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的控诉,胤禛没有任何解释和说明,只是清冷地对回到身边的小顺子和一旁的钱氏说了句”照顾好她“,转身离开了。·

    我神情恍惚地由小顺子和钱氏几人陪着回到了自己院子。留在院子里的晚晴和紫菀早就听说了园子里的事,焦急地站在院门口等着我们回来。

    晚晴一见我被小顺子和钱氏搀扶着浑身是血地走过来,疾步上前连声问着:“伤在哪里了?出了怎么多血,怎么还自己走回来了,赶紧着请太医过来看看。”

    小顺子上前一把拦住晚晴,沉着脸说了句:“别忙活了,格格没事,是……云惠的……”

    晚晴一听,才发现没见着云惠的身影,正想问说云惠怎样,就见小顺子摇摇头,让她别问了。

    晚晴扫视了一眼我、小顺子和云惠的样子,顿时明白云惠怕是回不来了,伸手捂住嘴努力让自己不要苦出声来。

    紫菀与云惠相处的日子不长,感情没我们那么深,但也是心有戚戚,哽咽着上前说:“什么都别说了,先扶格格进屋换身衣服。”

    我麻木地跟从着众人的动作,随着他们进屋沐浴更衣,一切妥当后昏沉沉地被安置在床上,念及入府后有云惠陪伴的那些日子的种种默默流泪。

    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入夜后一阵口渴,迷糊中听到身边有动静,习惯性地喊了声:“云惠……”

    这声“云惠”惊动了过来探看我情况的晚晴,她浅声应了句:“格格……是我……”

    晚晴的声音让我清醒过来,蓦然想起云惠不在了,心里的悲痛再一次袭来,但却没有让它再吞噬理智。·

    我让晚晴拿水来喝过后,将茶盏示意她坐下,说:“我心里难受,恐怕睡不着了,你陪我说说话好吗?”

    晚晴没推辞,按我的意思落座在床边,帮我理了理被子,说:“生死有命,云惠这孩子能为格格挡下这一劫,可见她心地纯善,老天定然会让她来世有个好去处的。”

    “她是为我死的,可是我连她最后那句心愿都没听全,我对不起她……”我说着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也许她压根没想过要格格做什么,我听钱格格说,云惠死前说过希望格格好好活着。格格只要记住这个,往后好好的,也算是全了云惠的心愿。”晚晴拉着我的手宽慰道。

    我黯然垂眸,长叹一声说:“因为云惠的死对我刺激太大,今天对四爷又说了不该说的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往后能不能好好的,还真难说。”

    晚晴微微勾唇扯出一抹笑容说道:“格格刚才睡得沉,主子派苏公公来看过,苏公公说主子能睡得着,说明没被吓着,他也好向主子回话了。还说主子格外交代让我们小心伺候照顾着,心里若是不舒坦,关起门来想怎么说些怨怪的话都我们只当没听见。·另外让格格缓过劲来,换身内侍的装扮,由小顺子陪着格格去前院一趟。看主子这样为格格着想,哪里是生气的样子,应该是心疼着才对。”

    其实对于云惠的死也不是真的怪胤禛,毕竟百密一疏,这样的纰漏必然也是胤禛不愿见的。只是当时被悲痛和怨气冲昏头才会那样说他,后来也有后悔,但说出的话收不回来,也只能作罢。

    “换内侍的装扮去前院?”对于胤禛派苏公公过来探望有些意外,但更不解的是他带的这个话。“说没说让什么时候过去?”

    “没说具体时辰,只说格格若没事了就过去。”晚晴寻思片刻,摇头说道。

    虽不知是什么事,但想来应该与今天的事有关。之前好像听说是刺客被拿下了,胤禛必然会等着刑部的人连夜提审的结果,这时候应该是没睡下的。于是索性也不多等,让晚晴拿来内侍行头穿戴好,喊小顺子一起出门去了前院。() ()

    如所料的一样,前院书房里亮着灯。门口除了苏培盛外,还加派了侍卫把守。见我到来,苏培盛迎上来说了句:“格格来得正好,主子正等着呢”。

    我没多问胤禛等我做什么,让小顺子留在屋外,自己跟着苏培盛进到屋里。

    胤禛仍旧坐在他那张书案后埋头处理着公务。苏培盛领我进去招呼了句就退出屋,屋里又只剩下我和他二人。看起来一切什么都没变,可是却又觉得二人之间好像又变了些什么。

    “你心里是不是还在为你那个奴才的死怨怪我?”胤禛放下笔,抬头看着我,语气微觉沉重地问。

    “你说呢?”我没直言回答,沉眸反问。

    “他很狡猾,故意让人乔装成他的样子让我们察觉行踪,自己却通过府里的内鬼乔装成内侍混入了家宴。我原本以为他会去地牢劫人,可是没想到他似乎并不介意他娘亲的状况,反而出现在家宴上直接对付你。一切看似在我们掌控之中,可是却又脱离了我们的掌控,让我也格外猝不及防和诧异不已。”胤禛起身走向我解释道。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和我这样一个身份卑微的侍妾解释什么,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这让我感受到了他的诚意与真心。

    “我没真的怪你,只是当时情绪失控……”我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眼,语气平和地说道。

    “我知道,当时看你一身血地抱着那个奴才的尸体,我心里其实也吓坏了,还担心你也受了伤,又怕你会因此再和我离心,还好你没有。”胤禛的语气中带着庆幸,却让我心情低落。

    在胤禛眼里能看到的只有他在意的人,而其他人的死活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尤其是云惠这种仆婢,似乎天生就该为主子卖命,或许在他心里会自然而然的觉得能替主子去死是做奴才的一种殊荣。可是我做不到,却无力改变和反驳,只能默默地在心底里替他对云惠在天之灵说句对不起。

    “不说这些了。”我和胤禛在有些观点和思考方式上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也不想因为这样的矛盾与他再起争执,索性岔开话题问:“刚才睡醒,听说你带话让我过来,我怕你有急事,想着你应该也没睡就连夜过来。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胤禛听到我的问询,轻浅一笑,拉起我的手引我往榻上同坐,说:“府里能商量事的人不多,这个案子蹊跷之处又颇多,总让我觉得这事不是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之前看你查案时思维敏捷,观点与常人不同,所以让你过来一起商量着看看能不能理顺思路。另外,我怕你呆在自己院子里一直想着难受的事对身子不好,再说我想你自己心里也存了很多的疑问想理清,所以想着不如给你找些上心的事做权当散心,让你陪我一起将这个案子审结了。”

    “你这可算是徇私来讨我开心?”我没想到胤禛让我过来是让我参与案件最后阶段的案情分析和审理。想到他平时总是一副“我最无私公正”的模样,不由起了揶揄打趣的心情,调侃道。

    “是,也不是。俗话说,能者多劳,举贤不避亲。这案子原本你牵涉其中本该避嫌,可是之前你为了洗脱冤屈也插手其中,甚至起到了破案的关键作用,那么既然你有这种才能,何不干脆让你有施展的机会。”胤禛没介意我话里的针对,坦然言笑。

    我看着胤禛的笑容,对于他的信任而心生惭愧,也打心底里能为可以被他看重和肯定感到雀跃与欣喜。同时更为可以亲自为云惠将凶手绳之以法而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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