嫌弃的推到了一旁,北墨辰撅着嘴拿了本书坐到榻上下功夫去了,只是没翻了几页眼皮便开始打架,倒下沉沉的睡了。

    墨子君看北墨辰睡熟便坐到桌前写着什么,写了许多张便收拾到了自己行囊里,墨子君拿出一条红发巾,还是自己初到明王府那日束发用的,虽然已经破旧,但墨子君一直很宝贝的留着。墨子君用这红发巾绑住了一缕黑色连同一张有字的纸装进了锦盒内,做完这些墨子君拿着盒子去了季云房里。

    墨子君跟季云说了很久,出门前郑重的跪了下来:“师父保重!明早子君便去了!”

    “你不等他醒?”

    “不了师父,怕离别,不得不离别,师父帮我跟他说一声吧!师父,君儿回房了,师父早些歇息。”

    “好。”季云看着墨子君远去的身影早已泪眼模糊,这个当年被抽了几十鞭子的孩子,如今为了自己的儿子去赴一个生死不明的约定,季云觉得那些鞭子又抽回到自己的身上了。

    墨子君一夜未眠,呆坐在榻上只怔怔的看着熟睡北墨辰出神,小白蛇悄悄的爬到墨子君面前,眼里透着一股悲伤。

    “小东西啊!我走了,你要好好护着我师兄啊!”

    小白蛇看看墨子君又看看北墨辰蜷成了一团。墨子君起身梳洗了一下,将北墨辰送的发簪郑重的挽在了发上。已至寅时,墨子君写了张纸条压在了桌上,背上行囊,揣上医书,拿起季云送的软剑,走到榻前深深的看了北墨辰一眼便决然离去。

    北墨辰一觉睡到了晌午,他总觉得这几日特别嗜睡,起身环视了下屋内并未见墨子君的身影,北墨辰刚要开口喊,就瞥见桌上压着的一张纸条。

    “师兄: 见你深睡,未敢警醒,子君已在去往素医宫的路上,时日不长。望师兄好好休养,保重身体。”

    北墨辰看完拿着那纸条急忙去寻季云,从季云口中得知墨子君早早的便出发了,北墨辰心情低落,自己连道别都没来得及说。

    季云安抚了一会,待北墨辰情绪稳定下来,季云也找了个油头一路向素医宫驰去。

    墨子君于三日后到达了素医宫,这一次老宫主直接等在了素医宫门口,远远的看到奔驰而来的墨子君疾步迎了上去。

    “丫头,你可算来了,我怕你忘了今日之约!”

    “老先生,多虑了,为了师兄我也不能误了时辰。”

    “走吧,先随我进去。”

    北墨辰随老宫主进了素医宫,老宫主立马吩咐人准备了饭菜,“丫头,先吃些东西,吃完休息一下我便待你去。”

    “好,多谢老先生,墨子君还有一事相求。”墨子君说着掏出准备好的书信递到了老宫主面前,“老先生,这些是我提前写好的,还烦请老先生以后帮我寄给我师兄,今天就先帮我寄回这一张。”

    老宫主接过叹了口气,“丫头,你放心!老头子我也不知道过了那桥会怎么样,只是听传说过了那桥的人是不会死,但又不知道去了哪,反正,唉!”

    “老先生,无所谓,只要我师兄好好的就好。”

    “墨丫头啊!”老宫主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过了晌午墨子君已经收拾妥当,一身素白衣衫,白净的不带一丝瑕疵,发上挽着一根白玉发簪,倒是应了这身洁白无瑕的衣衫。

    “丫头,你看看你想带什么?”

    “老先生送我的医书,师父送我的软剑就可以了。”墨子君说着摸了摸胸口的吊坠,山栀花吊坠,它在,墨子君便觉得心安。

    “好,这本古书你也带上吧!老头子这辈子从没看中过一个人,却十分想收你为徒,可惜啊!”

    “谢老先生,若是有缘,墨子君定回来做一次老先生的弟子!”

    “好,好!”老宫主说着拿出几个瓷瓶,有解毒丸,金疮药,血凝丸……“这些你都带着吧!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多谢!”

    “随我走吧!”

    墨子君跟随老宫主一路来到了素医宫北面,过了一座吊桥,来到了另一处山巅,那山巅比素医宫所在的那座更加高大,像是直插云霄,四周云雾缭绕,似乎触手便可及天际。

    “墨丫头,老头子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再往前就是素医宫的禁地,你进去便可看见那座生死桥了!”

    “好,多谢老先生。墨子君告辞!”墨子君郑重的向老宫主作了一揖,转身便向那未知的地方行去。

    越往里走迷雾越来越重,墨子君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大约半个时辰,前路突然开朗起来,墨子君看清前面是一处崖边,崖上一棵高大的树木,不知是什么树木,长满了银光闪闪的细叶,上面还挂了几个琉璃瓶子,里面若有若无显着什么东西。树后面是一座长桥一直通往前方,却看不清通到哪里去,似是无边无际的长。

    墨子君轻拍了下衣袖,无所畏惧的向前走去,这一世有这一世的活法,只要师兄安然无恙墨子君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姑娘且慢!”墨子君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墨子君望去,只见一黑衣蒙面女子从树巅之上飘然而下。“姑娘可是从素医宫来?”

