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烟花
一连几日，惠嫔和卫素瑶都互不搭理，处于冷战状态。惠嫔是有心要晾卫素瑶，卫素瑶也不知道惠嫔是否在延禧宫。
康熙后来又瞧过卫素瑶几次，但每次都打着看惠嫔的幌子来，因此不做久留。通贵人也来看过她一次，对她得而复失的经历表示同情。
这日通贵人又来了，带了满满一箱话本子来，说是要给卫素瑶解闷。卫素瑶被她的热情所震慑，想起高中时候，班上也有女生互换漫画和言情小说看，当然这种事从来与她这个土鳖无关。此刻她便表现得受宠若惊，“通贵人怎么拿这么多？”
通贵人拍拍她的手背，“上回听见你说无聊，我想着反正这些话本子我也不会看第二遍，囤着占地方，你拿去看吧。”见卫素瑶似乎想要客套推辞，通贵人又说：“妹妹借我一本，我回报妹妹百本，应该的。再说多亏你托人给我带消息，我才能和如意紧赶慢赶抄了两天经，天一下雨，皇上果真龙颜大悦，到咸福宫瞧我来了！他还称赞我为民祈福，十分难得。”她想起那日，脸上就泛起甜蜜微笑。
通贵人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妹妹，这个还你，”她从书箧中取出诗册，放在卫素瑶床头，“我头先当你要升贵人，多半也用得着，便誊抄了一份。”
卫素瑶拿起康熙诗抄翻了翻，又压回枕下，这东西几经周转还是到了她手上，但她恐怕永远用不上，“这诗抄通贵人用上了吗？”
通贵人意味深长地说：“有用，很有用！皇上难得来看我，我便想抓住机会发挥，假作无意提到御诗，皇上虽没说什么，可眼神变了，我见有效，寻着时机又念了几句，你猜怎样，他眼睛都快粘我身上了！”她笑靥如花绽放，唇角在脸颊勾出个深陷的窝，“我猜皇上当时一定在想，通贵人对朕实在用情至深啊。”
“眼睛还能粘人身上，是什么样的？”
“就是盯着我看，眼里都是我。”
卫素瑶半晌才吐出一句，“嗯挺好的。”本来通贵人来看望她，她挺开心的，不知怎么现在这开心像清水里滴进墨汁，她有点悒悒的。
通贵人抱歉道：“妹妹，我不是故意跟你炫耀，你别往心里去。”她努力从欣喜中抽身，试图体谅卫素瑶的处境，“你也是运气坏，在这当口触皇上的逆鳞，他最厌恶宫人恃强凌弱，你瞧咱后宫多平静，都因皇上在平衡控制呢。”
卫素瑶点头受教。
通贵人又道：“你风头正劲，想来皇上是拿你杀鸡儆猴，倒也不至于针对你。”她见卫素瑶的下巴都快埋床下面了，转变语调安慰，“来日方长，等他气消了，兴许又会想起你的好，凭你的玲珑心思，日后再封个位份未必不行。”
卫素瑶玩弄着头发丝，点了点头，忽然一愣：“你说皇上最厌恶宫人恃强凌弱？”
“是啊。”
“比如老嬷嬷欺凌新宫女？”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卫素瑶眼睛逐渐亮起来，“我落得这结果，佟贵妃可说什么没有？”
“未曾，她就是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叫我听见呀。”
“那她可有提拔别人？”
“你放心，就你一个，后宫岂是谁都能掺和进的。”通贵人语气中不无自豪。
“贵妃现在管后宫，人手不够用吧，可添了宫女？”
