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梁至诚语带疑惑地轻唤站在一幅画面前的女子,女子身形高挑,纤细玲珑,披散的卷发垂至腰间。

    “至诚?”杭潇潇没料到会在画廊上遇见梁至诚,但想想又觉得不算意外,梁至诚酷爱画画是各个画廊里的常客,在这里遇见他也很正常。

    梁至诚慢慢走进,抬起头仰望墙壁上的画,说,“看你站在这副画面前挺久了,内心有什么感触?”

    杭潇潇摇摇头,笑着否定道:“感触谈不上,只是单纯觉得这副画意境还不错。”

    窗外粉色的鲜花随着夏日的微风漫天飞舞,一位身穿白色纱裙的女子双手拄在窗边托着腮颔首看着楼下,落日的余晖洒在窗外的墙面上,带来一片斑驳耀眼的金色。

    “意境唯美细腻,色彩也渲染地不错,”梁至诚点评道。

    又问杭潇潇道,“以前很少看到你逛画廊,这次来是想买画?”

    “是有这个打算,”杭潇潇点头道。

    实际上,自从上次宣南心血来潮闹着说要同居后,整个人完全放飞了自我,杭潇潇担心俩人出行再被偷拍,这段日子一直跟着宣南住在他郊区的别墅里。

    其实如果不是宣南的房子太过空荡简洁,杭潇潇也不想费心来画廊买画装饰房子。

    在梁至诚的帮助下,杭潇潇最后选了四幅画,一幅挂在卧室,其他三幅正好挂在客厅。

    “今天多亏了你的帮忙,替我省了不少钱,”杭潇潇付完款,言笑晏晏道。

    “举手之劳而已,真要谢我请我吃顿饭吧。”

    “上次那顿饭没能吃成,我一直心有遗憾,也一直没能好好问你当时约我吃饭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杭潇潇当然知道梁至诚口中的上次是哪一次,那时候她为了让宣南死心所以组局邀请梁至诚出面,如今已经时过境迁,她也和宣南走在了一起,没想到梁至诚却一直记在心上。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况且都已经过去了,”杭潇潇笑着含糊道。

    又问:“这附件有个商场,吃饭的话去那里怎么样?”

    “吃饭的地点可以让我选择吗?”梁至诚犹豫了一会,问。

    杭潇潇脸上的微笑顿住了。

    踩在熟悉又陌生的铁质楼梯上,杭潇潇有种恍惚之感,她没想到梁至诚挑选的地方竟是自己上次约他吃饭的地方,诡异地是就连包房也是自己上次预定的那间。

    “许久不来,没想到这家店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梁至诚面带怀念之色,感慨道。

    杭潇潇有点心不在焉,以至于没能第一时间回应梁至诚说的话,等到反应过来后,才发现梁至诚正一脸落寞地看着自己。

    眼神和杭潇潇对视上后,梁至诚仓皇地挪开。

    杭潇潇心中的不安又强烈了一些。

    和上次见面相比,梁至诚显然又瘦削苍白了许多,杭潇潇嘴唇紧抿,最终还是面露忧虑问,“你近段日子身体还好吧。”

    梁至诚微不可见地僵硬了一下,随后像是掩饰着什么一样,努力笑着说,“每次见面你都要问这一句,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病西施。”

    “我的身体只是看起来弱,内里还是很康健的,你少操些心。”

    “定期的复查你有没有坚持去,医生怎么说?”杭潇潇追着问道。

    “一切都好,”杭潇潇的关怀让梁至诚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暖,驱散了几分他身上的孤寂之感。

    “你现在比以前话多,也更啰嗦了,他受得了你?”梁至诚忽然用调侃一般地语气说道。

    被人当面说啰嗦,杭潇潇神色间带上了恼意,几乎脱口而出反驳道,“他比我更啰嗦,要说受不了也是我受不了他。”

    宣南是真的啰嗦,以前俩人没有住在一起,不用一天24小时见面。彼时杭潇潇虽然觉得宣南有些粘人又烦人,但也仅仅是觉得,远不到如今回到家呆不到一个小时,就恨不得拿胶布把宣南的嘴给粘上,或者干脆让他变成哑巴,如此才能让她耳朵清静一下,而不是满屋子都是他聒噪的‘潇潇,你来一下’,‘潇潇,你看一下这个’,‘潇潇,你在哪’,‘潇潇...’......

    “他就是一个话篓子,整天吵得我脑袋疼,”杭潇潇烦恼着说。

    “有人能在自己耳边聒噪陪伴,何尝不是一种幸福,”梁至诚低声苦笑着说道。

    这顿饭吃得缓慢又悠长,最后结束时时间竟已经快一点了。

    “我们不会是最后一桌吃完的吧,难为店家没来赶人,”杭潇潇玩笑着说。

    梁至诚跟着笑笑不语。

    铁质楼梯靠近餐馆的厨房,俩人下来时正好看见有人慌慌张张跑出来,口中大喊着什么,不待杭潇潇听清,一股巨大的热浪破开身旁的墙壁席卷而来。

    “潇潇,小心!”