    “是。”

    “可是为了救人要过这生死桥?”

    墨子君这才看见桥头一栏杆上隐隐约约写着生死桥三字。

    “是。”

    那女子手一挥便出现了一张白绢,一只墨笔,一个跟树上一样的琉璃瓶子。

    “姑娘有什么愿望可以写下来。”

    “能实现吗?”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好。”墨子君接过女子手中的笔绢,想了一下便提笔写到:‘山栀花已开,愿君永常在。墨子君唯愿北墨辰生生世世平安康健,事事如愿!’

    墨子君写完便将绢布递给了黑衣女子,那女子将绢布卷起投进了琉璃瓶里,只见她将瓶子向树上一抛,那瓶子便稳稳当当的挂在了树梢。

    “姑娘,请吧!”

    墨子君向黑衣女子拱了拱手便踏上了生死桥,走到桥上那浓重的雾气再一次袭来,桥底亦是深不见底的浓雾,墨子君只凭着感觉向前走着。

    ‘生死桥,过奈川,前尘今缘皆抛散;来处来,去处去,一过生死两难全。’周围许许多多个声音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有的欢快悦耳,像是来自天上的靡靡之音;有的刺耳低沉,似是来自幽冥地府的鬼魅之声。

    墨子君听着那声音头痛欲裂,脑海里的一些东西渐渐被冲了出去,一个个的人影都变得越来越模糊。原来死并非最可怕,最可怕是那个一直在心里的人,想抓抓不住,想留留不住,即使最后的一点念想都被冲刷的一干二净,再也记不起那人的眼,那人的脸,那人的笑。

    墨子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咬破手指在衣袖上写下北墨辰,墨子君几个字,只是还未写完墨子君就跟踏空了一般直直的掉下了桥,坠入了那深不可测的迷雾中。

    “别了北墨辰!别了师兄!”

    季云在傍晚时赶到了素医宫,老宫主看着风尘仆仆的季云着实下了一跳。

    “明王爷,你这是……”

    “我放心不下君儿!”

    “墨丫头她,走了!”

    “走了?”

    “是,估摸着这个时辰他大概过了生死桥了!”

    “那桥在哪?我去找他!”

    “明王爷!听老头子一句话,一切自有天意,你若想寻他,待明日素医宫所有人都在周边找找看,今日天色已晚,请明王爷暂歇在素医宫。”

    “不行!”

    “明王爷!”老宫主十分坚决的拦在了季云面前。

    “好吧!”

    是夜,季云听老宫主讲他太师祖的故事,越听眉头越拧成了一条绳。

    “这不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吗!”

    “话虽如此,但也不能说人是死了,况且我师父说太师祖临走前说过不要寻他,他只是去另一个地方,寻也寻不到。”

    “那就这么结了?”

    “唉!后来素医宫的人找了许多年,却再没有找到太师祖,他们都说太师祖去了什么地方做神仙去了!”

    “若是如此也算是个好结局了!”

    “这些都是素医宫留下来的传说,说不定这些传说都是真的呢!”

    “但愿吧!老宫主,这几日劳烦老宫主和素医宫各位弟子帮忙打探一下君儿的下落,但凡有一丝希望,我还是希望能把他找回来。”

    “明王爷放心,老头子自当相助。”

    墨子君走了已经五日,北墨辰却受了风寒,每日汤药不断,北墨辰打小的毛病,盖不住被,长这么大人了这毛病竟然一直在,以前有墨子君在身旁倒不觉得,没想到墨子君刚走自己就因这毛病受了凉,北墨辰觉得等自己身子好了要去素医宫把墨子君掠回来,或者自己也去素医宫呆着。

    这日北墨辰刚从外面回到院中,便听到角落里扑腾的声音,北墨辰寻着声看过去,只见小白蛇逮了一只白鸽死死的勒着,白鸽扑棱着翅膀拼死挣扎着。

    北墨辰看了一会突然上前提溜起了小白蛇扔到了一旁,“小东西!差点误了大事!”

    北墨辰救出白鸽解下绑在它脚上的信,果然是墨子君传来的,看着墨子君已经在素医宫安顿了下来,北墨辰心里安定了许多。

    北墨辰看完信便将白鸽放到了小白蛇面前,“好好认认,下次它来好好侯着!”

    那白鸽登时来了神气,咕咕的叫着围着小白蛇转了几圈,最后在小白蛇头上狠狠的啄了两下,似是报了刚才的仇。小白蛇也不反抗,任由白鸽欺负回来。

    北墨辰在旁边早就乐成了一团,先是这条有灵性的白蛇,这又来了只通人性的白鸽,北墨辰觉得哪一日去素医宫要跟老宫主求了这白鸽来,也算给小白蛇找个玩伴。

    北墨辰正想着,那白鸽飞到了北墨辰左肩上,瞪着两个小眼睛看着地上的小白蛇,小白蛇也不气馁,活动着身子便攀到了北墨辰的右肩上,小白蛇抻出脑袋朝着白鸽吐了下蛇芯子,白鸽也不甘示弱,咕咕的叫唤了几声。北墨辰越来越觉得真的有必要把这白鸽跟老宫主讨了来,北墨辰想着便回屋给墨子君回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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