通贵人一副刮目相看的表情，“你想得周到，她还真说过想添个人，皇上点头了，只是她要求高，想要个跟丹淙一般心思灵巧性子沉稳的，一时找不到。妹妹难道是想调去承乾宫？”她指着卫素瑶笑道，“是了，后宫事多，佟贵妃凡找皇上商议，你在旁伺候就能常常面圣，承乾宫是好去处！哎，可要我同佟贵妃提一提？”
卫素瑶连连摆手，通贵人知道她怵惠嫔，又瞧她伤病在床，凄惨狼狈，叹了口气，“你也别灰心，机会不来，咱们可以自己创造。”
“啊，什么机会？”
通贵人扭了扭肩膀，神气活现道：“和皇上接触的机会啊。”
卫素瑶失笑。
通贵人眨眼道：“笑什么！难道不得靠自己争取吗？如果自己都三心二意，别人更不会替你上心。”
“是，通贵人说的是。”
远处忽然响起一声锐鸣，卫素瑶立即撑起身体打开小窗，随着砰的一声，蓝天中升起一朵绿色烟花。
绿色？
卫素瑶的表情凝固，佟贵妃放弃了？
通贵人跟着睨了睨窗外，十分不理解，“怎么有人大白天放烟花？”
卫素瑶木然道：“想是为着千秋宴，试试烟花好不好用。”
“我还当烽火狼烟千里传信呢。”
卫素瑶心中一突，但见通贵人神色并无异常，才知她单纯在开玩笑。没一会儿，天空又零零星星噼啪绽开红色的、紫色的烟花，寥寥放了几朵，才终归宁静，倒真像在试用各色烟花。
可这小小的一瞬而逝的烟花，和曹寅上回放的是同一种，而且起初那一朵绿的是单独放的，后面接踵而至的烟花则像是掩人耳目，使之看起来只是寻常的烟花活动。思及此，她的心往下沉了沉。
佟贵妃也许遇到了什么阻碍，是案子没能压下去？是皇上定了最终裁决？还是有人从中捣乱？现在别说出去了，她连床也下不了。不过通贵人言犹在耳，机会靠自己创造嘛，她得想办法，得想办法。
她暗自琢磨着，眼珠子转来转去，很快锁定通贵人，“姐姐能帮我去承乾宫问问吗？如果佟贵妃觉得我还可以的话，我倒是很想调去承乾宫，怎么也比现在好。”
通贵人很觉欣慰，露出个鼓舞的笑容，“这就对了！即便只有一丝机会，咱们也要使出浑身解数！”
“嗯嗯加油——！”卫素瑶握拳举手点头，配合半身伤残，显得十分励志。
-
通贵人迟迟没回，卫素瑶无事可干，闲着愈发胡思乱想，只好叫秋兴扔本话本子给她。
这话本子叫《花放春》，卫素瑶一目十行，起初没看出所以然，几章之后觉出不对劲，写的是少妇思春，想方设法解决欲望，看到新一章，那少妇果然在外面找了个男人一顿干柴烈火。
卫素瑶咧嘴惊愕，却又觉猎奇心得到满足，倒也津津有味看了下去。她偷偷侦查秋兴，秋兴正望过来对她道：“瞧你入迷样，什么话本子这么好看？明儿也给我看看。”
卫素瑶鬼鬼祟祟地用手臂圈住小册子，“讲山里剿匪的，猛抄猛干，血腥暴力。”
秋兴顿时没了兴趣，“那我不要看。”
卫素瑶手指抵着唇，揪着书上的字眼琢磨。她活了这么大岁数，只通过误触网页小广告和听人讲黄色笑话窥得男女隐事的的吉光片羽，同龄人早就同居的同居，结婚的结婚，还有的对象换了不知道多少任，她呢，却像个高中生一样在青涩初恋，太落后了。她忽然就生出冲动，很想对照小黄书扒开康熙的衣服恶补人体知识。
就在她暗戳戳构想可行性之际，外面传来一阵很急的脚步声，卫素瑶将小黄书藏进被窝。
如意推门而入，紧张兮兮地凑过来，语速极快道：“素瑶，主儿让我传话，承乾宫果真来了新人！”如意把手搭在卫素瑶肩膀上，郑重其事道，“你不要气馁，僖嫔说那宫女手上沾有命案！现下皇上在问话呢，其他娘娘都在，估摸那宫女是留不成了！主儿说眼下是大好机会，她现在想推荐你去承乾宫，只等你一句话！”