    “啊!”

    刹那间,爆炸声、惨叫声、惊恐声、尖叫声......充斥着杭潇潇的耳膜。

    *****

    阳春三月的港城已经有人穿上了短袖,杭潇潇穿着厚实的披风,总觉得身上有股冷意停留不去。

    港城的街头人流如织,杭潇潇赶到下榻的公寓时已是华灯初上。

    闻姝丹一直在公寓楼下等着,刚一见到人,闻姝丹就走上前握住杭潇潇的手,面色忧愁问,“你已经决定好了,事情真的不能再更改了?”

    杭潇潇强颜欢笑道,“这是对我们最好的方法。”

    “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告诉他你们一起面对不是更好?瞒着他将来你们只会更痛苦。”

    杭潇潇放开闻姝丹的手,脸上的笑容几乎快要维持不住,道,“我的债我自己背负就行了,为什么要把他牵扯进来,他本可以拥有光明灿烂的人生,为何要把他拖入我这腐烂发臭的泥沼里,让他跟着我一起沉沦呢?”

    “我只是心疼你,”闻姝丹眼眶微湿,语气哽咽地说道。

    “你如果真得心疼我,就陪我演好最后这一场戏。”杭潇潇拍拍好友的手臂,说道。

    晚上,宣南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公寓,隐约听见露天的泳池传来水声。

    宣南脚步迟疑地向着泳池走去,泳池底部安装了灯光,在明亮的灯光下身穿橘色泳衣的女子正身姿优美的游泳。

    虽然女子戴了泳镜和泳帽,但宣南仍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杭潇潇,巨大的惊喜让宣南激动起来,在杭潇潇返身游过来时,宣南抢先一步等在了岸边。

    “你个坏蛋,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宣南俯下身,手指拧着杭潇潇的鼻子,虽然埋怨但语气十足地宠溺。

    水光潋滟,却远不及宣南眼中细碎的星光亮眼。

    杭潇潇笑容璀璨,招手邀请道,“下来一起游一圈,比比看谁游得更快。”

    “那还用说,肯定是我,”宣南臭屁又自大道。

    这一晚,在彼此缠绵至深时,一滴清泪从杭潇潇眼角悄然落下,在宣南翻身想要下床时,杭潇潇从身后将人抱住,脸颊紧靠在宣南汗湿的后背,杭潇潇轻声道,“宣南,你以后一定要幸福。”

    “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说这种话,”宣南翻过身,双手捧住杭潇潇的脸,问,“潇潇,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近段时间都好奇怪。”

    “你想多了,哪里奇怪了,”杭潇潇将脸埋进枕头里,避开宣南清澈的眼眸,说,“我们有段时间没有见面,我只是太想你了。”

    听到这话,宣南不可避免地哼唧了几声,说,“想我?想我你才来看我,你就欺负我好糊弄,舍不得对你说重话。”

    把他打发到这港城来拍戏,一拍就是一个多月不能离开剧组,宣南深觉自己和打入冷宫的失宠妃嫔没什么两样。

    “是啊,就是欺负你好糊弄,”隔着枕头,杭潇潇的话听上去语焉不详。

    隔天早上,因为宣南还有戏要拍,俩人早早的起了床。

    宣南看着睡眼惺忪的杭潇潇,心疼道,“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不用你送,你留下来多睡一会。”

    “我争取今天早点拍完回来陪你,晚上我们一起出去逛一逛,看一下维多利亚的夜景,怎么样?”

    杭潇潇摇头拒绝,整个人像是乳燕投怀一样撞入宣南的怀中,万般眷恋与不舍。

    宣南摸摸杭潇潇的头发,笑得开怀与畅意,道,“果然距离产生美,一段日子不见,你竟然变得这么粘我。”

    以前求着杭潇潇送自己去剧组,杭潇潇五次里能答应两次就够宣南开心许久了,现在自己没说杭潇潇却主动送自己过去,这让宣南高兴地快飞起。

    “嗯,我就想这么粘着你,哪里也不去,”杭潇潇说道。

    闻言,宣南更加晕乎了,杭潇潇以前从来不主动说情话,少数的几次也是俩人胡闹时自己逼着她说得,就是说也没有现在这般说得让他心花怒放。

    “潇潇,我不想去拍戏了,我一分钟都不想和你分开,”杭潇潇不舍,宣南比她更加不舍,他此时此刻连这个房门都不想出,他只想抱着杭潇潇直到天荒地老。

    俩人耳鬓厮磨地后果就是,最后宣南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就匆匆赶去了剧组,杭潇潇坐在车上看着不断向自己挥手远去的人,刹那间泪流满面,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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