“其他娘娘都在，哪几个呢？”
“惠嫔宜嫔安嫔僖嫔端嫔郭贵人。”如意着急说罢，见卫素瑶听了没什么反应，叹了一声，“主儿让我提醒你，机不可失。”
但卫素瑶心里却另有一番计较，眼前好像出现了她可以抓住做文章的稻草，她得想想，再捋一捋。
如意等得心焦，催促道：“素瑶，主儿还在等你，要或不要，你快给个准信！”
卫素瑶却心事重重，原以为佟贵妃掌权后能把案子压下去，现在仍被人捅到了皇上跟前，究竟是谁干的呢？让皇上知道沫兰的前科对她有什么好处？恶心佟贵妃？打压沫兰？这人肯定现在也在承乾宫。
不不，先不管这人是谁，当务之急，她不能去承乾宫帮沫兰分辩说情了，她不能参与，事态就很难按照她的想法控制。
如意有些不快，“主儿热心帮你，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卫素瑶终于抬起脸，谄媚笑道：“我想去承乾宫，麻烦通贵人帮忙游说！”
如意这才绽了个笑。
卫素瑶眼珠子扫过屋面小高窗，“只是事恐难成，若有消息还请姐姐帮忙传递，这样，我从西墙小高窗吊个荷包下去，荷包里会放纸和铜黛，若有新情况，你就用铜黛写在纸条上扯动荷包，我见竹竿晃动，便会收线取纸，免得你再跑来跑去。”
承乾宫在延禧宫西北处，卫素瑶所住值房更在延禧宫西北角，若能在西墙外直接传递消息自是方便太多。
如意觉得很有趣，击掌道：“成！”
待她离去，秋兴一把丢下手中绣着的帕子，霍然起身质问：“素瑶，你想走？”
卫素瑶淡定道：“走不成的，我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帮佟贵妃留下那名宫女。”
秋兴一头雾水，卫素瑶央求她帮忙找竹竿和丝线，她也不配合，卫素瑶无奈，只好告诉她佟贵妃想要的那名宫女就是沫兰。秋兴惊讶之余，十分不理解，“她好不容易有个翻身机会，你还要和她抢？”
“别这么看我，又不是真能抢到。我去不了承乾宫，一来伺候贵妃比起伺候惠嫔算是升了，皇上刚罚我，不会转眼又升我，二来我恃宠行凶，闹得延禧宫鸡犬不宁，皇上怎么会叫我去打扰贵妃，嫌她还不够忙？三来惠嫔娘娘也不会放我走，四来，去承乾宫意味着时常见到皇上，有可能被佟贵妃举荐，所以应该还有其他人不希望我得到这机会。放心好了，我还是你的好舍友。”
秋兴认真听完，释然一笑。
“但我要去争这机会，因为我刚犯下恃强凌弱的罪，且皇上对我的惩罚即是风向，那些不想我去承乾宫的人，那些企图附和圣意的人，他们一定会强调我的罪，对欺凌宫人的行为表示深恶痛绝，而沫兰呢，”卫素瑶悠悠道，“她恰恰因反抗霸凌才铸下错。”
卫素瑶接着简单说了沫兰为锦书做的事，秋兴听得愕然而不忍，眼眶都有点湿润，“原来是这样，我懂了，相显之下她非但情有可原，还被衬托得很勇敢。”
“不错。”
沫兰也许不是去承乾宫的最好人选，可是和她卫素瑶一比，就显得太合适了。
强者恃宠行凶，弱者走投无路，在骄矜跋扈的卫素瑶面前，苦命柔弱的沫兰为锦书而抗争和沦陷，多么有情有义、可敬可悯，即便误入歧途，沫兰仍值得一次重来的机会。这是其一。
其二，上次宜嫔对她虎视眈眈，急切压她风头，自然是怕小宜嫔后来居上。如果宜嫔这次还是存了同样心思，那么支持沫兰便是阻止她卫素瑶去承乾宫的有效办法。
其三，沫兰一身罪孽后宫人尽皆知，不论她多么漂亮瞩目都已是废棋，她比一般人都叫人放心。
康熙后来又瞧过卫素瑶几次，但每次都打着看惠嫔的幌子来，因此不做久留。通贵人也来看过她一次，对她得而复失的经历表示同情。
这日通贵人又来了，带了满满一箱话本子来，说是要给卫素瑶解闷。卫素瑶被她的热情所震慑，想起高中时候，班上也有女生互换漫画和言情小说看，当然这种事从来与她这个土鳖无关。此刻她便表现得受宠若惊，“通贵人怎么拿这么多？”
通贵人拍拍她的手背，“上回听见你说无聊，我想着反正这些话本子我也不会看第二遍，囤着占地方，你拿去看吧。”见卫素瑶似乎想要客套推辞，通贵人又说：“妹妹借我一本，我回报妹妹百本，应该的。再说多亏你托人给我带消息，我才能和如意紧赶慢赶抄了两天经，天一下雨，皇上果真龙颜大悦，到咸福宫瞧我来了！他还称赞我为民祈福，十分难得。”她想起那日，脸上就泛起甜蜜微笑。
通贵人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妹妹，这个还你，”她从书箧中取出诗册，放在卫素瑶床头，“我头先当你要升贵人，多半也用得着，便誊抄了一份。”
卫素瑶拿起康熙诗抄翻了翻，又压回枕下，这东西几经周转还是到了她手上，但她恐怕永远用不上，“这诗抄通贵人用上了吗？”
通贵人意味深长地说：“有用，很有用！皇上难得来看我，我便想抓住机会发挥，假作无意提到御诗，皇上虽没说什么，可眼神变了，我见有效，寻着时机又念了几句，你猜怎样，他眼睛都快粘我身上了！”她笑靥如花绽放，唇角在脸颊勾出个深陷的窝，“我猜皇上当时一定在想，通贵人对朕实在用情至深啊。”
“眼睛还能粘人身上，是什么样的？”
“就是盯着我看，眼里都是我。”
卫素瑶半晌才吐出一句，“嗯挺好的。”本来通贵人来看望她，她挺开心的，不知怎么现在这开心像清水里滴进墨汁，她有点悒悒的。
通贵人抱歉道：“妹妹，我不是故意跟你炫耀，你别往心里去。”她努力从欣喜中抽身，试图体谅卫素瑶的处境，“你也是运气坏，在这当口触皇上的逆鳞，他最厌恶宫人恃强凌弱，你瞧咱后宫多平静，都因皇上在平衡控制呢。”
卫素瑶点头受教。
通贵人又道：“你风头正劲，想来皇上是拿你杀鸡儆猴，倒也不至于针对你。”她见卫素瑶的下巴都快埋床下面了，转变语调安慰，“来日方长，等他气消了，兴许又会想起你的好，凭你的玲珑心思，日后再封个位份未必不行。”
卫素瑶玩弄着头发丝，点了点头，忽然一愣：“你说皇上最厌恶宫人恃强凌弱？”
“是啊。”
“比如老嬷嬷欺凌新宫女？”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卫素瑶眼睛逐渐亮起来，“我落得这结果，佟贵妃可说什么没有？”
“未曾，她就是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叫我听见呀。”
“那她可有提拔别人？”
“你放心，就你一个，后宫岂是谁都能掺和进的。”通贵人语气中不无自豪。
“贵妃现在管后宫，人手不够用吧，可添了宫女？”
通贵人一副刮目相看的表情，“你想得周到，她还真说过想添个人，皇上点头了，只是她要求高，想要个跟丹淙一般心思灵巧性子沉稳的，一时找不到。妹妹难道是想调去承乾宫？”她指着卫素瑶笑道，“是了，后宫事多，佟贵妃凡找皇上商议，你在旁伺候就能常常面圣，承乾宫是好去处！哎，可要我同佟贵妃提一提？”
卫素瑶连连摆手，通贵人知道她怵惠嫔，又瞧她伤病在床，凄惨狼狈，叹了口气，“你也别灰心，机会不来，咱们可以自己创造。”
“啊，什么机会？”
通贵人扭了扭肩膀，神气活现道：“和皇上接触的机会啊。”
卫素瑶失笑。
通贵人眨眼道：“笑什么！难道不得靠自己争取吗？如果自己都三心二意，别人更不会替你上心。”
“是，通贵人说的是。”
远处忽然响起一声锐鸣，卫素瑶立即撑起身体打开小窗，随着砰的一声，蓝天中升起一朵绿色烟花。
绿色？
卫素瑶的表情凝固，佟贵妃放弃了？
通贵人跟着睨了睨窗外，十分不理解，“怎么有人大白天放烟花？”
卫素瑶木然道：“想是为着千秋宴，试试烟花好不好用。”
“我还当烽火狼烟千里传信呢。”
卫素瑶心中一突，但见通贵人神色并无异常，才知她单纯在开玩笑。没一会儿，天空又零零星星噼啪绽开红色的、紫色的烟花，寥寥放了几朵，才终归宁静，倒真像在试用各色烟花。
可这小小的一瞬而逝的烟花，和曹寅上回放的是同一种，而且起初那一朵绿的是单独放的，后面接踵而至的烟花则像是掩人耳目，使之看起来只是寻常的烟花活动。思及此，她的心往下沉了沉。
佟贵妃也许遇到了什么阻碍，是案子没能压下去？是皇上定了最终裁决？还是有人从中捣乱？现在别说出去了，她连床也下不了。不过通贵人言犹在耳，机会靠自己创造嘛，她得想办法，得想办法。
她暗自琢磨着，眼珠子转来转去，很快锁定通贵人，“姐姐能帮我去承乾宫问问吗？如果佟贵妃觉得我还可以的话，我倒是很想调去承乾宫，怎么也比现在好。”
通贵人很觉欣慰，露出个鼓舞的笑容，“这就对了！即便只有一丝机会，咱们也要使出浑身解数！”
“嗯嗯加油——！”卫素瑶握拳举手点头，配合半身伤残，显得十分励志。
-
通贵人迟迟没回，卫素瑶无事可干，闲着愈发胡思乱想，只好叫秋兴扔本话本子给她。
这话本子叫《花放春》，卫素瑶一目十行，起初没看出所以然，几章之后觉出不对劲，写的是少妇思春，想方设法解决欲望，看到新一章，那少妇果然在外面找了个男人一顿干柴烈火。
卫素瑶咧嘴惊愕，却又觉猎奇心得到满足，倒也津津有味看了下去。她偷偷侦查秋兴，秋兴正望过来对她道：“瞧你入迷样，什么话本子这么好看？明儿也给我看看。”
卫素瑶鬼鬼祟祟地用手臂圈住小册子，“讲山里剿匪的，猛抄猛干，血腥暴力。”
秋兴顿时没了兴趣，“那我不要看。”
卫素瑶手指抵着唇，揪着书上的字眼琢磨。她活了这么大岁数，只通过误触网页小广告和听人讲黄色笑话窥得男女隐事的的吉光片羽，同龄人早就同居的同居，结婚的结婚，还有的对象换了不知道多少任，她呢，却像个高中生一样在青涩初恋，太落后了。她忽然就生出冲动，很想对照小黄书扒开康熙的衣服恶补人体知识。
就在她暗戳戳构想可行性之际，外面传来一阵很急的脚步声，卫素瑶将小黄书藏进被窝。
如意推门而入，紧张兮兮地凑过来，语速极快道：“素瑶，主儿让我传话，承乾宫果真来了新人！”如意把手搭在卫素瑶肩膀上，郑重其事道，“你不要气馁，僖嫔说那宫女手上沾有命案！现下皇上在问话呢，其他娘娘都在，估摸那宫女是留不成了！主儿说眼下是大好机会，她现在想推荐你去承乾宫，只等你一句话！”
“其他娘娘都在，哪几个呢？”
“惠嫔宜嫔安嫔僖嫔端嫔郭贵人。”如意着急说罢，见卫素瑶听了没什么反应，叹了一声，“主儿让我提醒你，机不可失。”
但卫素瑶心里却另有一番计较，眼前好像出现了她可以抓住做文章的稻草，她得想想，再捋一捋。
如意等得心焦，催促道：“素瑶，主儿还在等你，要或不要，你快给个准信！”
卫素瑶却心事重重，原以为佟贵妃掌权后能把案子压下去，现在仍被人捅到了皇上跟前，究竟是谁干的呢？让皇上知道沫兰的前科对她有什么好处？恶心佟贵妃？打压沫兰？这人肯定现在也在承乾宫。
不不，先不管这人是谁，当务之急，她不能去承乾宫帮沫兰分辩说情了，她不能参与，事态就很难按照她的想法控制。
如意有些不快，“主儿热心帮你，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卫素瑶终于抬起脸，谄媚笑道：“我想去承乾宫，麻烦通贵人帮忙游说！”
如意这才绽了个笑。
卫素瑶眼珠子扫过屋面小高窗，“只是事恐难成，若有消息还请姐姐帮忙传递，这样，我从西墙小高窗吊个荷包下去，荷包里会放纸和铜黛，若有新情况，你就用铜黛写在纸条上扯动荷包，我见竹竿晃动，便会收线取纸，免得你再跑来跑去。”
承乾宫在延禧宫西北处，卫素瑶所住值房更在延禧宫西北角，若能在西墙外直接传递消息自是方便太多。
如意觉得很有趣，击掌道：“成！”
待她离去，秋兴一把丢下手中绣着的帕子，霍然起身质问：“素瑶，你想走？”
卫素瑶淡定道：“走不成的，我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帮佟贵妃留下那名宫女。”
秋兴一头雾水，卫素瑶央求她帮忙找竹竿和丝线，她也不配合，卫素瑶无奈，只好告诉她佟贵妃想要的那名宫女就是沫兰。秋兴惊讶之余，十分不理解，“她好不容易有个翻身机会，你还要和她抢？”
“别这么看我，又不是真能抢到。我去不了承乾宫，一来伺候贵妃比起伺候惠嫔算是升了，皇上刚罚我，不会转眼又升我，二来我恃宠行凶，闹得延禧宫鸡犬不宁，皇上怎么会叫我去打扰贵妃，嫌她还不够忙？三来惠嫔娘娘也不会放我走，四来，去承乾宫意味着时常见到皇上，有可能被佟贵妃举荐，所以应该还有其他人不希望我得到这机会。放心好了，我还是你的好舍友。”
秋兴认真听完，释然一笑。
“但我要去争这机会，因为我刚犯下恃强凌弱的罪，且皇上对我的惩罚即是风向，那些不想我去承乾宫的人，那些企图附和圣意的人，他们一定会强调我的罪，对欺凌宫人的行为表示深恶痛绝，而沫兰呢，”卫素瑶悠悠道，“她恰恰因反抗霸凌才铸下错。”
卫素瑶接着简单说了沫兰为锦书做的事，秋兴听得愕然而不忍，眼眶都有点湿润，“原来是这样，我懂了，相显之下她非但情有可原，还被衬托得很勇敢。”
“不错。”
沫兰也许不是去承乾宫的最好人选，可是和她卫素瑶一比，就显得太合适了。
强者恃宠行凶，弱者走投无路，在骄矜跋扈的卫素瑶面前，苦命柔弱的沫兰为锦书而抗争和沦陷，多么有情有义、可敬可悯，即便误入歧途，沫兰仍值得一次重来的机会。这是其一。
其二，上次宜嫔对她虎视眈眈，急切压她风头，自然是怕小宜嫔后来居上。如果宜嫔这次还是存了同样心思，那么支持沫兰便是阻止她卫素瑶去承乾宫的有效办法。
其三，沫兰一身罪孽后宫人尽皆知，不论她多么漂亮瞩目都已是废棋，她比一般人都叫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